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义情天 中——叶孟
叶孟  发于:2015年10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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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毕方直接下逐客令,抬头满脸杀气的看谢君诺。

谢君诺看向顾芩凨,“顾公子,我曾说过,我们是敌是友,全因立场划分,生死面前,我们依旧是朋友,你现在被这些内力吞噬,如果不把它们压制下去,化为己有,你会经脉尽断,不消一柱香,七孔流血而死。”

听着谢君诺的话,顾芩凨依旧是紧皱眉头抓紧毕方的衣服,他稍稍睁开眼,却是更为痛苦。

“你……为什么救我……”

说是朋友的立场,顾芩凨再也不肯相信。

“唉。”谢君诺轻叹一声,他蹲下身,伸手靠近顾芩凨,却被毕方挥开,“你别碰他。”

谢君诺问道,“难道你要眼睁睁看他死在这里。”

“我不相信你。”毕方道,“再也不信。”

谢君诺轻笑着摇头,“这世间总有你不能相信的事。”

他低头朝顾芩凨道:“好,我不骗你,我救你不为别人,是为了尧清,至于和尧清有什么关系,你可以再去问他,如果你们还能重逢。”

“尧清……”顾芩凨喃喃道,“我要见他……我想见他……”

“那你就活下去。”谢君诺说罢,伸手与顾芩凨双掌相贴,本就虚弱的顾芩凨被他的内力一冲击,差点没直接昏死过去。

毕方一掌劈向谢君诺,却没能让他松手。

谢君诺因为毕方的袭击,嘴角流下鲜血,可他依旧向顾芩凨输送内力,毫无退缩之意。

此刻他们心意相通,顾芩凨自己已经察觉自己的身体有了异样,那些内力在他身体里开始运转起来,不像先前那般胡乱的窜跑。

“你受伤了。”顾芩凨朝谢君诺道。

“你还会关心我的死活?”谢君诺道。

“这次,你救了我。”

“你不必谢我,我救你只是为了尧清而已。”

“尧清?为什么你们都瞒着我,到底和尧清有什么关系。”

“骗一个人总有许多原因。”谢君诺道,“但归其根本是为了你好。”

“君诺,从今后,我们是敌还是友?”

谢君诺微微一笑,“还是做敌人吧,这江湖武林本就不是我该待的地方,这五年的辗转颠簸,我也该回去了。”

“那你还找尧清吗?”

“当然,天涯海角,我都会与他相随。”谢君诺道,“至死方休。”

紧接着顾芩凨眼前一黑,便彻底的昏死了过去。

他在梦里辗转反侧,追着一抹影子却怎么也够不到,那人朝他温柔的笑着,“过来,过来……”

顾芩凨朝他伸手,他要抓住他。

“呵呵,你抓不到我。”

“你别跑!”稚气的声音冒出来,顾芩凨自己都没弄清楚,这是谁在说话。

“我要去找爹娘,不和你玩了。”

“哇哇哇哇,你讨厌!”是谁在放声大哭。

“你真笨,又哭了,羞鼻子……”

顾芩凨看见那个小孩边哭边把鼻涕往另一个孩子身上擦,年纪稍稍大些的孩子笑道,“脏死了,鼻涕虫。”

“我不是,你才是。”边说边把脏兮兮的鼻涕往他身上擦。

大孩子嫌弃的离他远点。

“娘给我做了新鞋,不给你穿!”说罢,他蹦蹦跳跳的跑了。

顾芩凨抬头,天空一片白茫茫,那里好像藏着一个永恒的地方,好像永远不会褪色,不会老去。

“芩凨……”

顾芩凨回头,只见尧清与他站在一面镜湖之上。

“尧清。”他喊着他的名字,想要靠近他,却无法触摸,尧清温柔的唤道:“芩凨,你还好吗?”

