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翼犍仍是看了拓跋寔一眼,见他并不反对,方道:“开始吧。”这些勇士都知道规矩,并不多话,尊令站起,其余人便都散开至两旁,只按排名最末的两个留在场,这两名大汉慕容冲却都不认得,只双双走到兵器架前,一个挑了大刀,另一个捡起一柄三股叉走回场中,互行一礼,便刀来叉往较量起来,座中诸人瞧了,见到精彩处,便有人道好喝彩。慕容冲对这个兴趣不大,便又坐回地上,瞧一眼童仆,那童仆只老实站在什翼犍身后。慕容冲便把一碟子青梅倒出来玩耍,先是互相撞来撞去玩耍,又把青梅一颗颗摆出一朵梅花形状来,笑嘻嘻地瞧了,似乎觉得好玩,便向童仆招手,指给他看,要他一起来玩。童仆只瞟了一眼,微微摇一摇头,表示不能来玩,脸上却也有微微笑意。慕容冲甚是无趣,打散了重摆,这次摆出只最擅长的凤凰小鸟,又打散了重摆,一连摆了四、五种不同花样,再打散这次却摆出一把匕首形状,匕尖正对着什翼犍,只作一个人觉得有些无聊了,鼓起勇气去拉一拉拓跋寔衣袖要他回头瞧一瞧自己的杰作。拓跋寔并不回头,被他拉扯衣袖便从袖底伸手反转过来一把将他手握住。因他们面前有高几挡住,拓跋寔头身不动,只把这手背到身后与他相握,前方台下的殿中人自然不能察觉,后面只有站着的那个童仆看在眼里,同座的什翼犍正瞧了殿中比武,并瞧不见这细微动作。却并不避讳身后这童仆,拓跋寔将慕容冲的手抚开,只用手指在他掌心慢慢写划,慕容冲偏头瞧了,一笔一划写的是:“我现在有事,暂时不能与你相认,等今晚赛会完了便当场公开你的身份。”写完又握了他手。这倒是个沟通的好办法,慕容冲也摊开他的手,在他掌心写划道:“有人要杀皇上。”拓跋寔的身形似乎怔了一怔,显然对这话有些突然。回写道:“不要胡说?你怎么会来这里?”他显然并不相信,这皇宫安全本是由他亲自掌握,因此并没把这话放在心上。慕容冲不答,又写道:“有人要杀皇上,还要嫁祸给你。”拓跋寔便写:“是谁?”慕容冲却不好说,只写道:“不能怪他,他也是被别人骗了。”拓跋寔回写道:“没事,你放心。”他显然对自己的防护工作极有信心,仍是不大相信。慕容冲挠一挠头,这时,殿中突然哄然叫好,慕容冲站起来瞧去,只见场中不知何时已换了一对人打斗,这两个一个使长枪,一个使铁鞭,使长枪那个点、探、刺、劈,只把一杆银枪耍得如同长蛇一般灵活,迅捷又出人意料,那使铁鞭的早已招架不来,便引起殿中众人连声叫好。什翼犍也连声称赞,向拓跋寔道:“这人不错,是个勇士。”拓跋寔早把手缩了回去看场中比赛,道:“他是从雁门来的,老铁部下。”什翼犍回头望了慕容冲一眼,又问:“她是窟咄带来的吧?”
