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死桐(四)——金星凌日
金星凌日  发于:2015年10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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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知晓鬼王的表情,却也停止了任何的话语和动作,这足以证明即便是如此嗜血的男人,也有片刻的恍惚。

“看来衣衫的确有些多余。”鬼王带着邪魅口气说道,这样没有任何冰冷的语气确实是少见的,而今日竟然是对着萧堇墨的态度,说罢便伸出手掌,一阵旋风向萧堇墨的身体袭去。

像一双无形中的双手抓到了萧堇墨敞开的衣襟,只听到在空中的一声撕裂,条条碎屑便一点点散落下来,那样的鲜红真可谓是绚烂夺目,犹如鲜花朵朵,美不胜收。

此刻,那撩人的红衣终于被褪去,却也因为刚刚用力的撕扯,仅仅包裹自己身体的黑色衣衫瞬间便从削瘦的肩膀滑落,终于在一片唏嘘声中落至胯间而戛然而止,如同裙摆一般堆置下来,演绎着别样的风情。

萧堇墨的乌黑长发早已经披散下来,紧紧贴在白皙的肌肤上,更是映衬着柔顺和妩媚,若隐若现的红色疤痕不仅没有扰乱这完美,反而更是透出一股难寻的迷人,令所有人竟都有些难以自拔的注视着。

仍然不能移动半分的萧堇墨早已经紧张的闭上双眸,泪水缓缓流下,羞赧的脸庞上,因为刚刚虚弱的汗水而浸湿了两侧的秀发,竟也温顺的贴附在上面,就在这呼吸间,眼前丝丝秀发被轻微的气息所带动,轻盈的舞动着。

这才叫世间的静谧,每一个人都听不到任何的声响,因为早已陶醉在自己的世界中,若不是亲眼所见,没有人会相信世上竟有如此极致动人的画面,那是不带任何情愫的注视,仿若圣洁的仙子一般,容不得任何的非分之想,终究也不过是觉得世上无人可及,那是自己永远望尘莫及的距离。

“我偏偏要毁了这份无暇。”鬼王看着眼前如同惊弓之鸟的萧堇墨,眉宇间似乎带着几分怜惜,看着他缓缓睁开的双眸,墨色如画,清净无杂,终于狠狠的说道:“这个世间容不下纯净。”

左手慢慢的摸向自己右手腕间,只见一个同样颜色的双层雕花铁环戴在上面,轻轻转动里面的圆环,却在大家还凝神间,一股鲜血便从萧堇墨的手腕间划落。

如同被缠上了妖艳的花朵,两个手臂就在瞬间便逐渐被印染出道道的鲜红,原来是玄铁的锁链处因为鬼王刚刚的转动引发机关,让萧堇墨的四肢都被锁链内突然冒出的尖刺所插入肌骨。

却也只是在所有人惊异的目光下,水晶柱散发出层层雾气,轻覆萧堇墨肌肤的同时,斑斑血迹竟然荡然无存,只是水晶柱内储存的血水似乎又多了一些。

“不……不要……”鬼月几乎绝望的语气,丧失一切能力的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萧堇墨被如此的对待。

萧堇墨自始至终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早已血色全无的脸上汗水淋漓,眼神倔强的望着鬼王,嘴唇却也早已被自己撕咬的血水染红。

“鬼王,这血灵的采集,每日不可太多,不然会影响它的效果。”子夜终于上前一步,却也好像只是为了保护血灵一般的实事求是。

“我自有分寸。”鬼王再一次回到了冷峻,左手却也转动了铁环,似乎是关闭了机关。“不过就这样的结束,今天是不是就没有任何的意义了呢?”

烈煞饶有兴致的看着鬼王,他就知道义父如此这般的兴师动众,不会就这般的简单。

“把鬼月带上前来。”鬼王坐在自己的宝座之上,发号着至高无上的口令。

几个大汉便把鬼月拖至宝座之下,完全不顾他死活的一把仍在地上,早已经体力不支的他,因为没有了支撑,半天也没有爬起,却依旧不愿放弃。

“知道我最憎恶什么吗?”鬼王低声问道。“我最憎恶背叛。”如同自问自答一般的回答着。

“枉费你还叫鬼月?就从来没有想过和我们鬼门有着什么关系吗?”鬼王看着已经挣扎起来的鬼月,不禁故意的问询着。

“鬼王,不论……不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放弃你的谎言吧。”鬼月东倒西歪的在地上打晃,却也终究没有倒下。

“哈哈哈……你莫不是心虚了?对了,恐怕萧堇墨也知道你是龙飞了吧?”鬼王不禁抬头看了一眼气息游离的萧堇墨,“可是你没有告诉他为什么后来叫鬼月了,还是连你自己都不知道这名字的意义呢?”

