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邻——子扶
子扶  发于:2015年10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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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捷在沙发上坐下,静静地看郑北林。他没穿背心,浅麦色的上身赤裸着,肩膀宽阔厚实,胸肌硬朗,六块腹肌像是艺术品。同居这么久,见郑北林赤身裸体,还是第一次。如他所想,肌肉很紧实匀称,充满力量,不像学霸书呆子,不枉费他坚持不懈的锻炼。

阮捷忍不住开始幻想他将人压在身下,或是敞开双腿等人进入的画面。

等他意识到自己思想的荒唐时,下身已经有了反应,第一反应是看郑北林,然后松了口气——他在认真看说明,然后配药。阮捷赶快将腿合拢,夹紧重要部位。好在反应不强烈,还没有完全抬头。

不多时,郑北林走到他面前,将手心里的药递过来,又给他接了杯水。阮捷道了谢,仰头吞药,却见郑北林在他身边坐下了。

他放下水杯,一时不知道是走是留。

郑北林侧着头打量他,眼里带笑,阮捷一见,登时领悟了他的意思,心里直喊冤,申辩道:“我也不是经常吃多。”

郑北林点点头:“偶尔。”

阮捷眼睛一瞪,又不敢发火,这副束手无策的样子郑北林看在眼里,又笑了半天,最终收敛了,低声道:“吃不下就别吃,我爸不会生气。”

阮捷撇撇嘴。

郑北林伸手揉揉他脑袋:“去躺着,还不舒服就叫我。”

阮捷“哦”了一声,乖乖起身,往卧室走,还没走出几步,忽然又被郑北林叫住。

回过头,见他面色有些认真:“乔锐不懂事。”

阮捷一愣。

那时候郑北林两次捏他的手臂,显然是在安慰,但孩子的父母在场,他不可能出言指责。

阮捷笑起来,悄声道:“你都说过他熊了,我早有准备啦,能和一个孩子赌气么?”

郑北林起身,走到他身边,声音压到最低。

“他父母惯着,我妈也惯着,这脾气估计难改了。”

阮捷点点头,这句完全没必要说,郑北林却说了,他是惊喜的。

又看了他几眼,郑北林笑笑,“睡吧。”

看他的样子,阮捷以为他回再伸手揉他一次,却没有,他转身走了。

阮捷又忽然叫住他。

郑北林脚下一顿,在卧室门口回头。

阮捷心下好笑,他俩这轮番叫来叫去的,特别像演电视剧,但这种暧昧让人颇为享受。

对视几秒,阮捷试探着道:“十一……你有什么打算?”

郑北林一愣,嘴角翘起来。

阮捷一颗心调到嗓子眼,隐约觉得事实和自己猜的没差了。

这么想着,就又试探了一句:“真去西藏吗?”

郑北林半张脸在光晕里,五官刀削斧砍,说不出的性感。阮捷见他喉结一滚:“想不想去?”

没差了。

阮捷像蒸汽火车头一样的心脏忽然平静下来。

想来想去能说的只有“想”,但单说不够诚意,连着说又太傻,于是他选择了自己都不知道的更傻的方式——小鸡啄米式的点头。点了几下也发现傻,停下来,又不怕死地加了一句:“我们俩?”

郑北林道:“你想约人也可以。”

我傻逼啊?

脸上控制好表情,笑得很乖:“瑶瑶估计忙,室友不会去,不用啦。”

郑北林点头:“晚安。”

阮捷:“晚安。”

目送对方进了房间,门关上,阮捷又盯了几秒,才进房间,关了门。机械似的爬上床,反扑着,几秒后,中了邪似的以磕头的姿势往枕头上狠狠砸了几下脑袋,再一打滚,缩成一个团子,双手握拳,手肘往下压了几下,登时觉得胃都不疼了。

灵丹妙药。

同一时刻,做完面膜的陆之瑶爬上床,翻出手机,给阮捷发了条信息。

【十一七天假全休,没有任何单子,老板简直老天使!阮阮我们去九寨沟吧么么扎\(^o^)/~】

床头设置静音的手机屏幕闪了一下,被专心打滚的阮捷忽略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留在郑父郑母这里吃过早餐,和郑北林一起回家。

