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

“我们明天要加点量才行，不过我相信你能做好的。回去好好休息。”

凌波道过谢，和凌云收拾东西，一起回去，心里喜滋滋的回味着丹尼尔的话，那句“你是世界冠军”让他很受用，一天的疲劳也减轻了不少。张铁志教练很少表扬他，即便他已经做得足够好，张教练这只是冷着脸点点头而已。

凌波想着晚上已经养成了和凌云一起学习英语的习惯，心道不妨邀请金宥泽一起来。看金宥泽还在前面，没有走远，他快走几步追上他，向金宥泽道明了心意，金宥泽爽快的答应了。

第十章：发泄疗法

洗过澡，理疗师帮他按摩放松肌肉后。金宥泽尚未到，凌波便拿出从俱乐部带回的瑞士球，小练一会儿，没想到只是十几分钟时间，又汗流浃背了，正趴在球上休息，门铃响了。金宥泽看到他这副尊荣，忍不住又笑了起来，摸着他身下的那个球道，“你这是怀孕了吗？”

“对，怀了一块冠军金牌。”凌波有气无力的说。

金宥泽抚摸着柔软的皮球，好像那真是孕妇的肚子，“那你可要小心流产啊！”

“不用你瞎操心。”

“嘿，boys，英语学习时间到了。”凌云弄了块白板，用水笔在上面写了一段文字。因为今天金宥泽第一次来，他特意选取了金宥泽当年获得奥运会冠军之时，外媒报道的文章。金宥泽还有些不好意思。凌云讲解了几个生词，尽量用英语讲，两个人不清楚的时候，再分别用汉语和韩语讲解。文章不长，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就讲完了。凌云主要是以此为话题，鼓励两个人多交流讨论。英语学习的难点不是读和写，而是说，因为凌波和金宥泽语言不通只能借助于英语，所以两个人在一起学习会事半功倍。

凌波早已经熟悉了这种模式，待凌云讲完之后，就以手做话筒递到金宥泽面前，“请这位前奥运会冠军谈一下重温往事的感受？”

金宥泽笑道，“为什么是前冠军，好像我不会再得冠军了一样？”

“谁知道你能不能得呢？”凌波不屑的眼神挑衅着金宥泽的耐心。

金宥泽宽容的笑了笑，一副不和你计较的神情，说，“好吧，那一天发生了一件让我终生难忘的事……呃……有个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掉进泳池里去了。”

“Fuck you！”凌波气得大叫，为什么这小子总能找到打击他的武器呢。

“Really？How to fuck？”金宥泽却一脸求知欲极强的表情望着凌波。

“我……哥你看这人简直在耍无赖。”凌波不知道怎么反驳，用汉语转向凌云求助，金宥泽满脸无辜，瞪大眼睛望着两个人，演技那是超一流的。

凌云笑道，“那么今天我们就来学习一下骂人的话吧，通常这些话是最容易学的。”凌云将原来的文章擦去，在白板上写了一堆，“fuck you！damn it！”果然，这一来，两个人热情高涨，凌云稍作解释之后，让两个人就用这几句话练习。

凌波抢先道，“Fuck you！”既然刚才他已经那样说了，这一句他绝对不能让金宥泽先说。

金宥泽从容接招，“You are out of your mind.（你脑子有毛病！）”

凌波发现他接的还不错，见招拆招，“None of your business！（关你屁事）”

金宥泽继续进攻，“How dare you！（你敢！）”

凌波以柔克刚，“Cut it off！（省省吧！）”

金宥泽直言不讳，“You are a jerk！（你是个混蛋）”

凌波现学现卖，假装无辜，“How can you say that！（你怎么可以这么说！）”

金宥泽有些无奈，“You have a lot of nerve！（你脸皮太厚了）”

凌波反客为主，加强攻势，“I have enough of your garbage！（我已经听够了你的废话！）”

