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路相逢(穿越)下——山海十八
山海十八  发于:2015年10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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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雨化田反手挡住了多尔衮劈来的刀,这位的功夫着实不错,可惜遇上了他。“当——”几个回合的短兵相接后,多尔衮使劲全力向着雨化田的颈脖砍去,与此同时,雨化田的刀也朝着他的面门挥去。‘嗤’就在此时,雨化田感到左肩一疼,他立即一侧头,避过了多尔衮的刀,但是却被人从后方刺入了一刀。下一刻,雨化田的刀一偏,直直地刺入了多尔衮的前胸,让他径直也跌落了马背。而刚才刺入雨化田左肩一刀的人也被边上的明军杀掉了脑袋。

“回营!”莽古尔泰不再恋战,他们已经不能再战了,皇太极死在了这场战争中,不是不为他报仇,而是京营士兵不像他们遇到的其他明军,要是在这样硬拼下去,就是完全的两败俱伤的结局。眼下后金是深入关内,说不定连退出河北的机会都没有。

“皇上,前线的最新战报。”王承恩也顾不得朱由检刚刚好不容易睡下,这是皇上吩咐的,不论他在做什么,通州的战报必须第一时间就呈到他手上。塘报被八百里加急送入了紫禁城后,第一时间就送到了朱由检手上。

朱由检睡得很浅,一听到战报就立马惊醒了过来,“快拿给朕。”

朱由检急切地打开了战报,卢象升写的简短,几笔说出了现在的情况,皇太极已死,两军伤亡均是惨重,后金准备开拔撤退,他请示皇上是不是还要追下去。“传朕的旨意,让孙承宗在边防准备,一定要再把后金拔下一层皮来。”

这个时候,门外又有一份密信到了,王承恩一看是吴无玥来的信。朱由检安排了这个神医在前方,就为了预防不测,雨化田任何的伤势都要第一时间报回来。这次来的显然不是好消息,吴无玥信上就两行字,‘重伤左肩,高烧不退。’

这让朱由检猛地起身,直接打翻了手边的烛台。

第八十八章:

“温大人,这是京营送来的奏章。腊八大捷之后,后金的军队已经退了。卢大人上奏说这次敌我双方都伤亡惨重,后金带了十万人来,只有六万人回去了。不过我们也损失了近六万的人,这样的激战已经太久没有看到了。”

文渊阁里面,王在晋一边看着奏章一边心中止不住的感叹,他到现在也有些不相信大明竟然真的赢了,虽然赢的惨烈,但是要是真对比起来,还是后金更加惨一些,。谁让皇太极死在了大明的土地上,那个死状惨烈就不谈了,真是杀人者人恒杀之。哎,不对,这话不能说,要不然骂了一大群人。

温体仁有些愣神,心不在焉地听着边上几位在说话,都是在说这次胜利的事情。距离腊八大捷已经过去了三天,卢象升已经收兵回京,虽然还要做更加详细的战后伤亡统计,但大概的数字已经估计出来了。“恩,后金气势汹汹的来,灰溜溜的回去,我们能过上好几年轻松的日子了。也不知道他们的大汗之位会落到谁的手上,他们可不一定是父死子继,也会……”

“咳咳,温大人,皇上要我们仔细着这次军士的论功行赏,一定要让这些豁出性命保家卫国的士兵看到国家善待尊重他们的心意,你也好好盘算一下。”毕自严打断了温体仁后面的话,因为那四个字还是不要说的好。后金不一定是父死子继,也会是兄终弟及,这与当今圣上一样,有时候还是不要踩坑的好。

好在这几天大家被这个震撼的好消息都弄得有些晕,温体仁的失常也被忽略了过去。温体仁眼皮一跳,朝着毕自严笑笑,“毕大人说的是,我等是要好好参详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让皇上失望,军士心寒。”

温体仁看起了以往奖赏的先例,这次皇上的意思是要定下来一个军功论赏的新修正则例来,所以他们都在关注这件事情。而因为京营此战,战功卓绝,不只是守住了京师,更是杀死皇太极,重伤后金八旗,对天下形成了表率。所以不能光是要人家搏命的时候,让他们表率,而相应的奖赏也要跟上才行。

