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的忠犬之路 上——令珑
令珑  发于:2015年10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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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如今首要的事不是挑拨离间,而是继续接近沈清源,不能如贺景瑞的愿被隔离开。

当然周一鸣口才好,沈清源又是个耳根软、不容易开口说拒绝的人,谈到后来他也觉得贺景瑞对周一鸣的误会太深了,这么对人家有点儿过分。

他哪里想得到,贺景瑞是怕周一鸣把自己抢走,还以为贺景瑞是在记以前的仇。

看他面色松动,周一鸣赶忙加把劲儿,恳切地说:“其实我和景瑞从小一起长大,认真说算得上发小了。我也不想和他闹翻,很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和他冰释前嫌。”

“是啊,交个朋友不容易,何况还是小时候就认识的。”沈清源点头道。

“既然话说开来,我就想请你帮我做做他的工作。”

“有机会,我会的。”

“还有个事儿,”周一鸣看时机差不多了,开始往外抛这次谈话的重头戏,“我们公司要准备礼物送顾客,听说你开店了,原是想找你订一批钥匙包和名片包,现在……怕景瑞不同意。”

“你要订多少?”沈清源听到真有生意,顿时来精神。

“几百个吧。”

“几百个啊?!”沈清源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皱起眉头。

“后续还说不准,要是合适,以后还会继续订。”周一鸣继续添柴加火。

沈清源紧抿双唇,神色变换几次,最后终于下定决心:“你要愿意跟我们合作,我们求之不得。什么时候可以签合同?”

不怪他见钱眼开,他开店做生意不容易,尽管有贺景瑞支持他,可他始终还是想靠自己赚钱。特别是知道贺景瑞那些黑历史,自尊心作祟下,更不想被人说他是贺景瑞包养的。

几百个皮货对现阶段的“清瑞”来说是一大笔生意,所谓高端定制始终只是打牌子,真正赚钱还是要靠大批量的产品。

他不想惹贺景瑞不高兴,又不想放过到手的订单,矛盾良久,最终还是选择接下周一鸣的订单。不能因为私人恩怨影响生意不是?!何况所谓的私人恩怨,在他看来实在是贺景瑞小题大做了。

要说周狐狸玩弄人心的段数,沈、贺二人加起来也赶不上。他早从沈清源的言谈间摸清了他倔强的好胜心;而贺景瑞骨子里的自卑、缺乏安全感必然会滋生出嫉妒和霸道。

这份合同就是刺进他俩心里的一颗钉子,慢慢地,定会酝酿出猜疑和隔阂。

第四十一章:恶霸的烦恼(一)

贺成功最近有意培养小儿子,常常把贺景瑞带在身边,四处考察项目、谈生意。

贺老二和他的小鞋匠可谓是聚少离多。因此他并不知道沈清源背着他,又和周狐狸见过面,还签下一纸合同。

他们已经很久没好好谈过话。

没办法啊,分开的时间太多,又都是二十郎当岁的青年,小别胜新婚嘛,见了面当然是天雷勾地火,滚床单先。

生理问题解决完,再说说情话,就扛不住要睡觉。等睡醒后,不是贺成功来电话催,就是沈清源要忙着赶工,于是又各忙各的。

这几乎成为他们相处的日常模式。

有时候贺景瑞也会觉得随着他们之间的谈话减少,他们的之间的距离似乎变远了。难怪要“谈”恋爱,这爱除了做,也得谈。

小鞋匠是有一些细微的变化的。

就拿衣服来说,以前他都是穿地摊货,并不注重外表;但现在他已经不穿地摊货了,衣柜里也有些质地好、式样新的衣服,穿的时候还要搭配鞋子什么的。

贺景瑞知道他的行头都是从初姆那儿买来的,初姆简直成了他的造型师。有专人打理,形象肯定就不一样。

比如说此刻,沈清源穿一件米色的翻领t恤,深蓝色的牛仔裤,同色系的休闲鞋,笔挺地站在店里向顾客介绍商品。两个小姑娘笑着逗他:“老板太帅了,我加你好友哦。”

他被说的不好意思,脸微微泛红,露出羞涩的笑容……

嗷嗷,贺景瑞立在门边狼血沸腾,恨不得立刻扑上去把他吃进肚里!