一零七、行刺代帝
这话却似乎问得有些多余,明明便在刚才拓跋窟咄已经当着一殿人回了这话的。拓跋寔一时也不知其用意,只道:“是。”什翼犍道:“你跟窟咄商量一下,把她献去秦国给苻坚,倒是可以缓解这次你在长安闯下的大祸。”慕容冲在身后也听得到这话,顿时一激灵睁大了眼睛。拓跋寔怔得一怔,不赞同道:“儿臣还是不认为这次犯下什么大错,如今凉国张天赐也降附了秦国,秦天王摆明了是要逐个击破,统一北方,咱们再是示好,如此苟且偷安又怎是长久之计?,倒不如与他决裂,争雄一时。”慕容冲便是点头,只想你们不必对夺去我王叔,又想抢走我姐姐,差点被大火烤焦的那条苻坚老泥鳅示好。什翼犍的想法不同,道:“对于代国来说,眼下最需要的是时间,我们与秦国实力悬殊,还不能与他为敌。”拓跋寔仍是反驳道:“儿臣倒认为现在正是最佳机遇,秦国此刻正向燕国派兵,顾不上咱们,咱们若不抓住这唯一的机会,等秦国再亡了燕国,那时咱们必是死路一条。”慕容冲听到这里不乐意了,凭什么是秦国亡了燕国而不是铁骑无敌的慕容燕国亡了泥鳅秦国?却听什翼犍不悦道:“算了,今天先不谈这个。”显然他们父子就这个问题已经发生过多次争执,都是没有结果。什翼犍换了话题道:“先看看这个。”说着将手中一团物事放到几上,又道:“这是刚才有人私递给我,我也不知是何物,你想不想知道?”慕容冲这下出乎意外,只瞧几上一颗红蜡丸滚了几滚停住,正是窟咄让自己偷偷递给什翼犍的物事。拓跋寔似乎也是微奇,看了父皇一眼,捡起几上红丸,轻轻一捏便捏碎了,原来只外表薄薄一层红蜡。里面却是一团丝绢,丝绢松散开来便现出墨迹似乎上面写得有字,因是父皇之物,拓跋寔也不看,先递给什翼犍。什翼犍不接,只道:“打开瞧瞧。”慕容冲大出意料之外,不解地瞧瞧什翼犍又看看拓跋寔,只想这次窟咄千方百计将这物事偷偷带给皇上,必定是不能给太子知道的,什翼犍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传言不实,他们父子两个并没有反目成仇?可惜慕容冲在后面只能看到他们两价目的后脑勺,瞧不见他们的神情形容,因此看不出什么来。这时拓跋寔将丝绢展开,却是一小方写字方绢,仍是呈给什翼犍同看,什翼犍凑近瞧看,慕容冲便也爬近一些探头去看,只见绢上写着两行小字曰:万万不可下诏传位,一旦宣诏,太子兄长必杀父皇。拓跋寔看了便是手一抖,气得脸色铁青,道:“一派胡言。”忽地想起这话跟慕容冲刚才在他手心里写的字倒也暗合,便又气消了一些,只谨慎放眼朝殿中望去。只见场中两个大汉正在热闹比试武艺,诸人都在喝酒吃肉观看,并瞧不出有何端倪来。倒也认得出绢上字迹正是一母同胞的小弟窟咄所写,而慕容冲又是窟咄带来,想必也受到窟咄指使。因此拓跋寔瞧得一瞧便是放下心来,只誓道:“父皇,此次是由儿臣亲自负责宫内安全,儿臣可以性命担保。”什翼犍也认得出这字迹,道:“他倒消息灵通,知道今晚美人、勇士赛完后我便会当场宣诏让位于你。”
