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鬼月有些不安的喊道。
“嘘!”没有抬起头,而是拿出了宝盒最里面的黑色细针,一道充满了诡异的亮黑闪过。
子夜又一次放缓了速度,一向以自信而扬名的他,双手竟然不住的颤抖起来,用力的克制住自己的心情,把黑色的细针插入身体,片刻的窒息,只为等待那黑色的变化,时间一点点在流逝,与时间的擦身而过竟然显得如此漫长,就在鬼月绝望摇头之际,黑色逐渐发生了变化,但却不是成为透明,而是像充斥了血液的红色。
(灵窟洞梅阁)
“咳咳……咳……”床榻上的银发男子忽然剧烈的咳喘起来。
“嗯?叔叔!”宝宝听见他的咳嗽声,迅速的跑上前去。
“萧堇墨,萧堇墨!我相信你,我一直相信你。”嘴里不停的念着这个名字,忽然起身向前用力抓去。
“叔叔!”宝宝仿佛受到惊吓般大叫。
“萧堇墨!”猛然睁开眼,空洞而无力。
“你醒了吗?”宝宝关心的轻声问道。
“嗯?我这是在哪里?我是在做梦吗?对了,萧堇墨,萧堇墨呢?”像一个走失的孩子般慌乱无助。
“是你从悬崖上掉下来了,我爹爹鬼月叔叔和爹爹救了你呢,不过萧……萧堇墨是谁?”宝宝好奇的询问。
“又是在做梦吗?”安陵禹灏忽然绝望的低下头,英俊的脸庞黯然失色,最痛苦的莫过于给过希望后的绝望,痛不欲生。
“你是说那位长的非常非常漂亮的叔叔吗?”宝宝想了想,试探的问道。
“你见过?”忽然一惊。
“和你一起摔下悬崖的那位叔叔吗?”
“是的,真的是他。”眼神瞬间明亮起来,神采奕奕。
“他在隔壁的房间,鬼月叔叔和爹爹帮他治病呢。”宝宝热心的解释。
“萧堇墨!”不由分说,激动的从床榻上起身,脚一软,竟然重重的摔在地上。
“叔叔身子现在还很虚弱呢,要好好休息才可以。”宝宝心疼的劝慰。
“乖孩子,谢谢你了,可是叔叔现在想立刻见到那个人,因为他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真的吗?就像爹爹在我心中一样重要的感觉吗?”宝宝此刻想到了子夜。
“应该是吧,就是没有人比他更重要了。”
“嗯嗯,宝宝知道,没有人比爹爹更重要了。”宝宝似懂非懂的说道。
“那我可以见他了吗?”
“当然可以,宝宝要是长时间看不见爹爹,也会很想念爹爹的。”宝宝乖巧的说道,同时帮忙搀扶起跌倒在地的安陵禹灏。
(灵窟洞兰阁)
鬼月不可思议的看向子夜,仿佛在寻求答案。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从见他第一眼开始,我就知道。”子夜似笑非笑的低声喃呢着,眼神却是无比落寞。
“子夜,你怎么了?他的那支针,为什么会变成红色?”鬼月继续询问道。
“这么快就到来了,这么多年的等待,难道就是为了这一刻?”子夜继续碎碎念着。
“什么这么快就来到了,你在说什么?子夜!”鬼月忽然感到哪里不对劲。
“啊?鬼月,你……你还没走呢?”子夜有些恍惚的问道。
“没有啊,我看你有些不太对劲,究竟怎么了?”鬼月担心的问道。
“没……没什么啊,我能有什么啊。”子夜闪烁其词。
“哦,没事就好,那位公子不知是何顽疾?虽然我不懂医理,但是能用到你的至宝——”黑魔针“的人,必定不是一般的病症,对吗?”鬼月语气肯定的问道。
“的确不是普通的伤病,看来他原本身体就附带着病症。”子夜分析着。
“想必,这位柔弱的少年是经历了多少的苦痛啊!那他现在的情况……”鬼月不禁心生怜悯。
“刚刚只是暂时抑制一下病情,并不能从根本上治愈。”子夜叹息道。
“到底是什么病如此严重?”鬼月好奇的问道。
“噬魂症,一个无药可救的顽疾。”子夜果断的说道。
“噬……魂症吗?怎会无药可救?”忽然从门口传出无比激动的声音。
鬼月和子夜不禁同时向门口望去,只见一位身着火红的衣衫的男子虚弱的靠在门口,俊朗的面容因过度消耗的体力而更显苍白,深邃的眼眸如秋水荡漾,最引人注意的还是那银白的长发,耀眼而芳华,在配上那火红的衣衫,就如在雪夜中跳动的星火,震慑而绚丽。
“你……你怎么起来了?”子夜紧张的问道。
“请告诉我,那个噬魂症真的无药可救吗?”安陵禹灏虚弱的走了进来,依然执着与刚刚的问题。
“嗯。”子夜默默的应了一声。
“为什么会这样?什么是噬魂症?”安陵禹灏有些激动的问道。