“你呢。”顾芩凨问道,“你现在在哪里?我为什么找不到你。”

尧清微微叹息一声,“何必再相见,芩凨,别再找我。”

“不!我想要见你。”

“这不是已经见面了吗。”尧清回道。

“这只是梦境而已。”顾芩凨道。

“这不是梦境,这是真的。”尧清慢慢的靠近顾芩凨,抚摸着他的脸颊,心疼道:“你憔悴了。”

顾芩凨抓上他的手,“你也变了很多。”

“我没能保护好你,对不起。”尧清抱住他,带着歉意道,“让你受了那么多的伤。”

“尧清……”似乎有什么话梗在心里,顾芩凨无法继续说下去。

尧清道:“小老虎,保重。”

说罢,还不等顾芩凨回答,尧清就消失在他眼前。

顾芩凨看着茫茫的白色雪域,巨大的冰穹之顶在上方,他仿佛只是这里的蝼蚁。

顾芩凨睁开眼,熟悉的房间里,他正直挺挺的躺着,顾芩凨侧过脸看,毕方趴在床边已经睡着了,顾芩凨还记得昏迷前他们还是被谢詹他们围攻的,为何醒来一切都变了地方。

他稍稍挪动身体,毕方抬头,“你醒了。”是惊喜的声音。

顾芩凨活动了一下身体,发觉神清气爽,没有任何不适,再调息一试,内力充沛,丹田也觉得元气满满。

毕方当然发觉了顾芩凨诧异的地方,笑道:“芩凨,你的武功更上一层楼了。”

顾芩凨笑道,“恩,我感觉的到。”

“君诺呢。”顾芩凨问道。

毕方凑到床上去把顾芩凨抱着,道:“走了,朝廷已经退兵。”

“他们找到长生不老术了?”

毕方摇头,“是我让太子退兵的,还记得之前我们救过他吗,我要他兑现当时的诺言,退兵雾踪,并且永世不可再踏足这里。”

这消息本该是好消息,顾芩凨却担忧不已。

“那你怎么办,以后若是太子问罪试剑山庄,你该如何?”顾芩凨关心道。

毕方浅笑道,“你还怕我出事不成,要是谢詹不答应,我也不会放过他,他心中明白,你以为一句空口白话能兑现什么,他顾及的不过是自己的命。”

直觉告诉顾芩凨,毕方一定是做了什么狠辣的事才能吓跑朝廷的人,不过既然他一带而过,定是不想再提,顾芩凨也不会再提了。

顾芩凨睡了一觉神清气爽,毕方却是累的厉害,于是顾芩凨按着毕方非要他休息不可,只把脑袋露在被子的毕方看着顾芩凨道:“那你要陪着我。”

“好,你休息。”顾芩凨说罢就坐在床边看着他。

等到毕方熟睡过去,顾芩凨就离开了房间,他的房间还一如过去在内堂,屋外雾踪的弟子已经都被解救出来,还有巫教的弟子穿行其中,看样子相处的还不错。

江柳此时正从外面进来,看见顾芩凨时面露喜色,“顾岛主,你终于醒了。”

“我睡了很久?”顾芩凨浑然不觉。

“已经有三日了。”江柳回答,顾芩凨心里一惊,难怪毕方那么累,守着他三天三夜,必定不好受。

“顾岛主,接下来你有什么计划。”江柳问道。

顾芩凨沉吟道,“江堂主,我希望你们巫教能离开雾踪。”

“这是当然,教主让我们驻扎在此地,是为了等候百敛苏醒,没想到他却离世,我已飞鸽传书回巫教,不日便会离开此地,门派之间的争斗总是不能休止,但愿巫教与雾踪再不会牵扯。”

顾芩凨边走边道:“江堂主,我信你是巫教中宅心仁厚的堂主,可巫教杀戮太重,为何不能化干戈为玉帛。”

“自从慕容教主接任巫教后,本教的歪风邪气已经遏制不少,至于教外的事物大多数都是尧清做主,当初进攻雾踪,其实是尧清的主意更多,而尧清与雾踪的恩怨你也已经清楚明了。”

“冤冤相报何时了,我大师兄和师父都要我放下这一段仇怨,雾踪亏欠尧清的,也已用鲜血偿还,罢了,从此雾踪与尧清之间仇恨,也该到此了结。”

江柳点头,这时不知哪里飞来几个石子砸中江柳的头,江柳东张西望,只见钟英挂在树上,朝他嘻嘻呵呵的笑着。

“你在树上做什么,还不下来。”江柳喊道。

钟英笑道,“当然是偷听你们说话了。”

顾芩凨不由得走近他,问道:“哦?那你偷听到了什么?”

