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死桐(二)——金星凌日
金星凌日  发于:2015年10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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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没有特别不舒服的地方,只是有些口渴而已。”萧堇墨摸了摸自己的嗓子,总是感觉有些不太舒服。

“那是自然,昨晚喝了那么多的酒,怎么会不口渴呢?”凌卓溪起身,一边倒水,一边说道。

“我……我喝多了吗?”萧堇墨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声询问。

“那昨晚之事,你可曾记得什么?”凌卓溪端来茶水,小声问道。

“昨晚……昨晚之事,好像真的有些不太记得了。”萧堇墨的声音似乎压的更低了。

“这不就是答案了,自己竟然喝的都不记得什么了,那你说你是喝的多还是不多啊?”凌卓溪有意的招惹道。

“那难道我做了什么吗?”萧堇墨忽然紧张的询问。

“那倒也没有,不过……”凌卓溪故意卖关子。

“不过什么?凌公子快点说吧。”凌卓溪越是这样,萧堇墨便越着急,几乎是滴酒未沾过的他,哪知酒劲竟然如此厉害,只不过几杯下肚,自己便什么都不知道了,看来喝酒的确不是什么好的嗜好,以后还是不要沾染的好,否则真是一件很丢人的事。

“不过说了很多的心里话呢。”凌卓溪在萧堇墨的耳边低声的说道。

“我说了什么?”萧堇墨几乎是不愿等待片刻的急切。

“说……那我又怎会告诉你,都在这里记着呢,我怕我说了,你岂不是更害羞?”凌卓溪指了指自己的心。

“我……那你一晚上都没有睡觉的在这里吗?”萧堇墨此刻脸颊就红的像云霞般绚烂,也不知凌卓溪的话语里有几分的真假。

“嗯,我见你喝的确实是有些多,让你一个人在房间我怎么会放心呢!”又是凌卓溪那温柔的眼神,是任何人一见便要深陷的温暖。

“真是谢谢你。”萧堇墨听凌卓溪这么一说,更是万分的感激与愧疚,同时还夹杂着一丝的羞涩。

“又和我客气了?记住,我要的不是你的感激。”凌卓溪直直的望着萧堇墨说道。

萧堇墨最怕的就是凌卓溪的这种眼神,每每相遇,便会让他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继续的对话,不知该怎样将来的报答,他所欠下的感情,怎能一言半语的讲清呢?

“我想出去透透气,心中有些憋闷。”萧堇墨打破了这一时的安静。

“我陪你。”凌卓溪想都没想的回应。

“不用了,因为我,你已经一晚上都没有休息好了,今天实在应该好好休息一下,如果再让给你陪我,我实在是过意不去,况且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萧堇墨赶紧回绝了凌卓溪的好意。

“嗯,也罢,那就随你吧,如果想要人帮助些什么,我随叫随到。”凌卓溪伸了伸懒腰。

“我会的。”萧堇墨笑了笑,也温柔的回应。

(灵窟洞外)

一番梳洗后,觉得确实也精神了不少,头也没那么的痛了,呼吸着晨间的新鲜空气,仿佛整颗心都焕发了心意,伴随着清脆的鸟鸣,袅袅的雾气,还真有人间仙境的感觉。

萧堇墨正欲转身回去,忽然发现一旁不知何时竟然多了一道敞开的石门,不禁有些的好奇的走去,来这里也有些日子了,竟没有发现这里竟然还有一道门。

“清幽祠?怎么从来没有见过呢?”萧堇墨看着有些不太清晰的印记,小声的嘀咕着,脚不自觉的向内走去。

当看见眼前的一切时,萧堇墨像所有看到这里景象的人一样的震惊。

“这里莫不是神仙住的地方不成?”萧堇墨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灵动的眸子惊喜的扫着里面的每一个角落,忽然就在一处瞬间的定格住了,不愿再挪开一眼,哪怕屋内有其它未见的繁华,僵直的身体,失落的眼神,全然没有了刚才的精神,转眼间已经与刚刚判若两人。