金宥泽做最后的抵抗，“Go to hell！ I can’t take it anymore！（去死吧，我再也受不了了！）”

凌波毫不客气，一针见血，“You ask for it！（你自找的）”

金宥泽全盘否定，“Don’t give me your shoot！（别跟我胡扯，这里shoot有开枪的意思，不解释）”

凌波进行总结，“You are a pain in the ass！（你这讨厌鬼！这句里有屁股痛的意思，不解释）”

两个人笑得躺倒在沙发上，彼此都觉得自己在讲骂人的话方面还挺有天赋，你来我往，用骂人的话把这一段衔接得严丝合缝。

凌云见状也笑道，“怎么样？宣泄疗法，是不是不错？把心中的怨气一吐为快，心里舒服多了，人也不感到那么疲惫了？”

两人没想到凌云还有这样一层意思，不光是教两个人骂人的话而已，相视一眼，各种反省自己的浅薄，不由得点头，真的感觉轻松多了，原本因为激烈的竞争绷着的弦放松下来，可以睡个好觉了。

“好啦，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凌云说。

“Now you can get out of my face！（现在你可以从我面前消失了）”凌波继续现学现卖。

金宥泽也不示弱，“You piss me off. I don’t want to see you anymore！（你气死我了，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他在凌波面前用力的关上了门，完成最后的表演。

这一天凌波抱着他的瑞士球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清晨。一切收拾停当之后，天才蒙蒙亮。来到俱乐部之后，金宥泽也刚刚到，两个人要进行晨练，在操场上跑跑步。金宥泽本来带着耳机在做热身，看凌波来了，摘掉耳机，打了声招呼。两个人没有太多的交流，就开始了晨跑，金宥泽在前，凌波紧随其后。

一万米的距离因为有个人在身边，忽然觉得也不是那么长，呼吸一口清冽的空气，身体感觉异常舒服。还剩最后一圈了时，金宥泽忽然回头来望了凌波一眼，凌波在那眼神中看到了一丝挑衅，而此时，金宥泽已经开始加速了，凌波也不肯落后，即便只是晨跑，两个谁也不想输给对方。这四百米的距离，两个人完全拿出了田径比赛的架势，全力冲到了最后！两个人几乎不相上下，冲过终点之后，累得趟在草坪上，喘息连连。

教练和助理教练两个人在远处看到两个人傻乎乎的样子乐得合不拢嘴。

在以后的无数个日子，两个人都把最后四百米化作了战场争得你死我活。

“我饿了，我得再吃点东西。”金宥泽说。

凌波也感觉早晨吃的那些早点，已经消耗殆尽。

吃过第二次早饭，两个人继续各自的练习。游泳真是一项枯燥的运动，每一天每一天重复着单调的运动，只为了赛场上那几分钟在水中飞翔的感觉。但是现在因为两个人竞争的关系，多少增加了几分乐趣。

第十一章：意料之外的惩罚

凌波继续和他的瑞士球作斗争，金宥泽则进行力量训练。丹尼尔一直乐呵呵的，不管多么小的进步，他都不吝惜自己的赞美之情，让凌波感到非常受用。但他很快就体会了另一番滋味。下午游泳的时候，丹尼尔继续纠正他的技术细节。凌波做了两遍之后，丹尼尔拍着手说，“不错，有进步。但是你是要拿冠军的，应该做得更加完美一些，不是吗？”

冲着这句冠军，凌波竭尽全力，继续练习，这样的评论也跟随了他一下午，他才明白，表扬和满意完全是两回事。实际上这位教练异常严格，当天凌波就在表扬声中光荣的留下补习了。金宥泽离开之后，他又练习了一个多小时，才被丹尼尔放走。凌波也没什么可抱怨的，要超越金宥泽，就必须比他付出更多才行。

晚上金宥泽过来学习英语的时候，他还躺在按摩椅上，由理疗师帮忙放松身体呢。

“我这样也碍不着说话，就这样开始吧。”凌波说。

凌云今天选择的主题是赞扬。“一般人与人的交流都是从赞扬开始的，今天我们就来夸一夸对方吧。”