“噬魂症是一种先天性的疾病,患这种病的人大都活不过12岁,经常高烧不退,似在烈火中焚烧的煎熬,弱不禁风的体质,无论什么疫情都会受到传染,饱受病痛折磨,身体内的五脏六腑长期的痛楚犹如针针尖刺,刀刀划割,随之而来的刺激,使那吹弹可破的肌肤哪怕只是轻轻的碰触,都如锥心之痛,更不要提走动了,慢慢持续下去,一旦受到不同刺激,就会导致意识的逐渐丧失,模糊不清,最终不能辨识,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仿若没有灵魂。这些都是医学书上记载的,而正真遇到患病的,他是第一个。”子夜细细的解释着。
“最终丧失意识吗?你是说忘记一切吗?”安陵禹灏痛苦的问道。
“没错,甚至忘记自己。”子夜仿佛不愿再解释。
“我可以和他单独呆一会吗?”安陵禹灏轻轻说道,眼神是无尽的伤痛。
“不……”子夜刚要拒绝。
“哦,请便。”鬼月急忙拦住子夜的话语,赶紧回答,并再一次的把子夜强行拽出门外。
(兰阁外)
“你为什么要拉我出来?”子夜不情愿的说道。
“你看看那位公子的表情,他们俩的关系肯定非同一般,让他们两个好好呆一会吧。”鬼月劝解道。
“可是他们两个都是病人啊,这样会影响到他们的身体恢复的。”子不依不饶的说道。
“不会多长时间的,就让他探望一下吧。”
“暂且不说这个,他们两个人穿的衣服,你是从哪弄的?”子夜很快的转移了话题。
“这个……我说子夜啊。”鬼月心虚的说着。
“竟敢不和我商量,就擅自把我要送给别人的成亲贺礼给陌生人?”子夜已经怒气上升。
“贺礼?那两身衣服是贺礼?”鬼月不可思议的问道。
“当然,那是我要送给我的好友的礼物,是我亲手缝制的两身婚嫁的衣裳,难道你没有看出来?”眼神散发出寒光。
“还真没看出来,我说颜色怎么那么喜气呢。”鬼月喃喃自语。
“这下好了,我的心血之作啊。你说你怎么赔偿啊?”咄咄逼人的气势席卷而来。
“我突然想起点事,炼丹炉里面有重要的东西,我得赶回去看看。”鬼月察觉到了不秒,飞似的逃离。
(鬼门密室)
“我让你查的怎么样了?”是鬼王冰冷的语气,不容置疑的霸气。
“回义父,你果然神机妙算,事情按照我们预想的那样,那个安陵禹灏与萧堇墨同时坠崖。”烈煞邪邪的说着。
“好!哈哈,那个把马引入悬崖的人呢?”
“请义父放心,他早已经去地府报道了。”不带一丝情感的回答。
“嗯,很好,现在依然按着计划在发展吗?”
“一切顺利进行。”烈煞自信的说道。
“一定要谨慎行事,万不可功亏一篑,这么多年过去了,也该把事情重新梳理一下了。”鬼王若有所指的说道,周身散发出一股阴森的寒气。
“请义父放心,孩儿一定会仔细的,等孩儿的好消息吧。”
“切忌,这些事情万不可告诉其他人,你懂我的意思吗?”鬼王阴险的问道。
“孩儿明白,这些事除了义父和我,剩下的就只有死人了。”烈煞聪慧的回答。
“好,义父果然没有看错人。”鬼王自豪的夸赞。
“谢义父赏识,那孩儿告退了。”
“嗯,下去吧,等你的好消息。”
第四十九章
前尘忆梦,与你携手与共,今宵对饮,愿同共结连理,于此一生,别无他愿。
(灵窟洞兰阁)
安陵禹灏依旧只是远远的伫立在门前,没有迫不及待的大步向前,没有怨天尤人的哀怨四起,只是这样远远的看着,不曾靠近一步。谁道没有想念?那愁苦已经幻化梦魇。谁言没有眷恋?那一跃早已定格瞬间。谁诉没有急切?那音容已然近在眼前。
不是不想走上前,不是早已不思念,怕那又是一场场的清梦,终成过眼云烟,是要经过多少次的失望,才能铸就坚强?其实,每一个人都不敢想象。
安陵禹灏终于嘴角上扬,在那张本来憔悴却欲显精神的精致面容上便晕开了笑靥,醉了人间。缓缓的走上前去,静静的坐在床榻边,慢慢的把被子轻掩,轻轻的把额头间的发丝理向一边,然后便又目不转睛的盯看,此刻的柔情,只为他一人在世间。如此的安陵禹灏是任何人都不敢去想的,他们眼中的傲慢、纨绔、霸气只在这一瞬,便化为永恒的执念。
“萧堇墨,从前无论你是谁,无论你要对我怎样,以后只要是你想要的,我安陵禹灏便无怨无悔的给你。”安陵禹灏悄悄的俯身在他耳旁低语,声音嘶哑而沉重。
没有再说过多的话语,缓慢站起,就这样转身而去,炫目的银发闪烁着晶莹的光芒,此刻的安陵禹灏却如同注入了灵魂的重生般耀眼,多了一份从容,多了一点自信,多了一股力量,多了一句诺言,多了一生牵绊。
空荡的房间内只剩萧堇墨一人,睁开早已忍不住泪水的深眸,紧紧捂住再次痛彻心扉的胸口,一切都已明白,记忆像汹涌而来的潮水填满心间,萧枫儿,萧堇墨!知道的太多,笑命运太苦涩。原本这身份是幸福的资本,现在却已成了永不能言说的祸根。已不愿多言,只因无力扭转命运的转盘,一句无药可救便早已定下他人生的权限,所以不该有有太多的留恋,如若徒留下让自己在乎的人在世间愁断,不如趁早了结一切,便不会想念,便不会眷恋,这是他今生最大的心愿,这样做,于他于己,都最好不过。
