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知道当年追随太祖皇帝的几位开国元勋都被封了异性王,除了南安侯凌氏一家原本就是皇族一脉外其他四家都是草莽出身,川蜀的公西家与黔州的张家因为无后人可继封地被收了回来,可是浙新的姑苏家泷丰的晋家他们的封地一直都是我大宣的祸害,难道陛下忘了先帝大荒那年他们的表示了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占着万顷良田却说因灾欠收,数十万百姓流离失所活活被饿死在浙新一代。陛下若还是顾及太祖皇帝留下的遗训那么就是在为祸整个大宣的社稷”
长歌的话说得很在理但是在晋文第耳里就是让他忤逆祖宗的意思,收回封地就表示不再遵循遗训让他做那个第一人。事实上历代的皇帝都知道这个事情但是谁也不肯开这个头,一旦做了就会留下忤逆犯上的名声没有那位帝皇会喜欢自己死后留下这个名声。而凌彦却很清楚的知道这个弱点他开口反驳长歌说“皇嫂说得句句在理,只是皇嫂在为百姓着想有可曾为朝廷设想过,一旦收回封地那些异性王有可能会谋反来个鱼死网破,如今的大宣可是再也经不起战乱了”
“端王的意思是就放任不管任他们鱼肉百姓,朝廷也不管不顾如此一来到最后或许会官逼民反,这样的场面难道就是我们想要看到的吗”
“既然皇嫂如此坚决的表示收回藩地不如让睿王前去说服那些藩王,父皇以为如何”凌彦转向晋文帝说,听到这里凌傲才感觉到不对,这个时候他离开京城不就正好合了端王的意思了。
“父皇此事不宜操之过急还需慢慢来”
“刚才皇兄还在说这是个祸害现在又说不宜操之过急实在是矛盾”
“陛下长歌愿意前往藩地调查无所辞”长歌恭敬的回答,他的回答让凌傲可是不知所措,这个时候他怎么能够离开建安,不说川儿还年幼就是现在也不是时机。
“睿王妃有心为民办事是好事,容朕再考虑一下你们都退下把左右丞相留下”皇帝的话一出所有人都往大殿外走去。在回去的马车上凌傲便迫不及待问“长歌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要去藩地那两个地方可不平静”
“凌傲你觉得陛下今天的脸色怎么样是不是很好”
“今天父皇的脸色很红润看上去病情已经好转了”
“是吗可是它可不这么认为”这时候长歌的袖子里钻出一条碧绿的小蛇,那条小蛇正是当初苏念晴用来给他结蛊的碧绿蛇。
“小绿今日看到陛下就一直想往外钻,苏姑娘曾经说过小绿对死物很敏感所以我猜陛下如今看上去很健康恐怕也是时日不多了,一旦陛下西去若是端王联合南楚侯再加上远宁侯我们是什么任何胜算的,陛下可能也猜到了,凌傲陛下是在为你铺路你没有看出来吗”
长歌抚摸小蛇说道,“你是说父皇他是回光返照,可是他为什么要让我们离开建安呢”凌傲不解,离开建安跟皇位有什么关系。
“陛下是想逼端王谋反,一旦端王谋反在外的你就有救驾的理由到时候你才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知道吗?陛下这么对端王恐怕也是因为端王早有把柄落在了陛下手中不然作为一个父亲就算自己的儿子再怎么不好也不会这样下手”长歌说这话的时候凌傲突然想到当初缅甸罂粟的事情,如果父皇手中真的有证据再加上这些年端王在暗地里动的手脚,父皇这么对他也不是没有理由了。马车继续滚滚向前而端王府中一场计划也正在展开。
第105章
端王书房里,凌北桦气愤的拍着桌子“皇帝这样对我,我是实在忍不下去了我是他哥哥他如今已经没有几个兄弟还健在了还如此对我,今日在朝堂之上更是当着百官的面羞辱我,将我发配至南越,南越是什么地方那里民风剽悍完全就是一群没有开化的野人,我好不容易在哪里扎了根可是赋税确是各地蕃王里最重的让我如何忍的下去”凌彦与远宁侯听着他的唠叨怒火脸色也不是很好,这时远宁侯开口安慰说“侯爷莫激动,如今也是我们的大好时机只要那个睿王去了浙新以及泷丰一带我们定要让他有去无回,只是如今还是担心陛下的诏书上写得什么,那个林穆阳嘴很牢用尽了所有办法都没有从他嘴里得到有用的消息”说到这里凌彦开口说“父皇会不会把诏书交给萧贵妃保管了,他的儿子出嫁膝下又没有皇子,而且父皇让她去了归云庵祈福。一个没有皇子的妃子她手中有一份诏书那可是保命的东西”
