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爱的天真 上——玉师师
玉师师  发于:2015年10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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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继续玩儿吧,”康天真转过身,黯然道,“我走了。”

一股难以言表的冲动涌上心头,宋文渊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你要去哪里?我陪你。”

“不,你留下来,”康天真挣开他,目光看向展台上古朴的古琴和站在古琴边的蒋璧影,痛苦如潮水般涌上眼睛,他狠心移过视线,看着宋文渊认真地说,“你留下来参拍,所有钱我都可以为你报销。”

宋文渊皱紧眉头,“可是……你甘心吗?”

“不甘心又能怎样?”康天真低声道,“我努力了这么久,她还是不喜欢我,这一场拍卖必然要有人胜出,那个人,我宁愿是你,起码,这样她会真的开心。”

说完,康天真抬步走出会场。

宋文渊挣扎片刻,回头看向展台,正巧撞上蒋璧影看过来的视线,两人四目相对,蒋璧影美丽的眸子中全是祈求,宋文渊面无表情,遥遥道了一句“对不起”,说完,不顾她满眼忧伤,转身离开会场。

两人前后脚不过几分钟之差,宋文渊走出会场就已经找不到康天真的身影,他在停车场转了一圈,一无所获之余突然想起来,他并不知道康天真的车型。

虽然两人同过甘共过苦,自己其实对他并不了解。

他也失去了再继续参加慈善拍卖会的兴趣,悻悻地走了出去,酒店离自己的住处不算近,他却打算步行走回去。

人间四月,落樱缤纷,就让清凉的夜风吹一吹自己发胀的脑子,将某些不合时宜的念头吹散吧。

不知道走了多久,宋文渊觉得双腿已经发麻,脑中却愈加混乱,一张张脸在脑海变幻:父母,洪阳,爷爷,赵良,黄兴运,蒋璧影,康天真……

他摇摇头,想将康天真赶出脑海:他是高高挂在天空的太阳,不是自己能够轻易摘取的对象。

突然手机响了起来,宋文渊扫一眼屏幕,一下子怔住了:康天真?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喂?康天真,什么事?”

“喂「嘶--」请「嘶--」宋文「嘶--」吗?”那边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在嘈杂的音乐声中声音也断断续续。

宋文渊眉头微皱,“我是宋文渊,怎么回事,康天真人呢?”

“是「嘶--」样的,康「嘶--」醉了,哭着要「嘶--」……”

那嘈乱的环境让宋文渊听得简直想摔手机,半天才搞明白康天真在酒吧喝醉了,哭着要找……自己?

为什么?!

还没想明白为什么,宋文渊已经身体快于思维,坐在了去往酒吧的出租车上。康天真喝醉了为什么要找自己?自己在他看来竟如此值得信赖?

不不,两人相识并不长,虽说在湖北时救过他一把,但那不过是举手之劳,还不至于让自己在他心中变的独特。

想到这里,宋文渊不禁苦笑:让他喝醉了还能记得的,恐怕只有那所谓的夺妻之仇了,蒋璧影真是作孽。

果然,到了酒吧,只一个照面,康天真就张牙舞爪地扑了上来,“我要跟你决斗!输了的离开璧影!”

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宋文渊无奈地扶住他,“别闹了。”

康天真跟磕了大麻一样,亢奋得近乎神经病发作,疯狗一样抓着宋文渊又是骂又是打,只听嗤啦一声,纽扣如同碎玉一般倾泻,宋文渊的衬衫被彻底撕开,胸腹间结实漂亮的肌肉一览无余。

“嗷嗷嗷……”周围一阵起哄的尖叫声。

宋文渊深吸一口气,耐心用尽,手掌按住康天真的肩膀,干脆利落地上下一扯,咔嚓一声脆响,卸下了他的胳膊。

刹那间,康天真嚎得震天响。

宋文渊手指一动,咔嚓一声,又给他错位的关节装了回去,康天真迷迷糊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被这一瞬间的疼痛刺激得没了任何精力,抱着胳膊哼哼唧唧。

终于让这只疯狗没有了攻击性,宋文渊松了一口气,用手指将额发全部拢到脑后,露出汗涔涔的额头,转头看向酒吧的工作人员,从口袋摸出一叠钞票按在吧台,低声道,“加点料,让他安静下来。”

调酒师吃了一惊,刚想宣称自己是个有节操有道德的调酒师,目光撞上宋文渊冷静犀利的视线,和他泛着水光的结实肌肉,拒绝的话突然就和节操道德一起咽回了肚子中。

片刻后,一杯鲜亮的加料烈酒送到了吧台上。

宋文渊端起酒杯,面色冷静地给满眼迷离的康天真灌了下去,转身将空酒杯放回吧台,对着调酒师温和一笑,“多谢。”

“……不用谢,”调酒师木然回答。

药效很快,康天真打了个哈欠,歪在宋文渊肩窝睡了过去。

宋文渊将人扶起来,刚要走,酒吧负责人抹着额头的冷汗拦住他们,“那个……宋先生,康少喝醉后,砸了酒吧的凳子,这个赔偿……”

“一个凳子?要多少钱?”

