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在弟弟身体里+番外——嫣旨
嫣旨  发于:2015年10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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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抬手轻轻拂过桌面上那两行清晰的刻印,心中一阵酸胀。

这世间最让人感动的是质朴的感情,比如渡边太太,比如冈本;这世间最让人承受不起的是悔恨,比如他总是忍不住去想,如果不是因为他,锦现在会过着怎样的人生。

渡边太太把饭端上来的时候,彻还沉沦于他的繁杂思绪。

他只是机械地朝渡边太太点头致谢,他只是模糊地听见冈本说:“我帮你点了你最喜欢的香肠肥牛咖哩饭。”然后就拿起筷子把碗中的食物塞进了嘴巴里。

直到这餐饭吃完,他才恍然间注意到冈本根本没怎么动筷子,而是一直拧着眉头看着他。

“冈本大哥,你怎么不吃?”

“锦,我今天约你出来,是有件事情想告诉你。”

“恩?”

“之前说的事情,我已经办完了,其实,我这趟是来向你辞行的。”

“你要走?”

“恩,我原本的计划就是完成学业之后回家乡行医。”

“冈本大哥,你一定会成为一名好医生。”

彻的语气透着难掩的失落,但最后一句却是发自内心。

“以前彻也老这么说,他说我一定会成为好医生,说你一定会成为大球星,我却从来也没问过他,他想要成为怎样的人。”冈本用的是第三人称,目光却直盯着彻的眼睛。

彻被他看得一阵心虚,有些慌乱地回避着眼神,口中也跟着含糊地接了一句:“是啊,他好像从来也没说过。”

没说过,不代表没想过。

彻只是觉得自己平凡的人生梦想在那二人的光辉之下根本不值一提,而他的梦想又跟那二人有着脱不开的联系。

跟锦相关的部分,是事业。

虽然没有过人的天分,但他对棒球的喜欢并不比锦少,而他的棒球梦不是在万人的呼喊下捧起冠军奖杯,而是找一间小学校,教一帮同样爱棒球的孩子。

跟冈本相关的部分,是感情。

虽然没有说出口的勇气,但他对那个人的爱慕可能一生都无法忘记,而他对感情的追求不是得到回应,而是待在那人身边,看着那人过得幸福。

幸福,就算没有我的参与,你也还是会获得吧?

彻猜不透这谜题的答案,想着想着又忍不住朝对面瞄了一眼,却发现冈本还在盯着他看。

目光接触的那一刹那,冈本的神情让彻感觉自己的秘密好像被全数摊在这桌面上一般,那股巨大的惶恐让他不禁浑身一颤,心也跟着漏了一拍。

他不会是知道了什么吧?怎么可能呢?一定是自己眼花了。

彻在心里不停地安慰自己,可还没等他把呼吸平顺下来,就被渡边太太的一句话又惊出了一身冷汗。

“锦果然是长大了,吃咖喱都不会再把胡萝卜挑出来。”

胡萝卜,锦不吃胡萝卜,自己刚才到底是在想什么,怎么会疏忽了。

连渡边太太都清楚记得的事情,冈本自然也是知道的,如此看来,冈本的表现也就不难解释。

等等,冈本刚才为他点的是他最喜欢的香肠肥牛咖哩饭,并不是锦最喜欢的香肠猪排咖喱饭。

还有那天在酒吧,冈本一直盯着他手中的柠檬水看,以及他听完《红》之后冈本看他的那个眼神,他当时并没察觉,现在回想起来,冈本会说出那样的话,说是醉了,其实是已经看出了端倪。

这些天来,他一直在人面假装强硬,胜仗打了不少,身心却疲惫不堪,所以在冈本面前他才会完全卸下心防,他才会完全脱去伪装。

然而这样的放松状态,也让他不知不觉间,露出了太多破绽。

看着渡边太太满脸堆笑地收走餐盘,彻抬起头很是生硬地说了一句:“冈本大哥,我们走吧。”

