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琼柸——儒独行
儒独行  发于:2015年10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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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为了季疏和白九寒还有萧曲丹的安危,他一直撑着,装着残忍无所畏惧,做着那些不择手段毫无人性的血腥事件,只为了他们,只要他们活着。

无论对错,无论爱恨,无论生死,只要他们活着,恨也好,爱也好,他都承受的了。

一直到如今……他和季疏的大喜之日。

月光出来的时候,萧郁狂正在和季疏拜堂,一眼望去的人头无人敢不满,都纷纷装作高兴,祝福着这位摄政王和他的爱人。

而当着众人之面亲吻季疏后,将其送入洞房后的萧郁狂,则显得十分高兴的与众人玩乐在一起,不像中毒且无药可救之人。

在洞房里,脱去婚服的季疏手拿长剑,面容冷静的看着眼前的白九寒,道,“等。”等萧郁狂自投罗网。

白九寒点头,紧握着弯刀,望着窗外的天空,仿佛在等待信号一般。

在前厅的萧郁狂少见的喝醉了,他搂着众人,说了很多大逆不道的话,还纷纷醉酒咒骂着在座的客人,叫他们脸上难看,最后……纷纷摔杯子走人,也有不敢走的,不过,被萧郁狂骂的太难听,也抱着或气愤或喝酒会不记得事情的侥幸心理,纷纷离开了。

最后,大厅里只有新郎官萧郁狂一个人醉酒笙歌了。

“人呢?怎么都走了……这帮混蛋,等明天本王一定抄了他们满门,王八蛋……”萧郁狂把玩着酒杯,摇摇晃晃的要离开,忽然身后响起了熟悉的声音,他回眸,一身明黄龙袍的启泽与秦扬还有手捧贺礼的北宁王爷的手下到来了。

“原来他们是被你骂走的啊,孤还疑惑婚宴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呢,吓得孤已经孤来玩了。”启泽亲手将贺礼递给萧郁狂道,“这是孤给你的贺礼,要好好拿着啊。”喝醉的萧郁狂摇晃着手去接,突然……没拿稳,被扔在了地上。

很清脆的一声响传出,瞬间四周杀机四伏。

隐藏暗处的影卫瞬间出现,冲了过来;而洞房里的季疏和白九寒在看到天空猛地升起的信号,也动手冲了出去。

花树下的萧曲丹望着已经着火的大门外,第一次将功力运至顶峰。他中的妄欺的毒素已经全部被萧郁狂吸收,他不必为毒素所折磨,但是萧郁狂这次是真的无药可救,一个人承受着偌大的痛苦,的确是强弩之末了。萧郁狂那双眼睛原本是黑眸,但是因为承受两个人甚至……白九寒和季疏放置的剧毒,才导致他变成了如今的碧眸。若是忽略碧眸的来源,萧郁狂真的配的上碧眸,好看。

“……白九寒,你我之间,注定殊途啊……”

话未落,人已经消失了。

萧郁狂一生都葬送于此,至少他死的时候,能有平静的一刻,他……无论他人如何看他,对他萧曲丹来说,萧郁狂是真心爱护他的大哥,亦如真心爱护为季疏着想的季画之。

而萧曲丹消失后,默突然出现,响起奉命刺杀北宁王爷的玉,转身离开。

“默啊,本王这次给你个机会,去赢得玉的芳心,然后……带着玉天涯自在,不准再回来了。”

好,属下明白了,王爷,你果然……是个废物啊。

萧郁狂瞪着眼睛,有些疑惑不解,问道:“皇上,这是什么情况?不是要来杀本王的吗?而且,杀北宁王爷本王是理解的,但是……秦扬左相陛下你也舍得杀啊。”虽然满嘴酒气,虽然还有醉醉的,但是……条理清晰,眼神清晰,而且听这话,萧郁狂显然和启泽达成了契约,这一切不过只是场请君入瓮的戏罢了。

北宁王爷的手下已经被斩杀,而秦扬……他望着身边的皇帝,轻声开口,“你一直在等这一天?”

