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更正，桃园科技现在是陷入了前所未的危机！”康总敲着桌子严肃地说道：“这种事如果再任由发展下去，桃园科技可能很快就走到尽头了！”
旁边一个比康总年轻一点的老总也符合说：“现在公司严重管理混乱，主要就是因为核心管理层出现分裂。袁总，我们以为你今天在会上首先会向我们解释前段时间管理失误的问题，跟我们商量对策，可是你却先跟我们谈一个无关痛痒的产品！”
“我前段时间确实和蓝总有不合，但我们会很快把这件事处理好，只要让我复职，桃园科技还是和以前一样，这几个手机的项目只要能继续下去，将来我们公司会越来越壮大。所以我不觉得这项目是什么无关痛痒的产品！这是非常重要的战略计划！”袁亮对那句“无关痛痒”非常恼火。
“袁亮，从你现在的态度来看，你根本就没有认识到你自己的问题所在，作为一名管理者，你现在的性格很有问题！”康总严厉地批评袁亮。
应付这几个老家伙，以前袁亮一直是靠蓝天。蓝天很懂得和他们打太极，很多决策本来被否定了，蓝天软磨硬泡地来回折腾，经常也能改回来。不过今天蓝天一进门就坐到最角落的地方，一句话都不打算说。
余波突然站起来说：“袁总，其实公司这边对您的考评已经出来了，康总您看要不要直接跟袁总说？”
康总皱眉想了想说：“其实我还是很犹豫，不过照目前的情况看来……余波，就你来说吧。”
“袁总，公司明年的发展方向还是继续全力投入页游，关于手游这块儿，公司想聘请有丰富经验的项目经理，而您推崇的软件平台，公司会砍掉。公司和袁总在明年的战略上有很大分歧，所以希望能有一位和公司步调一致的人来管理公司更加妥当。”
袁亮挑眉看着余波那掩饰不住的得意样儿，好像只要他袁亮一走，余波立刻就能上位似的，不禁感到心里一阵反胃。他本想发火，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得异常平静起来。他感觉自己前所未有的头脑清晰，他看到坐在角落的蓝天，蓝天也同时看向自己，他们就这么对视着，他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希望蓝天能站起来帮他说一句话，哪怕是说一句，就算不能挽回什么，或者立刻让蓝天取代自己，他也觉得舒服很多。
这时，一直坐他旁边没吭声的蔡朋岩突然站了起来义愤填膺地说：“这根本就没有通过表决，当时说好只是讨论的，总之我也有股份，拥有表决权，我坚决不能同意！蓝天，你也表个态！”
所有人都看向蓝天，蓝天支吾了半天，所有人都没听清楚他到底在说什么。
袁亮终于明白，以前的蓝天已经回不来了。他一直自己安慰自己，蓝天是自己的好兄弟，就算是打得头破血流也不会失去的好兄弟，可是今天他总算看清楚，再好的兄弟在利益跟前也有可能变质。他发现目前这种情况，就算自己勉强留在这里，所有人都不再服自己管理，自己也很难再做出什么成绩来，自己辛苦一手打拼的公司，到头来被最信任的人挤走。
袁亮把蔡朋岩的肩膀按下来，让他坐下，他不希望蔡朋岩受什么牵连，“既然公司和我在策略上有这么大的分歧，那我留下来也没有什么意思了，我会主动辞职，就不劳各位费心做股东表决了，不过公司是我一手创立的，我的股份不会转让给他人，等公司选新的执行总裁的时候，我也会参加。”说完他把电脑收拾好，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公司。
