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攻略手记(穿越)上——颜小妞
颜小妞  发于:2015年10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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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机会终于来了。

朱椿向来喜好研究文史,与翰林院也交往甚密。这一日,蜀王着王府典簿宋岚去翰林院取一部借阅的典籍,不想宋岚许是昨日吃坏了肚子,刚接了差事就闹腹痛。

夏子凌见状,主动担当了乐于助人的好同事职责,争在诸位教授之前,揽下了去翰林院跑一趟的差事。

蜀王府出门左拐,不消半个时辰就到了翰林院。亮出王府腰牌,夏子凌顺利地进了翰林院。

分给诸王的僧人,有意者经藩王同意,可以还俗。蜀王对自己不管不问,夏子凌也就默认他对自己还俗与否不甚介意,于是早已卸下僧衣,换上了青衣直缀。他刚逾弱冠,又长得一副俊俏书生摸样,要不是头上只有一寸长的短发很是奇怪,说是翰林编修估计也有人相信。

蜀王前几日已与翰林院说好,报了王府名号,便有一位年轻编修带他取蜀王要的典籍。

翰林院果然清苦,除了书还是书,虽然是士林眼中的清贵之职,但是洪武帝太过精力旺盛,明朝此时还没有设内阁,大小事务均是皇帝一人批阅,翰林院作为内阁预备班的优势尚未体现,年轻人在这里就是熬资历,因此一众编修均是脸带郁郁之色。

不过也有例外。夏子凌走过一处阁间,只见山一般的书堆中,一个白衣俊美男子正神采奕奕地整理书册,此人赫然就是周庭。

夏子凌这才想起来,是了,按照惯例,科举前几名都会进入翰林院,探花更是会被授予正七品的编修职位。这个“熟人”他可不怎么待见,于是赶紧压低了头快步向前走去。

取了典籍,谢过带路的编修,夏子凌便准备返回王府。不想刚出翰林院,侧门墙边出来一人拦住他的去路。

“夏兄,好巧啊!”

“……”居然没躲过,看来他与这周庭是有些命里带冲的。

“那日不知是您是周大人的公子,多有得罪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夏子凌主动拉下架子缓和到。

“哪里哪里,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周庭扫了一眼夏子凌腰间的令牌,说到:“听涵玉说,你是来为蜀王取典籍的?”

“正是。”夏子凌不知道涵玉是谁,想来应该是刚才为自己带路的编修吧。

“这么说夏兄跟了蜀王?”周庭眼带笑意,“以夏兄的才学,为何不参加科举,光明正大步入朝堂,而要寻这等斜径,依附于藩王,莫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所图吧?”

周庭这话说得直接。两人之间的相识就不太友好,听他这么说,夏子凌当时也查了一下招录僧人的主考官就是周庭之父周兴,心下明白果然是他在背后捅了自己一刀。

不过,眼下他还没在蜀王府站稳脚跟,却不想跟他多来少去,便忍下痛扁他一顿的冲动,应付道:“做官无非是为了荣华富贵而已,依附蜀王,同样可以达到这个目的,何必拘泥于犹如过独木桥的科举考试呢。”

“我以为夏兄不是如此肤浅之人。”

夏子凌暗暗握了握拳,说到:“我乃贫苦人家出身,自然是满足于衣食温饱,哪比得周公子,胸怀报效国家之志。”

“是吗?”

周庭怀疑地挑眼看着夏子凌。夏子凌却不想再跟他废话,径自说了告辞便扬长而去。

周庭眯着眼睛看着夏子凌离去的身影,他怎么觉得这人不似面上的这么简单呢?他一贯相信自己的直觉,这一次应该也不会有误。

回到蜀王府,夏子凌避开众人,径自来到书房敲了敲门,须臾之后,一声低沉悦耳的声音传来,让自己进去。

进得房去,朱椿看到来人是夏子凌,皱了皱眉头,显然是不大乐意。

“宋典簿身体不适,我便代他跑了一趟翰林院,”夏子凌恭敬地解释到,“这是王爷要的典籍。”