不过,温体仁看着眼前的这堆数字,却其实没有太多大明获胜的得意,比起他得不到分毫奖赏的军功论赏,他更想知道在这个年节过后会迎来什么样的风波。温体仁记得昨夜看到皇上的脸色,整个人一点笑意也没有,压根就没有终得胜利的欢喜,反而带着一种压抑的阴沉,这到底是为什么。哎——,为什么别人做首辅的时候,遇到的都是好说话的皇帝,轮到了他不求好说话,就是连皇上心中到底在想什么都猜不到一丝。

明明是应该要开心一下的时候,但是一个笑容也没有。难道,连后金败退也不能换来皇上的一个笑容,那还要什么才能够呢?

被温体仁吐槽的朱由检,却已经不在宫中,已经连夜赶到了通州。距离他得到吴无玥的信已经过去了两天,这两日,朱由检过的都是提心吊胆的日子,他害怕雨化田就这样在等不到他去的时候,再也醒不过来了。想起了袁崇焕的意外之死,朱由检心中的梦魔就没有停止过,如果连历史也能被扭曲,那在战场上由一个意外疾病引发的死亡,也许在这个年代都是常见之事。这年头中了刀伤,没有抗生素,更没有那些各种防疫疫苗,天知道会染上什么疾病。

然而就算是前方赢了,身为皇帝的朱由检也不是想在这时想出宫,就能马上随心所欲地离开。因为赢了后事情同样很多,比如要让那群文臣绝对不能忽视了这些武将们的功绩。所以在定下了一定要重赏,甚至不惜用私库封赏的基调后,朱由检大致安排了后续,才终于飞奔出了皇宫。

“希声他有没有好些?”朱由检下马后,直奔了安置雨化田的院子,也顾不上其他,先找上了吴无玥,他在一边叮嘱了马钱子如何熬药。

吴无玥看着满身尘土的朱由检,只是摇摇头,“没有,他的伤口有些较重的感染,虽然我及时进行了切除腐肉的处理,但是不知为何热度就没有退下来。”

听到吴无玥这样说,朱由检就要推门进去一看究竟,却被吴无玥拦了下来。“你还是先换洗一下,莫要把身上的尘土带了进去,对病人也不好。”

朱由检匆忙换洗了一番,终于见到了躺在床上的雨化田。只见那人的两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这是高烧所致,而散开在枕头上的头发有些已经粘在了一起,明显是从战场上回来后就没有能够好好清理。朱由检伸出了手,有些微微颤抖地探向了雨化田的额头,果然热度没有能够退下去。

吴无玥在一边看了后再次摇头,能做的事情他都已经做了,但是大夫救得了病治不了命,所以剩下的事情全要看雨化田能不能挺过去。“我已经用烈酒擦身的法子给他降过温,而且也给他针灸过,汤药也都按时硬灌了下去,他肩上的伤口用了最好的金疮药已经逐渐愈合了。但是也不知是出于何种缘故,就是不见温度退下去,一直都在反反复复之中。不过,要说这也是感染了伤口之后的病症,其实真的论起来也算不得稀奇。”

朱由检盯着雨化田的脸,听着吴无玥说了一连串后,只问了一句,“无玥是说你已经尽了全力,那么希声到底何时可以醒来?”

吴无玥顿了一下,合着这人把他所有的话都抛到了一边,难道听不出来他未尽之意,大夫又不是神仙,就是神医也只是半仙。看来就是再理智的人也有傻的时候。“应该醒的时候,自然就醒了。”

“你说的是人话吗!”朱由检听了吴无玥波澜不惊的语气,愤而回头瞪向吴无玥,“希声的身体本来十分康健,就算是在战场上受了伤了,也不会熬不过去。何况他更加不是一个没有求生意志的人,为什么一点起色也没有!”

吴无玥面对朱由检尖锐的疑问,面上未改一星半点,而稍稍看向窗外,朱由检这一路策马疾行,从紫禁城到通州,连天色还没有亮起来,他身上还带着一些更深露重,心中必是对雨化田的病情担心到了极点。可是,造成眼前一切的人难道不是他自己嘛!

