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小弟也不是省油的灯,见二哥有事求自己,就开始讲条件,要了电动车还要爱疯手机。
沈清源听了他的要求就皱眉,问他:“你不是有手机吗?”
钟秀林:“我那手机太老了,拿出来都没面子。”
“你一补习班的学生没必要讲这种面子。”沈清源很不赞同小弟的这种虚荣心,“电动车可以给你买,但手机就算了。”
“哥,你自己用着爱疯为什么不让我用?!”钟秀林不干了,气鼓鼓地嘟囔:“上次贺哥说要送我的,是你非拦着不让,有这样胳膊肘往外拐的吗?爸妈走的时候还让你照顾我,你倒好!”
沈清源听出他“你不买给我我就撩挑子”的意思,开始着急。
他想了想,搬出一个工具箱,从里面刨出个盒子,递给钟秀林,“手机别买了,你用这个吧。”
看到盒子,钟秀林就乐了——ipad啊,没有手机这个也不错。
他三下五除二地打开盒子,喜滋滋地捧着ipad翻来覆去地看,“哥你什么时候买的?怎么不拿出来用?”
沈清源看看弟弟,又看看周一鸣送的ipad,叹气道:“朋友送的,我有电脑,用不上这东西。”
钟秀林:“又是贺哥送的?他对你可真大方!”
“不是他送的……你用这个,手机就不买了,记得帮我跟家里说。”沈清源又气又无奈地戳了戳他的头,“你听见没有?”
被收买的钟秀林一个劲儿点头:“听见了,我回头就给爸打电话。”
几天后,钟小弟和同学相约出去吃饭,他为了显摆求贺景瑞开车载他去。贺景瑞有空就去了,顺便送几张必胜客的优惠券给他。
见钟秀林在车上一直拿着ipad玩,贺景瑞就顺嘴问:“咦?又找你哥要东西?他现在也不宽裕,你差什么跟我说嘛。”
因为求他的地方多,钟秀林还是比较听他的话,所以钟小弟忙着辩解:“不是。这是人家送我哥的,他不用才给我的。”
“谁啊,这么大方?”
“不知道呢,我原来还以为是你送的。”
贺景瑞的眉头拧成川字,心里很不痛快。
“我哥这人真是的,成天说我浪费,他倒好,这么贵的东西压在工具箱底,也不怕压坏了。”钟秀林还在抱怨他哥。
沈清源不可能不了解ipad的价值,更不可能把这种东西压箱底,他这样做莫非是……不想让自己看见?贺景瑞心思转得快,一下就转出这么个郁闷的结论。胸口像灌了铅似的,沉得一直往下坠,霎时间黑云就罩上他的脸,钟秀林说话也不理。
钟秀林看他神色不对也不敢再聒噪,只静静地坐在一旁。
贺成功这几天身体不好,把贺景瑞叫回家陪伴,白天让他到公司帮他哥打理些事务,所以他两三天才回“清瑞”一趟,平常和沈清源联系都是打电话。
送走钟秀林回到家后,他迫不及待地打电话给沈清源,问起ipad的事。
沈清源足足默了几秒钟才说:“确实是一位朋友送的。”
“谁背着我送你东西?”贺景瑞这样说是有道理的,沈清源的朋友他都认识,要送礼物没理由不让自己这正牌男友知道啊?!
“你不认识的。”沈清源说。
“啊?你还有我不认识的朋友?!”贺景瑞当时就叫起来。
“我就不能有自己的朋友吗?”沈清源不高兴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奇怪我俩天天在一起,你什么时候认识了这种朋友的?”
沈清源迟迟疑疑地就把和周一鸣认识的经过告诉贺景瑞,末了特意强调:“他一直说想认识你,哪天介绍你们认识。”
贺景瑞越听越觉得沈清源这朋友动机不纯,说的好听想认识自己,谁知道是不是打着这幌子来接近小鞋匠?
