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板真帅——长乐思央
长乐思央  发于:2015年10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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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柯给打断了,后者的声音因为激动显得有些尖锐:“不能,这当然不行。你说过的,要分手,你想都别想!”

四十三

田品滇立马做了安抚:“我没说要分手,你先别激动。我只是觉得,如果适当的分开一会儿,让双方都静一静可能会比较好。”

顾柯还是一口否决:“那和分开有什么区别?万一,万一我刚从这屋子搬出去,你就立马换了门锁跑到国外去了呢?”他是打死都不会同意的,好不容易才住了进来,要是感情好的时候出差什么都倒没什么。

田品滇现在这个状况,要他怎么放心搬出去。说是静静,要是静着静着人就没了怎么办?

田品滇沉默了一会,艰难地挤出一句话来:“你不信我。”

“我没有不信你。”

“那你为什么不同意,你就是不信我。”

“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信你。”顾柯紧绷着一张脸,“但是我不信自己,我觉得你会想通之后离我而去,所以我不同意离开。”

田品滇的声音听上去格外冷静,在这种时刻未免就显得有点冷酷:“我倒觉得你不是对自己没信心,而是对这段感情没信心。你不愿意相信我喜欢你,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我没有。”顾柯用双手捂住脸,样子十分可怜。

田品滇叹了口气:“我有个姑姑,就是因为她老是对丈夫疑神疑鬼的,最后一段美满的婚姻被她的猜忌折腾得硬生生破裂了。不管是婚姻也好,感情也好,都是建立在信任的基础之上的。我觉得自己能做的已经都做了,如果这样还是不能够给你安全感的话,我也没有什么办法。”

“你不信我!”这回顾柯把话还回去了。

田品滇眼睛睁大了些,对方又一脸委屈地重复了一遍:“你宁愿相信一个陌生人,也不愿意相信我。”

“我怎么不信你了?”田品滇反问他。

“林之行和你没见过几面,而且我都说过了我们两个人关系不好,他说的那些话你都相信了,你不肯信我。”顾柯瘪了瘪嘴,这和他在外人面前的样子一点都不一样,若非田品滇也看过他工作时候的样子,还真要被这极具欺骗性的表情唬弄过去,反倒过来安慰他了。

田品滇不怒反笑:“我不是信他,而是相信我自己的判断。从开始到现在,你只是一味的说我不相信你,你抬起头看我,要是你能对我说那些东西都是假的。那这事情就算揭过去了,我们不再提。”

顾柯对着田品滇的眼睛,开口说:“那些都是……”他非常无奈地低下头来,垂头丧气得像只挨了骂的小动物:“这不公平,你明明知道我根本就没有办法对着你撒谎。”

田品滇身体也靠在身后的沙发上,整个人显得没之前那么紧绷,房间里的气氛也不再那么压抑:“如果林之行没有告诉我,你是不是就打算把那些事情瞒着我一辈子?”

“没有,我发誓没有!这绝对是实话!”顾柯举起手来发誓,“我只是想等到时机合适了再告诉你,因为觉得你现在还不够喜欢我。如果现在这个时候说了,就会像现在这样。”

“然后呢,要等到什么时候,等到咱们都老得牙都没了你再告诉我,让我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或者是等你的竞争对手和那些看不顺眼的嘴里知道这一切,这会让我觉得自己很愚蠢。”

这回轮到顾柯无话可说了,因为田品滇说的正是他心中所想。只是之前,他一直觉得没人能够向田品滇把这些事情抖落出来,一个是因为知道的人不多,另一个原因是那些知道的人也没这个胆。

其实要是他态度够强硬,类似于把田品滇软禁起来,或者做一些更过分的事情,就算林之行再说什么也不碍事。但田品滇不是他的禁脔,而是应该平等对待的爱人,即使他对自己狠也不会对对方这么狠。

顾柯哑口无言,田品滇却还有很多话要说,他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从容冷静,句子讲逻辑而不刺人:“其实,一开始看到那些资料的时候我也难以置信。我都知道人有另一面,也知道你是个足够优秀的人,在工作和家里的时候不一样。人都是多面的,我自己也是这样。但是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会瞒着我做了那么多,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我的朋友,我交流过的人,都因为这样莫名其妙的理由导致他们的生活受到了一定的损害。”

田品滇的语气不自觉还是变得有些激动:“当然,他们可能只是觉得自个倒霉,毕竟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小挫折。可你这样做实在是太过分了,现在只是小事,哪一天你一时冲动了,是不是把别人的前途都给毁了?!”