“不,不,不是一个凳子,”负责人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总觉得这个看上去一脸和煦的男人会突然变身兽化的样子,一边观察着他的脸色,一边吞吞吐吐地说,“是三个高脚蹬,两个茶几,五瓶红酒,八个玻璃杯,十个……”

宋文渊:“……”

等康天真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脑袋从里到外撕裂一般地疼痛,他揉揉眼睛,看着惨白的天花板怔了片刻,发现脑子一片混乱,蒋璧影的羞辱、会场的混乱、酒精的叫嚣……

却怎么都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肚子饿得咕噜噜直叫,康天真皱着眉头打量这个陌生的地方,看样子像是某人的卧室,一张狭窄的单人床,旁边是书桌,桌面上整齐地摆着几本古玩鉴赏图鉴,再旁边是一只老式衣柜,看上去至少有20年历史了,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这个穷得好像从八十年代穿越过来的卧室到底是怎么回事?

仿佛听到了他的声响,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宋文渊端着一杯橙汁走了进来。

“……是你带我回来的?”康天真惊讶地问,忍着宿醉的头痛撑起身体坐起来,“啊……我胳膊怎么这么疼?”

肩膀的剧痛让他忍不住又跌回床上,下意识看向自己的肩膀,然后整张脸瞬间就凝固了,片刻后,一声惨叫划破宁静,“卧槽!我为什么没穿衣服???”

第14章:你把我睡了

宋文渊看着床上一脸小媳妇状的康天真,忍不住想笑,“昨晚你在酒吧厮混了半夜,浑身都是酒气,我给你把脏衣服脱了。”

康天真一格一格地转头看向他,摸摸自己滑嫩的小胸脯,惊恐万分,“你……你是不是还帮我洗了澡?”

宋文渊坦然道,“你身上太臭了,不洗我没法睡。”

“!!!”康天真惊叫,“你把我睡了???”

“……”宋文渊呼吸一窒,表面淡定内心咆哮:这他妈什么逻辑?

见他居然诡异地沉默了,康天真觉得自己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白嫩嫩的身体还没有奉献给女神,竟然已经被这个登徒子看过、洗过、摸过、和……睡过!!!

羞愤地坐在被窝里捶床,怒吼,“我看错你了!宋文渊,你竟然是个色棍!你连自己的兄弟都睡!你你你……你色胆包天,你卑鄙!你无耻!你下流!你放荡……”

宋文渊觉得内心升起的那点不合时宜的爱慕,被他硬生生地掐灭了,这货简直就是个爱情灭火器!

强忍着把他扔出去的冲动,将手里橙汁重重放在床头柜上,面无表情道,“你是大姑娘吗?被我一个男人看过摸过就玷污了你的贞洁?”

“我不是大姑娘,”康天真一脸委屈,“可我是个如花似玉的黄花大小伙子呀。”

“我是个男人,你也是男人。”

康天真的表情更加认真了,端过橙汁汩汩喝下去,喝完一抹嘴,振振有词,“男人也可以睡啊,睡得比男女之间更直白更激烈呢,每个男人都是隐藏的gay,只是还没遇到让他变弯的那个人,而我身体这么美,腰细腿长,又白又嫩,你帮我洗澡的时候一定有惊艳到,然后就色心大动……”

宋文渊深吸一口气,压抑着怒火,“我到底有没有睡你,你自己身体感觉不出来吗?”

“我就是感觉出来了才会愤怒啊!”康天真抓狂地捶床,大声嚷嚷,“现在我头疼、脚疼、胳膊也疼,我浑身都疼!说明我不但被你睡了,还他妈是下面的那个!!!”

掷地有声的谴责让宋文渊不怒反而笑了,冷不丁一把掀开了他的被子,看着床单上那白斩鸡一样的小身板,冷笑,“你头疼是因为灌多了马尿,脚疼是踹碎了酒吧的高脚凳,胳膊疼是自己摔在了地板上,你还好意思说浑身都疼?你喝醉酒砸了人家半间酒吧,老板把你扣住,没有我给善后,今天就让你大伯到街道派出所接你去吧!”

“……”康天真噎住,光溜溜地躺在床上,眨巴眨巴看了他半天,突然坐起来,张开腿,低头扒拉自己的小菊花,嘟囔,“真没睡啊……”

宋文渊一把扯开被子劈头盖脸蒙了过去,看着他在被子底下拼命挣扎,深吸一口气,内心十分抑郁: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么个货色动心?

确定自己贞洁还在,康天真钻出被窝,有些尴尬地双手揪着被子,“那个……我内裤呢?”

“扔了。”

“纳尼?”康天真大惊,“那你让我真空穿裤子吗?”

“不好意思,你的裤子也被我扔了,”宋文渊转身往门外走去,凉凉道,“要么裸奔,要么床上躺一辈子吧。”

话音未落,光溜溜的康天真已经直立出现在身后,大摇大摆地晃着鸟,嗫嚅,“一辈子躺在床上多丢人啊……”

……所以你就裸奔了?

宋文渊从阳台上拿下晒干的衣裤,摔在他的头上,“穿上!”