眼下的状况太过混乱,好在这里面包含着常人难以理解的部分,所以与其解释,还不如逃跑来得简便。

通往车站的僻静小道上,路灯投下一排昏黄的光圈。

彻迅速地交换着脚步走在前面,冈本跟在后面,步子却迈得有些慢。

“锦。”最终还是冈本率先打破了沉默。

彻应声回头,只见冈本的身影夹在两个光圈之间的那方暗处,显得有些虚幻。

“锦,我还有一件事想告诉你,其实……一直以来,我都喜欢着彻。”

当听到自己的名字和喜欢连在一起,还是从冈本口中说出来,彻几乎在那一刻忘了怎么呼吸。

他好想走过去,看看冈本此刻脸上是什么表情,空气却好像凝固成了冰,困住了他的身体。

他不知道自己站在光圈中间微微皱眉的样子,被冈本尽收眼底。

他不知道以锦身份听到这样的告白,自己应该作何回应。

好在冈本并没有把这个难题抛给他,而是漕着那温润柔滑的嗓音,伫立在原地,接续着之前的话语:“其实早在我离开之前,我就已经清楚地知道自己对彻到底是抱着怎样的感情。起初我不敢说,是怕彻只是把我当大哥亲近,后来彻开始对我刻意回避,让我更加没勇气开口。留学对我而言,虽然是计划中的事,但我很清楚自己是在逃避。我本以为时间和空间可以帮我解决问题,可是……”

彻根本不用费力就猜出了那个可是背后所隐藏的情绪,因为身在时间与空间的另一端,他也承受着等量的煎熬。

“你可能不知道,彻在上飞机前给我发了一封邮件,他说他要来找我,我连航班信息都忘了问,就直接冲到了机场,然后坐在接机大厅里对着玻璃练了一夜的表情。当时的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如果上天只给我一次机会去说出心意,那么应该就是在见到彻的那一刻,应该就是在那里。”

彻不知道冈本究竟在机场里等了多久,也不知道冈本最终决定离去时是怀着怎样的绝望心情,他只知道那一次的未能成行,对于他和冈本都是一场噩梦。

“看到彻的名字出现在体育版,说实话,我并不吃惊。彻虽然看上去安静不多话,但他骨子里却有一股执拗的劲。我知道,只要是他选的路,他就会走到底。所以没有出现也好,去打职棒也好,都不是我能改变的事情。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劝自己放弃。”

放弃?说说容易。

彻也跟自己说要放弃,他不光是说,还做得很彻底,先是断了所有联系,后是让悟己进入自己的生活。

可是在自己的葬礼上再次看到冈本,他才恍然发现,当那份感情的匣子被打开,里面的一切都鲜艳如新。

“在准备回国的那段时间,我还会想起彻,以一种朋友般的平和心情。我甚至设想过,如果与彻偶遇,我应该可以微笑着走上去跟他寒暄几句,然后礼貌地点头离去。可事实证明,我那不过是在自己骗自己,当我得知他……”冈本的声音哽在这里忘了该如何继续,他无法说出那句话,好像说了就是认了,所以他换了另一副略显沙哑的嗓音,所以他换了另一件他可以百分百确定的事情,“那一刻我才知道,没有彻,我的人生再也不会完整……”

伴着那句话,冈本缓缓向前迈开了步子。

光圈的边沿顺着他的裤脚向上爬行,然后将他整个人笼罩在那片昏黄之中。

透过蒙着水汽的双眼,彻并没有看清冈本脸上的表情,但只此一眼,他便理解了冈本那句话的含义——带着那份残缺,那个他所深爱的人,终生都无法得到幸福。

那幸福,曾经是他的衷心企盼;那幸福,他从来没把自己算在里面;那幸福,却因为他的缺席而不复存在。

冈本的脚步在继续,他的声音也在继续,当然,他走得很慢,也说得很慢。

“让你听我说这些真的很抱歉。这话本来是要说给彻听的,我没奢望他会接受,但无论是被拒绝还是被取笑,我都想亲耳听他的回应,可现在一切都晚了。人家都说,孪生兄弟之间会有感应,如果不是你,我可能一辈子都没有开口的机会,所以就当帮我一次,把这些话传递给他,好吗?”