启泽微微一笑,“为了这一天,孤,等的起。孤的国家,不需要摄政王,不需要野心家,不需要……恶心的畜生。你们,必死无疑。”声音平静冷淡,却透露着无尽杀伐血腥。

秦扬浅笑,手法果断,必要时残忍无情,理智冷静,这样的人不愧可以隐藏如此之久。真是……先帝的孩子啊。

他最后看了一眼已经变了模样的启泽,拿过影卫的剑,毫不犹豫的划破脖子。

“臣,恭喜皇上清除心结。”

启泽看出了死去的秦扬眼中的话语,冷笑数声,道,“将秦扬的尸体拿去喂狗。”影卫安静无声的拖走秦扬的尸体。

萧郁狂眯起眼睛,歪头道,“皇上再打个赌,赌本王是最后一个死的,如何?”

启泽冷眼看他,“你的条件。”

“爽快!本王喜欢。条件很简单,做个好皇帝,照顾好你和你的子民。”

启泽眼眸流转,点头后,就听见萧郁狂说道,“如此,本王可以安心死去了。”启泽和萧郁狂眼前的大门口,白九寒和季疏缓慢走来,看向萧郁狂的眼里,是不再掩饰的杀意和恨意。

“看样子,无论生死,这结局孤都是赢家了。”启泽与两人错身而过,“孤等白大将军的喜讯。”随后在影卫的保护下离开了被死亡笼罩的萧家。“哦,对了,丘洛已经死了,孤期待萧王爷的提头来见啊。哈。”

萧郁狂注视着杀气腾腾的季疏和白九寒两人,没有半分畏惧,“季疏,你怎么可以自己将婚服脱下,叫本王的脸往哪里搁。”

回应他的,是两人毫不留情的攻击。

“哎呦呦,不知道还以为白九寒是你的情夫呢,你这个样子真叫本王心伤……”直到今日,萧郁狂依旧以游戏之态与季疏和白九寒两人对战。

“不知道被焚毁的季画之会不会气的醒过来找你们。”所有的一切萧郁狂都知道,包括季画之的尸体被盗,被焚毁。

忽然,季疏停顿了一下,冷静的询问道,“你说什么?什么被焚毁?我哥他……怎么了?”声音沙哑的可怕,期间还带着可怜的颤音和隐约强行压制下去的崩溃。

萧郁狂却仿佛没有看到一样,将季画之尸体被焚毁的事情说了出来,并直言告诉他们,黑衣人就是他派去的。

“季画之,你们谁都得不到。”萧郁狂变相的说明了那把无名之火是自己放的。

而季疏在知晓季画之到底还是死在了萧郁狂的手里时,急火攻心也支撑不了如此大悲,猛地吐血。白九寒见状,连忙扶住并安抚他之心神。

“季疏,不可前功尽弃。”

季疏麻木的看着眼前的萧郁狂,忽然温和笑道,“萧郁狂,你究竟有没有心。”

萧郁狂愣住,却没有回答,只安静的看着他。忽然,萧郁狂心口猛地窜出黑色血迹,随后七窍流血,不一会萧郁狂所站之地便满是中毒的黑血。

“快!就是现在,杀了他。”白九寒开口提醒。两个人疾驰攻去,不给毒发的萧郁狂一丝一毫的反击。

毒发的萧郁狂猛地吐了一口血,眼前黑暗,躲避的过程中身上受了无数伤口,尤其以季疏刺在胸膛的伤口最为严重。

最后无力的萧郁狂躺坐在桌前,任由鲜血不要钱的流去。中了毒的眼睛看不见,所幸闭上了双眼,“……季疏,你……真的恨我吗?”声音清冷,飘渺,仿佛随时会离开一样。

季疏看着满地鲜血,平淡道,“在你毁了我的家,亲手杀了我的家人,还侮辱我的哥哥时,我便恨你,因为是我将你这个畜生凶手领到了他们的面前;在你残忍折磨我时,时时刻刻提醒着当年那场火海灭门时,我便恨你;在你将我暴晒三天并敲碎我的腿骨时,我便恨你;在你暗中杀了小康时,我便恨你之极。”

闭眼的萧郁狂点着头,心中回想着这一切的恨。

第一个恨,是他杀了季家灭门并杀季画之时;第二个恨,是为了时刻提醒他的仇恨,第三个恨,是……半个月前做戏给那些有心人看,将他暴晒并毫不留情的敲碎他的腿骨,第四个恨,是他暗示小康已死。

……季疏啊,你果然未曾叫我失望啊。

萧郁狂笑的依旧嚣狂,“动手吧。”他能感觉到,越来越热了,火已经烧过来了。

季疏望着落魄却依旧嚣狂的萧郁狂,猛然回想起当年与他的初次相逢,那时的他落魄,却如现在这般,依旧嚣狂。

时光荏苒,谁能想到他们的发展会变成如此这样。

一切,早就回不到当初了。

季疏忽然放下剑,淡然开口,“只是,我现在不恨你了。”

萧郁狂皱眉,“你说什么?”