“没意思。”钟英轻哼道,“对了,那个杀人狂呢。”

顾芩凨有些没明白过来。江柳喝道,“钟英,别乱说话。”

钟英呵的笑了一声,“他可不就是杀人狂,那天不是他杀红了眼,那太子怎么会退兵。”

顾芩凨倒吸一口气,问道:“你说的是毕方。”

钟英连连点头,还回味着那天的事,“哎呀,真可惜你假死了,那个毕方就发狂了一般,见人就杀。”说到这里钟英还打了寒颤。

“说是要把人都给杀了给你陪葬,我就说他是个疯子,他还说他就是个疯子,差点一剑劈死我。”钟英气哼哼的说道,“你也该管教管教他,一点人性都没有,就和阎罗王一样。”

江柳是拿钟英那张嘴没办法了,只得朝顾芩凨道:“顾岛主,那日你昏迷过去,却是连脉象也没了,毕庄主以为你死了,一时悲怆难当,心魔发作,再加上天地剑的怂恿,才会入魔。”

“那他是怎么恢复过来的。”顾芩凨关心道。

“那得谢江大哥了,他觉得事情有蹊跷,摸着你的尸首心口还热乎乎的,就发觉你是假死的。”

“原来如此。”顾芩凨点头。

“那时毕方已经杀了不少朝廷的士兵,还想用天地剑劈断地脉,让雾踪之岛沉下去给你做海祭。”当时的情景可谓是步步惊心,江柳叹道:“谢世子也不知用了什么功夫,冻结出一条冰道,让太子先逃走了,接着我趁毕庄主与谢世子打斗时,把你假死的事告诉给了毕庄主。”

“比灵丹妙药还管用,一说你没死,他就正常了,什么人呐。”钟英嘀咕着,江柳接着他的话,“你平安无事,毕庄主也就冷静下来了,但看已经血流成河,和朝廷的梁子是结定了,毕庄主便独自一人前去和太子谈话。”

“后来的事毕方告诉我了。”顾芩凨道,难怪毕方不敢提上面的事,他是怕顾芩凨听了会责骂他吧,但事已至此,毕方那时肯定是极为痛苦,才会失了心智,顾芩凨又如何忍心责骂他,多的反而是对自己的责怪。

这时天空中飞来信鸽,江柳哨子一吹,信鸽便落到他的手上,钟英眼巴巴的看着江柳。

江柳看信时,脸色极差,钟英看他的样子,心情就好不到哪里去,于是伸手把信抢过来,他极快的读完,咬牙切齿道:“岂有此理!尧清竟敢以下犯上。”

“发生了什么事?”顾芩凨好奇。

“尧清软禁了教主,教中长老要求见教主,却被尧清驳回。”江柳说罢转身,“钟英,收拾东西,我们启程回教。”

钟英便是如同鬼魅般粘着江柳走了,顾芩凨留在原地思考了半响,才转身回到屋子中。

第四十七章:残阳红

巫教的人撤走后,天色就不早了,顾芩凨坐在屋内的圆桌上看着书籍,远处还有海鸟啼叫的声响传来,残阳如血,宏图江山依旧美如画卷,而时间好像已经停滞,顾芩凨掀开书页,修长的手指滑过一页页的纸。

毕方还在休息,不时会有下人前来看望顾芩凨,顾芩凨小声吩咐他们一些事,就将他们挥退。

掀开陶瓷的茶杯盖,顾芩凨吹下一片涟漪,三三两两的花叶抚开,传来一阵清香。

顾芩凨边喝茶边看着。

这是一本散记,是顾芩凨翻遍了宗族才找到的一本可能与十五年前百敛出行漠北有关的书籍,书页已经泛黄,可能是保存不当,线装不太精致,导致缺失了一部分的书页,所以读起来也颇费些气力。