只见在床榻之上躺着的凌紫宁像仙境的仙女般安静的嗜睡着,而守在床边的人就是那风华绝代的安陵禹灏,轻轻的倚靠在床榻边上的镂空木雕之上,微合的双眼,均匀的气息,真一派神仙眷侣的悠然景象。

想必也是彻夜未眠的照顾于她吧?也是那样细心的体贴入微的伺候吗?还是这样一直默默无闻的静静守候?也对啊,人家是合情合理的夫妻,本来就应该这样相容以沫的生活啊,这不正是我所期盼的结果吗?可是为什么心里竟然像刀割的疼痛?心没有节奏了乱跳着,手竟然在开始颤抖,萧堇墨啊萧堇墨,你究竟怎么了?快把眼里的泪水收回去,可是为什么自己控制不住的往外流淌呢?像断了线的珠子,如决堤的江河,肆意的流淌。不、不,我没有难过,只是昨夜喝的太多,身子有些不太舒服而已,我需要休息,需要好好的休息,然后一起自然都会好起来,我不在乎,不在乎你对别人的温柔,不在乎你对别人的宠溺,不在乎你对别人的体贴,不在乎你的心中已经没有了我……像是丢了魂般的转身,纵使想回眸再多看一眼那近在眼前的人,此时的心境却早已隔在了天边,已经没有了理由,没有了资格,那剩下的还有什么?已经不敢多想,不是没有勇气,是已经不愿,怕徒增那一世的凄凉,让自己陷入那万劫,怎敢再去奢望?

第六十八章

(灵窟洞外)

不知是如何走出的房间,不只是如何的痛到极致,只觉得一股欲要冲破经脉的血流直接奔向心间,似乎要承受不住的压力愈胀愈满,忽然间全身开始莫名的燥热,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感觉,像是烈火般的焚烧,几乎毁灭一切,只是瞬间又奇冷无比,像是冰封千里的冬季,冻得瑟瑟颤抖,全身僵硬,从里到外的冒着寒气,犹如摧残万物。

意识开始模糊,身体开始不听使唤,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昏暗,哪怕这最后的一眼,已不愿再一次转身相见。

“萧堇墨!”这是倒下前听到的最后一声呼唤,为何这般的熟悉?这样温暖的怀抱,为何如此的温暖?这种熟悉的气息,为何不舍的眷恋?

这是当安陵禹灏忽然觉得有人进入房间时,习惯警觉的睁开双眼便看到的一幕,那熟悉的背影再一次在他眼前倒下,依旧是不顾一切的冲上前去,哪怕再多的怨恨,再多的气愤,再多的固执,都会依然为了萧堇墨而一往无前。

“萧堇墨,你怎么了?萧堇墨!”安陵禹灏焦急的喊着,不明情况的赶紧抱起向灵窟洞跑去。

而身后那双充满了不甘的眼神,除了那明显的嫉妒之外,更多了一分的仇恨,原来刚刚所有的一幕,凌紫宁最为清楚,她看到了萧堇墨的进来,也看清了他的表情,也看懂了他的内心,这便让装睡的她重新开始了不安,也更坚定了自己心底的信念。

(灵窟洞内)

“快、快!子夜!子夜在哪里?”安陵禹灏几乎咆哮的吼道。

“小皇子,发生什么了?”刘蒙听到安陵禹灏的声音有些不对,急忙的跑了出来。

“子夜,子夜在哪里?”安陵禹灏像是乱了阵脚,依然寻找着子夜。

“一大清早就开始吵,这是又怎么了?这些天还让不让我有个踏实的觉了?”子夜伸着懒腰的走了出来,似乎还没有清醒的样子,眼睛半眯着,一副软弱无骨的睡态。

“子夜,快,救救萧堇墨,快救救他!”安陵禹灏来不及多说,看到子夜终于出现,连忙冲向身边的说道。

“嗯?又昏倒一个?”子夜有点清醒的看着眼前的人。

“不要再耽误了,快点吧。”安陵禹灏似乎不能等待片刻。

“那还不快点放进房间,还在这磨蹭什么?不过说句话外的,看到皇子这焦急的模样,就连皇妃病下,我都没有看见你有过这般的急切。先放进兰阁,我去拿药箱。”意味深长的说完,便也急匆匆的转身离去。