(荒山处)
狂风呼啸,风沙弥漫,刺的人睁不开眼,也吹乱了心田,一辆孤零零的尊贵轿子停在悬崖边,任由这杀戮般的天气侵蚀着。
“启禀殿下,山下到处都搜查了,只是看到马车的残骸,却没有找到安陵皇子的人影。”士兵将领疲惫的过来报告。
“什么?一个人都没有?”凌卓溪忽然眼前一亮。
“的确没有,但是马车已经摔得支离破碎,可是周围并未发现任何人的踪影。”将领认真的回答道。
“小皇子和萧堇墨没有发现吗?”在一旁的刘蒙听到这个消息,也立刻精神起来。
“虽然没有找到他们两个,但是这个消息要比找到了更好,不是吗?”凌卓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但是从这么高的悬崖坠落,即便是没有死,也会身受重伤的吧?”刘蒙忽然反应过来。
“那就是说,他们应该走不远。”凌卓溪接过话说道。
“这回我必须下去寻找。”刘蒙态度坚决的语气。
“这次不是你一个人去,我陪你一起。”是凌卓溪不容拒绝的气势。
“还有我!”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回应。
“妹妹?我不是让你先回轿子休息吗?”凌卓溪担忧的问道。
“安陵禹灏生死未卜,我怎可能休息好呢?”凌紫宁的眼神里写满了忧伤。
“那我们刚刚的谈话……”刘蒙试探性的问询。
“我都听见了,他是我夫君,作为妻子,所以无论如何我也要亲自去找寻,这难道不妥吗?”凌紫宁坚决不退让的态度。
“也罢,我们三个一同前往吧,也好有个照应,要不然也不会放心的。”凌卓溪叹气道。
“嗯。”刘蒙也表示同意。
“众将士听令,继续到悬崖底部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听明白了吗?”凌卓溪吼道。
“众将领命!”齐声回答。
(灵窟洞)
安陵禹灏走出了房间,这才好生端详了自己所在的地方,原来竟是一个洞穴,而且修建的如此隐秘和别致。更像一个修仙的洞府一样,环境悠然却神秘莫测,尤其在那山洞间的清泉,潺潺流动,散发着清幽的香气,偶尔升腾的丝丝缕缕的蒸汽,更是把这山洞映衬的如亦真亦幻的妙境。
“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吧,怎么不好好休息一下?”忽然从身后传来一声带有沧桑感却十分有磁性的声音。
“嗯?是你啊!”安陵禹灏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猛然回头。
“吓到你了吧?真是不好意思。”年纪不是很大,却长满凌乱胡子的男子喝了一口酒说道。
“不怪你,都是因为我想的太入神了,才没有察觉到你的到来。”安陵禹灏客气的说道。
“嗯?不对啊!”男子皱着眉头,晃悠悠的围着安陵禹灏转了一圈,从上打量到下。
“不知哪里不对?”安陵禹灏有些不解。
“确实不对,如此的不对。”男子没有回答,反而一遍遍的重复。
“敢问哪里不妥吗?”安陵禹灏强忍着要出来的怒火。
“传说中的安陵皇子不应该这样啊,他应是狂妄十足,傲视一切才对啊。”男子随口说道,却仿若知晓一切。
“你……你怎知我?”安陵禹灏不禁一惊,深邃的眼眸闪出警惕的神韵。
“嗯,这就对了,这个眼神没有错,原来真的是安陵皇子啊。”男子依旧没有回答,反倒继续调侃。
“你是谁?”
“我就是一个酒鬼而已啊,一个嗜酒如命的老乞丐啊。”男子说着,接着把酒倒入口中。
“我看你还是放弃吧,安陵皇子,他在我这都住那么久了,我都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来头。”又突然多了一个悠扬的声音。
只见一个身披黑色袍子,纤长的身材,有着绝艳的容颜的人走了过来,无论音容,亦男亦女,若不是露出胸膛,可谓真假难辨。
“是你?哦……是你救了我们吗?”安陵禹灏突然记起他也是刚刚在房间的人。
“那你认为呢?世间有谁能让一个身受重伤的人恢复的如此之快?”子夜毫不拒绝的回应。
“莫非你是传说中的神医圣手?传言针灸之术了得,可以让奄奄一息的人在片刻间就生龙活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