洛宇航一看劝不住凌波只好向调酒师使眼色，调酒师倒了小半杯酒，又在里面掺了半杯饮料，才递上来。这次凌波又是一饮而尽。

洛宇航一看凌波这肯定是要喝醉的，急忙给凌云发短信，让他来接他们回去。凌波还在一杯接一杯的喝。过了几分钟，凌云说自己已经到了。洛宇航赶紧扶起趴在吧台上已经喝得找不着北的凌波，带着他向门口走去。

正在这时，几个喝酒的女孩子忽然发出一声尖叫，“这不是洛宇航吗？你是洛宇航吧？游泳冠军！”

洛宇航心道要遭，竟然被人认出来了，自己什么时候有这么多漂亮的粉丝了！两人的形象刚刚有所改观，这一闹又不知道要闹出什么新闻，早知道就是把凌波打晕，也不能任由他胡来了。

洛宇航正想着，几个女孩子，一嚷嚷，不少人都往这边瞧。更多的人围了上来，索要签名。他们一看他肩上扛着的人，更加兴奋，“这不是凌波吗？能给我们签个名吗？”

“签名？签名？好，给你们签名！”醉得不省人事的凌波，嘴里胡乱的嚷着。洛宇航心道，“你就不能安分一点吗？这会儿你倒是来劲了！”他只好向几个粉丝道歉，“抱歉，抱歉！他喝醉了，今天非常抱歉，能借光吗？”他急忙驾着凌波往外走，手机的闪光灯已经亮了起来。这时凌云赶了过来，两个人急忙把凌波架走了。

“波儿？”凌云唤了一声，担忧之情溢于言表，凌波还闹着要喝酒。

回到小区之后，凌云停好车，一看凌波已经醉得不省人事，把他背了起来。老式的居民楼，也没有电梯，凌云背到二楼已经有些吃力了，停下来喘息了一会儿。洛宇航道，“哥，要不我来背吧。”

“没事，我来就行，你在前面开门吧。”

回到家之后，凌波好似在睡梦中一般，一会哭，一会笑，时不时还哼着小曲，一会又高兴的说，“金宥泽，我终于赢了你了，你不许再叫我爱哭鬼！”凌云帮他擦洗了一下，脱掉外套，盖好被子，坐在床边看着他渐渐的安静的睡着了，才放下心。

“谢谢你，帮我照顾他。”凌云转头对洛宇航道。

此刻面对凌云，洛宇航还有些尴尬，干笑了两声，“哥，谢我做什么，你不是一直照顾我吗？这是我应该做的。”

第三章：无证驾驶

因为担心凌波，凌云一夜没睡好，几次起身去他房间，看他睡得怎么样。怕他因为喝酒夜里口渴，在他的床头桌上放了杯水，夜里去看的时候，发现他已经喝过了，才放心一些。一夜辗转反侧，他想了很多，决定将一切都告诉凌波，不管他能不能接受，这件事必须有个了结。

第二天一早，凌云做好了早饭，去叫两个孩子起床。

“你们今天还要上学吧？”

凌波起身，感到头痛欲裂，又躺了下去，用力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凌波摸了摸他的额头，柔声道，“要不请一天假吧？看你还不舒服。”

“走开，不要理我。”凌波甩开了他的手，倔强的起身，跳下床，去洗手间洗刷。

凌云叹了口气，跟了过去，柔声道，“波儿，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

“没什么可谈的，我不想听。”凌波固执的甩手关上了洗手间的门。

凌云可以理解凌波为什么生气，这件事不是一般人可以接受的。也许时间可以冲淡他的抵触情绪，慢慢接受这个事实，就算自己不和江一帆交往，但也改变不了自己是同性恋的事实，所以无论如何这也是他逃避不了的。

“那等你想听了，再告诉我吧！我不希望这件事影响你的训练。”