朱椿示意他把书放在桌上,继续看着手中的书册。夏子凌放下之后,却并未退去,站在一旁观望着坐在桌后的蜀王。

俊朗不似凡人的朱椿,此时几缕青丝垂在脸侧,衬着玉色的肌肤,狭长的星眸低垂专注地看着书册,却仍让人能想象出抬眸对视之时是何等深邃迷人。单看他这么安静地坐着读书,确实跟洪武帝常称的“蜀秀才”形象很是相符,不过……夏子凌却深知这只是表现,这货腹黑着呢。

“你怎么还不走?”片刻后,朱椿抬起头来,不悦地看着杵在一旁的夏子凌。

“王爷,臣观您之貌,不似池中之物,当图天下,臣不才,愿辅王爷大业,还望王爷能给臣下一个机会。”两人私下相处的机会难得,夏子凌也顾不得许多,再次向朱椿表明了心迹。

这一次,朱椿终于认真地凝视起夏子凌来了,不过眼中却是寒冰三尺,真龙之子,果然威严霸气,这么一看,普通人估计就要哆嗦了。

“慧慈大师,或者你更喜欢我叫你的俗家名字夏子凌,”朱椿站起身来,十五岁的少年却已经和夏子凌一般高矮,而且完全没有少年该有的青涩之感,“这样的胡言乱语,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听到。”

“王爷,身在天家,有些事情就不容您逃避,”夏子凌目光灼灼地迎上朱椿的眼刀,“自皇上建立大明以来,启用汉制、分封诸王,诸王现下貌似生活奢侈、安逸,然隐患犹在。汉高祖百年之后,纵然文帝顾及手足之情,未动祖制,及至景帝、武帝,却无一不以削藩为目标,王爷纵然无忧,亦当为子孙百代思虑一二。”

朱椿熟读史书,这些事情自然不会不知道。身在皇家,注定不可能独善其身,博弈、斗争将伴随自己一生。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会信赖一个进入王府不足三月,形迹可疑的人。

“哼,本王尚未婚娶,何来子孙,想那些未免太远。”

夏子凌笑了笑,朱椿明显在装傻,不过,他该说的也说得差不多了。

“臣下今日只是向王爷表明心迹,望王爷能够慎重考虑,为成大业,臣愿当马前卒,助王爷一臂之力,肝脑涂地、在所不辞。”夏子凌说完,径自退了两步,见朱椿没有动作,便转身准备退下。

然而,刚行至门口,身边掠过一阵疾风,夏子凌尚不及反应,已经被人两手钳住手腕,按在了墙上。而压制他的人——正是一向温文尔雅的蜀王朱椿。

“夏子凌,本王警告你,这样的胡言乱语,你要敢到外面说出半个字,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本王的事情不用你来多嘴,以后安分做你的王府教授!”这段时间他暗中观察此人,虽然第一天疯言疯语,在府中倒是老实本分没有逾越,是以他才暂时没有出手。

被扭住的腕骨钻心地疼,但是夏子凌却笑得非常畅快,道:“臣自然不会傻到向外人述说这些事情。不过……为王爷分忧,是臣的本分,恕臣下不能不多事。”

朱椿居然身怀武功,而且远在自己之上。他虽然很菜,但是这样须臾之间就被别人制住半分都动弹不得,也不是随便来个人就能做到的事情。所以……蜀王也是个隐藏很深的人啊,如此甚好,郎有情妾有意,一拍即合。这个用词好像有点不太恰当,不过无所谓啦,夏子凌此刻正为进一步确诊蜀王的野心而雀跃不已。

第12章:太子设宴

今年洪武帝下诏,允许各地藩王进京朝贺,但藩王多担负节制边疆、拱卫朝廷的任务,尤其是残元在北边活动频繁,藩王在京也不宜久住,由于北方几位藩王不日准备返回封地,这一日,太子便在慈庆宫设宴款待诸位兄弟。

席间,诸王谈笑风生、兄友弟恭,气氛很是和谐。朱椿挂着一抹温和的笑意,但凡有人敬酒,都欣然饮尽。这么一幅怡人画面之后,他却深知,自己的处境真如夏子凌所说的危机四伏。

太子朱标是自己一向敬重的大哥,平素为人宅厚,关键时刻却也有决断的魄力,如果他能继承大典,一定会处理好国家和藩王的关系,至少在自己有生之年,没什么好担心的。坏就坏在大哥出生在战乱年代,许是娘胎里就没养好,身体一直不行,这两年尤甚。过个冬天,总要大病一场,现在还有些虚咳。身体甚至还不如他们那皇位上日夜操劳的老父。