鬼月虽然不会相信鬼王口中的任何话语,却还是在听到他的话语之时,心中不免有些触动。

第二百章

鬼王忽然放肆的大笑起来,“七月出生,阴气聚齐,鬼魅横出,既然不愿告诉我从前的名字,以后你便叫你鬼月吧。”

“你……你是谁?”鬼月忽然有些激动的语气,与刚刚的冷静完全判若两人。

“自然是和他有关系的人,不然怎么会知晓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们都是一只不属于人间的鬼而已。”鬼王略有所指的说道,却也让在场的人完全弄不清情况了。

然而所有震惊的表情中,唯独只有一个人淡然的看着一切,仿若这才是他所期待的结果,那个镇静而犀利的眼神正是从子夜的眼中闪出。

鬼月的眼眸终于失去了光亮,顿时无奈的陷入了沉默,是死一般的沉寂,有些事情是永远不愿被提及,“他在哪?”

“这个问题好像是应该我问你吧。”鬼王满眼的不可思议,“我不管你是鬼月还是龙飞,他拿走的东西到底放在哪了?”

鬼月感受到鬼王的震怒,终于不屑的扬了扬唇角,虽然耗尽体力的支撑着自己,却依旧那般的桀骜,“那就只能劳烦鬼王亲自去找他询问了,你们之间的事情我又怎会了解呢。”

鬼王猛然的伸出手掌,与刚刚一样的由真气汇聚的无形手掌,直直的掐住了鬼月的喉咙,然后便不松手的逐渐升起腾空,一点点收回真气,鬼月也被抓到了鬼王的眼前。

没有任何丝毫的挣扎,甚至不愿睁开疲惫的双眼,鬼月任凭鬼王那令人窒息的掌力死死掐住自己的喉咙,呼吸逐渐变弱,脑中竟也发出了阵阵的嗡鸣声。

“还真是有骨气啊,死到临头都愿意说出下落吗?”鬼王试图再给鬼月最后一次机会,却也仍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鬼月……”笼子中的萧堇墨看到这番景象,自然是心痛不已,却也让自己开始痛苦起来。

看着鬼王逐渐凶狠的眼神,手上青筋暴起,力道也逐渐加重起来,子夜的眼眸终于有了不安,轻轻的握紧了拳头,身体正欲向前走去。

“鬼王,你看看谁来了。”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即将发生的杀戮。

所有人不禁向门口望去,只见一个从未见过的女孩悠然的走进了密室之中,而身后却还有一个他们非常熟悉的人。

烈煞和媚煞正欲冲上前去,被鬼王的一个手势所拦下,有些惊讶的口吻:“这不是安陵国的皇后娘娘吗,怎么今日有雅兴到我这里来了,身边还带着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呢?”说罢,松开了手中几乎快要昏迷的鬼月,由大汉再一次牢牢抓住。

烈煞更是有些好奇的看着凌紫宁,虽然只是几日未见,但脸庞却比以前还要明艳动人。

“乳臭未干的孩子总要比风烛残年的老人家强多了吧,奴婢名为青红。”沐风虽然知道鬼王那杀人不眨眼的脾气,却也仿佛没有多少畏惧,这的确不像她的性格。

“大胆,你竟敢这样的口气和鬼王说话。”媚煞不禁打量着这个黄毛丫头,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竟然这般的口出狂言,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鬼王?哈哈哈,只怕是能做出强行掳掠的行为之人,竟还好意思称王?”沐风句句带着讽刺,暗指对凌紫宁的作为。