“隐之何必问我他何时能醒,你让他一定要上战场杀了皇太极的时候,难道没有想过他会遇到什么危险。原本身体再好又怎么样,袁崇焕在边关多年,还不是栽倒在一个七日风上。作为大夫能做的,我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就是看天意了。”

吴无玥不再去看坐在床侧,紧紧握住雨化田双手的朱由检,转身走了出去。临要关上门的时候,他背对着朱由检用极为平常却夹杂着古怪的语气说,“你应该听过那句‘天意从来高难问’,人若是要违背天命,怎么可能不付出代价。”

朱由检呆呆地看着吴无玥关上了门,再望着床上昏迷不醒的雨化田,竟然一句反驳的话都找不出来。是啊,都是他的错,若不是一定要让雨化田杀了皇太极,又怎么会有今天的情况。这都是他咎由自取,可为什么要让雨化田来承担这样的痛苦,这人的病痛比自己病了,更加让他饱受折磨。如果没有让雨化田上沙场,如果不是执意要留下皇太极的性命,是不是就不会有眼前的一幕。

“希声,都是我不好,明明知道皇太极身具真龙之命,还让你一定要在此战中杀了他。”朱由检的脑子有些乱,他漫无边际地胡思乱想起来,却真的害怕这个世界有所谓的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都说改天意者,不得善终,想到这里,朱由检打了个寒战,他双手捧住了雨化田的脸,细细抚摸着,一边低声念叨着,“这都是我的错,以后再也不会了,我再也不会让你这样去冒险了。如果上苍一定要报复篡改天命者,那应该应验在我的身上才对,我才是主谋,不甘心让大明气数断尽,不甘心就此改朝换代,这一切都与希声无关。”

朱由检说着泛红了眼圈,如果他有罪,那么报复他就好,为何要让他看着心中的人痛苦。难道一定要用这种痛刺骨锥心,才能来证明他还活着,不是作为皇帝,而是作为一个普通的会爱的人。

“如果真有所谓天道,那我愿意减寿十年,换得你一生平安。”朱由检哽咽地说出了这句话,而就看到窗外的风更加急了,忽然飘起了鹅毛大雪。

外面的风把关的不严实的窗子吹了开来,朱由检马上起身把窗户给关实了,再回头却看到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盯着自己。

雨化田有些气弱地说,“你都在念叨什么,我难得想要好好休息一场,都被你给念醒了,莫不是在我歇着的时候,背后又说了什么坏话。”

“你醒了?!”朱由检惊讶地说着,不可置信中带上了难以抑制地喜悦,窜到了床边,紧紧看着雨化田,深怕错过了一丝表情,更怕这是自己的幻觉,“你昏迷了三日,一直高烧不退。无玥都说没有办法了,我害怕,就怕……”

“我立下了这么大的一个功劳,连奖赏都没有领,怎么甘心就这样睡过去。隐之未免也太不了解我了。”雨化田试着支起身体,扯到了左肩的伤口,又是一阵密密麻麻的痛,看得朱由检连忙半抱住了他。

朱由检不敢再让他动,“你莫要乱动了,肩上的伤才刚刚要愈合,不要再扯开了。对了,你躺了几天,难道是想如厕,别动,我帮你来。”

雨化田听了这话,差点没有给朱由检一肘子。连这话都说出来了,脸皮厚到了什么地步。自己又不是手脚断了,怎么才几天不见就换了一个画风。

雨化田侧过脸就想要瞪一眼朱由检,却见到他紧张的样子,深怕自己又昏了过去。他微囧的目光也变成了柔和的笑,能在醒来的时候,看到朱由检就在眼前,才会没有半点失落的感觉。“你这样出宫,不怕京城有事?”

