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转移——黄喵酱
黄喵酱  发于:2015年10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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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大少。“

白晏掀开门口的竹帘进书房时倒是吃了一惊,她记得刚来这里不久,有一次和萧叔聊天的时候谈到了一点:这位大少爷似乎很是不喜欢读书。明明聪慧过人,却总是喜欢四处“胡闹”,没有一刻会让人省心,可是这书房的主人当真不像一个不爱书的人,四面墙壁皆是书橱,满满的堆着各种书籍,层层摞摞,大概都是已经故去的老庄主的书吧。

“白公子?来找我何事呀?“

白晏有些茫然的看向聂犀,这模样分明是神游天外,倒是和白阙有些相似,聂犀想笑,但还是忍住了,他可不是白阙,轻易不敢招惹,万一不小心翻了脸那就糟糕了。

“我是想问问你打算如何招呼那人。”

回过神的白晏很快就冷静下来,又变成平时那个谨言慎行的人。

“白公子不必担心,正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过早的担忧也是无用,倒不如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聂犀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一种不易被察觉的自信的笑意,白晏平素最善观察人心,闻言微微的眯起眼睛端量他,她看不懂这个人看起来“疯疯癫癫”,却又好像什么都成竹在胸,弟弟的事情要说最坏不过是嫁给太子,最好呢?又是怎样?

“你,喜欢我弟弟吗?”

聂犀握笔计算着的手忽然停了下来。

白晏见他这般,心里忽然有了一份计较,却不爽得多,“是?“

“白阙是个好……男儿。“

聂犀略略抬头,看着燃着火光的灯烛,“正如你所想的,他会有他想要的结果,不必担心。”

白晏欲言又止,她想说那“最好的结果”他到底是怎么认为的,但是又觉得这样不妥,这二人之间说是朋友又多了那么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说是互相喜欢,但是有都少了那么一丝亲近,不懂,不明白啊。

白晏扭头细看向书架上的书,居然没有一丝落灰,侧首瞧了一眼聂犀,他正低头忙着批算着什么。便抽了一本看起来比较感兴趣的书看了。

“……!”

白晏又抽出一本快速地翻看,但是……都是一样的。

拿着手中用整齐的小字各种认真批注的书本,她忽然觉得萧叔之前是在和她开玩笑。

这字迹新的很,绝对不会是老庄主写的,想必一般人也是没权利没资格随意写划这些书的。

“白公子……”

白晏一惊回神,“什么?”

聂犀认真的看着她,在嘴边做过了个贴封条的动作。

……嘁,谁会说啊。

白晏心情微有波动,聂犀却不再管她,白晏看了一会始终看不进去,正想着要不要出去,聂犀头不抬眼不睁道,“茶壶中有新茶,白公子若不嫌弃可以……”

“你既然叫我弟弟白阙,又何必再和我称呼这么生疏,直接叫我白晏即可。”白晏听他左一句白公子右一句白公子听得烦躁,不欲再待,淡淡说完便转身要走。

“白晏,”聂犀喊住他,白晏停了脚步,仔细等着他的下一句。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直接称呼自己罢。

“没事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毛病,白晏在心里暗暗的翻了个白眼,提步走了。只剩下聂犀独自在书房里,对着一堆郑老板送来的本子信件发了好一会呆。

快过花节了,萧叔派人去采办了好些东西回来,大家凑在一起叠河灯,白晏白阙在屋子里呆不住,到底还是到大院天井下去凑热闹。

“萧叔,这河灯是做什么的?”白阙看着那一朵朵小荷花十分好奇。

“这个?这是花节用的。”萧叔温和的解释,“你看,把自己的心愿写在纸条上,然后这样……然后插在这里……喏,你看,这不就可以放进河里了吗~”

“花节?这是什么节日?”

“每一年的七月二十日是承泽本地举办的花节,很热闹的,是为了预祝丰收,还有祈求姻缘婚配,到时候你也可以慢慢地走走路了,那就一起去镇上热闹热闹吧,那一天家家户户会将精心种植的花卉全部陈列出来,十分壮观,八方长街全是花海,晚间还有各种各样的游戏活动和美食。”

七月二十?那……那人就会到了!白阙的笑容僵住,这时,聂犀抱着半个冰镇西瓜一边用勺挖着吃一边从庄子外面走进来,见大家都围在一起,便打了个招呼。

“这真是……”萧叔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看白家兄弟,见他们并没有在意聂犀的失礼后松了口气,自己家的少爷怎么就没有个少爷的样子!怎么就不能学学别人,看看,看看人家!多懂事!多有礼貌!