“我倒是觉得不可能,诏书一定还是在宫里现在就怕陛下的诏书上写的是睿王的名字或者是闵舒皇子,这样一来我们可就全都完了,他们二人中不管是谁登基对我们来说都是灭顶之灾,闵舒皇子养在睿王身边而且他的生母又是越家的女儿,陛下为了权衡越家继续将他们囚禁在建安闵舒皇子的可能性更大些”远宁侯说出自己的推断,他的话让在场的两个人是惊慌了一下,不过这也仅仅是推断这时候一旁的凌北桦大笑道“管他诏书上写的是谁的名字,只要睿王离开建安前往蕃地我们就把他们灭口,到时候再让皇帝从写一份诏书,这样一来不就名正言顺了,到时候皇帝不同意也不行了他的儿子全死了只有端王一人他不选端王还能选谁”毕竟是经历过夺嫡,如今的他更喜欢直截了当的方式,当年的他就是因为犹豫不决才会失去最好的机会,若是让他从来一次一定会选择逼宫,毕竟自己当上了皇帝才有权利左右别人,他让史官怎么写谁敢有异议。
“不到万不得已本王不会冒这个大不敬的险,若是成功了还好若是失败这可是灭门流放的大罪,本王如今承受不起这样的结果”凌彦想起怀孕的王妃就徘徊不定,不过被南楚侯这么一说他不知是有些兴奋还是紧张,在一旁来回走动。凌北桦已经说到这里了见他还在犹豫不决便冷笑道“这个时候已经由不得王爷了,一旦睿王死里逃生查出你与浙新姑苏家和泷丰晋家有着密切的往来,你的事情就会暴露在白日之下,你在这两个地方开的女支院赌坊贩卖逍遥散谋取暴利的事情以及偷偷往北狄与其他草原各国丝售官盐的事情就会大白于天下,王爷不会忘了前一个户部尚书严大人的下场了,他可是为王爷你做了十年的假帐了还是被睿王连根拔起,可是如今的这个尚书大人可不好糊弄他是睿王的人迟早有一天会查到你头上。而且王爷当初在缅甸种植罂粟与那郡守方安全之前的帐书也一直没有找到吧,若是他已经出现在了陛下手中王爷以为这些东西加起来还不够处决一个亲王吗?”他说出口的话不仅远宁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就连凌彦都一脸吃惊的看向他说“侯爷怎么知道得如此详细,你在本王身边安插了探子”凌彦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露出杀意,似乎要将那人车裂于世。
“我是怎么知道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真心站在端王这一边,我膝下无子封地又远在荒凉之地,帮你也是等于帮我自己,我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告诉王爷做事一定要快狠准,不要有一丝的妇人之仁不然王爷的下场可能比我还不如”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直注意着凌彦的神情,见他们两个都还在沉默又说“难道王爷就不为自己的家人想想,你的母妃如今在宫里受到太后的压制从离皇后一步之遥的皇贵妃变成了如今的荣妃。荣妃荣华富贵是多大的讽刺,自己的王妃和孩子还要受到不明的迫害,原本陪受恩宠的妹妹居然被迫嫁给一个以取乐他人为生的戏子,什么嬉乐侯那是在贬低她,她是高贵的公主原本应该享尽荣华。可是现在被废除的公主封号变成了一个无用委屈的侯爷夫人,王爷难道真的甘心,还有远宁侯你难道就没有为你们慕容家打算过,你们慕容家的辉煌可以在你手中发扬光大,你们……”他还想说什么却被远宁侯打断,“侯爷不必再说了,我们都明白”其实他是害怕凌北桦知道他与北狄的交易,凌彦再怎么残忍也决不允许他与北狄皇族有往来,毕竟那是一个对自己国土虎视眈眈的国家没有那个皇室之人会喜欢。听了那么多凌彦也是心动的,他的身份地位从出生起就能与凌轩太子比肩,如此嫡子已逝他才是那个最符合的皇子。一个被放逐的王爷还妄想与他一争高低自不量力,这样想着凌彦顿时觉得自己底气十足,三人又密谋了许久打算执行这场看似胜券在握的政变。又过了几日凌傲果然接到了宫里的旨意,让他三日后暗中前往浙新调查姑苏家鱼肉百姓之事是否属实。这一切都忘记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凌傲没有想到晋文帝会那么快就让他离开建安,他是独自一人暗中前去留下长歌一人在建安他自然是不放心。发出的时候凌傲将自己打扮得像一个靠贩卖兽皮以及走私发家的暴发户,行为举止粗鲁莽撞穿金戴银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个富得流油的人。