工作日的下午四点，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对于一个几乎没有在天黑之前就下过班的人来说，天空的光线晃得让晕眩。
现在去酒吧还太早，不过袁亮现在只想喝酒。他开车来到文森特以前唱歌的酒吧，推门进去，里面很黑没有开灯。袁亮站了一下，等眼睛适应了屋里光线后，他向吧台走去。
“对不起，还没有开始营业。”吧台里酒保正在擦着酒杯，头也不抬地说。
袁亮径直坐到吧台前对酒保说：“我就要杯白兰地不加冰。”
酒保抬头看他一眼说：“这样很容易醉的。”
“放心，我只喝一杯，一会儿朋友会来接我。”
酒保拿出一个酒杯放桌上，向里面倒了大半杯然后推给袁亮。
金晓钰接到袁亮的电话后立刻去了酒吧，袁亮正把最后一口酒喝进嘴里。袁亮本来就没什么酒量，空腹喝了大半杯烈性酒，虽然酒里带着浓浓的果香，可惜酒劲后力太大非常上头。
看到金晓钰来了，袁亮突然对她灿烂地一笑。金晓钰瞬间呆住了，袁亮虽然没什么总裁架子，但是工作中要求很严苛，对她很少展现出这么灿烂的笑容。袁亮的脸型和眉宇间的气质非常像《死亡笔记》里的主角L，这个动漫人物在很多年轻女孩心目中有着罂粟般的魅力，在金晓钰眼中更是着了魔一般地有吸引力。她真希望这个笑容能永远凝固在这一刻，让时间不再流动，可惜美丽的东西总是稍纵即逝。
第二十六章
“晓钰你来啦！”袁亮显得有些兴奋，“抱歉让你来代驾，我这是最后一次打电话让你来帮我办事了，很快我就不再是你的上司了。”
“亮哥，你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我哥哥，随时需要都可以打电话给我这个妹妹。”金晓钰以前说哥哥的时候想的是韩剧里面暧昧的欧吧，现在她只能伤心地承认，他们俩真的只有单纯哥哥妹妹这样的关系了。
“晓钰，我觉得你特别重情重义，我能交到你这样的朋友真是特别幸运，虽然失去了一个，但总算是找回一个。不如我再喝一杯庆祝一下吧！”袁亮拿着酒杯示意酒保再倒一杯。
“别喝了，你会醉的。”金晓钰说
“今天就别阻止我醉了，我来这里还叫上你帮我代驾，本来就是想醉的。”袁亮把皮夹拿出来放桌上让酒保自己拿钱。
酒保拿出二百块钱，然后又给袁亮倒了小半杯，袁亮举起来对着金晓钰说道：“为我们的友谊干杯！”一饮而尽。
“再来一杯！”袁亮又把杯子推向酒保。
金晓钰阻止道：“真的不能再喝了，这酒太烈太伤身体。”
酒保一摊手说：“漂亮的小姐不让你喝了，我也没办法。”说完离开吧台出了酒吧大门，把他们俩留在了里面。
“亮哥，其实你心里难过可以跟我说说，我愿意当听众。”金晓钰坐到袁亮旁边。
袁亮感觉头有些重，便偏头靠在金晓钰肩膀上：“让我靠，一会儿……”
金晓钰又是一惊，每当这个男人最脆弱的时候，她竟能在他身上收获一些温情，她觉得这就够了！上天原来对她还算垂爱，她要得不多，能在他最脆弱的时候陪着他，她真的已经足够！
“我喜欢你……”金晓钰被自己说出的话吓了一跳，急忙补充“在以前。”
袁亮闭着的眼睛动了动，他听得很清楚，但他不知道现在应该怎么回答，只能装没听到。
金晓钰低头看到袁亮睫毛微动，她笑了笑心想，听到也无所谓，自己大大方方喜欢一个人又有什么错？
冬日的阳光晒在袁亮脸上，他拉起被子蒙住头翻身继续睡，反正不用上班，睡到中午也行。