“我看你是活够了。”媚煞自然忍受不了他的这般侮辱,迅速的从座椅上飞出,眨眼的功夫便把剑抵在青红的胸口处。

“鬼王,别来无恙啊,怪我管教无方,把丫鬟惯成这番模样,还请鬼王大人不记小人过,本宫今日前来,不过是听说你要亲自处理萧堇墨,我怎么能不过来凑个热闹呢?”凌紫宁瞥了一眼笼中衣衫不整的萧堇墨,又看了一眼媚煞手中还未放下的剑:“不过你的爱将未免也急躁了些。”

“宁……宁儿。”萧堇墨微弱的气息轻声呼唤道。

“哈哈哈,果然是凌晗的女儿,还真是有胆量,赐座。”鬼王饶有兴致的看着凌紫宁,似乎并没有因为他们的无礼而气愤,同时示意让媚煞退下。

媚煞恶狠狠的看了一眼青红,只好不甘心的退了下去,正面迎上烈煞似笑非笑的面孔。

凌紫宁优雅的坐在椅子上,而丫鬟青红则站在了身旁,看起来满是机灵的模样。

“皇后娘娘,你可知道前几日是你母亲的忌日呢?”鬼王看着凌紫宁那般娇艳的模样,似乎越来越像她的母亲了。

“鬼王,以后关于我母亲的事情,还需要你的帮助呢。”凌紫宁邪魅的看着鬼王,“我可是听闻,当年你和我的母亲可谓是情投意合,而如今阴阳两隔,你既然找上了我,应该早就是预谋好的吧。”

鬼王并没有打算隐瞒什么,况且对着眉宇间和贞伊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人,他甚至有些恍惚了,“你觉得我能坚持到现在是为了什么?不过是要看着他们一个个的毁在我的手中,我要为了你的母亲报仇。”言语中尽是仇恨。

“既然是我的父皇欠了我们母女二人,那你对安陵国所做的一切,又是为了什么呢?”凌紫宁知道他的目的并没有那么简单,却还是想亲耳听他说出。

“当年若不是安陵国都的安陵玄天迷惑住凌晗,他又怎么可能会辜负了贞伊,倘若好好对待,她又怎么可能选择死亡?”鬼王每一次提到贞伊,便会多了几分酸楚,“你说这和安陵国都没有关系吗?其实他们才是罪魁祸首。”

凌紫宁的表情逐渐有些暗淡下来,眼眸间满是失落,转而却又凌厉起来,起身竟一步步走向鬼王。

看着凌紫宁的神情,鬼王却没有阻止,只能说她的确太像她的母亲,这便让鬼王的态度缓和了许多。

“鬼王,不如我们……”随即便贴在鬼王的耳旁小声说道,似乎在说一件任何人都不能知道的秘密。

当从凌紫宁口中听到安陵禹灏的一刹那,尽管早已经有些昏迷的萧堇墨却突然的瞪大了双眼,看着比平日里要诡异很多的凌紫宁,同时也看出了鬼王的有意挑拨,不禁再一次触动了内心。

“宁儿,现在……现在的安陵禹灏是如此的爱你,请娘娘三思啊。”萧堇墨几乎是恳求的语气,终于这样的情绪让水晶柱再一次受到感染,逐渐释放出了雾气。

而被束缚住的四肢突然袭来阵阵疼痛,鲜血不可抑制的涌出,这一次的雾气并没有吸附走流出的鲜血,反而是在无形中紧紧缠绕住全身,单单只是这雾气,便足以让萧堇墨感受到什么是束缚的疼痛,虽然只是一股气,却如真实的绳索一般用劲勒紧,嵌入肌肤。

“砰!砰!”两声巨响传来,今日看来的确是个多事之秋,只见两个大汉从门外飞扑了进来,咣当一声倒在地上,便再也没有起来。

烈煞和媚煞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杀气蔓延,迅速的站在了鬼王的面前,死死的盯着密室的入口。

大门终于缓缓打开,一位更为熟悉的男子便映入了眼帘,一袭红衣长袍,一头惊艳银发,一张绝世面容,一双倔强深眸,一脸邪恶无情,他便是安陵禹灏。

周身似乎都带着强劲的寒风一般,让银发和衣衫都随之飞舞起来,鬼门立刻涌出大量的士兵团团围住了安陵禹灏,不用待命的便攻击起来。

安陵禹灏不屑的环顾四周,双手只是向左一推,散发出的力量便足以让左面的一干人等飞出丈把远,纷纷口吐鲜血的掉落在地上。

眼皮轻抬,只是扫了一眼右面的人,他们却恐惧的退后了一步,忽然一个身影踩着士兵的脑袋一步步飞旋而来,一头精练短发的烈煞早已经按捺不住的奔了过来,手中拿着属于他的刀。