彻轻轻地点了下头,却用了十足的力气咬着双唇。

我就是彻,我都听到了,我也深爱着你。

那个声音在他心中拼命嘶喊,那个声音在他脑中疯狂地冲撞着他的理智,他想要不顾一切冲上去的想法却因为冈本的一声称呼被击得粉碎。

“锦。”冈本轻唤着这具身体的主人,眼中闪烁的柔情让彻本能地想躲避,“能再答应我一个过分的要求吗?”

不知道该怎么拒绝,甚至不知道还能够拒绝,彻定在原地,痴痴地望着冈本的眼睛,然后在点头的瞬间,被一双手臂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彻曾经无数次地幻想过他与冈本深情相拥的情景,可是这一刻,他却跟上次为冈本送行时一样,僵硬着身子,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锥形的灯光,好像将这二人的动作封成了永恒。

然而在那凝固的时空里,他们各自怀着怎样的复杂心情,可能连他们自己都说不清。

一个乱了呼吸,一个洒下泪滴,却都在这个拥抱结束之前掩盖得了无痕迹。

直到冈本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彻依然呆呆地站在原地,而他脑中回荡的,是冈本在他耳边念了两遍的“对不起。”

第9章:完美的三振

彻没有去车站为冈本送行。

他们都知道,无论之前关系有多亲密,二人都没办法像老朋友那样坐下来聊聊工作聊聊家庭,因为再美好的回忆也掩盖不住那道伤痕,所以他们都默契地把那个拥抱当做分别仪式。

当冈本带着深深的思念登上列车再次远去,城市的另一边,彻也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向了那片等待着他的战场。

站在队列尾端,彻快步走过了那段幽暗的进场通道。

两年间,这段前后不过几十步的路程,他来来回回不知道走了多少趟,然而今天,光圈的另一侧却好像是另一个世界。

踏过出口的最后一级台阶,所有人的身上都被阳光镶上了一层金边。

看台上没有山呼海啸般的球迷欢呼,偌大的球场把通道中局促的回响顷刻化作无垠的空旷。

抬头望,云朵很高,天很透亮。

闭上眼,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沁人心脾的青草香。

列队,脱帽,行礼。

当队友们奔向各自的防守位置,彻的脚步指向的却是球员休息区。

他没有被安排进先发阵容,而是像往常一样落座在角落里,不过佐佐木费尽心思把他请来可不是为了让他体验R队的冷板凳,拜悟己的好心,他已经提前拿到了自己今天的剧本。

所以伴随着主裁的开球指令,他的思绪又被拉回到刚才的更衣室。

“你们知道鹰山到底出了什么事吗?”

彻坐在更衣室的长椅上,正弓腰检查着自己的鞋带,就听见身后有人在低声说着什么。

他本来对这种私下传播的小道消息并不感兴趣,可听到正彦的名字,他又不禁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紧接着,另一个略尖的声音热心附和到:“山田前辈,你别卖关子了。我就知道鹰山这次的事不简单,牵扯药物问题根本就是自毁前程,他升到一军前后还不到一个月,就受到禁赛的处罚,这下可不是回到二军就能了事,说不定会被直接解约呢。”

“解约?不会那么严重吧?鹰山不是有点背景,不然也不会那么猖狂……”

“是啊,教练之前好像还很看重他。”

山田听见几个参与选拔的二军球员都被他勾起了兴趣,哼笑了两声,这才打开了话匣子:“你们这些实心脑袋,还真以为只要好好打球就能升上一军,就能在R队立足?这句话只对天才球员有效,当然,对于那些天才球员,他们也不是只有R队一个选择。”

彻听出了山田这句话里明显的指向性,眼下把R队翻来覆去挑拣的正是顶着弟弟名号的自己,要不是他所在的位置比较隐蔽,又和山田那帮人隔着一排衣柜,他真要以为那话是山田故意说给他听。