“我已经来晚了。”朱由检叹了一口气,只要人醒过来就好,别说出宫了,就是其他的条件,他都愿意答应,“眼下你好好养伤,烦心的事情都不要操心。我在这里等你的情况稳定了再走。”

第八十九章

咸元三年的新年,京城百姓脸上的神情多了一些轻松。就在两三个月之前,他们还人提心吊胆地准备要随时逃亡,却没有想到这次朝廷军队会如此给力,居然能够大破后金八旗,于是这个年节也增添了许多喜乐气息。宁做太平犬,不为乱世人。天下太平不用惶恐度日的安定感,是平头百姓所求不多的心愿之一。

正月十五的白天,虽然他人都沉浸在年节的欢乐中,但皇上不可能真的封笔后就万事不管了。朱由检批复完了最后一本关于京营军功封赏的奏折,这次凡是参与了腊八战役的军士都得到了相应的嘉奖,当然在此战中牺牲的大批军士家属也得到了一笔不小的抚恤金,这样爽快的给钱速度让毕自严小小肉痛了一把。

好多年了,对于军饷也没有这样爽快地付过,每次拨钱到辽东,都是一次大出血。而这次因为赢了后金,还把皇太极干掉了,如果还不在过年之前把赏钱发给军士未免也太让人寒心,军人用性命相搏所换来了和平,竟然连一个富裕的年都不让他们过,朝廷要是真是如此也坚持不了许久了。所以这笔银子绝对拖不得。

这两天毕自严脸上的神色都有些不好,皇上要发钱,但是真的给出钱的户部总是有些不舍得,什么时候国库的收入也能如同流水一般的进来呢?显然在年节的时候,不适合提出这样的问题。而藏在这场战役后的重重问题也都被鞭炮声掩盖了。

“不是说了,等我手里的事情处理完就去找你,怎么多跑一趟入宫了。”朱由检刚送走毕自严就看到了雨化田,马上让他坐下来说话,还让王承恩上了一盅参汤,“最近你要好好补补,也不要累着,能偷懒的时候就把事情推给别人去做。还有无玥开出的药膳单子,你定要照着上面的吃,不可像是以前那样挑剔了。若是嫌弃口味不合适,我让他们再想想办法。陆家兄弟这两年做生意,也结识了几个大厨,我都安顿到了京城,放到了朱彝经捣鼓起来的如意斋中,改明儿你想要吃什么口味的菜与他们说说就行了。”

朱由检一边说着,一边接过了王承恩端来的参汤,打开盖子,轻轻吹凉一些,舀出一勺尝了一口,“不烫,温度刚好,快喝了吧。”说着就把手中的勺子送到了雨化田的嘴边,示意他张嘴。

雨化田迎上朱由检宠溺的眼神,无奈地笑了一下,就着汤勺喝下了参汤,耐着性子等朱由检一勺勺喂完。从通州前线回来之后的这段日子,朱由检明显变得更加黏人了,连日常的相处中,有许多事情也不再假借他人之手,好像他们之间就像是寻常的夫夫那样,却比常人多了许多的亲近。雨化田也开起玩笑来,“我受伤也算是因祸得福了,这世上难有第二人得隐之如此关照了。怕是说了出去,其他人要争先恐后地去受伤了。”

“这叫什么话,那些人能与你比吗?再说了,好好的人当然还是身体健康的好。”朱由检明显对于雨化田这次的昏迷不醒仍然心有余悸,再也不希望有第二次这样的情况发生。“可千万不要来第二次吓我了,以后再也不放你一人到战场上去了。”

雨化田笑笑带过了这个话题,这样的事情还是不要说得太满,做锦衣卫的人身边离不开刀,也就离不开那些血腥之事。他转到了另外的话题上,说起了这次的年节,“今个儿是十五,我前头答应了你的兔子灯也做好了,我们是要带着土豆一起去看灯吗?佑仁这两天还在念叨,要土豆一起去学习蹲马步。”

“佑仁倒是明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可你也对佑仁太严格了一些,在年节里面还让他每日坚持练武。”不过这才是能做江湖大侠的前提,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朱由检也没有对此多说话。但眼下养在周淑娴身边的土豆要做到同样的任凭风吹雨打都不变的练武,明显是不可能的。想到这里,朱由检脸上也带出了一丝不满,不过很快也想开了,“等过了年,几个孩子我都打算移出来,白天的时候不在后宫里头养着,而是可以正式开蒙,晚上的时候再回他们母妃身边。到了七岁之后,就彻底地搬出后宫,住到皇子殿里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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