阮捷在车上才发现陆之瑶的消息,回了条信息说去不了,对面立马打过来了。阮捷看看身边的郑北林,身子往车窗上一靠,默默按了接听。

“这么忙呀,还去不了?”陆之瑶语调调侃,明显不信。

阮捷偷偷一瞥郑北林,道:“和北林哥约好了去西藏。”

陆之瑶骂了声卧槽,阮捷不敢多说,随便应付几句,挂了电话。恰好等红灯,郑北林瞥他一眼,漫不经心道:“朋友约?”

阮捷还不知道怎么答,又听他道:“可以一起。”

“不不不。”脱口而出,又发现语气过急,阮捷笑笑,“她想去九寨沟,不同路。”

郑北林不说话,阮捷感觉他在思考,正担心他会不会冒出一句“可以改地点”,绿灯亮了,车开出去,驶了很长一段路,在家乐福附近停下。

“家里没菜了。”

郑北林边解安全带边说。

阮捷连连点头,跟着下车,一路观察,确定他没有再提旅游的意思,悬着的心落下来,心里对陆之瑶磕了个头。

旅游的事一锤定音,回家以后郑北林问他要了身份证,拿出手提在客厅看机票。阮捷心里有愧,回卧室给陆之瑶又拨了个电话,声音压得低,说清是郑北林的安排,全程他都是跟班,没有主动权,再说的确是答应郑北林在先,又向陆之瑶诚恳道歉,答应走前陪她逛几次街,做一个安静的搬运工,当然,绝口不提郑北林说能带朋友的事。

上了一个礼拜的班,果然被陆之瑶拖出去干苦力,陪逛街了。不是阮捷怕逛街,也不是怕陪女人逛街,怕的是陪陆之瑶这类没钱还偏执且骄傲的女人逛街。有钱女人逛商场,有空调有电梯,挨个店试衣服,然后挥手买买买,男人只要安心提包以及夸好看就行。陪陆之瑶逛街呢,上到万达顶楼下到批发市场一个点不落,买不起她也得看,买得起的她又要衡量性价比,阮捷看着她脚下七八厘米的高跟鞋,再看看自己的运动鞋,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已经觉得脚下悬空了她还能步履如飞,按理说他体力也不错,白白比她高出一个头。

晚上七点,阮捷饿到不行,拐弯抹角申请吃饭,软磨硬泡半个小时,陆之瑶才不情不愿点头。

把陆之瑶送回家,两手空空进地铁站,阮捷觉得整个人都脱胎换骨了。

在批发市场逛太久,脑子轮番循环各首说不上名的歌,阮捷一路哼着上楼,进门时候恰好在横一首和最近心情挺衬的。

“清晨我挥动白云的翅膀~~~~夜晚~~我匍匐在有你的天堂~~~~”

手里扔着钥匙玩,一边换鞋。

“生灵顺从雅鲁藏布江流淌~~~~时光在布达拉宫越~~~拉~~~越~~~长~~~~”

“无边的草原放开怀抱~~~~我是一只~~~温顺的绵~~~~羊~~~”

走近客厅,坐在沙发上玩手提的郑北林扭头看他。

阮捷这一眼看得尴尬,赶快收了调子,朝郑北林笑笑。

“晚上没约啊。”

郑北林点头:“这就回来了?”

阮捷道:“再不回来我就得废了,有时候真恨不能自己有点钱,直接带她去商场顶层买买买刷刷刷,一两个小时搞定,没钱就是受罪。”

郑北林笑笑,“吃饭没?”