腿似乎碰到一个人，袁亮心里一惊，昨晚自己喝了大概有一瓶白兰地，虽然醉得断了片，但送他回家的人肯定是金晓钰。
现在旁边睡这个……可不能是金晓钰啊！
袁亮颤微微地拉开被子一角看去。
是双男人的脚！
真是谢天谢地，就算自己被男人强女干一百遍，也不能允许自己对金晓钰做出什么禽兽行为。
“醒了？”那头传来卫云涵的声音。
“是你。”袁亮松口气，感受一下自己的后庭，似乎没有受到过摧残，于是问：“这几天没见你，你的东西也没拿走，上哪里去了？”
卫云涵从被子另一头钻到袁亮那边趴着，头枕到袁亮枕头上偏头看着袁亮说：“你在担心我吗？”
“想得美！”袁亮转过脸背对他。
“你就不担心我这几个月住哪里吗？”
“迪文家。”
“我和迪文打架了，难道你都忘记了？也不想想是为了谁打的……”卫云涵一幅你好没良心的样子。
“我没让你打，真是恶人先告状！”袁亮想起他和迪文闹那场，对迪文又愧疚起来，不过想到如此一来卫云涵没地方住，自己又赶他走……哎，他那么一个大活人，总不至于让自己流浪街头吧，自己真是多余担心。
卫云涵把头向袁亮移了点儿说：“你这几个月去哪里了？”
“我跟你还有很多话讲吗？问这么多干嘛？”
“到底去哪里了嘛？”卫云涵还是第一次用这种撒娇的腔调问他话。
“回了老家。”
“还有呢？”
“还有？哦，去香港见了妈妈和外公外婆。”
“原来你妈妈在香港啊。”卫云涵这才放下了心，他查到袁亮去了香港，但不知道他去那里干什么。本来是想立刻飞去香港，让杨娟娟制止了。
这两个多月对卫云涵来说简直是一种折磨，虽然知道袁亮迟早得回来，可是等待的日子是如此漫长和孤独。每晚都会被突然惊醒，竖着耳朵聆听是否有开门声或脚步声。这种折磨持续了一个月之后，他就已经崩溃了。
当迪文把蔡朋岩带到酒吧，看到醉得不省人事的卫云涵，他口中还喃喃念着袁亮的名字时，蔡朋岩终于松口，告诉他们袁亮回乡下老家了，等年终考评的时候自然会回来。
“你这几个月到底住的哪里啊？”袁亮还是忍不住回过头问他，没想到一回头嘴巴就碰上卫云涵的嘴巴。
“靠！你离这么近干嘛！滚过去点！”袁亮推他。
卫云涵无赖地笑笑说：“一直就住这里，你好忙，一回家就睡觉，都没注意到我。”
袁亮仔细回想，奇怪道：“见鬼了，一个大活人我这几天居然没注意到！那你也睡我旁边？”
“没有，看你太累不想打扰你，我到二楼睡的。”
“那你今天怎么睡我床上来了？”
“你昨晚喝醉了，我怕你半夜又要起来吐。”
“我现在清醒了，你可以去二楼了。”袁亮感觉卫云涵睡旁边，自己没法继续睡下去了。
卫云涵沉吟片刻，袁亮对他这种硬帮帮的态度，他得花点时间适应一下，耳边响起杨娟娟的话，“要忍耐，忍耐！”
“还是昨晚喝醉的时候可爱多了，抱着我亲个不停……”
“别胡说！”
“本来就是，还一直说爱我！”后面这句是卫云涵编的。
“真……的……？”袁亮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自己酒量太差，没想到酒品也差，“那你没做过什么吧？”袁亮想起上次被捆起来的情景，还是非常难过。
“做什么？我还能做什么！我……我都……都那样儿了！还能对你做什么！”卫云涵难过得眼睛一红。
卫云涵上次早泄阳痿的事，袁亮也感觉到了，不过他以为这应该就是暂时的，“你那个还没好？”他眼睛向下看了一眼。
“怎么好？要不是被你逼成那样，我就不至于了！”卫云涵红着眼睛转身背对着袁亮。
