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行异志+番外——溪云沉
溪云沉  发于:2015年10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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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楼得不到林世的回复,有点莫名其妙,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一如既往的好手感。

林世被捏的痛了,抬起头来狠狠地瞪了关楼一眼,关楼微愕。

林世突然想起来,原本的这个时候,自己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直男,他与关楼还处在单方的暧昧阶段。

他微微羞红了脸,掀开被子跑到洗手间去洗漱。

关楼看着林世不正常的举动,眸光闪烁。

林世用凉水抹了一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平平凡凡的模样,就是有一点小小的英俊。

谁知道这副身体之下隐藏着的是个什么鬼东西。

林世皱着眉回忆起过往的蛛丝马迹。

介黎说他利用法阵攫取关楼的神力。

所以林世破坏了法阵。

介黎说,施法之时出现了一点意外,导致他因为阵法的反噬而神魂分离。

当时,恰巧是林世的第七个分身即将历劫成功,回归本体的时刻。

……

所以这一切的根源都是他!是林世自己!

他以为自己改变了过往的轨迹,其实只是在推波助澜的导致整件事情的发生。

林世发呆的欣赏着镜子里同样瞠目结舌的自己。

那他穿越过去,到底有什么意义?

还是说,之前所经历的一切全都是梦境,其实关楼并不是什么炎瑞,张悠也不是鬼,龙渊学院是个普普通通的本一,他自己是个普普通通的学生?

关楼站在卫生间门口等了很久,只听见里面哗哗的水声不停歇,却不见有人出来。

他有些担心的敲了敲玻璃门。

第47章

林世听见关楼有些急促的敲门声,清醒过来,定了定神,整理好表情走了出去。

一切都还没有开始,一切都可以挽救。

他的魂魄还在介黎的身体里,介黎要找到关楼的目的也没有改变,前因后果只有林世是清清楚楚的,也只有他能够有能力改变这一切。

既然过去无法改变,只有从现在下手。

现在介黎还是个痴痴呆呆地傻子,一点自保能力也没有,介果虽则精明,但却无法脱离她现在这副凡人的身体,自然也没有多少伤害。

那么只能先下手为强,除去介黎这个祸害。

这么说,好像自己像一个被抢了丈夫的恶妇一样,林世有些尴尬地想着,况且,现在的介黎是一个真正的人,跟他一样的普通人,甚至比他还要弱小无能,林世有点下不了手。

他抱着身前专心致志骑着小绵羊的关楼,感受着他坚实的肌理下隐藏着的流动的温热,一如既往关楼给林世的感觉,即使看上去坚硬冷漠,但其中蕴藏着的却是炽热温馨的关怀。

他没有办法忍受失去这份温暖。

所以必须要除去所有威胁到他们圆满结局的隐患。

放学后,林世趁着关楼独自在办公室里备课的时候,一个人到教导主任那里请了一个星期的病假,然后循着记忆找到了先前介果带他上去的那栋筒子楼。

虽说那时候介果是存心设了个陷阱套林世上钩,但还没有丧心病狂到专门租一间破旧的小房间来设局的地步。

老式房子的门锁十分简单,林世拿着一根细铁丝胡乱的捅了几分钟,吧嗒一声,门就应声而开。

房间背阳朝阴,光线昏暗,还有一些隐隐约约的湿气蒸腾,让人很不舒服。

客厅里安静沉闷,林世转了半圈没有看到人影,料想介果虽然是夺舍的别人的身体,但还是要维持在凡间的生活习惯,表面上做的滴水不露,才能设下那么大一局棋。

突然,林世听见了门外细细簌簌的声响,心里一紧张,顺手从流理台上抄起一把水果刀,翻身爬进了沙发下面,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防止因为灰尘四溢而情不自禁的咳嗽出来。