顾芩凨看的很慢,因为这是散记,没有醒题,只能逐字逐句的读,书者也颇有些文采,还用了许多生僻字,更是看的人头疼脑热,不过顾芩凨有耐心,竟也从中看出了一些趣味。

这应当是当时内堂的一位弟子撰写,书中提到了一些雾踪布阵的阵眼和武功演化,提到冰魄时,还花去不少笔墨提到冰魄还有许多破绽,不能称之为一门绝学,而改进之路还需后来人摸索,顾芩凨读到这里也不禁有些惊奇,原来冰魄还不是一门成熟的武功,至少学习冰魄的人大多都能感觉出来这门武功有不合理之处,它的刁钻古怪,霸道怪异,都让人有些不能接受,好像根本就是创立这套心法的人故意刁难别人所为。

书中还提到这位弟子喜欢上了一位江湖名门闺秀,想要与她成婚定亲,可是那时的岛主不答应,此事也就不了了之,后来同是内堂的弟子,百敛喜欢了漠北土匪的妹子,却是兴高采烈的抱得美人归,笔者在这里还用了颇多文采骂岛主瞎了眼睛,可是后来他心有不满的事被岛主知道了,岛主罚他面壁寒冰池,他心有不甘,遂在寒冰池内勤练武功,还整日和一些弟子嬉闹玩耍,岛主更是对他失望不已,遂定下百敛为岛主传人,笔者却调侃着写道谁人稀罕,这侃侃而谈的语气让顾芩凨失笑连连,他不禁想这位仁兄倒是懂得自娱自乐。

后来,这位弟子出关后就找百敛单挑,结果两人打了一架,鼻青脸肿见不得人,岛主看他们二人做事不沉稳,一起罚了面壁,笔者在这里骂岛主,罚人只有寒冰池,百年过去没新意,顾芩凨看那时雾踪的弟子脾气也是不小的,不由得微笑着翻看下一页。

接着就是他和百敛在寒冰池内摸索武艺,发觉了冰魄的很多奥秘,他觉得事有蹊跷,就开始私自调查关于冰魄的来历和雾踪的来历。

顾芩凨读到这里停了下来,为什么他们当时会追溯到冰魄的来历,难道这中间又发生了什么事?

笔者与百敛在寒冰池相处三个月,竟是和乐融融,而百敛的妻子也怀了身孕即将临盆。

添了子嗣后,百敛心有牵挂,便不愿再查冰魄的事,这件事也就搁浅了,后来笔者再遇当年的情人,她却已嫁他人,笔者最后一次见她是在京都望月楼,她一袭红衣,就和初见时一样美丽,她与他隔楼相望,却是眼中带恨,笔者心中有愧,自知无颜面对她,便发誓这一生不再娶妻,愿从此潦倒江湖,孤苦一生。

顾芩凨端起茶喝下一口,如此重情重义之人,却是选择孤苦一生,何其遗憾。

这一趟江湖的游历让笔者的心境改变了许多,回到雾踪后,他心知冰魄一事还需要继续追查下去,于是他再度调查冰魄的事。

因为许多古老的典籍都是陌生的文字,笔者无法译文,于是他多番打听,才得知那些记载全都是西域的文字,中原很少有人能完全看明白,为了进一步查明真相,笔者向已经接任岛主之位的百敛请命前往漠北。

顾芩凨的情绪因为这一段记载有了波动,原来雾踪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着手前往漠北,难道这就是极乐宫灾难的开始?

就在顾芩凨准备接着看下去,刚刚还睡得安稳的毕方却突然呓语起来,顾芩凨连忙放下书籍奔向毕方。

毕方的额头已经蓄满了汗水,看样子是在做噩梦,就在顾芩凨要为他擦汗时,毕方睁开了眼睛,血红的眼睛带有杀气紧紧的盯着顾芩凨。

顾芩凨惊讶的看他,他们大眼瞪小眼,却都没有动弹,忽然毕方眨了眨眼睛,坐起来就抱着顾芩凨啃了几口,顾芩凨还没反应过来,毕方的豆腐已经吃完了,于是他心满意足的朝顾芩凨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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