“怎么是我逼的呢？……好吧，我是有点责任，但也不是我一个人造成的吧。”他看着卫云涵的背，卫云涵以前睡觉不穿衣服，不过今天他穿了件白色圆领T恤。
卫云涵起身下床说：“我去做饭，你再睡会儿吧。”
同样是男人的袁亮知道，无法勃起这种事是多么难以接受。卫云涵原来真的有心理问题，不是嫌弃他的身体，自己以前在这个问题上计较，最后还导致卫云涵不举，真是不懂科学吃大亏啊。
袁亮下楼坐到餐桌前，习惯性地打开笔记本电脑登陆公司后台看数据。输入了好几次密码都没成功，他打电话给蔡朋岩：“朋朋，我的密码怎么……哦……没事了。”
“你的后台权限被封了，你如果想看的话我可以给你打开。”蔡朋岩知道他是登不进服务器。
“不用了，我不想看什么，没事我挂了。”
“亮子，最近工作太忙，等年底放假我们好好谈谈。”
“行！”
挂了电话，袁亮撑着头看着笔记本电脑发呆。卫云涵从厨房端着早餐出来放餐桌上说：“先别想那些烦心的事，吃完早餐我们出去玩吧。”他昨天就听金晓钰说了袁亮的事。
“外面冷死了，要去你自己去，我要在家玩游戏，好不容易有时间玩了。”袁亮拿起牛奶喝了一口。
袁亮心不在焉地玩了会儿网游，又开电视玩了会儿实况足球。
卫云涵在客厅摆出一棵一人高的圣诞树，然后从地上的盒子里取出各种装饰，不紧不慢地打扮着圣诞树，这么简单的动作对于手长腿长、气质不凡的卫云涵来说，却显得非常优雅好看。
袁亮被这举动吸引，放下手柄走到卫云涵旁边看他摆弄那些装饰。
“今天平安夜，你不知道吗？”卫云涵说。
“我还真没注意，你们家都过这个节日吗？”
“当然过，小时候妈妈会悄悄把礼物放在圣诞树下，第二天是最开心的日子……”卫云涵轻轻叹气。
袁亮心软起来，听说洋人过圣诞节就跟中国人过年一样，这种时候他肯定特别想家人。他弯腰捡起几个小球和卫云涵肩并肩地一起打扮起圣诞树。
第二天，袁亮在圣诞树下收到礼物，是一件红色的羊毛衫。
卫云涵以前几乎没有送过袁亮礼物，袁亮倒是很想买礼物送卫云涵，可惜贵重的卫云涵不要，名牌衣服、鞋、包什么的，卫云涵太过挑剔，对袁亮选的款式根本就看不上眼。
而这第一次收到的礼物，却是在自己再也不奢求卫云涵礼物的时候收到的。
卫云涵穿着同样款式的羊绒衫想帮袁亮也穿上。袁亮死活不肯，“打死也不和你这变态穿情侣装，现在才想到这些，早干什么去了？”
卫云涵拿着衣服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眼里流露出受伤的神情。
第二十七章
年底的时候，袁亮去公司办理离职手续。人事这边早就接到通知，把所有手续都准备齐全，按照公司的流程很快就办好了。
袁亮在办公室收拾东西，金晓钰也跟着进袁亮办公室，蓝天在门口拉了金晓钰一下，金晓钰嫌恶地甩开，推门进去。
袁亮看金晓钰一脸愁容笑着说：“你亮哥都走了，你却摆出这幅愁容欢送我啊？”
“我也辞职，不想干了。”
“你傻啊，今年考评亮哥刚给你涨工资，别辜负我的一片心呀。”
“可是你走了，我还做谁的秘书？”
“当然是下任总裁了，你不会有事的，可以一直在这里工作下去。”
“我不是担心自己，就是想和你一起工作。”
袁亮双手轻轻捏住金晓钰的脸向上提：“别孩子气，你如果能笑笑，亮哥答应你，我以后有新的发展，一定第一个找你，到时候你如果愿意，就可以和我一起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