他仰着头偷偷的看着外面的动静,只见一双踩着黑色皮鞋的脚缓慢而坚定的跨了进来,停在了沙发前面。

林世紧张的手指头发抖,不自觉的微微用力,自己的脸颊上印上了几个浅浅的指头印子。

关楼站在沙发前感受到了林世频率略快的心跳,心里觉得好笑,不想戳破林世拙劣的隐藏,又往后退了一步。

备完课,他和往常一样站在车库里等着林世啪哒啪哒的跑过来,那一脸谄媚兮兮的样子是关楼心绪不宁的这几天安心的理由。

等了将近半个多小时,也没有看到林世的影子,关楼越来越焦躁,运起了林世身上的符咒,顺着符咒的指引找到了这栋破旧的筒子楼。

他看着沙发下的林世不小心露在外面的衣角,眼睛里的温柔一闪而逝,脱下自己的鞋放在离沙发不远又正好在林世视线边缘的地方。

林世看见那人往后退了一步,原本松了一口气,却看见那个人停在了不远处一动不动,好不容易落下去的心又提到了喉咙口,大气也不敢出。

关楼等了几秒没等到林世的动静,便放心的转身走到一间紧闭着的房间门口,犹豫了片刻,拧开了房间的门。

这是一间卧室,窗帘紧紧的拉着,外面大好的艳阳透过层层窗帘照进来,只剩下一层暧昧的暖橙色,投影在地上,让所有的灰尘清晰可见。

阳光后面的阴影中,安静的坐着一个略显瘦削的少年,即使看不清那人的脸,关楼也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那双熟悉的眼睛,眼角微微上翘,带着数不尽的妩媚风情,但那人的表情却是淡漠,无欲无虑的样子,鲜明的反差让这个人充满了禁欲有氵壬靡的色彩。

但此刻,这个人却没有往日熟悉的身材,木头一般僵硬的转过头,黑沉沉的眼珠紧盯着闯进来的陌生人。

关楼的心猛然一震。

再次见到介黎,他并没有意想中的欣喜,反倒是脸色逐渐阴沉,微微眯起了眼睛,锋利的薄唇紧抿。

前些日子他做了一个噩梦。

梦见其实林世并不是介黎的转世,真正的介黎囚禁林世威胁他,以期获得他身上的神力,最后林世魂飞魄散而死,不受控制的神火将六界万物焚烧殆尽。

醒来后关楼百感交集,第二天早上看见林世迷迷糊糊的睡颜,千丝万缕的思绪只汇成了一句欣喜的喟叹:还好这只是一场梦境。

但现在,介黎的出现却打碎了这一切的平静外表。

关楼手中凝起了一团金红色的火焰,凝在手指间,缓慢的凑近呆坐着的介黎。

介黎古井无波的眼中出现了一丝丝奇怪的波澜,随着关楼的逐渐接近,波澜起伏的越大,最后从口中吐出一句貌似十分僵硬的“炎瑞”。

却似乎把关楼刺激的更加疯狂。

关楼一把拎起了介黎的衣领,扯得他喘不过气来,双颊通红,吭哧吭哧的吃力的呼吸,手也情不自禁地胡乱挥舞,想把眼前这个可怕的男人推离自己的视线。

关楼双目通红的将右手狠狠地插进介黎的胸膛里,触碰到了一个强有力的搏动,精神一振,手下微微用力,腥热猛然溅在了他的脸上,把他的视线晕染的一片腥红,耳边惊声尖叫也无法唤起他的注意力,仿佛被捏碎的不是介黎的心,而是他自己的心一样。

林世听见卧室里传来一阵凄厉的尖叫,心下里一惊,想到了刚才那个奇怪的男人,一下子从沙发下爬了出来,手脚并用的跑进了动静发生的房间。

房间里一片惨状。

墙壁上沾染着深红黏糊糊的血液,缓缓向下滴落,仿佛蜘蛛缓慢前行的细长双腿,缠住了林世不宁的心绪。

床上,满身鲜血的介黎躺倒在关楼的怀中,脸色苍白,奄奄一息,而关楼也好不到哪里去,嘴角的一抹猩红触目惊心。

关楼想要强自打起精神,逐渐模糊的视线却被办法听他的指控行事。

隐隐约约间,他似乎听见介黎带着诡异笑意的遗言。

“炎……我们是签了伴侣魂契的夫妻啊……”