沈清源这段时间买了背背佳,休息的时候都戴着,还跟着小优他们做面膜。前两天贺景瑞就被他身穿背背佳、糊一脸绿泥的形象吓了一大跳,还嘲笑他穷折腾。

如今看来,折腾对于美貌是十分必要的,小鞋匠都给折腾出一脸容光。就如蒙尘的珍珠,去掉面上的土色,放出了宝珠的异彩。

这世上不止贺景瑞一个有慧眼的人,撇开周一鸣那个蛇精病不说,类似今天这俩小姑娘的女孩就有好几个,经常借买东西之名来接近小鞋匠。另外小优带来的朋友里也有gay对他表示出浓厚兴趣。

有一位搞摄影的,就常常跑来献殷勤,躲着给小鞋匠拍照就被贺景瑞见过三回。

那摄影师还以替“清源”做宣传为由约沈清源去照相。

贺景瑞最近忙,俩人几天才见一面,好容易推掉应酬回家来,好嘛人家跑郊外拍照去了。把二少气得,还不好发火,因为那天不但筱琴、小优一起去,连阿敏都跟着,搞得像一伙人郊游似的。

等拿到照片,贺景瑞更郁闷了。原因无他,小鞋匠被拍得太美了。

他们是在郊外一个古镇拍的照。沈清源穿得无非是t恤、衬衫,休闲裤之类,但这种简单配上古香古色的、近乎原生态的背景,就显出一种干净清新的美感。

比如有一张,沈清源坐在一座中式建筑的石台阶上,一条腿蜷着,一条腿伸直,望着前面的一个小池塘,整个人就如清风明月一般爽朗而明净。

再比如另一张,他双手揣在裤兜里,靠着一根木柱子,头微微低着,额发垂到眉间,像是在想心事,有种淡淡的忧郁,照片边缘还伸出一支将落未落的杏花,唯美得不像话。

沈清源拿着照片左看又看,嘴角一直翘着就没放平过。阿敏过来看了一回,也直称赞照得像艺术写真。

他想挑两张挂在家里和店里,挑来挑去难以抉择,拿去问贺景瑞。贺二少心里那叫一个酸,堪称海翻波。勉强挑出几张特别好的,眼看沈清源颠颠地跑去放大镶框,心里堵得难受极了。

因此,再见到那摄影师抬着照相机在铺子里晃时,一股酸气直冲贺景瑞脑门,顿时恶向胆边生,不计后果地想把情敌收拾掉。

他走到摄影师身边打了个招呼,然后说:“又来照相啊?”

“是啊,今天准备拍包和鞋。”

“辛苦你了。”

“唉,都是朋友,别客气。”

贺景瑞递烟给摄影师,两个头对头地点上烟,抽了几口,他又说:“你的照相机是单反吧?”

“嗯。”

“可以给我看看吗?”

摄影师犹豫了一秒钟,终究不好意思拒绝,就把照相机从脖子上解下来交给贺景瑞。

翻来覆去地看了看,贺景瑞把相机拿在手里掂了掂,嘴里说:“挺重的。”手上却放了个空,照相机嘭地落到地上,当场就摔飞了几个零件。

摄影师骇得脸都绿了,赶忙蹲下去捡起照相机,“镜头坏了。”

他捧着照相机,头上冒出冷汗,生气地去瞪罪魁祸首。

贺景瑞一脸无辜地直说“对不起”。

“还能不能修好?”沈清源挤开贺景瑞,在摄影师身边蹲下,把捡来的零件交给他。

“不知道。”摄影师铁青着脸回答。

“刚才没拿稳,实在对不起,”贺景瑞弯着腰手杵膝盖,歪头说:“我陪你个新的吧。”

摄影师不满地看了他一眼,嘴唇动了动,没答话。

无视沈清源警告的目光,贺景瑞硬是把他拱开,凑在摄影师脸旁边说:“一万够不够买个新的?要是不够,你直管说个数。”