凌波胡乱的吃了点早饭，他收拾好东西之后，干脆带了耳机出来，摆明了一副不想说话也不想听别人说话的态度。凌云先下楼，把车开了过来，凌波和洛宇航上车之后，他忽然想起给他们准备的午餐忘记带了，于是让他们等一等，上楼去取。

“我说波儿，你这态度可不行，有什么话说出来不好吗？”洛宇航试图开导他，谁知凌波根本不想理他，等了两分钟他已经不耐烦了，他下了车，来到驾驶室，点火发动了汽车，一踩油门，将车开了出去。

“喂，波儿，你干什么呢！”洛宇航急的大叫。

“不干什么，不用他送，我们自己去。”凌波赌气的说。这段路不知道走了多少遍，他早已经轻车熟路。而且天刚刚蒙蒙亮，路上连个行人也没有，汽车也少的很，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嘿！你这脾气啊！”洛宇航真拿他没辙，平时凌波是挺讲道理的一个孩子，但是只要他上来那股脾气，就不撞南墙不回头了。很快洛宇航的电话响了起来，凌波命令道，“不许接！”

“喂，那是你哥，他会担心你的。”

“不用你管。”

“我说你这脾气得改改。”

“再啰嗦，你也下车！”

“你这一翻脸，就六亲不认了。”洛宇航想了想终于没有接电话，手机响了几分钟，终于不再响了。

凌波开出一段路，正要左转弯，一辆车从对面的车道急速冲过来，他急打方向盘避让，结果一下子撞到了路中央的安全岛上，那辆车却已经扬长而去。

“妈的，什么情况！”洛宇航大骂，刚才那辆车不但闯红灯还超速驾驶。

两个人急忙下车查看，左前车灯已经撞坏了，车头也凹进去一块，安全岛的栏杆也撞坏了。凌波气得一拳砸在车头上，一直想要换辆新车没有换，现在这辆车总算是报废了。

“波儿，这怎么办？”洛宇航听见了警铃声急道。还没等凌波做声，一骑着摩托车的交警已经出现在面前。

“警察叔叔，这可不能怪我们，刚才那车闯红灯还超速驾驶，您看到了吧？”洛宇航急忙解释道。

“这我看到。我正追他呢，估计又是醉驾，前面有警察会拦他。”警察停好摩托车，查看了一下车的情况，说，“驾驶证给我看一下，我要做个登记。”

两个人这下傻眼了，洛宇航急忙道，“这车我们自认倒霉吧，自己修好了，不劳烦登记了。”

“那怎么成？”警察坚持着，探头进车里，把放在车前面的驾驶证拿了出来，看了看上面的人，又看看两个人，说，“这不是你们的驾驶证吧？你们的驾驶证呢？”

两个人心道，遭啦！两个人都没有驾驶证。

“没……带。这是我哥的车。”凌波只好说。

“身份证带了吧？”

凌波从口袋里摸出钱包把身份证递了上去。警察看了看，在本子上做着记录，忽然抬起头来道，“凌波？啊，你是那个游泳冠军吧？”

“警察叔叔，您认错人了。”洛宇航急忙打掩护。

“我怎么可能认错人呢？”警察笑道，“你，我也认识，你不是叫洛宇航吗？也是亚运冠军。”

“只是长得有点像而已。”洛宇航继续睁眼说瞎话，心道，自己的粉丝什么时候遍地都是了，除了酒吧的美女，连警察大叔都认识自己？在这倒霉的时刻，自己是不是应该高兴啊？

“得了，别谦虚了。你们两个的宣传广告不是贴在那边吗？我经常教育我儿子，要是像你们两个一样有出息就好了。”

宣传海报？两个人抬头一看，不远处一个巨大的广告牌上就是他们游泳队的宣传海报，他们两个排在非常醒目的位置上。老天啦，请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好不好？