远远的劈下,带着强大的波动向安陵禹灏袭来,这样的力道不禁掀起了地上的石板,只见安陵禹灏没有丝毫的躲闪,双手在胸前回环抖动,在迅速聚集着真气,终于双掌合力,抵挡住了刀所劈来的波动。

就这样僵持了片刻,安陵禹灏转身翻腾,收回双掌后再一次打出,再一次听见“砰!”的一声,一道炸裂的青光闪耀,而烈煞则被震出很远,因为力量过大,不禁有些剧烈的喘息。

终于身上的青色印记开始逐渐变得嗜血的鲜红,烈煞冰冷的目光散发出杀气,正欲一场殊死的搏斗。

“安陵禹灏,就这样不声不响的来到这里打打杀杀,好像不是一个皇上所能做出的事情。”鬼王示意让烈煞退下,他看得出他们之间的悬殊,再继续下去,只怕是烈煞会有生命危险,“不知皇上来此鬼门之中,又是这般无礼的行为,所为何事呢?好让我鬼王也知道是如何得罪了我们安陵国都的皇上,竟惹得如此的动怒呢?”

已经没有知觉的萧堇墨此刻早已是遍体鳞伤,脑间甚至也是一片空白,在这半昏半醒间,那个足以折磨的他更加惨痛的名字响彻在耳边,安陵禹灏吗?是安陵禹灏来到了这里?因为四肢被禁锢,只得费力的扭过头去,却也在恍惚间,终于看清了那个让他陷入煎熬的人。

早已经喊不出的名字,却也足以让他痛彻心扉。

“我只是为了一件事情,这要看鬼王答不答应了。”安陵禹灏目光如炬的看着鬼王,似乎从眼中随时都能喷发出火焰的炽热,“忘了告诉你,密室之外已经被安陵军所包围。”安陵禹灏丝毫没有给鬼王任何的机会。

“果然英雄出少年啊,你做事可要比你父亲还要更胜一筹。”鬼王没有想到他竟然是有备而来,“不过,那也要看我给不给你机会了。”

说罢,忽然一把抓过隐藏在旁边的凌紫宁,一只手按在她的脑间,“只要我动动手指,她可就要和你父皇团聚了。”

第二百零一章

安陵禹灏的眼眸是一闪而过的惊讶,从这样的地方见到凌紫宁,也的确是一件足以让人震惊的事情。

看着凌紫宁紧张不安的看着自己,泪水似乎在眼眶打转,那花容失色的模样还真是惹人怜惜。

安陵禹灏缓缓走向前去,站在了关押萧堇墨牢笼的下面,双手轻轻的托起,面无表情的看着鬼王手中的凌紫宁,双手不过是稍一用力,释放出的真气便平稳的托住牢笼,生硬的摆脱了鬼王的控制,逐渐落在了地面上。

“这未免有失大雅。”安陵禹灏看着眼前的萧堇墨,雄厚的声音从喉咙间发出,轻轻解开自己的红袍,伸手便甩进了水晶牢笼之中,只见一个借力的缠绕,便把萧堇墨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被禁锢的瘦弱胳膊。

看着安陵禹灏毫无忌惮的做着手中的事情,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的等待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看来他是来带走萧堇墨的,一切传言也都是真的。

“禹灏……”看着安陵禹灏虽然冷若冰霜的表情,却也明白他行为的含义,凌紫宁深知这样才是真正发怒的他,喜怒不形于色之时,便是他隐忍的最深之处。

看着似乎没有任何反应的安陵禹灏,仍旧只是死死的盯着这个巨型的鸟笼,凌紫宁再一次缓缓说道:“禹灏,你要成为父皇了。”

就在这话语说出的一瞬间,甚至连鬼王都有些惊动,手指微微的颤动了几下,而安陵禹灏终于用那双深眸对上了凌紫宁焦急不安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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