不过山田接下来的话更加抓住了他的注意,因为那话题从正彦扯到了他身上,而且这一次,不是暗指,而是指名道姓。

“所以今天练习赛结束后,如果那个田宫真的进了R队,你们可要小心点,因为他和那个死了的田宫不一样,你们惹不起。”

“山田前辈,你不是要说鹰山的事,怎么又说到田宫身上,而且你也说了是如果,他进不进来还说不定呢。”

“要不怎么说你们都练球练傻了!你们知道吗?鹰山进一军,是占了田宫的位置,而这次鹰山离开,为的却是给另一个田宫让出位置,这看上去是一进一出,其实全是浅江的主意。”

“浅江前辈?”

“你们还没搞清楚?这支球队里,除了经理和教练,还有一个万万不能得罪的人,那就是浅江悟己。”山田的声音远远听上去就像是在虚张声势地吓唬孩子,可对象换成了那帮一心想在R队出人头地的二军球员,又好像带着不容置疑的魔力,只听他稍稍停顿了一下,又开始佐证说明,“这可是我亲眼看到的,前几天浅江和鹰山在更衣室里为了田宫的事大吵了一架,鹰山又是以死相逼又是口出威胁,闹得天翻地覆。浅江当时没说什么,可没两天鹰山就出事了,你们说这中间怎么可能没关系?而且你们知道吗?鹰山服用违禁药物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他之前能安全过关,靠的也是浅江的关系。这事说白了,就是鹰山断了自己的后路,浅江不再出面保他了而已。”

衣柜后面,几个二军球员用一阵整齐的抽气声回应着山田的悉心教诲,长椅上,彻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山田所说的那场争吵,应该就是他来谈合约的那一天。

正彦最后还是去找了悟己。

彻是了解悟己的,薄情寡义根本就是那个男人的代名词,所以他并不怀疑山田的说辞,他只是没想到,正彦会用那么一种丧尽尊严与骄傲的方式把自己逼入绝境。

不过说到底,那个人是苟且偷生也好,是恶有恶报也好,都不关他的事。

转念的瞬间,身后的声响也化作一团杂乱的脚步声,再抬头,衣柜的另一头显出了悟己乖张的身形。

悟己挑着眉毛,盯着过道看了一会儿,直看着几个球员都慌张地遁去,这才勾起嘴角朝着彻所在的位置挪开了步子。

“你好像走错边了。”彻埋下头,又紧了紧鞋带,张口就是满满的嫌弃。

“我是特意来找你的。”眼看彻没有继续接话的意思,悟己又干笑了两声,“荻原监督和几个投手教练商量过,他们都觉得你的球速和控球很适合打救援,所以咱们的约定可能要等到比赛的后半段了。”

“你就这么急着输?”

“田宫,你生气的样子我真是越看越喜欢,喜欢到……”悟己说着单手撑着墙壁压低了身体,将彻的身形笼罩在他的阴影里,“我从来没感觉自己这么想赢。”

别着头避开悟己的气息,再抬眼时,彻没有说一个字,而是用坚定的眼神作出回应。

【锦,你在吗?回答我,快回答我!这场比赛,我们一定不能输!】

面对悟己,彻已经可以做到前所未有的强硬,但是想在球场上赢过这支强棒,他还需要与锦协力齐心。

可这具身体却好像黑洞一样吞噬着一切,让锦再一次隐匿于一片静谧之中。

锵!

一声脆响将彻的思绪拉回赛场。

追寻着一道飞向天际的高远弧线,只见那颗纯白的小球越过外野,最终在空旷的看台上弹了两下,便再没了踪影。

记分牌上闪动着HOMERUN的字样,彻这才发现,比赛已经打到了六局下半,比分也因为悟己的这支全垒打被刷新为3:3。

“田宫,去热身。”

转头看向那个声音的来源,眼中映出的是荻原监督冷峻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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