关楼只签过两份魂契。

一份是与林世的主仆魂契,林世是主,他是仆,仆死主知犹生,主死仆绝不独活。

而另一份便是当初一时鬼迷心窍与介黎签下的伴侣魂契,同生死,同寿命。

刚才一时气急便失手夺去了介黎的性命,却也是不自知的杀了自己。

在林世难以置信的目光里,关楼合上了眼睛,缓慢向后倒下。

第48章:结局

林世当初在电影院里看那部《蝴蝶效应》的时候,还满不在意的嗤笑这男主人公的痴心妄想。

既然过去已成定局,那便是你的命,不认也得认,老天总有数十种办法让不认输的人低头臣服,天不遂人愿。

但如今这种局面,他却是再也不肯认命了。

关楼不是普通人,是上古时期掌管天命的神明,无病无灾的在这世间存在了上千万年,怎么可能一朝一夕就突然地消失不见了。

林世费力的将关楼从介黎的身子底下扯了出来,帮他擦拭身上脸上的血污,却是怎么也擦不干净。

温热的鲜血源源不断的从关楼的嘴角、手臂、皮肤之中渗透而出,沾染在林世的衣服上,一团一团晕染开的血渍就像一只只逐渐睁开的猩红的鬼眼,虎视眈眈的盯着林世悲伤的模样。

关楼的瞳孔逐渐涣散,身体逐渐变得透明轻灵。

这副躯体乃鸿蒙之初以上升之清气凝结而出,最终还要回归到天地间去。

林世托着关楼的身体,忙不迭地冲了出去,不顾周围人看怪物一般的眼光,想要去地府找白无常求助。

地府的入口在晋江市的那个列车站。

可是他等不及到半夜了,末班车还有好长时间才能来。

他要去地府。

只有自杀。

真是可笑,关楼当初三番四次救回来的林世的命,如今却是即将毁在他自己的手里。

恍惚间,林世似乎记起了他还没有开启灵智的时候,地藏王在三生道口的讲道布施。

“一生苦。二老苦。三病苦。四死苦。五所求不得苦。六怨憎会苦。七爱别离苦。八五受阴苦。汝等当知。此八种苦。及有漏法。以逼迫故。谛实是苦。集谛者。无明及爱。能为八苦而作因本。当知此集。谛是苦因。灭谛者。无明爱灭绝于苦因。当知此灭。谛实是灭。道谛者。八正道。一正见。二正念。三正思惟。四正业。五正精进。六正语。七正命。八正定。此八法者。谛是圣道。若人精勤。观此四法。速离生死。到解脱处。”

地藏王朝着林世微微一笑,双手轻抚着谛听粗糙的鼻尖,颇有佛祖当年拈花一笑的风范。

“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你都曾受过此劫。”

“一切事物均从因缘而生,有因必有果。当我们种下了善因,不一定立即产生善报,只有等到缘份到了才能得到善报的结果。反之,所作恶业,亦必于缘熟时始得恶果。因此经言:假使经百劫,所作业不亡,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

“行阴炽盛,起造诸业,又为后来得报之因,且因行而迁流不停,而有老衰之苦。识阴炽盛,起惑造业,三世流转,而有生死之苦。”

“你犯了贪嗔痴慢疑之恼,五阴炽盛,遮蔽双眼,于千年之前种下的恶因,终究会有恶果来偿还。”

“天地间因果循环,皆有报应,他二人所坐下的冤孽,自有天道来惩戒,你却妄图以己之力加诸其上,更改众生之缘,并因此戕害了许慧君、李燕、方宁、刘晓等人,以及龙渊学院数百师生之性命,你可知罪?”

五神器是因为林世的一时气急而散落人间,夷阳玦之事暂可因此而怪罪于林世头上,但其他几件皆是人祸,地藏王此话颇有些强词夺理之势。

原本怨鬼横行便是地府的责任,但地藏王掌管地府,当然不愿地府众生因此获罪。

林世怕是做了个替罪羊了。

但他并没有加以反驳,只是小心翼翼的将关楼陈放于自己腿间,屈膝跪下,双手合十,以头抢地,彭彤巨响。

“信男罪孽深重,自知不该苟活于世,但关楼罪不至死,过错皆在我。”

地藏王轻叹一声,唱了个偈。

“如今五蕴盛之劫已过,你的八魂皆已回归,若你心甘情愿回归地府,便能消减这一切冤孽。”