到了这时,目睹这场意外的人都看出来了,他分明是故意摔了人家的照相机,现在拿钱堵人家的嘴呢。

很有些财大气粗仗势欺人的意味。

默默地站在一旁,沈清源的脸色难看极了。

当事人的脸色更难看,不过再漫长的对峙之后,摄影师终于开口报了个数。

贺景瑞露出胜利的笑容,拍着胸脯保证明天就送上现金,甚至还主动写了张欠条。

送走摄影师后,沈清源黑着脸不理人,贺景瑞搭讪不成也不多话,转身去程浩那里练拳去了。

可能是阿敏向程浩八卦了今天“清瑞”发生的事,等练完拳后,程浩借着喝啤酒休息的时间对贺景瑞说:“你啊,就是一恶霸。”

贺景瑞耸耸肩,不以为然地说:“我哪有?我赔了一万多呢,够买两个旧家伙了。”

“你是故意摔的吧?”程浩表示不赞成:“这样不好。”

“哼,谁叫他成天围着清源转,跟苍蝇似的!”贺景瑞连灌两口酒,狠狠擦了擦嘴,说:“我就砸他东西了!有本事他别要我的钱!”

“他毕竟是小沈的朋友。”程浩哼了两声说:“你总不能不让小沈交朋友吧?我觉得小沈处理这些事还是很有分寸的。”

“我没说不让他交朋友!像阿敏、筱琴这样的朋友我有说过什么?”说起这话题,贺景瑞就万分不服气:“可他现在都交些什么朋友,一个个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压根没把我放眼里!”

“兄弟,”程浩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忒不自信了。”

贺景瑞梗着脖子说:“你少说风凉话。你家阿敏那么崇拜你,你当然有自信了。”

“呵呵,小沈不崇拜你?”

“他崇拜我?”贺景瑞翻着眼皮哼哼:“成天就知道说我,把我当小孩似的管,好像我做什么他都看不上。”

“他关心你才把你当小孩一样照顾,你知足吧。”

“哪个男人不希望被爱人崇拜?你愿意阿敏当你是小孩?”

程浩一时无语,想了想才说:“各人表达关心的方式不一样嘛。”

“男人,哦不,1号是需要被崇拜的。要不然那些女强人样样做得好,男人为什么还出轨?”贺景瑞振振有词:“这是因为男人做英雄的需要没有被满足嘛。”

“你虽然说得有道理,但我觉得你应该尊重小沈,有什么话最好说清楚,不要打肚皮官司。”程浩语重心长地做出结语。

贺景瑞和他碰了碰酒瓶,一口气将剩下的酒喝完,不知是舒服还是心烦地叹了一口气。

第四十二章:恶霸的烦恼(二)

沈清源对贺景瑞今天的举动是非常不满的。

爱人吃醋他可以理解,可他已经明确地跟摄影师表明自己和男朋友感情很好,也介绍他俩认识了。人家找他要不是到店里,要不就是约一大票人出去玩,这样坦荡的态度,他要老是拒绝倒显得矫情了。

贺景瑞倒好,二话不说就把人家的照相机砸了,自己已经很抱歉很难做人了,他还拿出以钱压人的态度。简直让自己十二分地看不惯。

憋着一肚子闷气,沈清源直到贺景瑞回来吃晚饭仍旧不理人。贺景瑞想去搂他,也被他甩开了。

这一下把贺二少好久没犯的恶霸脾气逼了出来。

他冲着沈清源嚷:“哎,我说你没完了还?!”