凌云照旧在白板上写了很多表扬，热爱，赞美的句子，讲到中间的时候，金宥泽忽然问道，“爱”用汉语怎么说。凌云写了个汉字，又解释了一下爱和喜欢的区别，金宥泽听得很认真，还用手机把字拍了下来，看凌波望着他笑，金宥泽道，“你难道都不好奇韩语怎么说吗？”

“我知道怎么说。”凌波自信的说。

“怎么说？”

凌波笑了笑，双手举过头顶，做了个心型的动作，金宥泽笑了，肢体语言比口头语言更加有说服力。

接下来的时间两个人又唇枪舌战了一番，明明是表扬的话，听起来总感觉是在讽刺对方，最后效果和昨天的骂战差不多，一天淤积的疲惫差不多都宣泄完了。

日子就这样继续下去，一天一天过得飞快。凌波的平衡性练习越来越好，腰部肌肉明显有增长。每次中间休息的时候，金宥泽都会拿个球坐在那里，看凌波练得汗流浃背，享受着他所谓的搞笑表演。某一次金宥泽忍不住又拿出他的记事本来，在上面为凌波画了张素描。恰好丹尼尔从身后走过，金宥泽画得太专心，竟然没有发现。丹尼尔俯身看了几秒钟，惊奇的说，“金，想不到你还有这个才能！”

金宥泽吓了一跳，急忙起身，凌波也凑过去看，那都是什么啊！金宥泽又把他缩小成了QQ版，而且画的大小和瑞士球差不多，画面上的他抱着球笨拙的做出各种搞怪动作，就像婴儿在玩耍。要是画上的人不是自己，凌波也许还会觉得很可爱，但现在他只会为金宥泽的恶作剧感到恼火！谁知丹尼尔非常欣赏那几幅画，让金宥泽贴到了墙壁的宣传栏里，气得凌波只能干瞪眼。

“你也给我画一幅吧！”丹尼尔最后说，“这是任务！”

第二天一早，宣传栏里又多了一幅画，凌波和助理教练，正指指点点的讨论着呢，丹尼尔就来了。画上丹尼尔大腹便便的抱着手站在那里，脸上笑容灿烂，一副很牛逼的样子。只是那肚子，金宥泽做了夸张处理，看起来就像个孕妇，而且还在上面写了一行字，“冠军的孕育者”。丹尼尔站在那里看了半天，看看画，再瞅瞅自己的肚子，乐了，助理教练也说，这画深得丹尼尔的神韵。丹尼尔拍了拍金宥泽的肩膀说，“干得不错。”金宥泽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丹尼尔又说，“作为奖励，今天你加游20个200米。”

金宥泽这下傻眼了，惊讶一闪而过，他的脸色很快暗淡下来。凌波笑得肚子疼，几乎直不起腰来，这奖励也太特别了些。

当天晚上是凌波来到这里之后，金宥泽第一次被留下补习！凌波对于这种变相的惩罚早已几经习以为常了，反正丹尼尔一不满意，就要被留下练习。但20个200米，怎么也得两个多小时吧。凌波做完自己的训练，站在泳池边看了一会儿。丹尼尔让助理教练很严格的给金宥泽计时，游到第三次的时候，丹尼尔看了看计时器，说，“嘿，奥运冠军，这速度写进你的成绩单中，有点寒碜，这次不算，再来一次吧，我们得做得完美一些。”

金宥泽答应了一声，又重新开始，但凌波明显感觉他眼中有淡淡的失落。“我能和他一起游吗？”凌波问道，只觉得偌大的一个游泳池，只有他一个人的身影，有些孤单，浪花都在吟唱着寂寞的曲调。

