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死桐(四)——金星凌日
金星凌日  发于:2015年10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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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公子,不知寰昭国的枫叶红了吗?”萧堇墨微弱的问询道,却也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红了,是耀眼的红。”凌卓溪脸上终于也露出了笑容,竟然很庆幸萧堇墨可以这样的选择。

安陵禹灏迅速的走到了凌紫宁的身边,一把搂过她纤细买的腰际,“刘蒙,速速前去准备车马,我带皇后先回寝宫,今日实在有些劳累,怕我的宁儿伤了身子。”说罢,头也不回的带着凌紫宁离开了前殿。

望着安陵禹灏离去的背影,萧堇墨却再也没有说出任何的话语,只是这次没有任何的埋怨与愤怒,自已好像有些明白了什么,天下需要母仪天下的女人,安陵国需要能够繁衍子嗣的正宫娘娘,在无法选择的前路上,只有把记忆埋葬才能无愧于天下。

(寰昭国)

凌卓溪终于如愿以偿的把萧堇墨带在了身边,曾经年少的许诺,时光荏苒,却没能照顾好那个蹙眉的紫衣少年。

终于把这个巨大的牢笼挪进了自己的书房之中,也是费劲了全身的真气,因为这个饮血之晶的威力的确不容小觑,而闻讯赶来的凌晗也匆匆的前来探望。

“溪儿,这?”凌晗看着满是伤痕的萧堇墨,心中竟有些酸楚,却也不知是为何。

“是鬼王所为。”凌卓溪语气凶狠的说道,几乎带着碎尸万段的口气,“父皇,天下之间真的无人能解饮血之晶吗?”

凌晗眼神迟疑的看了一眼萧堇墨,再一次陷入昏迷的他已经没有力气睁开双眼,终于缓缓说道:“只怕是除了主人之外,无人能解。”

“我看倒未必。”门外传来如莺啼的婉转声音,只见梦璃优雅的走进房门。

“母后!”凌卓溪有些惊奇的语气,听到母后这般的语气,他怎会不激动呢?难道萧堇墨有救了吗?

就在梦璃走进房间的那一刻,萧堇墨的身体微微的颤动着,纤长的睫毛轻轻抖动,竟然缓缓的睁开了双眼。“皇……皇后娘娘。”这是来到寰昭国的第一句话语,虽然微弱,却也真切。

看着萧堇墨那深情的眼眸,仿佛有着无尽的诉求,梦璃却也是目不转睛的看着萧堇墨,这样的神情竟有些熟悉。

“孩子,苦了你了,没想到我师兄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梦璃眼神黯淡的转眼看向了别处,眼神中充满悲痛。

“不苦……娘娘不必担心。”萧堇墨依旧望眼欲穿的盯着梦璃,不舍得有片刻的离开,终于见到了梦璃吗?眼前这个女人真的就是他的生身母亲吗?你日夜想念的儿子就站在你面前啊,母亲,孩儿此生是有多么的思念你,萧堇墨的心中再一次的波动起来,只可惜他不会说出任何一句话语,从今以后只要默默在身边守护母亲就好,不会打扰她现在一切的生活,因为已知时日不多,还不如就一直把真相隐瞒下去,这样就不会再有生死别离的痛苦。

一口鲜血从嘴角流出,痛苦的表情的显现在萧堇墨精致的脸庞上,果然心里的波动又引起了饮血之晶的开启。

“萧堇墨,什么都不要想,用自己的意念控制住心绪。”梦璃紧张的喊道,“好,逐渐调整自己的气息,摒弃一切杂念。”

凌卓溪紧张的看着萧堇墨跟随着母后的口令,竟然真的一点点平稳下来,呼吸也开始变得均匀起来。

“这饮血之晶是我们鬼门世世代代的传家之宝,万不得已的时刻是不会拿出来,当年祖师爷锻造这块晶石和玄铁的时候,就嘱托历代掌门人都不可随意使用,因为除了它的威力之外,世上只有这两样东西相生相克,别无他法,只是没想到鬼王竟然令人打造成牢笼。”梦璃回忆着,身为曾经鬼门的人,她怎会不了解饮血之晶的威力的呢?