沈清源闷着头进厨房煮饭。

“我问你话呢?!”贺景瑞不依不饶地追在他身后。

厨房门被他锁上,把贺景瑞给锁在门外。任门被捶得山响,他依然不开门,不答话。过了一会儿,门不响了,估计是贺恶霸敲累了。

他做好饭端出去的时候,贺景瑞坐桌旁边阴着脸抽烟。

沈清源看他一根接一根地抽烟,就知道他心情不好。

终究是硬不下心肠,走过去从他嘴里抢下半截香烟扔了,淡淡地说:“吃饭了。”

仰头看着他,贺景瑞伸手去拉他,被他让开了,换上一碗饭塞到手里。

沉默地吃完饭。

沉默地看完电视。

沉默地洗漱完。

沉默地熄灯躺下。

贺景瑞终于忍不住了,悉悉索索地钻进他的空调被,想抱他。

谁知小鞋匠不配合,一下就把恶霸搡出老远。

“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恶霸翻身而起,平地一声吼,寂静的空气给吼得颤抖起来。

“你吼什么吼!”闷葫芦终于忍耐不住,坐起来和他对吼。

“我得罪你朋友了,你就跟我闹成这样,你至于吗?”

“你想想你做的是什么事?!”

“我做什么了?我做好事给他换个新相机还不好?”

“你那是做好事吗?你干嘛故意砸人家相机?赔钱就算了吗有钱就了不起?!”小鞋匠口才突然变好了,吼出一串话不带停顿的。

“不算了还要怎么样?他都没说话,你急什么?”贺景瑞冷笑道:“不就给你照了几张相么?瞧你护成这样,要再多照几张,你是不是得以身相许啊?!”

“你你你!龌蹉!”沈清源气得全身发抖。

“我龌蹉?瞧你那臭美样儿,我都懒得说你……多热的天还背个背背佳,背上都长痱子了!还学人家做面膜,你二十多岁的老男人再做也要长褶子的,你当自己是青春美少年啊?!”贺二少的恶霸气势全开,各种毒舌各种嘴臭,完全忘了爱人的感受,只图自己痛快。

“你你你你你……”沈清源被气得差点背过气去,话都说不出来,“你”了半天,干脆跳下床,兵兵砰砰地把背背佳和那些面膜护肤品扔到垃圾桶里。

贺恶霸还在那儿叫:“你别乱扔东西!那可花了我不少钱……哎,你去哪儿?”

“去哪儿也不跟你住一屋!”小鞋匠气势汹汹地穿衣服,一跳一跳地边穿袜子边下楼。

想去拦他又觉得没面子,贺恶霸的脚都踩到地上,硬生生地停住,色厉内荏地冲楼下喊:“你出去就别回来……”话没喊完,就听到响亮的关门声。

“他奶奶的!”贺恶霸抓起床头的招财猫闹钟想砸,又扔不下去——这屋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是他们俩辛苦积攒、精心布置的。舍不得砸。

无力地仰倒在床垫上,贺景瑞对着空气又骂了一句:“他奶奶的。”

小鞋匠离家出走也就是走到街对面,阿敏和程浩那里。

他虽然被气得不轻,并没对阿敏倒苦水骂贺景瑞,只说吵架了借住两天。

贺恶霸是个什么脾气,这两人门儿清,把沈清源气成这样,用脚趾头都想得出话说肯定相当难听!

阿敏给他抱来被褥,安慰了他几句,又问要不要让程浩去揍贺景瑞给他出气。沈清源摇头不语。看他情绪低落,阿敏便不再多话,挨着他躺下安静地陪他。

过了一个不眠之夜,沈清源回“清瑞”开门的时候,恶霸已经走了。

他如今常在自家公司坐班,贺成功给他发工资,如果做了项目还有十几二十万的奖金,其实是变相给小儿子发零花钱。

贺恶霸就是不能有钱,兜里装了钞票,以前的烂毛病就有冒头的趋势。

接下来连续几天他都没露面。

也许是以前贺景瑞表现得太好了,对于他过去的种种劣迹,沈清源其实没有太深入的感觉,听的时候觉得不可思议,却像隔着一层似的。

这一架吵得很有些伤筋动骨,不但第一次见识到黑化的贺景瑞,还是第一次吵架隔夜不和好的。这种变化让沈清源始料不及。

而且有些深层的心思,一直在心底翻动,困扰着他。

自打大年三十那天晚上,看到爱人变回贺家二少的时候,他心里就开始莫名其妙地惶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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