“咦？你这不是还未成年吗？”警察拿着那张身份证问道，身份证编码，已经出卖了一切。

“嗯。”凌波一看瞒不住只能照实回答了，他还差三个月才满十七岁。

“你未成年，根本没有驾驶证啊？你怎么驾车上路了？”这下警察急了，“无证驾驶，可是触犯法律的。”

凌波现在也知道犯了大错，他脑子一热根本没有考虑那么多，之前在驾校开来开去的，根本没把开车当成一回事。

“你会开车吗？你知不知道这很危险啊？”警察非常严厉的道，“我说，你们这个事情可严重了啊！无证驾驶，你们得跟我去警察局走一趟。”

“警察叔叔您高抬贵手，我们还赶着去训练呢。”洛宇航赔着笑道。

“那可不行，我得秉公执法，要是你们比赛的时候，裁判徇私，你们能干吗？”

洛宇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警察用对讲机联系了一下，过了一会儿，一辆警车开了过来，凌波这时候早已经后悔万分，这和之前的抢跳，打架，完全不是一个性质，他急忙道，“刚才是我开车，跟洛宇航没有关系，让他回去吧。”

“波儿，别说了，这时候还说这干嘛，就是上刀山下油锅我也得陪着你啊！”

“得了，你们不用上刀山，赶紧上警车吧。”车上的警察催促着。

两个人上了警车之后，刚才那位警察又交代了几句，留下来照看现场。车上的警察笑道，“逮了俩冠军，我干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怎么感觉还挺光荣的呢！”

“叔叔，您就别调侃我们了，我们知道错了。”

“你们这胆子也太大了，你们两个赶紧联系监护人到警察局，这车是谁的啊？让他快点来办理手续，我说你们开车出来，你们家长知道吗？”

洛宇航瞅瞅凌波，这时候除了联系凌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好给凌云打电话。洛宇航简单向凌云说了一下情况，凌云那边倒还镇定，说马上过去，让他们两个不用担心。

第四章：失意的生涯

到了警察局之后，他们被带到了一个房间，并不是电视上看到的问询室，只是一间普通的接待室，两人松了一口气。警察又简单问了问情况，给他们两个做了笔录，让他们在这里等着。

“波儿，你这脾气都是让你哥给贯的，要是换了我爸，早扇我两个大嘴巴子了。”洛宇航说，“你这也太固执了……算了，不说了。”看凌波万分悔恨，洛宇航也不忍心再说下去，反正他觉得这事他一时半会儿也难以接受，不让他发泄发泄兴许真的能憋坏了。

又等了将近一个小时，刚才那名警察又回来了，说，“你们可以走了。”

“这就可以走了？没事了吗？”洛宇航急忙问道。

“哎，你们没事了。”

“那我哥呢？”凌波问道。

“你哥要拘留十五天。”

“啊？”两个人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你还未成年，你哥是你的监护人，而且车还是他的，他要被吊销执照，并且拘留十五天，你们两个不是学过驾驶吗？这法律不懂？”

懂是懂，但是两个人都没有往这方面去想。刚刚满脑子都是怎么向教练交代，游泳中心会做出怎样的处罚，媒体又会怎么报道这件事，根本没有考虑到这一层。

“快点走吧。你们队友来接你们了，再不走，一会儿警察局被记者们堵起来，你们都走不了了。”

两个人跟着警察来到外面，余俊早已经开车等在那里了，几家媒体率先得到消息已经等在这里了，看两个人出来，立刻围上来，问长问短的。余俊下车护着两个人，对记者道，“这件事游泳中心会召开新闻发布会，详细情况到时候再说吧！”他急忙发动汽车，摆脱了那帮记者的纠缠。

“俊哥，你不是在休婚嫁吗？”凌波为麻烦余俊亲自来接，非常不好意思。

“是啊。我在家，离这里最近，就来接你们了。”余俊从后视镜了看了没精打采的两人一眼，笑道，“这次又是什么事？都整到警察局了？你们两个效率都挺高的呢？就放了一个月的假，你们就夜晚醉闹酒吧，清晨撞坏路障？你们这出镜率倒是不错啊，生怕大众把咱们游泳队给忘了。”