“凌傲这次出去你万事要小心,端王他们一定会对你下手的这次离开建安后先去新安府一趟薛将军在走之前一定做好的了准备。”
长歌为他把行李放到马车上说,凌傲转身握住他的手一脸不舍的说“长歌在京城也要小心,最好是让锦重寸步不离的守在身边,若是到最后端王真的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你是第一个他要对付的人,我把青龙和朱雀留在王府里有什么事情让他们联系我”
“你放心我不会有什么事情,天色不早了你该出发了”长歌将他推上马车,凌傲还是忍不住抱了他久久不舍的放开,还是长歌将他推开他才离去。看着马车渐行渐远直到化成一个黑点再也看不见长歌才收起刚才镇定自若的表情,深深的叹气双眼微迷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锦重拍了他一下才回过神来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青石板的小巷中。突然长歌对着锦重说“让引月大祭司帮一个忙,就说近来天降异像请陛下去神殿祈福。然后再透露出睿王是真龙转世的事情让端王加快逼宫的脚步。至于虎啸营里的那几个人小飞知道该怎么做”
“将主子送回王府属下立即就去”
“不必了现在就去吧!我走到大街上不会出什么事情的”将锦重差走长歌又漫无边际的走在了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路过点翠楼路过曾经弱水楼的地方,绕过总是热闹非凡的闹市街绕了一大圈最后来到了越家的门前,守卫远远就看到他走来不一会老管家就出门迎接。走到庭院的时候越青颜正在院子里端坐手里还看着一本风俗异志的书。听到脚步声她放下书本笑看长歌说“睿王离开了建安就表示陛下已经开始着手收拾端王,陛下把你留下也算是一个筹码吧”
“姑姑蕙兰心智自然看得清一切,长歌只是想问问陛下他到底还剩多少时间”撩衣席地而坐很自然的拿起茶壶开始泡茶问。
“从石老那里打听到陛下的日子恐怕只剩半年了,不仅是因为他常年吃丹药的原因这两年里他的身子也一直是反复无常,所有的事情都集中在这两年爆发他的身子承受不住所以……不过早亡是历代大选皇帝的宿命”
“姑姑可知顺宁偷袭那个杜若姑娘的事情,顺宁在太后身边长大自然也有太后的手段,只不过到底还是姜还是老的辣顺宁策划的端王婚宴上的事情最终最终被太后轻而易举的化解了,害得端王不得以只能用装病为她开脱,不作死就不会死顺宁这是在自取灭亡”
“戎族一事陛下不可能不知道,它由原本的因爱生恨变成一个扰乱社稷的组织,它的存在时时刻刻威胁着皇族的统治,只是陛下万万没有想到他的母亲他的女儿都是那其中的一份子,现在顺宁不敢怎么样我已经派人时刻监视她,就连太后那边也有林穆阳在盯着经过了春江四季图的事情太后应该也会老实一段时间”
“姑姑你说陛下沉迷与炼丹之术多年,他连凌轩太子病重的时候都还经常莅临五台山难道真的是因为皇太子死了,陛下清醒了过来开始着手收拾他这满目苍夷的江山了,长歌一直都不相信我觉得陛下以前之所以这么做恐怕也是无能为力他是个懦夫他是在逃避而已”
一个帝皇再怎么无能也不可能放任外戚执掌江山,要么他是胆小如鼠之人要么就是在忍辱负重卧薪尝胆。
“你这么怀疑是觉得陛下这么多年的修仙是假象,他是在做准备不过就算这是真的他的这个准备也太久了如今已经一文不值”她站起身来回走动说。
“不管怎么样陛下对越家的不满是一直存在的,有可能长歌想太多了姑姑也不要多想”两人在谈话的时候步摇也走了过来,二八的女儿不用多施胭脂就显得娇艳动人,一身水蓝色的衣裙,裙摆飞扬随着她的走动头上的步摇也摇曳生姿。
“母亲和哥哥在说什么步摇也要听一听”高兴的来到母亲身边步摇笑得甜蜜。