“母后,那你刚刚的话语是什么意思?”凌卓溪想起刚刚梦璃一进入房间的话语。

“万物相生相克是自然规律,既然玄铁可以控制饮血之晶,那么只要充分利用,饮血之晶或许可以反噬在鬼王身上的玄铁呢?”梦璃一语说中要害,果然是名不虚传的聪慧过人。

凌晗认同的点着头,“你母后说的有道理。”

“不过时间仓促,需要我回去好好想一想。”梦璃第一次对其他的事情有些上心,凌卓溪清楚的知道,从他懂事的那一刻起,他的母后似乎永远都是一副冷若冰霜的表情,甚至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引起她的兴趣,永远都只是把自己关在寝宫中,只是默默的把弄着琴棋书画打发时光。

“那就有劳母后了。”凌卓溪言语中都透着感激。

(别院)

“你真的不打算去看看那个孩子吗?”梦璃端坐在房间内的竹椅之上,望着射进房间的月光,幽幽的问道。

“我知道什么都瞒不住你。”一缕白发飘荡在额间,竟也抵不住岁月的脸庞上刻下了流逝的时光,“他现在怎么样了?”

索性忽然起身的打开窗子,寒风便刺骨的袭来,“凌肃,他的身体情况,你应该更为了解吧,你打算怎么办呢?”

“为什么突然关心起这个孩子了?”萧肃在昏暗的房间中凝望着梦璃,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第二百零五章

梦璃的目光竟然闪过片刻温柔,望着天空的星辰,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倘若我的枫儿活在世上,应该也是这般大小了。”

凌肃的表情瞬间僵在脸上,“过去的伤心事,就不要再提了。”贴心的安慰道,却也转身感慨:“从小把萧堇墨一点点养大,如今看着他经受这么大的痛苦,让我如何可以安下心去?”

“所以要去试一试吗?”梦璃似乎猜测到了他话语中的意思。

“如今没有别的办法了。”凌肃态度坚决的说道。

(书房中)

夜色渐晚,星光暗淡,凌卓溪依旧寸步不离的守在牢笼的旁边,看着萧堇墨苍白的面色,也是心急如焚,等待着他母后的消息。

“凌公子,我并无大碍,你还是回房中休息吧。”萧堇墨也是愧疚的看着凌卓溪,因为自己的情况,让大家都变得不安。

“要我回去,我心中怎能踏实呢?”凌卓溪无奈的语气,眼睁睁看着萧堇墨痛苦,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我已经习惯了,这点痛苦对我来说并不算什么。”萧堇墨生挤出一丝的笑容,竟然安慰起凌卓溪。“反倒是你,大可不必这般焦急,我的命数早已经注定了。”

“萧……母后?”凌卓溪正欲说些什么,忽然看见梦璃轻缓的走进了房间。

“溪儿,随母后过来,我有事情想和你单独谈一下。”梦璃轻声说道,却也注意到萧堇墨再一次凝神的目光。

“嗯。”凌卓溪不放心的望了一眼萧堇墨,想着母后定是想到了什么解救的办法,便紧紧的跟随在后面。

两人来到了庭院的长廊内,深秋的夜晚似乎仅仅是呼出的气息就如同坚冰一般冷却。

梦璃把肩膀的袍子紧了紧,让寒风能够少一点的侵袭。

“溪儿,和母后说个实话,这个萧堇墨对你而言很重要吗?”梦璃虽然看出了一些端倪,但是在没听到凌卓溪亲口说出之前,她还是不愿去相信的。

凌卓溪皱了皱眉,倚靠在栏杆处,双手在自己的脸上用力揉着,似乎想把这些烦恼从脸上挤走一般,“母后,孩儿知道你和父皇都会斥责我的无用,江山还未定下,却只顾这儿女私情,而且……而且还是萧堇墨这样的男子,可是母后,孩儿真的没有办法了,脑子中每天都是他的身影,只要听到他一点的消息,便会坐立不安,如今看到他这般模样,我的心就像被尖刀一点点剜除的痛。”