“俊哥，别笑我们了。”洛宇航懊恼的说，“波儿和他哥闹了点矛盾，一时冲动，就犯了错误，早知道会这样，我豁出去也得拦着他。”

“你们两个这就叫no zuo no die吧？等着看教练的脸色吧！不过你说你们这闹的，自己倒是没什么事，把凌云弄进去了，这下有什么矛盾也解决了吧？”

洛宇航看了一眼凌波，心道，这矛盾要是这么简单就解决了就好了。不过涉及凌云的隐私，他也不想说什么。“我们这是自作自受。”

过了一会儿，余俊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说，“你们两个还年轻，要珍惜自己的前途，万事三思而后行知道吗？”

两个人急忙答应着。

“我之前已经跟教练说了希望能退役。”余俊忽然说，两个人都很吃惊，凌波也不由自主的抬起了头。凌波知道这次亚运会最失意的人就数余俊了，他曾经是游泳队的传奇人物，在世界舞台上创造了一系列辉煌，但是因为身体状态一直没有调节好，这次个人项目只拿到几块铜牌。

“我退役之后，自由泳项目，就要由你们两个挑大梁了。你们要想想自己的责任，别再作出这种小孩子似的行为。”

“俊哥，你还年轻呢。”凌波说。一直以来因为有余俊在，他身上少了很多压力。即便余俊状态不好，他也觉得自己身后还有一名队友，可以放心去放手一搏。

“二十五六岁，也不算年轻了。”余俊笑得有些落寞，“你知道，这些年我都被金宥泽压制着，有种既生瑜何生亮的感觉！虽然也有过不错的成绩，但在和金宥泽的比赛中，我还从来没有赢过。从上一届亚运会开始，我们两个就在国际大赛中展开了较量，金宥泽成了我面前的一个无法跨越的障碍，那一度让人非常绝望。”

的确是这样，凌波想，如果没有金宥泽，余俊也会成为亚洲第一人吧？如果没有金宥泽游在了前面，那么余俊注定会为中国夺得一枚奥运金牌。

“最接近胜利的时候是在上届亚运会400米的比赛中，我一度领先了350米，但是在最后50米被他超越了。现在我已经不在巅峰时期，很难再对他形成威胁。但是现在，看到你们，我也看到了中国队的希望，你们有能力超越他。他已经到达巅峰，而你们还没有，我相信你登顶的那一刻，一定可以超越他，开辟属于自己的时代。”

开辟属于自己的时代，那一直都是两个人的梦想！两个人没想到余俊给了他们如此高的评价，他们一直觉得队里的人都把他们两个当小孩子看。“俊哥，你只是现在状态不好而已，你还年轻的很呢。”洛宇航也说。

余俊笑道，“不用安慰我，任何人都会有这一天的，随着年龄的增大，状态一天一天的下滑，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让人难受，但又不能不接受。我也没有什么遗憾的，曾经努力过，曾经辉煌过，为中国队开创了一片天地。接下去，就看你们的了，看你们打开更加广阔的空间，将中国游泳推上新的高度。”

凌波和洛宇航还年轻，尚未看到山顶的风景，所以无法想象出下山的情形，他们想安慰余俊，却感到无从下手。“俊哥……”

“所以啊，你们任重而道远啊，好好珍惜！不过，莫非天才运动员都要有点个性吗？你们两个也是，金宥泽也是，你们两个真可谓棋逢对手啊。”

“我们可不想和金宥泽相提并论。”洛宇航说着伸手握住了凌波的手，经历这一次事件，两个人都有种前途未卜的感觉，虽然只是无心之失，但是这件事的性质和抢跳，和打架性质都完全不一样，这关系到公共安全，作为一名知名的运动员，影响实在太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