不管怎么样,这父子的关系看起来好得很嘛。慕容冲挠一挠头,只是似乎拓跋寔仍是不相信有人要行刺皇上。慕容冲爬回原处,终于觉得胸前塞了这许多金锭又沉重又不舒服了,便通通掏出来,倒也在兽皮毯上堆成一小堆。便向身后那童仆打手势,要他去找一块包袱皮来,好将这些金锭包起来随身背着。童仆不敢擅离,面向皇上请示,眼睛却望向太子。什翼犍转过身来低头瞧一眼地上金锭,倒也有些好笑,向童仆道:“去吧。”童仆又看了太子一眼便去了。慕容冲挪到什翼犍身后,瞧见他的一只手正垂在身侧,便将他这只手拉到他背后,照刚才与拓跋寔沟通的方式在他掌心写字。什翼犍不知他要干什么,倒也不动声色由他。慕容冲展开什翼犍的手,只见是一只比自己脑袋还大的粗骨厚茧巨掌,老皮只如糙树皮一般,便用些力气在上面写划道:“杀你的人不是太子。”用力写完这几个字,他的手指头也被磨破出血。这时,童仆取来一方豹皮包袱皮,慕容冲便接了去装金锭,包好金锭系在肩头背了。什翼犍又回头用那独眼打量他一眼,似乎对她颇为好奇。正看时却又‘咦’了一声,脸现惊奇之色,回头向拓跋寔道:“你听。”说着先侧了耳朵凝神去听。慕容冲便也竖起了耳朵,听得除殿中比斗,众人叫好外,似乎殿外远处又隐隐传来打斗声。太子也正仔细聆听,似乎也听到什么,向童仆道:“让阿泰去瞧瞧是怎么回事?”说完这句,外面纷乱打斗声更近了一些,殿中有几个人似乎也有所察觉,把头偏向外面去听,但大部分人都还没有听到,又是轰然叫好,慕容冲站起身向下瞧去,瞧见长枪和铁鞭的两从比完了,使长枪的胜出。场中又走出两名勇士,一个胖大黑壮,另一个瘦长清俊的正是阿宽。两人走到场中向皇上行过礼,便也到木架前选取兵器,慕容冲觉得他们行止似乎有些异常,好像特别凝重似的,便是微奇,那大汉捡了一柄比大斧还重的大铁钺,阿宽正去拿长剑,这时殿外嘶杀声更近,已是清晰可闻,满殿中人都已听到,便俱是愣住,阿宽也是稍稍一怔,改而迅速拿起木架上长鞭挥臂高高一举。殿中便有一人霍地站起,喊道:“奉太子令诛杀皇上。”正是那个大扁脸,喊着已奔至场中,随着这一声,座中四处又同时站出七、八个人跨几越人飞奔而出,奔向木架,勇士中也跃出七、八人早已趁近就木架上各自抄起趁手兵刃向高台这边直扑而来。殿中诸人便已惊慌骚乱。贺讷只来得及站起大喊一声:“皇上,快……”慕容冲便觉喉间一紧,脖子已经被一只粗茧有力巨掌一把掐住连人揪过去,便听什翼犍大喝道:“统统住手。”瞬间慕容冲只觉眼前一黑,正要晕死过去时随后感觉喉间稍稍松了一松,估计什翼犍也知道再掐一把便把她给掐死了。慕容冲稍稍喘息过来,这才回过神渐渐看清面前人影兵器纷乱,并未稍有犹豫,眼前尚自模糊中便瞧见当先一个大汉持大铁钺迎面劈砍而来,转眼便到面前,眼见那柄大铁钺连他带皇上当头劈下,几乎同时耳旁‘砰’的一声大响,随着哗啦啦杯碟落地,高几推翻,这一钺正正砍进高几,坚木破裂,竟将一张厚重大几砍断。原来是拓跋寔情急之下推翻高几挡了这一钺,同时什翼犍捞起慕容冲一同向后翻滚避开。却又有持枪持叉两个大汉跃上台追杀而来。拓跋寔也变了脸色,只大喊:“快来人护驾。”举起小半边几木去替父皇挡那枪叉,殿中虽另有数十上百人却俱惊慌失措,又都没有兵刃,赤手空拳难以阻挡,只能慌乱,几个小美人早吓晕过去,胆小的首领官员也爬到几下躲了起来。贺讷情急之下捡起几上酒壶远远朝台上持枪刺客掷来。有一些胆大的着领看到便也学了他纷纷拿起酒壶碟盆向刺客掷来。因此倒也把冲跃上台向什翼犍一拥而上的十多个刺客阻了一阻。拓跋寔举了半边破几挡在什翼犍身前。慕容冲见什翼犍还掐了自己脖子不放,只朝他无奈眨眼,意思是说我早说了不是太子要杀你,你拿我当人质也没用。