梦璃看着凌卓溪满是痛苦的表情,就像一个手足无措的孩子般怅然若失,一个情字,难倒了世间多少的英雄汉。

“母后怎会不懂?想来这一生没有为你和你的父皇做过什么,如今也算是尽自己的微薄之力帮助你们吧。”梦璃略有深意的语气。

“母后……”凌卓溪虽然听懂了母后一定是想到了办法帮忙,却是这语气显得有些奇怪。

(书房内)

萧堇墨望着梦璃和凌卓溪远去的身影,心中竟有些隐隐不安,现在别说是相认,只要是每天能够让他见上自己母亲一面,他也算是心满意足。

忽然听见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匆匆走来,却也是到了门口迟迟未出现,这不禁让萧堇墨感到疑惑。

“是凌公子吗?”萧堇墨好奇的问道,只是依旧没有任何回答。“皇上?”他所能想到的也就是这几个人了,或许是侍卫之间开始调换了吧,萧堇墨暗自思考。

大门忽然渐渐打开,一双白靴子首先映入了眼帘,却是一个带着面具的人出现在他的眼前。

“你是?”萧堇墨端详着眼前的人,可以肯定他是一名男子,只是为何要戴着面具呢?

“我会努力救你出去,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戴着面具的人突然说道。

萧堇墨疑惑的看着,他难道可以救出自己不成?“什么条件?”虽然不知道他的具体身份,但是既然说可以救出自己,就顺便的问询道。

“只要你从饮血之晶中走出,就要离开寰昭国都,不许踏进一步。”男子语气坚决的说道。

离开寰昭国都?这里也已经容不下自己了吗?刚刚在这里看到了母亲,就要永远的分离?这样想来,萧堇墨更宁愿选择永生都困在这牢笼中。

“我还是安静的留在里面好了。”萧堇墨没有任何犹豫的回答,他是不可能再一次让别人分开他们母子二人,即便无法相认。

面具之人在牢笼周围转了一圈,冷冷的说道:“这根本就不是一场交易,你的父亲可是萧肃?”

“你怎么知道?”萧堇墨听到这里,不禁紧张起来。

“我当然知道,因为他就在我的手中,现在你只能选择一样,你永远离开或者萧肃毙命。”面具之人语气不像鬼王那般的狠毒,却也句句刺穿萧堇墨的心。“要不要看看证据?”

说着,从怀中掏出信函,打开在萧堇墨的眼前。

枫儿:怪为父不能好好保护你,所以现在即便拼上自己的老命,也不会允许别人对你的摆布,好好活下去,勿念父亲,萧肃。

看着熟悉的笔迹,萧堇墨顷刻间泪水决堤,的确是自己父亲所写,看来这个人说的都是真的。

“父亲,枫儿不孝啊,我答应你,只要放了我父亲,我一切都答应你。”萧堇墨哽咽的语气,伴随着饮血之晶的侵蚀,可谓是身心交瘁。“只是我跟你向来无冤无仇,为何你要这样对我?”

面具人沉默半响,忽然说道:“没有任何冤仇,你只能祈求老天,下辈子投生到一个好的人家,平平淡淡度过的一生。”

“我现在有什么错?只想安静的和父亲一起生活都不可以吗?到底是谁把一切都强加在我的身上?”萧堇墨终于开始有些愤怒,他的心所能承受的已经不多。

“记得遵守约定就好。”面具人只是简单的回应道,眼神却也久久注视着萧堇墨,终于转身欲要离去。

(鬼门)

“报鬼王,有人求见。”士兵一路小跑的喊道。

鬼王甚至并不感到惊奇,“让他进来。”似乎早已经预料到的一切。

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渐渐走进,身边的士兵却也加紧了防备,因为安陵禹灏那日的突然袭击之后,便对任何一个进洞之人,都严加防范。

“假面,你比我想象中要迟来的多。”鬼王语气似乎带着嘲讽。

只见一袭白衣,脚穿白靴的男子站在密室中,脸上的面具却也把自己脸庞遮挡的严严实实。

“为何没有通知我,就自己一意孤行?”假面似乎有些不满,满口的质问。

“倘若通知了你,抓取萧堇墨还会那么顺利吗?”鬼王有深意的说道:“况且我现在真的分不清楚,你到底是站在哪条船上的人,我又怎敢轻举妄动呢?”