“他没事为什么要送你ipad”贺景瑞开始盘问。
“说是新年礼物。他那人挺有钱的,送这个就像朋友间送盒糖似的。”沈清源解释说。
蛇精病啊,普通朋友新年送什么礼物?还送这种东西?妈妈的,明明就是有企图,只有小鞋匠这种单纯的傻帽才信那些屁话,气死老子了!!!!
“景瑞?”沈清源听他不讲话,也有些忐忑,怕他生气。
“你送他东西没有?”贺景瑞气哼哼着问。
“嗯”沈清源咽了口口水,小心地说:“我送了他一块表。”
“你还送他表?!”贺景瑞顿时就炸毛了。
“我没其他意思,就是不想欠他的情。”沈清源赶快给贺二少顺毛。
听他这么说,贺景瑞心里舒服一点儿。小鞋匠确实是这种性格,收了大礼还人情很正常,要是他收的心安理得没有任何表示,那就危险了。
随后,贺二少对沈清源好一通盘问,把小鞋匠定期单独和周一鸣见面吃饭、私自挪用寄回家的钱等等事情都问了出来。
“好啊,清源,长本事了!你到底还瞒了我多少事?”贺景瑞气得直磨牙。
“没了,就这么多。”沈清源老实认错,“我本来没打算瞒你的,实在是事多给忘了。我想也就是个萍水相逢的人,以后未必会来往。钱的事是我不对,今后绝不背着你用钱了。”
鉴于小鞋匠认错态度较好,而且话里话外都没把那朋友放在心上,只是不好意思拒绝,应付着交往而已,贺景瑞心里总算好过了。
沈清源就是这么个人,假如有人对他示好,他就很难说“不”。当初自己不就是戳着他这根软肋,才一步步靠近他的吗?这不是他的错,但绝对是他的弱点。
贺景瑞脑袋里突然就想起警铃:“你那朋友叫什么名字?”
“周一鸣。”
第四十章:诱饵
贺景瑞脑袋里突然就想起警铃:“你那朋友叫什么名字?”
“周一鸣。”
“轰”!楼下的贺成功听到楼上一声巨响,楼板都像是晃起来。
“小瑞,你深更半夜地干什么呢?”老头子声若洪钟吼得一栋楼都听见了。
“怎么啦?”贺景辉从他房间里伸头出来探看。
“没、没事。我摔了一跤。”贺景瑞闷声闷气地回答。
沈清源在电话那头关切地问:“你摔到哪儿啦?有药吗?”
贺景瑞呲牙咧嘴地撑着床慢慢地爬起来,嘴里滋溜滋溜地直吸气,“就摔屁股了,没事。”
“你说那家伙叫周一鸣?”贺景瑞一边伸手揉屁股,一边咬牙问。
“嗯。你认识他?”
“哈哈,认识,太认识了。”贺景瑞心想,真是冤家路窄,周狐狸这分明是要抢自己的食嘛!妈的,就知道这家伙一肚子坏水,从来不安好心。
“景瑞。”沈清源轻轻柔柔地叫他的名字。
这时候门外有人敲门,贺景瑞一拐一拐地去开门,嘴里敷衍地答应了一声。
“景瑞,我爱你。”小鞋匠说。
贺景瑞从他哥手里接过跌打药,一只眼看他哥说“谢谢”,一只眼看电话说“知道了”。等关上门,他才反应过来沈清源对他说“我爱你”。
小鞋匠害羞的很,很少说情话,只有偶尔在床上十分情浓的时候,贺二少才能拐到一两句甜言蜜语。
突然听到他口中说出这一句,不啻是天降甘霖呐!贺景瑞当时屁股就不疼了,对着电话高兴得直嚷:“你说什么?清源,你刚说什么呢?”
“我说,晚安。”沈清源忍笑回答。
“不待这样的,你再说一遍。”贺景瑞开始耍赖,“说嘛说嘛说嘛……”
“我,嗯,我爱你。”
“哈哈哈哈,你等着!”