“刚吃,还饱。”阮捷摸摸肚子,“我去洗澡。”

掉头往浴室走。

“我要去西藏~~~~我要去西藏~~~~”

郑北林:“……”

尽管是十一长假,公司还是要安排值班人员,暑假在线人数多,服务器出问题没人管了是大麻烦。阮捷请部门里一个年纪相仿些的同事吃了饭,请他顶一天班,今后临时有事加班如果安排到对方,再由他顶替回来。阮捷在部门里人缘好,加上会卖乖,事情很容易就说定了,对方还和他客气,说这一顿吃下肚了就当白顶他一天,不用还,阮捷跟着笑,心里却不会当真,也知道是对方不会愿意他当真。

郑北林订的是三十号晚上的机票,到拉萨后的住宿也落实了,就像阮捷和陆之瑶说的,他的确就是个跟班,什么都不用操心。和家里说了旅行的事,父母打来一笔钱,阮捷把来回机票费用转到郑北林账上,这次对方没说什么,安静接了,酒店定的是标间,还想意思上再打一半费用,想想还是省了,免得徒增不快。

14

到拉萨已经很晚,郑北林一切安排妥当一切,连阮捷高反的准备都做好了。

阮捷不负所望,在出租上就起了反应。

郑北林从旅行包小层里拿出药,搭配好让他吃了。阮捷只是头晕,表示休息一晚就能按计划出行。在高原两人都饿得快,开了房以后郑北林下去买宵夜,再回来不见阮捷,看见浴室灯亮着,却听不见水声,吓了一跳,拧开门就跨了进去。

阮捷冲了会澡就发现不对劲,胸闷特别厉害,刚套上浴衣,郑北林进来了,吓得他脚下一滑险些栽倒,还好手脚麻利,抓住水管稳住了。阮捷身体不适加上热气熏的,满脸通红,与惊魂未定的郑北林面面相觑。

画面定格,就这么持续大约办法中,感觉郑北林舒了口气。

“出来吃东西。”

感觉他不太高兴,阮捷乖乖“哦”了一声,关了浴室的灯,跟着出去。

只开了两盏床灯,房间偏暗,郑北林开了电视,停在新闻台,声音调低,从床头柜上的袋子里拿出一碗粥,一袋什么东西,阮捷猜不出。

郑北林给他一只勺子,解释道:“糌粑粥,奶渣,奶渣有的人吃不惯,你先尝尝。”

阮捷分明看见他眼里又有藏不住的期待。

老毛病又来了。

阮捷还有些难受,不过肚子确实是空牢牢的,看见热粥立马馋了,先喝了一口,想说好喝又忍住,又去翻袋子里的奶渣,好像撒了白糖,偏黄,小块小块的。阮捷吃了一勺,有些酸,但很好吃。

“有反应就先别洗澡。”郑北林喝了口粥,慢条斯理道。

阮捷点点头,想了想,道:“你来过啊?”

郑北林道:“暑假和几个老师一起自驾游,从成都过来,前几年了。”

阮捷想问那怎么又来了,还是忍了回去。身体不舒服,话也少了,两人吃完东西,由郑北林收拾,阮捷去刷了牙,钻进被窝。等郑北林洗澡出来,想再看看他的腹肌,结果他穿了浴袍,拉得挺紧。

郑北林喝了水,在床沿坐下,伸手来摸他的额头。

阮捷整个人都僵了,一动不敢动。

“胸还闷么?”声音很轻。

阮捷摇摇头。

“想不想吐?”

阮捷再摇头。

郑北林似乎还想说什么,阮捷先笑了。

郑北林眼里也流出几点笑意:“有什么好笑的?”

阮捷道:“郑医生。”

郑北林笑道:“我就防着你出事,在网上查过了。”

阮捷心里一暖,感觉他要抽手,下意识往前蹭,郑北林手上一颤,轻轻一捋他的刘海,手掌停在了他额头上,再不动了。

阮捷浑身紧绷,总觉得郑北林是明白点什么的。

两人对视着,忽然没话说。

已经不早了,阮捷有些困,却不想打破这种气氛,只好没话找话:“你没感觉啊?”

郑北林似乎没跟上他的思维,眉心一蹙。

“高原反应。”阮捷解释。

郑北林停顿片刻,道:“有过,但不严重,很快就过去了,这次基本上没感觉。”

阮捷心里一阵嫉妒。

郑北林笑笑:“睡吧,明天休息一天,后天再玩。”

阮捷一惊:“我行的!”