什翼犍瞧见拓跋寔左支右挡难以招架,那刺客手中长叉已叉到,确是连太子也不顾,带着慕容冲反是个累赘。早将他甩开,大吼一声,空手便向那柄长叉抓去替拓跋寔解围。慕容冲缩在角落里瞧了,又竖起耳朵去听外面,殿中虽然杂乱,却也听得殿外打斗声似乎渐渐小了,又另有一股打斗已来到门前,便向门边瞧去,瞧见大铁门哗拉一声推开条缝,一个浑身是血、手持血刀的大汉匆忙挤进来又尽力把铁门推上,喘息着用大铁拴将门锁死。方自回身道:“太子不好,外面……”转身之时方才见到殿中这般大乱,便是吃惊顿住,慕容冲这才瞧出这浑身是血的大汉便是阿泰,阿泰怔得一怔,瞧见拓跋寔凶险,不及多想,举了血刀过来解救。拓跋寔瞧见是他,道:“快叫人来救驾。你别管我,先护了父皇杀出去。”阿泰一边挥舞血刀,一边道:“不能出去,数千匈奴贺兰人冲了进来,宫中羽林军抵挡不住,眼下这里已经被贺兰人团团围住。”
贺讷爬上几,大声喊道:“太子快快令他们住手,我已经叫弓箭手将这里围住,谁也逃不出去。”慕容冲无奈看他一眼,这人竟然还以为是太子要杀皇上,当这些刺客都是太子的人。便钻进几下躲开纷乱人群要向他爬去,只爬了两步再看一眼皇上,虽然什翼犍神勇,但毕竟赤手空拳面对的是十七、八个手持寒兵霜刃的大汉。这些刺客只都朝皇上涌去,什翼犍怎能抵挡得过来?只怕不等自己爬近贺讷,皇上早被砍成肉酱。慕容冲干脆站起身来爬上几便攀了烛台要将烛台搬了扔地,谁知烛台笨重,他搬不动,便去吹烛火,正巧什翼犍抽空也挥掌向这边烛火劈来,一掌便拍熄了四五支蜡烛,慕容冲回头与什翼犍对视一眼。继续掉头过来一支支吹灭烛火,什翼犍被缠住了却再腾不出手来。慕容冲边吹蜡烛边向贺讷、窟咄指了灯火打手势,要他们也灭火。贺讷醒悟,吩咐众人道:“快熄灭灯盏。”早和窟咄二人登几将壁上巨大油灯盏盏熄灭,又抄起一座座燃了千百支粗烛的大烛台扔到地上,众人齐齐踏灭。数十上百人一齐动手,殿里越来越暗,便显出墙上洞口透进光亮来,显然这大圆殿外果然已经被人持了火把团团包围,这时,听得殿外有人高声喊道:“我等奉皇上密诏进宫,已经将此处包围,你们插翅难飞,太子,你快将皇上好生放出来,乖乖自缚听候皇上发落,再不放人我便下令放箭了。”不等他说完,早有人一一拉下洞口挡板纷纷关闭墙上洞口,一则防外面射进乱箭,再则仍是灭去光线。慕容冲只听拉下挡板之时发出一片‘霍拉拉’的响声,方知这挡板窗户俱都是铁铸。随着墙上洞口的铁挡板一一拉下,最后一盏油灯熄灭,众人便都隐入浓浓的黑暗中,殿中刹时伸手不见五指。刺客失去了目标,刀剑打斗声也渐渐停下了,只偶尔响起几声兵刃撞击声,便听有人问:“是谁?”有人答:“是我。”显然有兵器的便是自己人。因此撞击声又止,只问:“他在哪里?”显然是问皇上。另外有人道:“谁身上有火石?”这殿中大多都是首领级别,一般像火石这种杂物都是由随从携带,再说其他人都是帮着灭灯的,便是有火石也不拿出来了,这些刺客身上却也都没带。黑暗中响起大扁脸声音道:“我们今次是奉太子令诛杀皇上,与诸位都不相干,有管闲事出头的格杀勿论。”又有人问:“老铁,现在怎么办?”大扁脸令道:“你们几个守住门口,不许任何人溜了出去,其他人搜,皇上已经受伤,左肩右胸有伤的便是。”说着,殿里又有些骚乱。
一零八、黑暗圆殿