贺景瑞让沈清源和自己同时打开电脑视频,然后对着屏幕开始脱衣服,“小源源,我想你了!”
沈清源就看到屏幕上赫然立着的小景瑞,汩汩往外冒水花。
小鞋匠脸红了,可注视屏幕的眼睛却闪闪放光。
“我想死你了!来吧。”贺景瑞开始做各种情色动作,沈清源又害羞又兴奋地配合,当时的场面别提多刺激了……
第二天一大早,贺景瑞就去找周一鸣。
周一鸣不像贺废柴,他是周氏的第三把手,有实权,坐在大班桌背后拿只笔批文件,跟贺老大一样有派头。
“难得难得,贺少居然会想起我来。大驾光临,不知有何指教?”看到贺景瑞,周一鸣就从椅子上站起来,示意秘书送咖啡,然后绕过桌子,很亲热地坐到贺景瑞旁边。
“我问你,你是不是去勾搭我爱人了?”贺景瑞阴着脸挪了挪位置,和周一鸣之间拉开两拳的距离。
周一鸣歪着头做懵懂状:“你爱人?”
“你少装蒜,沈清源,你不是一直和他来往吗?”
“哦,你说清源吗?我们确实是很好的朋友。他是你的爱人?真可惜。”他故意将手抬到恰巧让贺景瑞看到手背的角度。
“可惜?”尽管了解这只手表的来历,但看到精工表的那一刻,贺景瑞被他成功地激怒了。无名火熊熊燃烧,贺景瑞一只手捏着拳头往另一只手掌上来回撞,一副准备干架的架势。
“是哦,你们俩都很不错,可惜不合适。”周一鸣微笑着说,笑容和语气里都隐隐带着挑衅。
“合不合适,不由你说了算。我就警告你,离他远点儿!”贺景瑞一双眼盯在周狐狸脸上,收敛起惯常的痞惫神情,浑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景瑞,你并没有权利干涉清源交朋友。”周一鸣还在笑,但眼神已经冷了下来。
这时候秘书端来咖啡,周一鸣很优雅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
贺景瑞瞪了他半天,忽然说:“你他妈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见不得我好是不是?以前就老撬我的墙角,老子好容易找个正经过日子的人,你跟着起什么鸡霸哄?!”
“景瑞,你说话不要总这样粗好不好?”周一鸣放下杯子,伸出食指对贺景瑞摆了摆,“你好歹也是受过教育的人,怎么老是把自己弄得像个没教养的闲汉?”
“老子就这样,关你屁事!”贺景瑞抱手扭头做轻蔑状。
“粗俗和优雅,你说人会喜欢什么?”周一鸣靠近他一点儿,低声说:“你为什么不反省一下为什么总被我撬墙角?”
贺景瑞身体一僵,突然就说不出话来。
周一鸣很满意他的反应,手指在膝盖上来回敲击,自顾自地微笑。
“周一鸣,你不是说你喜欢我?”贺景瑞侧头端详着他问。
“是啊。”周一鸣点头。
“那你对清源是个什么意思?”贺景瑞问。
“我也喜欢他啊。”周一鸣对上他的目光,嘴角更弯了,“你和他是两种不同的类型,我对你们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你行啊,既当插头又当线板,多功能嘛。”
周狐狸对他的嘲讽充耳不闻,笑得那叫一个云淡风轻。
“所以你无论如何都要拆散我们?”贺景瑞掰着手指问。
“说得对。”
得意的表情还没在他脸上展露完,冷不防被贺景瑞狠狠地捣了一拳。
他往后仰倒,鼻血流了出来。
贺景瑞扑上去砰砰又是几拳,把英俊的周一鸣揍成猪头,眼镜只挂了一边耳朵,鼻血糊了满脸,别提多狼狈!