几位年长的兄长中,二哥秦王朱樉是个没心机的人,行事乖张,却没什么城府;三哥晋王朱倒是有些学问,但是性情暴躁,醉心兵戎,也成不了大事;四哥燕王朱棣就有些琢磨不透了,脸上随时是那副招牌似的笑容,善兵刃,却又不似三哥那样暴躁,除了诗文一窍不通,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地方;五哥周王朱橚,和他那同母兄长朱棣完全不同,从骨子里就是个文人,跟自己很聊得来,在他看来,是兄弟中最没有野心的一个;余下几位兄长,由于母妃地位过低,在兄弟间历来跟透明人一样,也没什么好说的。

至于跟自己年龄相仿的兄弟,现在也显出了完全不同的性子。与自己同岁的弟弟湘王朱柏,能文善舞,是个人才,与自己也关系很好,不过生母地位太低,父王也不甚看重;胞弟代王朱桂,暴躁而荒氵壬,他真搞不懂一母所处,怎么会性格和自己如此大相径庭,许是母亲严于管教自己,对这弟弟却过于溺爱纵容了吧。

当年母亲与自己提起那大逆不道之事,朱椿是满心抵触的。但是渐渐长大之后,想法却不一样了。太子即位自然是最好的事情,怕就怕他那大哥挨不到父皇仙去。倘若太子病去,诸王定然对皇位虎视眈眈,届时……哪怕是出于自保他也不得不动吧。

而诸王之中,刚才这一番分析下来,最有能力的,反而是自己和四哥。四哥胜在有军功,但是母妃早逝,早年疏于教导,文化水平不高,并不得皇心;自己的母妃甚是得宠,皇后膝下无子,除了过继的太子,便是把自己当做亲儿子一样对待,再加上父皇对自己的喜爱,唯一缺的就是军功了。这么一比较下来倒是旗鼓相当。不过……想这些未免为时过早。

朱椿低头抿了一口清酒,太子却适时出声了:“老十一何苦自己独酌,来来,为兄敬你一杯。听说你近日得了一俊俏小僧,恭喜啊。”

“不过是多了个吃闲饭的,何喜之有。”说起那个夏子凌,他就一个头两个大,偏生他是父皇赏赐之人,那些私底下大逆不道的话又不能搬出来讲,没有大的问题,他还真动不得他。

“王弟话不能这么说,父皇选了这十个僧人给你们,对着那垂垂老僧难免厌烦,年纪轻些,岂不更能聊得来。”

朱椿闻言有些无语,他这大哥难道以为父皇赐了个人来,自己整天就要跟他对坐讲经了?那估摸着三五年下去,他也得被说动了出家吧。不过这倒也好,可以避开皇家纷争,可惜大哥不知,那和尚并不像表面温驯如绵羊,实则是一肚子坏水啊。

朱椿为自己天马行空想得太远有些失笑,赶紧收回思绪,与太子碰了碰杯,说到:“我干了,大哥莫要喝太多,看你这咳嗽还未好全呢。”

朱标苦笑了笑,道:“你见我什么时候好全过了?”说罢也是一饮而尽了。

席毕,时辰尚早,藩王成年之后也不能随意进宫,借着今天的机会,朱椿离了慈庆宫,索性前往长阳宫探视母妃。

按说惠妃如今已是四十多岁的垂老妇人,但保养甚好,皮肤几乎没有皱纹,一头乌发只有寥寥几缕银丝,说是年方三十的少妇也有人信,反而比青涩少女多了说不尽的成熟妩媚,难怪父皇对母妃的宠爱几十年不减。

“椿儿,今日便在我这里用了晚膳再出宫去吧,我让下人早点准备。”惠妃笑着抚摸朱椿的发丝,这个亲昵的小动作让他有些不自在,自己现在已经不是六七岁孩童了,不过也就是对方是自己挚爱的生母,他才随她高兴了。

“遵命,孩儿也很是想念母妃。”

惠妃叹了口气道:“还是你贴心,你那弟弟只知道玩乐,进了宫也不来看看母妃,真是白疼他了。”