一片漆黑中只听大门外响起‘咣,咣’重物撞门巨响,但这大殿铁门坚实,一时撞击不开,只使殿内人心惶惶。漆黑之中人往往会下意识靠壁触墙方觉心安,因此众人都纷纷往边上靠近。慕容冲年小力弱,自然不能跟这些粗蛮大汉推挤,否则黑暗之时也没人会怜香惜玉,恐怕被人撞倒乱脚踩死也是白死。所以他倒反而凭了感觉往大殿中央人少处摸索。现在刺客应大多聚于高台左右,而其他人反而会摸到远离高台的角落躲避,对慕容冲来说,人越少的地方才越安全。果然越走越是空旷,刚开始还摸撞到人,走到场中时便觉空荡荡的如入无人之境。正觉得这地方不错要停下来听听动静,忽地手上摸到一人,来不及吃惊,喉间一紧已被这人又快又准地一把掐住咽喉。好在这人一触及他脖子便知道是他早松开手。慕容冲感觉到那粗茧大掌也已知道面前是谁,却原来他们两个又想到了一处。两人都不作声,只仔细听了。听得那边拓跋寔声音着急喊一声:“父皇?你在……”便听许多衣袂动静都奔他而去,又听那方传来刀剑劈空之时,随后‘当’的一声金属敲撞,带出一串火花,光亮闪耀下瞧见是一把大刀贴着拓跋寔鼻尖面门正砍在墙壁上,拓跋寔侧身避过的身影也在光亮下一闪而没,当真险之又险。慕容冲吓了一跳,什翼犍也不由轻哼一声,似乎觉得拓跋寔鲁莽。其实拓跋寔这时呼唤一声自是知道无人应答,只是他在黑暗之中不知父皇状况,一则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再则恐怕也是故意出声引去刺客。那大刀砍在墙上发出金属撞击的余音也震得人耳朵发麻,这殿却连墙壁也是铁铸而成。却原来云中并不安定,常遭燕、秦等大国侵袭,所以宫中这大殿本来便是什翼犍特意命人建造成坚固堡垒以抗顽敌,整座大殿都由铁铸,固若金汤,只留四周无数洞口用于向外射箭。所以此时便是贺兰部的兵马把这里团团围住,也一时找不到方法攻进。可能是见铁门无法撞开,外面撞门声停了下来,随着火花一闪而熄,里面刀剑停声,拓跋寔也没有了动静,却不知他怎么样了,叫人担心。身边什翼犍也仔细在听,似乎同样担忧,慕容冲感觉他动了一动猜想他要找去,便拉住他要他等等,另一手自腰间解下拓跋寔所赠的银铃轻轻摇了一摇,轻微铃音夹杂在大殿混乱中,倒也不显突出。怕引人怀疑,只摇一下便停住,过得一会再摇一摇,如此反复十多次,慕容冲摇铃的手便被一人握住了,拓跋寔小声道:“蓉儿是我,你没事吧?”他能找来便也是没事了,慕容冲很高兴。又听阿泰的声音便在附近悄声问:“太子,现在怎么办?”刚才拓跋寔的惊险出声,倒让本来已经冲散的阿泰发现他的行迹,因此会合到一处。拓跋寔道:“得想办法开门引进贺兰兵马营救父皇。”他们循了铃声找到慕容冲,却并不知什翼犍就在面前。阿泰反对道:“不行,贺兰兵马可是皇上密诏进宫来杀你的。”拓跋寔道:“也顾不得了,他们都以为是我要杀父皇,万一父皇有个好歹,那我便是百词莫辩,纵死也要落个杀君弑父的骂名。”阿泰不忿道:“这老铁明明是孤王的旧部。”慕容冲听到这里只想,既然都知道刺客是孤王爷旧部,什翼犍看起来可不像是个糊涂人,只要活着出去自然也会彻查清楚,怎么拓跋寔却认定什翼犍要杀他?想来这便是那个长公子拓跋寔君从中施的离间之计了,使他们父子各自都误会对方要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