郑北林没答话,抽回手,起身睡到对床。

熄了灯,房里黑沉沉的,街道上已经没什么人了,车辆也少得可怜,酒店环境不错,非常安静。这个季节西藏已经很冷,空调在二十度上下,被子厚,挺舒服。

阮捷没睡,心里琢磨郑北林刚才的举动,以及来西藏的缘由。

好像一切都是以他为中心的——不知道是不是想多了。

听见郑北林也在翻身,阮捷轻轻叫了他一声,立即听到回应,声音很清醒。

“你认床么?”阮捷试探道。

“不认。”郑北林道,“快睡。”

阮捷“哦”一声,又翻一个身,重新面向郑北林,对方刚好翻到了背对他的角度。

借着轻微的一点光线,可以看到男人硬朗的背,阮捷偷偷看了一会,不知不觉睡着了。

第二天阮捷觉得好多了,告诉郑北林可以出行,却被坚决驳回。于是两人在房里闷了一整天,阮捷却是舒服了,但胃口却差起来,瞌睡也多,躺在床上睡了大半天。郑北林一大早先去预约了布达拉宫的票,回来就坐着看书,摆弄手提,按时叫他吃药,出去买吃的。阮捷被他这么伺候着,起初觉得愧疚,后来想开了,他身体这么好,平常想生病都是难事,这次恰好抓住机会扮可怜,男人估计都扛不住别人虚弱时候依赖他的样子。

郑北林确实太会照顾人,比方季还温柔。

不,不止这点,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比方季完美了太多。

阮捷抱着这个想法,度过了在拉萨的第二个夜晚。

第三天阮捷基本上满血复活,两人起了个大早,一起下楼到前台续房。天还是灰的,一下子跨了这么大经度,阮捷还真不适应,看着天就犯困了。郑北林刷过卡,前台又来了两位客人,一男一女,引起阮捷注意的原因是男人差不多一米九,皮肤黝黑,穿着迷彩服,颇为健壮,和身边娇小的女人形成鲜明的体型对比。听见他们要蜜月大床房,女人开的口,很拗口的普通话。

出了酒店,郑北林问阮捷吃面还是吃饼。

问了两次阮捷才回神,说吃面。郑北林带他进了酒店隔壁的面馆,卖的是藏面,阮捷天生的吃货,什么都对胃口,一口气吃完,尿急,又回酒店上厕所。

酒店一楼的厕所还挺大,员工用的,这时候没什么人,阮捷怕一会肚子又反应,感觉上了个大厕。提裤子时候隐约听见什么声响,从隔壁传来的,他停下来,不敢冲水,那声音更清晰了,是交叠的喘息和呻吟,都很厚重,身为一个资深GAY,阮捷硬盘里是有不少片子的,能确定这是两个男人的动静。

大学时候去一栋不常用的教学楼上厕所也碰到过,惊讶是有,甚至还有些小羡慕,别人有伴他没伴,现在还是个雏。但不惊奇,不想偷听太久,免得把自己太久没发泄过的兄弟也搞精神了,只是现在按冲水似乎有些残忍,也不知道会不会吓到隔壁两位仁兄。

但转念一想,他进来时候他们应该就听到了,这么一来也无所谓吓不吓到。

阮捷转身,正要冲水,忽然瞥见一个黑色的轮廓,目光定过去,看见隔壁露出半顶帽子,迷彩的。

脑内闪过一幅画面,才阔别不久的,阮捷恍然大悟。

心里骂了句操,按下了冲水开关,还一连按了三次,觉得再按下去隔壁估计要骂爹了,想想也消气了,才开门洗手离开。

公交上,阮捷有些反常,沉默了好几站。

既然他不说话,两人之前自然没了交流。换做以往,估计会持续到他恢复正常才打破状态,但毕竟环境特殊,郑北林难得开了口。

“还不舒服?”

阮捷摇摇头,还若有所思。

郑北林不再问,仰头靠上座椅假寐。过了几站,阮捷藏不住话,轻轻推了推他,郑北林立马张开眼睛,侧过头注视他。

那眼神有些特别,眸色微沉,只有他一个人的倒影,阮捷忽然就有些不好意思。

好在急着重要的事,阮捷很快收敛情绪,压低声音道:“问你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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