白阙见聂犀回来,原本想的事情便被打断了。有些羡慕的看了眼他抱着的西瓜,轻轻地吞咽了一下,小小的喉结动了动,正好被回头的聂犀瞧个正着。

十分慷慨的在瓜心挖了一块,聂犀毫不在意的笑着喂给他,“来,吃吧。”

萧叔等一干众人当即傻了眼。

白阙微微睁大了眼睛,却在众人都没回过神之际张口咬了那块聂犀递来的瓜心,入口极甜,冰凉沁脾,实在是暑夏难得的好食,聂犀笑意灿然的看着那个小家伙幸福的眯起眼睛无限回味,只觉得心头被一根羽毛扫了一下,痒痒的,糯糯的。

突然很想去捏捏他的脸。

而他竟然就这样做了。

“瓜汁粘在嘴边了。”捏过脸,聂犀又从怀里摸出一块手帕在他的嘴颊边擦了一下。

白阙觉得自己好像要飞起来了……

“咳咳!”白晏终于从震惊中有所知觉了,立即重重的咳了二声,聂犀似笑非笑的睨了她一眼,忽然大笑着起身走了,白阙紧张的看看姐姐,又看看聂犀,再看看萧叔,脸却是慢慢红了。

萧叔觉得自己一定是想多了,他怎么觉得少爷好像有点不一样了呢?原来虽然也是个搞怪不断地,也经常逗弄杞柳,也和庄子里面的其他的仆人开玩笑,但是那种感觉绝对不是这样的,好像……好像他当年和……

萧叔忽然觉得心头有些沉重。但愿,不会是那样的吧……?!

“聂犀,你在吗!“

“进来吧。“

白晏一脸严肃的进了书房,今天他的桌子上没有前几天看上去那么多账册,瞅着干净许多,而聂犀竟然在桌子上铺好了一张宣纸,怎么,他竟然还会作画不成!?

“你今天……实在太胡来了。“白晏觉得自己用这样质问别人的语气实在是不好,于是态度软了许多,但聂犀仍能闻得出那火药味。

“哦?如何?”聂犀提起笔,抬头笑看着她的时候突然落笔于纸上。

“你!……你是不是对我弟弟他……”白晏明知道事实,却还是忍不住想听他说出来。

“是又如何?”聂犀还是笑着,手腕反转,又是一笔。

“你!你这样!你这样和……和那个人有何不同!?”白晏被他这无所谓的态度激怒了。

“你怎么知道你弟弟不喜欢我呢?”聂犀坦然的接受白晏目光的扫视,手上却是不停。

白晏惊讶的看着那个和自己一直对视的人,他手中的笔在纸上不停游走,也不知道到底在画些个什么,“你当真是要……那我不会允许的!”

“白晏……我喜欢他是我的事情,和他无关,更和你无关。”

聂犀不笑了,可残存的一点笑意还在嘴角,这让他看起来有几分薄情,“我不会伤害他,因为我也不知道这种感觉会持续多久,可能是一世,也有可能只是落花流水那么短暂,这当然取决于他的态度,喜欢,我自当陪他一生,否则,我也不会一直等待或者单恋他,人生如此,渺小如沧海一粟,何苦为难自己呢?求得不过就是一个坦然足矣,我说的是我所想的,这没必要有什么隐瞒的。”

将手中的笔扔进笔洗,聂犀淡笑着伸了个懒腰,“白晏如果还想看会儿书就请自便,那边的二个书柜供君选择,我今日有些疲累,先去睡咯!”

白晏完全说不出阻拦的话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从自己身边经过。

“哦,对了,”聂犀在走到门边的时候突然神秘兮兮的折回头,“天元之处不可动,切记哦!”

白晏被这厮突如其来的一句又弄得莫名其妙,在他走了好一会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真是气死人也,这混蛋刚刚那种理所应当天经地义是怎么回事!?

白晏有些气闷,不免想抓点什么泄个愤,结果刚走到书桌边就被那桌上的东西吸引了目光,她惊异的看着,伸手摸了摸还尚湿着的画纸,天元之处不可动……天元之处竟然是眼睛!这是一条无睛龙!

虽然只是寥寥几笔,但是龙游在天的动作十分洒脱且豪迈生动,好像随时会跃纸而出!

可是——代表者身份地位的龙,他竟然不画眼睛!

无意?有意?!

他怎么敢?!

第7章

七月十七日,沐云庄来了一位贵客,带着好些随从。这人花了重金包下了沐云庄所有的客房,让沐云庄不再接待外来的人,惹得许多慕名而来参与花节的客人纷纷败兴而去。

“太子,你不能这样。”白阙无奈,虽然没有出房门,却仍然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眼前这个一见面就将自己拉着不放的人实在是个脾气倔强的。白晏在一旁静坐默不出声,眼观鼻鼻观心。

“你这样太自私了,人家好不容易来的……”

“先别说那个,告诉本宫,是哪里的石头松动了,本宫要将那地方铲平了!”