季疏看了他一眼,随后转身边走边说道,“我说,从现在开始,你我之间,生死莫问,爱恨莫提。此去殊途,不复初见,就此别过。”

“你!”萧郁狂想要动弹,却被白九寒的刀狠狠的钉在了桌前,只能无神的注视着他们的远去离开。最后无力的靠在桌前,没有了强装出的嚣狂,现在的他,只剩一身的落魄与满目尘埃。

生死莫问,爱恨莫提,此去殊途,不复初见,就此别过……

你若恨了,他便也安心离去了,可是做了这么多,保护了你这么久,最后的话竟然是生死爱恨莫问莫提。哈,竟然一语便将他萧郁狂与你的关系抹杀的一干二净。若连恨都留不住的话,那么此一生,要之何用!

萧郁狂抬掌,猛地向天灵盖袭去!瞬间冲天血柱四溅,却扑不灭越来越靠近的火焰。

萧郁狂睁着无神的双眼,眼前仿佛看见了熟悉的季疏的容颜,他笑的开心,那笑容和他眼前熟悉的季疏的笑容一样,单纯而喜悦。

他恍惚间伸出手去,抚上了季疏递过来的手,微微一笑,随后不动了。

该还你的,我都还了。你,能否留在我的世界里,与我相伴到老,不离不弃。

该还你的,我都还了。你,是否愿意不退出我的生命,与我共话桑麻,同游扁舟。

该还你的,我都还了。你,可否停在最美好的年华里,与我真心相爱,天涯相随。

该还你的,我都还了。你,愿否止于当年的纯洁无暇,与我心无隔阂,一如初见。

该还你的,我都还了,季疏,你……可以回到我的身边,让我们重新开始吗?

“嗯。”恍惚间,萧郁狂听见了熟悉的回答。

真好啊。季疏,我不会再负你。

萧郁狂的手无力垂落,含笑而逝。

萧曲丹知道,萧郁狂解脱了,他将前往那个地方,与少年时期的季疏重新开始。而在那个梦幻的地方,一切都随着他的想法进行,没有了那些龌蹉肮脏的思想,只有他不想被斩断的情。因为,季疏说了爱恨莫提,恨,是他和季疏在屠杀季家后唯一可以联系的,可是季疏却要斩断这唯一让他还能和季疏有所关联的恨,便让萧郁狂陷入执念,他舍去了生死,只追寻着幻梦里的情,这样,季疏所说的爱恨莫提便毫无作用了。

萧曲丹将萧郁狂的仪容整理好,将北宁王爷已死的消息告诉了他后,最后一眼,转身离开。

哥,如今天下都在启泽手中,你可以安心了。萧家,永远以你为荣。

只是,曾经了。

大火渐渐焚烧了这座辉煌的府宅,也掩盖了岁月过往的爱恨情仇。唯独那枚雕刻有两个孩子的骨雕,鲜艳如初。

临国元年,摄政王萧郁狂、前北宁王爷、左相秦扬共商谋朝篡位,已斩无赦。后终于脱去傀儡的皇帝启泽大赦天下,无论百姓还是朝廷都纷纷欢呼雀跃。

临国开始了新的篇章。

多年后,无人在记得萧郁狂,偶尔可以从一个残破的墙面上看见当年被小孩变成顺口溜的痕迹;

多年后,流浪天涯的萧曲丹或许会在清明节,祭奠离去的亲人;

多年后,白九寒回想起熟悉的季画之,仍会心存满足;

多年后,小康和溯都会记得那段短暂的相逢相知,相依相恋;

多年后,玉会思念溯,但也会厌恶时刻跟着他的默,却无法忽略自己的内心,所幸不理默;

多年后,默会回忆起当年风华依旧,嚣狂霸气的王爷对他说的话,遇见了对的人,一定要把握住,莫要错过;

多年后,启泽在某个夜晚忽然想起与萧郁狂的约定,他帮自己灭了左相和老王爷,而自己则帮查出当年是谁陷害萧家并灭门的;

多年后,隐居的季疏偶尔会想到当初的点点滴滴,心中虽不恨,归于平静,但那不该有的情,便该斩断;

多年后,萧郁狂仍醉心做着永远都不会实现的梦,那里,季疏还爱着他。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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