(兰阁)

“怎么样?是不是噬魂症复发了?”安陵禹灏急切的询问着,然而又怕打扰子夜的医治,所以声音压的很低。

“他的噬魂症从未痊愈过,又怎能说复发呢?”子夜不紧不慢的回应着,但是眼神却显得有些异样。

“难道是又加重了?”安陵禹灏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如果这么理解,也不全错,依现在看来,的确是在快速的蔓延着,他所经受的痛苦,是常人难以想象的煎熬啊!他是有多么顽强的意志力呢,看似如此的脆弱单薄,骨子里竟然如此的倔强,真是世间罕见。”子夜有些佩服的感叹道。

“那有生命危险吗?”这是安陵禹灏此刻最关心的问题。

“至于危及生命,暂时还不会。”子夜略有些肯定的回答。

听到这样的回答,只见安陵禹灏和刘蒙同时的松了一口气,只要没有生命危险就好。

“安陵禹灏?原来你们都在这里啊。”凌卓溪看见敞开的房门,有些惊讶的表情。

“凌公子,不知叫皇子有何事?”刘蒙有礼的问道。

“我刚刚得知我妹妹昨夜昏倒,多亏了子夜的救助,还要安陵皇子一夜的陪伴,我这个做哥哥的竟然全然不知,还真是羞愧。”凌卓溪一脸歉意的说道。

“这些小事你自然不会知晓,昨晚正是把酒寻欢的春宵一刻,你怎会还惦记你妹妹?”一旁的安陵禹灏突然说道,却是满口的讽刺。

“我昨晚……”凌卓溪想了想,因为昨晚确实因为萧堇墨的酩酊大醉而照顾他,的确疏忽了自己的妹妹,所以自然觉得理亏,就不再辩解些什么。

“对了,凌公子,不知你前来是?”刘蒙感到气氛有些不太对劲,赶紧转移话题。

“不说我还真是忘了,刚刚去看望妹妹,她已经醒了,说想要见她的夫君。”凌卓溪望了望安陵禹灏。

“就说我走不开,一会再去看她。”安陵禹灏有些生硬的语气。

“走不开?你明明什么事都没有,怎么会走不开?安陵禹灏我告诉你,你既然是他的夫君,就要全心全意的疼爱她,我妹妹要是有什么闪失,我自会不放过你。”凌卓溪略有些不悦。

“我到想看看你究竟是想怎么不放过我?”安陵禹灏深邃的眸子射向凌卓溪。

“禹灏……”房门外忽然传来娇弱的声音。

“紫宁,你怎么来了?”凌卓溪看到紫宁的前来,满眼的惊讶。

“我看哥哥你出去好一阵也没有回来,自己实在无趣的很,就想出来散散步。”像是刻意不提自己让哥哥寻找安陵禹灏的事情,而是像什么都没有发生的一样坦然。

“你怎么可以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看你这么虚弱,万一再昏倒怎么办?”凌卓溪有些宠溺的责备道。

“我哪有哥哥说的那么娇弱,没事锻炼一下,还有助于身体的好转,不是吗?”说着,便望向子夜。

“嗯,皇妃说的也不无道理,适当的运动对身体也是有帮助的。”子夜认同的说着。

“看看,人家神医都这么说了,你们今日怎么都聚在这里啊?”凌紫宁有些疑惑的表情。

“哦,是今早萧堇墨忽然昏倒了,被我们小皇子及时发现,赶紧让子夜医治。”刘蒙替大家解释道。

“你说什么?萧堇墨竟也昏倒了?他在哪里?现在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大碍?”凌卓溪突然脸色一变,一连串的问道。