“哇,你给我洗了啊,是手洗的吗?渊渊,你真贤惠,”康天真满脸惊喜,光着屁股将脸埋进衣服里,深嗅,陶醉地闭上眼睛,“还带着阳光的芳香呢,这是大自然的馈赠……”

“闭嘴,回房,穿衣服,”宋文渊打断他,“不要再让我看到你裸奔。”

“你家又没有别人,”康天真直接在客厅里开始穿内裤,眼神四处打量,“渊渊,这房子是你租的还是买的?。”

话音未落,房门咔嚓一声打开,一个醉醺醺的老男人拎着酒瓶走进来,“文渊,我听你爷爷说你弄了卷宋版……这是谁?”

康天真正一条腿插在裤子里,另一条光洁的大腿露在外面,一下子尴尬了。

老男人瞪着浑浊的醉眼,目光在他们二人之间盘旋半天,猛地将酒瓶砸向宋文渊,“你他妈敢玩儿兔子……”

宋文渊一偏头,酒瓶擦着耳尖飞过去,哐当一声碎在墙上,刹那间,劣质的酒气在狭小的空间内弥散开来。

康天真怒道,“你骂谁是兔子?”

“骂的就是你!”老人踉跄着冲过来,抄起鞋柜一只拖鞋劈头盖脸打下来。

宋文渊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将拖鞋缴下,回头对康天真和煦地笑道,“不好意思,让你看到这样一幕,你先去卧室吧,从里面把门拴上。”

“没事儿,我没关系……”康天真飞快地套进裤腿,一手提着裤腰,一手抱起上衣,狼狈地蹿进卧室,三两下胡乱套上,趴在门缝看向外面。

只见宋文渊和悦的脸色在面向自己父亲时瞬间冷硬如铁,狠狠将拖鞋掼在地上,低头看着醉醺醺的老人,面无表情道,“一个月多不见影子,一回来就动手?”

“我不动手你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丑事!”宋父暴跳如雷,“什么人都敢往家里带,还是个男的,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你的脸早八百年已经被你自己丢尽了,”宋文渊平静地说,“现在我有客人在,不想跟你撕破脸皮,说吧,找我要干什么?”

宋父气得直喘粗气,和儿子面对面站着对峙半天,败下阵来,“你……你爷爷说你弄了一卷宋版书,给我看看。”

“我已经捐了,”宋文渊从茶几下拿出一个镜框,“一个月前捐给了南京博物馆,这是奖状。”

“你!”宋父刹那间仿佛被鬼掐住了脖子,猛地一把夺过镜框,使劲瞪着一双醉眼想要看清上面的文字,却发现自己酒精喝的太多,双眼已经很难对焦,喃喃道,“捐了?”

“捐了。”

宋父举起镜框就要往地上摔,怒喝,“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小兔崽子……”

“要骂人就给我滚出去,”宋文渊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抢下镜框,顺势抓着他往门外推,“我的家里不欢迎你。”

“这是我家!”

“这不是你家,”宋文渊冷冷道,“爷爷已经过户给了我,这套房子的户主是我。”

宋父不肯出门,在玄关里醉醺醺地推搡,他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尽使蛮力,却因为脚步踉跄而根本伤不到宋文渊丝毫,嚷嚷,“我是你爹!父精母血,生养你这么多年,你翅膀硬了,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畜生!”

“这些够不够?”宋文渊顺手从鞋柜上的盒子里抽出一叠钞票甩在他的脸上。

晃眼的红票子从脸上滑落,宋父连忙弯腰去捡,捏了捏厚度,勉强满意,伸手去翻他的盒子,“你小子还藏私……”

声音戛然而止,只见盒子里空空如也,只有一张老旧的照片,照片里年轻的妇人怀抱着孩子,对着镜头笑得十分柔美。

宋父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他颤抖着手指死死抓紧钞票,嘴唇哆嗦着,片刻之后,突然一脚踹翻鞋柜,转身冲出了房门。

听见外面许久都没有了动静,康天真打开卧室走出来,看到客厅里干干净净,春风从窗户吹进来,窗台上落满了零碎的花瓣,除了墙壁上还没干透的酒渍,丝毫看不出这里曾发生争执。

康天真觉得自己该不会是做梦吧,小声叫道,“宋文渊?”

“嗯?”宋文渊从厨房探头出来,“怎么了?”

“呃……没什么,”康天真靸拉着拖鞋跑到厨房,看到宋文渊系着围裙,正将一盘香椿涨鸡蛋从锅里盛出来,“哇,你还会做饭啊。”

“一般般,”宋文渊端着两盘菜走出厨房,“你起得太晚,午餐推迟到了下午茶时间,来,帮忙拿一下碗筷。”

“哦,”康天真拿了碗筷跟在他身后,犹豫半天,还是将到嘴的疑问咽下肚中,算了,还是别戳人家伤疤了。

宋文渊看他吞吞吐吐的小样儿就想笑,盛好饭坐在餐桌边,笑道,“想问就问吧,出生没法选择,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我不忌讳这个。”

“看样子你们父子关系不太好,”康天真抱着碗委婉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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