“又去见赵公子了步摇你一个女孩子家就不要那么主动,赵公子不管为人还家世母亲也挺喜欢若是他家没有意见母亲是同意你们的婚事的,你不必三天两头的跑去幽会了”步摇被自己的母亲这么一说还是当着长歌的面这样说她脸色立刻就更害羞了,脸色红透的低下头不语,长歌听到这里也好奇的问“不知步摇妹妹看上的可是翰林院赵侍郎家的长子,他的为人确实很好妹妹的眼光很不错”
“现在可别说这个,步摇你等会跟长歌去睿王府做客最好是住上十天半个月的,你应该明白这是为什么”越青颜拿出威严的脸色对着她说,步摇也明白现在的局势也收起之前的神情说“女儿明白”。日已西沉夜幕降临长歌也带着步摇打道回府,风雨欲来的建安城又将会有怎么的明天。
第106章
又过了大概十来天京城之中开始流言纷纷,都说大祭司在神殿中占卜天象得知睿王是天庭的蛟龙转世,来人间历劫化神直到成为真正的五抓金龙。流言是从晋文帝去神殿祈福开始传出来的,起初并未引起百姓的注意,只是有一天在点翠楼里说书的一位说书先生无意间说起这个事情,又大肆的举例睿王回倒建安之后的所作所为,而在酒楼里吃饭的不乏从固都而来的商人,他们也纷纷说出睿王在固都时为百姓做的那些好事。而这些流言就在长歌有意的助长之下越传越凶直到端王再也坐不住。
“到底是谁先传出来的,如今人人都以为睿王才是名正言顺的继承者,如果放任下去本王所做的一切不都白费了”凌彦气恼担忧不止,堵不住悠悠从口这两天的心情是差到了极点。
“王爷还打算继续放任事情这样发展下去,本侯早就说过了对待这个事情一定要比人更狠更快,如今睿王在本侯的人追杀下不知下落这个时候逼宫是最好不过的,再过几日若是找到睿王的尸首王爷还怕什么”南楚侯凌北桦在一旁喝茶说,“侯爷懂什么没有十成的把握本王不会冒这个险,凌傲的尸首一日找不到本王就一日不会动手”
“真是一群懦夫,本侯先回去了”他重重的放下茶杯甩手而去,留在书房的凌彦也是坐立不安,他的探子来报睿王在随州一带遇到山洪如今下落不明,他是暗中前去了又没有找到尸首不知这个自消息是真是假。倘若这个消息是真的南方罕见的大雨可真是帮了他一个大忙。关于睿王的谣言还在京城之中纷纷扬扬,而已经入秋的建安空气舒爽,而有条件的人家纷纷出门秋游,在一个大雁南飞的日子里一条急报从随州传来,朝堂之上顶替凌傲参加朝会的长歌听到睿王在随州遇到大雨山洪爆发下落不明的消息之后是硬生生的当场呕出鲜血昏迷不醒。顺心殿里长歌缓缓醒来入眼表示扶儿和闵舒哭红的双眼,一旁的川儿也在奶娘的怀里哭得撕心裂肺,看到这里长歌一把起身搂住两个孩子说“别哭父王没事的,他很快就会回来了扶儿闵舒都别哭”原本就在嘤嘤不停的两个孩子听到长歌这句话后是在他怀里更加痛苦不止,不一会他胸前的衣服就全湿透了,听到两个哥哥在哭不知是川儿也感受到了什么也哭得更大声了。晋文帝来到屋内的时候就看到这幅画面,让所有宫人都退下之后他缓缓走到向床边,如果仔细观察皇帝就会发现他的脸色虽然很好但是行动却不是很敏捷,而且他的手也是白得没有一点血色。长歌看到皇帝进来就把两个孩子拉起哄着他们说“扶儿和闵舒先去外面给爹爹拿点吃的好吗,爹爹饿了”两个孩子有些依依不舍但是又想到他确实是饿了很久才慢慢吞吞的手牵手往外走。看到晋文帝的时候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冲上去撒娇而是乖乖的走了出去。等到两个孩子都走了出去晋文帝才坐到一旁的蒲团上让他不必多礼说“睿王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他现在很安全你不必担心,不过你今日在朝堂之上的表现可是让端王感觉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般”长歌挣扎还是要起身“他现在在哪里是否安全陛下”晋文帝迷眼看了长歌许久最后才开口说“朕不是很喜欢你,甚至都不是很喜欢你们越家,若不是你们越家当年英王或许也不会战死,而且朕也一直怀疑你下嫁给睿王是另有所图”长歌呵呵一笑说“陛下您知道我为什么一直称呼您为陛下而不是随睿王叫您父皇吗?不仅仅是因为君臣之礼,更是因为长歌知道您从来没有把长歌当成您儿子的另一半,至于我会嫁给睿王我甚至都怀疑这一切都是您策划好的,您怀疑我而我也怀疑您我们两谁也不相信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