“看来凌公子今日一直想着妹妹的病情吧,都慌了神了,萧堇墨不是在这里嘛!”刘蒙指了指被包围的严严实实的床上,要是不仔细观察,还真是看不见床上竟然躺了一个人。

“他现在怎么样?”凌卓溪慌乱的询问。

“因为子夜公子的帮忙,暂时并没有什么大碍。”刘蒙安慰道。

“是啊,看来很快就又可以和你对饮了呢。”安陵禹灏有意无意的说道。

“禹灏,你也一夜没睡好了,要不要也去好好休息一下?这里有我哥哥就可以了。”凌紫宁关切的问道。

“对啊,小皇子,你别把自己的身子累坏啊!”刘蒙也在一旁搭腔。

“我没事,身体强壮的很,我可以的。”安陵禹灏态度坚决的回应。

“禹灏,你不走的话,这么多人都围在萧公子的身边,对病人的休息是不好的。”凌紫宁不罢休的继续劝解道。

“那我一个人就好了,不会打扰到他的。”安陵禹灏头都没有回的回答道。

“就算你一个人会安静,可你会照顾别人吗?”凌紫宁继续说着。

“照顾别人我自然不会,但是要说是萧堇墨,我怎可不会呢?”安陵禹灏温柔的看了一眼床榻之上的萧堇墨。

“你贵为皇子,为何要去照顾一介平民?”凌紫宁有些不悦。

“紫宁住口,我知道你身体有病症,心情不太顺畅,自然会口无遮拦,我希望你不要有下一次的诋毁萧堇墨。”安陵禹灏尽量的忍着怒气,心平气和的说道。

“好,那我就留下来,和你一起照顾萧堇墨。”凌紫宁委屈的泪水几乎马上就要滴下,却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妹妹……”凌卓溪心疼的刚欲说话。

“哥哥,这是我和我夫君的事,希望你不要插手,既然堇墨因为兄弟情义而照顾萧公子,我这个做妻子的怎么能不明事理,坐视不理呢?自然要爱屋及乌了。你们都可以出去了,这里有我们两个就够了。”凌紫宁望着房屋内的人,贤惠的说道。

“安陵禹灏?”凌卓溪无奈的看着安陵禹灏。

“既然我的妻子都这么说了,那就随她吧!况且她在我身边,让我也能踏实些。两个人我能一起都照顾了。”安陵禹灏叹口气说道。

几乎没怎么说话的子夜一直深深的陷入沉思,而他们的对话他也全然没有放在心上,今日萧堇墨的昏倒让子夜的神情愈发不对劲,似乎在隐瞒什么,又像在期待什么,或许不久的将来,事情真的如他的神情一般,变幻莫测,让每个人都措手不及。看来正如预料的一样,事情就在悄然间上演,当那一刻真正的来临时,依然会有身边这些无所畏惧的陪伴吗?

每个人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安静的离开,房间内只剩下了安陵禹灏,凌紫宁,还有那仍然昏迷不醒的萧堇墨,如果知道未来会是那样的苦痛,相信他会选择这么永远的沉睡不醒吧!

第六十九章

(兰阁)

看似一颗平静如水的心下,早已是波涛汹涌,凌紫宁只是一言不发的陪着安陵禹灏坐在床榻边上,一会替萧堇墨掩好被子,一会又摸摸他的额头,随即起身,倒了一杯茶水,递给了安陵禹灏。

“喝点水吧。”细心的拿起,放在了安陵禹灏已经接应的手上。

“谢谢了。”安陵禹灏竟然有些客气的说道。

“你我之间,怎还能言谢谢?”凌紫宁有些惊奇的说道。

“古语说得好,夫妻之间要相敬如宾嘛,看我学的怎么样?”安陵禹灏也觉得自己有些太客气了,继而故意的说笑道。

“呵呵,你啊,脑子永远都转的那么快。”凌紫宁哭笑不得的说道。

“咳咳……咳咳咳……”床边忽然传来几声咳嗽声。

“萧堇墨!”安陵禹灏一声惊呼,顺势的抓起萧堇墨的手,焦急的呼唤着。

一切的语言,所有的行动,无一能逃过凌紫宁的双眼,就在那刹那间,仿佛听到了自己心脏的碎裂声,炸的五脏六腑都已残败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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