老子叫你笑,早憋着要揍你了,老虎不发威当老子是病猫?!贺景瑞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继续掰手指。
“哈哈。”周一鸣满脸青紫居然还笑起来,“你……你就这样……没自信吗?”他笑着问贺景瑞。
“我呸!”贺景瑞冷冷地说:“老子最后说一遍,你要敢破坏老子的生活,老子把你撕了!”
周一鸣好像完全没听到他的警告,捂着脸一个劲儿的笑。
不想理这疯子了。贺景瑞也不废话,拍拍手,走了。
贺景瑞很不能理解周一鸣的行为。
按理说,周狐狸自身条件样样都比他优秀,他俩虽然都有些上不了台面的嗜好,但绝对不属于一类人。姓周的却总时不时到他的圈子里混一混。混也不好好混,专门找他的不自在,只要是他贺二少看上的人转眼就能被姓周的撬走。
这是怎样一种不可理喻的精蛇病啊!说是要和他竞争也犯不上啊,他俩根本一个天一个地的,没有可比性。
周一鸣说喜欢他,贺景瑞琢磨了好久,没觉出什么喜欢,反倒觉得姓周的闲着蛋疼,专门拿他来消遣。
如今这个撬墙角专业户瞄上小鞋匠了,那还了得!一定得把他的阴谋扼杀在摇篮中!
贺景瑞前脚刚揍完周狐狸,后脚就去找沈清源。关起来门好一通闹,目的只有一个,要沈清源保证绝不再和周一鸣见面。
沈清源觉得他太孩子气,多大点儿事值得这样闹。贺景瑞磨着牙,挥着拳头,吼声可以把楼板掀下来:“我和他有仇!不共戴天的仇!”
被他闹得没法儿,沈清源又好气又好笑,最后还不得不答应他。
于是,周一鸣再打电话来的时候,沈清源没接,只发信息委婉地表达了不再见面的意思。
周一鸣当时没回信息,不到一个小时,他那辆银灰色的玛莎拉蒂就开到了“清瑞”门口。
在周围众人好奇的注视下,周一鸣跳下车,几步冲进店里,拉住沈清源就往外拽。
边拽边说:“我想和你谈谈生意上的事。”
沈清源可不想被人围观,只得匆匆脱下围裙和袖套,跟在他身后说:“要谈生意就找个地方好好谈,别拉拉扯扯的。”
“贺景瑞能让你和我好好谈吗?”周一鸣转身望着他问。
“他?”沈清源愣了愣,然后说:“他出差去了。”
周一鸣放开他,撑着车门说:“好,我听你的。”
尔后,周一鸣去停好车,沈清源真和他到附近一家咖啡店坐下。
“是贺景瑞不让你跟我见面吗?”周一鸣劈头就问。
沈清源低着头没有正面回答周一鸣,只说:“你并没有告诉我,你们俩认识。”
“这是我不对,”周一鸣蹙着眉头说:“我同贺景瑞有误会,怕影响我们相处,所以就没说。”
“既然是朋友,有什么话就该坦诚说嘛。”沈清源挺介意他的隐瞒,觉得这人的心眼太多了。
“对不起。我考虑不周,不过我确实很想交你这个朋友。”
听他说得诚恳,沈清源抬头看着他问:“你们到底有什么误会?景瑞说你常常害他。你脸怎么啦?”这时才发现他鼻梁上青了一块。
“让贺景瑞打的。”周一鸣苦笑着耸了耸肩,说:“他真那么说吗?说老实话,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讨厌我?”
然后他说了一些同贺景瑞的恩怨,婉转地告诉沈清源自己曾抢过贺二少的男朋友,并隐晦地暗示贺景瑞过去如何花心如何放荡。
他一面说,一面偷偷打量沈清源的神色,发现沈清源很淡定,好像根本没把他的话听进去,又好像并不在意他说的这些事。他暗暗吃惊,觉得姓贺的这小情儿心够宽的,这都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