顾柯沉默不语,因为他也无话可说,未来的事情谁都不能保证,而且他确实很有可能因为比较重要的误会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来,这也是他不愿意告诉田品滇的原因。

田品滇呼了口气,接着说道:“我知道你有本事,即使真出来什么事情,你也有那个能力把证据销毁,一切都摆平。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我就是想过了你的感受才决定不告诉你的,我不想让你担心。”

“这么说我还活该一辈子被蒙在鼓里。”田品滇冷声道。

说完之后他又觉得不好:“对不起,我的语气有些冲了,大概是我的心情不好,现在不大适合谈这个话题。”

“没有,我也觉得迟早要谈开的。我娿知道直接告诉你比从别人嘴里得知更有诚意,不过现在你什么都知道了,咱们今天就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吧,今天这事情没解决,简直就像是梗了一根刺在喉咙里,我不想让你不高兴。”

田品滇深深的看了他一会:“那你先告诉我,除了这些资料,你还有没有别的事情瞒着我的,当然像顾氏是你收购,你舅舅是受你限制这种事情可以不说。我想知道的就只有和我相关的那些人和事情。”

顾柯摇了摇头:“真没有了,林之行的资料做得很详细了,除了这些我还真的没有什么瞒着你。”

“你向我保证,以后这种事情绝对不瞒着我,虽然说你吃醋我也高兴,但是这不是建立在伤害别人的基础上。”田品滇站起来,轻轻地抱住了顾柯,对方一下就反搂紧了他,力气大得简直要把他箍死了。

“松开点,我都要透不过气来了。”

顾柯果真松开了一点,真的只是一小点。

“再松开点!”他还是喘不过气啊。

顾柯不情不愿地又松开了些,虽然还是和很紧的腰带一样死死箍着,但至少能够让田品滇自由的呼吸了。

给了顾柯那么多棒,现在得给几个甜枣抚慰一下某人受伤的心灵了。田品滇温声道:“其实别人怎么样,都不是太重要。我只是担心你,要是你真出了什么问题,你教我去哪里再找一个这么好的顾柯来。”

顾柯别的可以说不行,但借坡就上这种事情做得极好,刚刚还是一个做错事的小学生姿态,立马做出委屈的不行的样子:“我绝对不会出什么乱子的,你不信我!”

“得了吧,给你点阳光就灿烂。”田品滇失笑,“这也是我心理承受能力强,还记得前段时间法制频道播的那个短片吗?那个千万富翁瞒着漂亮的姑娘去寻找真爱,骗人家姑娘说自己是穷小伙子,最后他被揭穿了,小姑娘反而不要他了。说实话,这个很侮辱人,我觉得你做的和那个富翁没什么区别,区别就是我自己也条件好,还长得比你帅。”

“这个完全不一样好不好,不要混淆概念。我从头到尾都一点没有侮辱你的意思!而且那个女孩子只是觉得,连身份都是假的,建立在泡沫之上的爱情本来就十分脆弱,她只是觉得真的不合适才坚决分手的。我只是因为太在乎你,所以才忍不住。”

“我当然知道你没有侮辱我,要是我是那个姑娘,你早就被我轰出去了。”田品滇不以为意道,“只是打个比方而已,在我心里头没什么区别。我只是觉得那个姑娘心里的感觉应该和我差不多,毕竟知道恋人瞒着你那么多还是挺难过的。”

田品滇就这么站着给自己倒了杯茶喝,好久没有用这么激动的心情说这么多的话,他的嗓子还真有点受不大住。

“我知道你是研究心理学的,但是往往是心理医生更加治不好自己的心理疾病吧。我虽然很喜欢心理学,但是对这方面也不了解。现在也不想去管那么多。我现在只想知道,你这个性子是怎么养成的。这个世界上不会有谁比你更了解自己,今天我们有很长的时间。说吧,我很想听。”

四十四

顾柯提到往事的时候整个人的气势都不一样了,给人感觉就是浑身上下都透着阴郁:“我的母亲曾经对我说过,喜欢的就要勇敢出击,如果分手,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后来她死了。”

这种凉凉的语气,愣是教浑身都是毛的焦糖抖了抖,然后跳到田品滇的怀里头,连喵都没有喵一句。不管发生什么事,这里永远是家中最安全的宝地了。

田品滇觉得有点僵,不过他没说话,还是准备接着听。

“那个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我记得不是很清楚,记忆比较模糊,但是还能够记得他们在我读小学的时候就两地分居,在我读初一的时候上法庭打了一场离婚诉讼的官司。我的母亲找了当地最好的律师,所以我被判给了她,而顾家每个月会付三千元的生活费给我。”

顾柯语气凉凉:“我小的时候经常生病,而且学生活技能比常人要慢,加上那个男人有了新欢。自然是不屑于我这个前任留下的孩子。”

田品滇把手伸了过去,和顾柯十指交握。对方摇了摇头:“我没事,其实关于我母亲的那些事外婆也有讲给我听,如果你愿意听我就讲,不过从她口里叙述的事情难免偏向我的母亲。”

“这个就不用了,林之行有讲的很清楚,资料里头也有写,我替岳母大人感到惋惜。”

在那位林董事长口中,顾柯显然成了某种会喷洒毒液的冷血动物,本性凉薄,偏生骨子里又带着和他那疯狂的妹妹一样的偏激。

当时对方是怎么说来着,“尽管那是和我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但我始终不能够接受她的疯狂,但顾柯比她的毛病还要更严重些。”

林之行语带怜悯:“他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打小就没见过他喜欢什么东西。很久之前就想过,有谁这么倒霉会被他喜欢上。”

他甚至十分好心地愿意伸出援手,“田先生这样的人并不适合我外甥这样的,要是你想和他分开,我愿意助你一臂之力。”

这话听上去有些耳熟,不过说这话的两个人的出发点完全不一样,田品滇当时拒绝了林之行,不过这个小波折他并不打算告诉顾柯。

田品滇感觉顾柯严重缺乏安全感,要是把这对话说出来,他担心对方又会胡思乱想。

“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想要听些什么?”