朱椿笑了笑,“母妃不是还有橞弟和两位妹妹伴在身边吗,比起那无子无女的宫妃好上不知多少,该知足了。”

谷王朱橞此时才六岁,还未独立出宫。

“是了,橞儿倒是聪颖,跟你相似,比那顽劣桂儿好多了,”朱椿言之有理,惠妃也收起了无谓感慨,“不过……椿儿,你也不可成天醉心诗文,是时候该为将来打算打算了。”

母亲自那次之后,私下二人相处,对这件事情也不再避讳。不过,并非是他不想图大业,朱椿想了想,除了他本人资质优异之外,他们母子并没有什么制胜法宝。

父皇就是再宠爱母妃,却是心明眼净,不会让后宫干政。而郭家男丁早年都战死了,想要依靠外戚,也找不到。

看到儿子的迷茫,惠妃倒是莞尔一笑,“其实母妃早已为你备下法宝,不过现下时机还未成熟,不能揭开,很快了,椿儿,你如此优秀,无论相貌能力具是上上乘,你父皇也不会看不见,要我说众多皇子中,无人能出你之右。”

他自然很优秀,不过母妃这也太王婆卖瓜了点。朱椿勾起一抹浅笑,有些逗弄地说到:“母妃,你知道民间有一句俗语是怎么说的吗?瞎子生个麻娃娃,摸摸又夸夸。”

“去去,长大了就知道贫嘴,”惠妃佯怒地斥到,“你是说你母妃是瞎子呢?还是你自己是麻娃娃?”

“当然是说……”朱椿刻意顿了顿,“说我自己了,母妃你冠艳后宫,乃天下第一美人,怎么能是瞎子呢。”

在长阳宫用了膳,惠妃又撵着儿子去皇后那里拜见。马皇后自上个冬天以来,身体已是一天不如一天,天气暖和之后,仍是卧榻不起。(1)

应付完这些,朱椿出宫的时候,已经过了戌时。想到王府里还有一个撺掇着自己谋皇位的人,他不免有些心塞。论嫡论长这皇位都轮不到他,身边这一个二个却要唆使自己干这掉脑袋的事情。而且一旦出手,万一失败,掉脑袋也就算了,还得遗臭万年,着实不是什么好事。当然,等着被人鱼肉也不是条好路子。

所以生在天家,看似荣华富贵,实则过着如履薄冰的日子,还不如在民间过点闲云野鹤的生活好啊。

第13章:深陷囚室

“放开我!你们想做什么?!”几日之后,夏子凌在睡梦中,突然被几个身手了得的大汉绑到一间暗室,绑架之人看衣着,应当是王府的侍卫。

那日以下犯上,说了一番话后,朱椿最终没做什么就把夏子凌放了回去,倒让夏子凌有些疏忽了。以为他忌惮自己是洪武帝亲自封赏的人,哪怕官职低微,蜀王也不会随便动他。没想到朱椿完全不顾这些,也不把他掏心窝的效忠言论放在心里,突然来了这么一着。

几个奉命办事的侍卫都是沉得住气的人,任他大声呼喊,不置一词。直到一抹潇洒的白衣入了暗室。

看到来人,夏子凌沉下声来道:“不知王爷深夜将我请来这里,是何用意?”

“呵呵,你竟不知道?”朱椿谈笑自若,仿佛不是在这幽闭暗室,而是在书房中一样怡然自得。

“夏先生,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的,”朱椿挥了挥手,转头道:“你们都下去。”

侍卫们退下之后,他上前一步,捏住夏子凌的下颌说到:“你真是濠州皇觉寺的僧人?”

漆黑的眸子如猎豹一般紧紧盯着夏子凌不放。

夏子凌被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心下却暗道一声不好。难道他发现了什么?师父既然安排好一切,想来不会有漏洞才是,朱椿怎么还会查出什么呢?

朱椿冷笑一声,放开夏子凌的下颌,退后两步,缓缓说到:“从你进府之后我便派人到濠州探查。第一拨去的人很快就返回来了,说方丈正宁大师确有一弟子名惠慈,正宁也写过推荐信,他们在僧人名录上查到了慧慈的名字,看起来没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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