“至于炎瑞,他本是我同僚,我也不愿就见他就此消逝,但魂契本刻在心上,魂契一破,心肝自然全无。”

林世俯身轻轻吻了一下关楼的鬓角。

“既然我要安守本分做回集煞令,这颗心也就毫无用处了,烦请菩萨替我转交关楼。”

三日后,集煞令回归地府,当初从地府溢出的煞气被重新收回,三界被拨乱的秩序重新变得井然有序,五神器各司其职,互不干扰。

龙渊学院数百余名师生被黑白无常领回地府,介黎身死,介果也被地藏王擒住,锁在封妖瓶中。

张悠投胎后,陈恺威胁看守轮回道的牛头马面,从他们口中知道了张悠下辈子的出生地点与时间,并回到人间将转世后的张悠领回自己身边,自小开始修炼。

千年之后。

忘川上摆渡的船夫将又一船阴魂摆渡到岸边后,脱下略微泛黑的斗笠,露出一张深邃英俊的脸,浅灰色的眼睛张望着三生道口隐隐的霞光,几道天雷间或砸下,一闪而过,刺痛了他的眼睛,也让关楼的心瞬间揪紧了。

但天雷总归是必不可少的,浴火重生,才能修成正果。

忘川中放不下前世的幽魂们都探出了头来,刚刚跳下去的新鬼好奇的打探着消息。

“刚才替我们摆渡的船夫怎么那么帅啊。”

“是啊是啊,委屈在这里好可惜。”

有些资历的老鬼不屑的看了一眼这些没见过世面的雏儿,却还是耐心解释道。

“那是掌火之神炎瑞,一千年前因为自己的爱人为了他牺牲了生命,所以他就一直呆在地府,说是要等那个早就魂飞魄散的爱人回来。”

新鬼们一脸艳羡,啧啧赞叹着。

“对了,三生道那边,怎么那么大动静?”

刚才回答的那个老鬼张望了一番,游到岸边向路过的幽魂打探了一下消息,又兴冲冲地游了回来。

“听说集煞令今天修成人形了,正在受雷劫呢。”

众鬼都哇的一下炸开了。

“集煞令修成人形,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情呢。”

“地灵天宝,这机缘,怕应是受了几千年的苦吧。”

耳尖的关楼听见了鬼灵们的窃窃私语,原本冰冷的眼中流露出一抹温柔的神色。

是啊,的确是受了很多苦。

但从今往后,再也不会了。

他再也不会让林世出一丁点闪失。

——正文完——

番外

关楼还换下了身上破旧不堪的蓑衣,穿上了之前林世为他买的白底红花沙滩衬衫。

想起当时林世自以为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得逞般的笑容,藏在嘴角边的一个深深的小酒窝盛着醉人的阳光,狡黠的像是冬日阳光下伸懒腰的猫儿,可爱的要命。

或许便是那时候开始,关楼心里的天平开始朝着林世的一边倾斜。

毕竟冰雪只有暖阳能够使他融化。

关楼平复下心绪,隐藏起即将溢出眼底的激动的情绪,释放出身上所有的灵力威压,驱散了三生道上看热闹的幽灵怨鬼,独自一人在雷云翻滚的地方布下了一层结界,安静的呆在结界之中等待着。

也不知过了多少个时辰,从天而降的神雷逐渐变得稀少,直至完全消失,地上扬起的滚滚灰尘也安分守己的消沉了下去,露出烟尘中一个修长结实的赤裸胴体。

林世察觉到自己身上未着寸缕,两只红晕晕染到了耳尖,伸出手想要去触碰关楼略显憔悴的脸,突然手指间刺啦一声闪出一道紫光,林世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缩了回去。

“关老师,别过来,我有结界!”

关楼好笑的在林世身上贴了一道引雷符,将残留在他身上的天雷引去,然后一把将林世抱紧自己的怀里,双手在他的脊背上抚摸了一下,林世的身上就多了一件轻透的衣服。

林世刚想对关楼贴心的关怀表示感谢,就感觉到自己的胸口凉飕飕的,低头一看,自己的两个红点吃果果的露在了外面,因为暴露在空气中,周围冒出了一个个小小的鸡皮疙瘩,分外引人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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