刚要出发的金宥泽停下来有些不解的望着他。“可以！”丹尼尔笑道，“如果你也要游的话，我们就来改改规则吧，以二十次为限，这二十次中每个人输多少次，就要加罚多少次，怎么样？考虑清楚，再下水。”

丹尼尔这样一说，凌波更加不能退缩了。金宥泽低声抱怨道，“你这不是变相在给我增加练习量吗？”

“那你是觉得会输给我啦！”凌波完全不在意练习量，只觉得能和他一较高下，这机会很难得。

金宥泽很认真的望着正在专心做热身的凌波，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竟然没有再反驳，也许他已经明白，在他那句话出口的瞬间，就已经表明自己输了。

战斗就这样打响了，金宥泽似乎受到了刺激，明显的加快了节奏，第一轮下来，凌波还是稍稍落后于他。“1：45。”丹尼尔报出了成绩，赞道，“还不错。休息两分钟，继续。”

两个人就此展开了竞争，一开始凌波负多胜少，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金宥泽消耗了太多的体力，凌波的战绩渐渐好起来。一遍又一遍，两个的节奏渐渐慢下来，体力已经透支了，而且肚子饿得咕咕叫。但是如果金宥泽坚持得下来，他就一定能坚持得下来。而且他相信越往后自己优势越明显，因为他更加擅长长距离，耐力更好。

两个人就这样一次又一次的跳入水中，手臂已经失去了感觉，肩膀又酸又麻，打腿也使不上力气，即便这样，谁也不愿意认输，因为输了就意味着要加罚更多次。大脑几乎麻木了，刚刚报出的成绩两个人几乎都没往脑子里去，到如入水的那一刻，忍不住问对方，“刚刚谁赢了？”

“谁知道呢？”

“再来一次？”

“来就来，谁怕谁！”

于是一声令下两个人再度跳入了水中。

墙上的时钟走过了十一点，原本晚上八点结束的训练，已经延迟了三个小时，两个人爬上岸时已经完全动不了了。“还不够十次吗，教练？”凌波问道。

“你们可以收拾东西走人了。”丹尼尔说。

“啊？不要加罚了吗？”

“你们刚才把加罚的都游完了。”丹尼尔哈哈大笑。

“你就不能早点说啊！”凌波心道，他迫不及待的问“那我们谁输谁赢？”

“那已经没有关系了，回去好好睡一觉，给你们放一天假！”

这还是凌波来这里之后第一次放假，高强度的训练，已经将身体压榨到极限，身体里的那根弦早已经绷得太紧，此刻一说到放假那根弦忽然断掉了，凌波躺在地上几乎起不来了。金宥泽当然也差不多，最后两人握了握手，一笑泯恩仇了。

第十二章：短暂的离别

第二天凌波一整天都在家睡觉，很久都没有这么美美的睡过一觉了。连吃饭都是凌云给他端到房间里来，他都懒得下床了。

“哥，你说丹尼尔借故罚金宥泽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公报私仇呢？”凌波问道，他看得出金宥泽因为这件事非常不开心。

“那就小看他了，他罚金宥泽可不是因为那幅画。”

“那又是为了什么？”凌波奇道。

“因为他近来的表现没有满足丹尼尔的要求吧。丹尼尔想借此给他提个醒，他有些松懈了。”也许从今往后他就不再有优势了，他将和凌波站在同一起跑线上。凌云想。

“你怎么知道？”

“听他的翻译说的，这两周，金宥泽的成绩训练完成度有所下滑呢。”丹尼尔训练的时候手中一直拿着本小本子，为每一项练习打分，每一周丹尼尔都会把成绩发给两个人。刚开始，凌波所有的项目几乎都是C，现在大部分已经是B了，偶尔还能拿个A让他欣喜异常。当看到金宥泽AB平分秋色，连一个C也没有时，心里不用提有多么嫉妒，这些天金宥泽的B多了起来。

“竞争不一定带来良好的效果，他似乎因为你的到来有所分心吧？”

“他会为我分心？”凌波觉得他一直都在看自己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