“不论是否在你的船上,我现在可也是你船下的河水啊!”假面提醒道,“该不会是你不想守规矩的独吞吧?你应该记得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吧?”

“既然是这么密切的关系,你好像更是不仁在先呢。”鬼王不满的说道。

“敢问鬼王所为何事,而如此的愤愤不平呢?”假面好奇的问道。

鬼王猛然从宝座上站起,竟然一步步的走下阶梯,缓缓来到了假面的身边,阴阳怪气的问道:“告诉我,凌紫宁到底是谁的孩子?”

假面似乎轻叹一口气,“你都知道了?”

“怎么?不然想瞒我一辈子了?让我利用自己的亲生女儿来完成霸业?”鬼王情绪有些激动起来,“这么多年了,所有人都知道,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像傻子一样被你们骗来骗去,猜得到我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吗?哈哈……”一声声苦笑回荡。

“难道你利用的人还少吗?也不差这么一个女儿了吧,而且还是如此至关重要的人。”假面似乎不理会鬼王的情绪,竟然还有些雪上加霜的意味。

“住口!她不一样。”鬼王愤怒的吼道,不禁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吓得一哆嗦。“所有人都下去。”

一声令下,只是一瞬间,密室中的人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是因为她是贞伊的女儿?那么李寒呢?他就不是你的儿子了?倘若知道被自己亲生父亲如此利用,你能想象到后果吗?”假面句句质问。

“凌肃,用不着你在这里教训我,萧堇墨做梦也不会想到他有这么一个优秀的父亲吧?从出生的那一刻起,便被你掌握了命运的他,又该会如何面对呢?”鬼王瞪圆了眼睛看着假面。“不过眼看着一步步都向着自己的计划前进着,让他连质疑自己命运的机会都没有,现在怎么挖了陷阱之后要自己跳进去不成?”

“好像我们当初的约定也不过是待时机成熟之时,再做定夺,现在你一个人的行动,是不是显得操之过急呢?”凌肃索性摘下了自己的面具,怒目而视。

“只怕是这金星凌日的时刻来临,某些人的心思却摇摆不定。”鬼王话里有话的暗讽着。

第二百零六章

凌肃听着鬼王警示性的言语,脸上的表情不禁有些异样,“你是什么意思?”

鬼王神秘的目光望向凌肃,鬼魅的低声说道:“难道你真的不知道,明天对我们来说有多重要吗?”

凌肃疑惑的抬头,眼神中充满好奇,“明天?”似乎陷入了思考之中,忽然提高嗓音大声说道:“金星凌日就快来到,那么明天应该就是来临前的天变,是星月同食的日子。”

鬼王仰面大笑起来,“看来也不是被蒙蔽了心智,至少还能推算出如此重要的日子,我以为现在的凌肃早已经把身上的任务都忘得一干二净。”终于再次坐回到宝座之上,“日月同食会在明日的正午发生,原本一切都计划的完美,却被安陵禹灏搅合的一塌糊涂,不过好在萧堇墨却又阴错阳差的到了你们那里,接下来就要看你打算如何了。”

凌肃的表情瞬间变得冷静起来,这么多年的隐藏到底为何几何?终于快要达到了目的,现在竟然想要放弃吗?不可以,坚决不可以,凌晗需要我的帮助,甚至将来凌卓溪的道路,自己也有责任替他铺好,没有什么愧疚,不应该有太多的想法,一定要珍惜这次的机会,但是为何心中有些刺痛呢?凌肃的脑子开始混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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