“我想听你对自己是怎么看的,你觉得自己的性格的缺陷在哪里。优点就不用说了,优点我都看在眼里。我想要了解你更多一点,包括你不想让我知道的那糟糕的一面。”

田品滇一脸严肃地补充:“不是有句话叫爱一个人就爱他的一切吗?现在我把态度摆出来了,希望你也能够讲出我要听的东西。而不是某天听别人讲你如何如何,结果疑神疑鬼,导致感情破裂。”

“当着恋人的面对自己进行深度剖白吗?”

田品滇用右手抓了抓焦糖的耳朵边上的毛:“大致是这么个意思。”

顾柯一改之前的颓废委屈的样子。看上去有点兴奋:“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很羞耻的感觉。你准备好了,真的要听吗?”

田品滇朝他翻了个白眼:“这有什么好羞耻的。”

“我准备好了。”他举起焦糖的两只前爪,“焦糖也准备好了。”

“这么说吧,他们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带我去做了一次智力测验,专家说我学对数字和图形天生就很敏感,但是对人群没有认同感,不爱和别人说话,也很难融入人群中。”

田品滇点了点头:“这个我知道,当初见你的时候你就对人爱搭不理的,院子里的小孩也没有一个喜欢你。”

“那是因为我觉得他们没有任何的价值,也没有结交的必要。虽然我是上了大学之后才开始进修心理学,但是其实小的时候我就很喜欢观察别人的面部表情。”

“我也喜欢,但是没有系统的去学习过。然后呢?”

“然后我发现他们肤浅又愚蠢,就这样打个比方吧。就像一个大人混进把所有心事和表情都暴露在外头的小孩堆里。他们什么都不懂,但同时又高傲自大,甚至连讨厌一个人都不知道隐藏一点点。”

“那个年纪,不懂这些很正常吧。我倒是很羡慕那个时候,喜怒哀乐都挂在脸上,不像现在,碰到不喜欢的人都要强颜欢笑,客客气气地和他们打招呼。”

顾柯摇了摇头:“那不一样,你和他们当然不一样。”

田品滇回忆了一下,他还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有什么不一样的?”

“我说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不能跟现在的顾柯讲道理,田品滇无奈地附和:“行行行,你说不一样那就不一样。”当然他还是看不出来他自个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顾柯没有说的是,对他来说,如果对方一开始表达的是恶意,那他自然不会喜欢这个人。院子里的小孩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眼里都有些许排斥,即使在他们父母或者爷爷奶奶的示意下表示了好意,他也没有办法再喜欢这群小孩子。

至于那些大人,只不过是因为他父母的缘故才会买各种玩具来讨好他,嘴巴上说着夸奖的话,眼里流露出来的神情却反映出他们内心的不屑。顾柯不喜欢虚伪至极的大人,也不喜欢那些幼稚讨厌的小孩子。

田品滇自己可能是不记得了,但是他们两个真正的第一次见面比他之前说的还要更早些。那是清明节前的一天,学校宣布放假之后一群人就往外头冲。

因为林家二老有事,那天他跟着学校的大部队一起回来,不过在回来的路上突然就开始刮风下起大雨来,他带了伞,但是因为风太大,雨伞被吹得折断了,而带了伞的人基本上都有自个的小伙伴,根本不愿意和他一块共伞。

偏偏回来的那路又在修,工人这个时候都回去了,那些搬过来的泥土也没有塑料布的遮盖,雨水就把那些小土丘冲刷了一遍又一遍,地上流淌着的都是黄色的泥水。

顾柯举着那么把破伞逆着风艰难地往家里走,尽管他走得非常小心翼翼还是狠狠地摔了一跤。从学校到回家的路也就只有一半了,这个时候路上都没有什么行人了。

雨又下得更大了,顾柯的裤子和衣服上都沾满了黄色的污泥,他两只手也脏兮兮的,整个都感觉非常的糟糕。不过顾柯也没哭,站起身的时候,头顶的雨却停了,他抬起头的时候看向天空,结果看到的只是一把很大的黑伞。

高高瘦瘦的少年白色的T恤和蓝色的牛仔中裤,还穿着一双长雨靴。手里撑着的那种老式大黑色大伞刚好为他挡住了两个人头顶上的风雨。

顾柯认得这张脸,田家好像是有亲戚出了点事,昨天他就看到了这个人进了院子,据说是老田家的孙子,不过那个时候他要上学去,只是匆匆一瞥,对方跟在父母后面,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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