太子锦哲看着白阙在床上不能自如活动的样子心都要碎了,圆润的眉眼紧皱,原本清雅的面容带了一丝狠厉,用有些慑人声音发狠道,“沐云庄有如此重大的安全隐患,实在罪责难逃!”

“是我自己不小心,你别再迁怒了成吗。”白阙抽出被紧紧握着的手,冷淡的回道。

“什么叫不小心!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摔下山去!这破地方年久失修,待本宫拆了它给你解气!”锦哲貌似没听见白阙后半段的话,一颗心仍在想着怎么处置、报复。

白阙白晏心中同时一沉,“你不能!……”

锦哲倒是很意外白晏发出的异议,她一向不是最关爱白阙的么,“有何不……”

“哟,这里今日好生热闹啊。”

一个声音突然插进来,将几人的谈话打断,聂犀混不吝的从窗外翻了进来,正好落在了白阙的榻上,看的锦哲瞠目结舌。

“你们这些废物,叫你们看着不许外人进来,怎么让畜生往里面来了?!“

听到这一句带着侮辱性的话,白阙有些怒了,“太子殿下请你放尊重点!“

锦哲原本只是不满,如今被白阙一斥倒是真的动气了,“怎么,你竟然因为他来吼我,本宫乃是……“

“哎,等等!“聂犀又打断了锦哲,接着他从榻上跳了下去,对着门口二个面瘫的护卫叉腰骂道,“你看看你们,孝敬这样难伺候的主子可不得好好学学其他语言?听不懂不会问吗?光说人话就行了你们也太容易知足了吧?不想要脑袋了吗!”

噗!白晏没忍住。

锦哲一张脸立刻黑的跟锅底似的,“聂犀,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暗骂本宫!”

“诶?我的大太子哟,你可吓坏小的了,”聂犀立刻讨饶作狗腿状,“小的哪里骂你了?小的恨不能拍马屁拍到手抽筋……”

“……你敢说你没有明嘲暗讽本宫不是人!”

“啊,不是人?那太子殿下……?”

“废话!本宫当然是人!”

“哎哟,”聂犀可怜巴巴的回头对那二个侍卫拱手作揖,“是我误会了,对不住你们的主子,天可怜见呀竟不说人语……”

这下连白阙也没忍驻……

“聂!犀!”锦哲要爆发了。

“太子殿下。”聂犀突然一扫先前的“猥琐”状,变得好像是另一个人,锦哲被他这突然的变脸弄得莫名其妙,却仍是十分警戒的防备着他。

“这承泽,说好听了那是一个大郡,说不好听了,不过是这万里江山的一角,天下的土地您都将握在手里,也会在未来成为一国之君……”

被这话说的心里舒坦了不少,锦哲冷哼一声,用鼻孔对着他。

“不过,那也是将来之时,陛下如今龙体康泰,身强力壮正值壮年,身为明君,当以天下民为先,英明如吾皇,必定不会徇私枉法,以己私怨,想必您隆沐皇育,应当深谙此理。”

锦哲有些惊讶的看着这个来时奏报上所说的胸无点墨的草包庄主,开始深深的怀疑那消息的准确性,白晏和白阙在一旁被这样的聂犀说的直点头,白晏勾唇,这家伙当真嘴皮子厉害的紧。

“您是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相比下更应身先士卒,作为榜样,为难我等小民实非明主所为,先祖广开言路民言自由,想来您绝对不会做出有违身份理法之事,聂犀今日敢口出不逊,也是相信您不会因为这等玩笑话而大逞龙威,更何况如今微服前来,就是从本质上要同百姓一致,不因身分地位之殊而强压与人,我说的可对?”

怎么能不对,什么话都让他说了!锦哲哑口无言,怎么说都是进了他的套子,被强逼着低头喝水的滋味真是难受啊。

“好你个聂犀,一开始就给本宫下马威啊?”锦哲阴恻恻的笑了,“你真的以为,本宫不会动你吗?”

白阙被他这表情看得有些不安,连忙给聂犀使眼色,连白晏都有些开始担忧了。

聂犀哈哈一笑,“太子殿下会受着的不是么?”

白晏白阙:“!”

“……好,本宫受了。”锦哲突然敛了全部的表情,看的其余的人大为惊奇。这是什么情况?刚刚发生了什么?!

锦哲好像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东西那样盯着聂犀,聂犀则完全不甘示弱的和他对视,周围的人好像隐约看见了那眼神激烈交锋的火花。锦哲已经许久没见到这样敢和他横的人了,聂犀今日的所作所为多一分少一分的话他都不会放过他,可是,他却好像拿捏到了一个尺度,总在临门一脚不可收拾之处突然峰回路转,锦哲不免生出了些玩玩的兴致。

可是……

锦哲的肚子突然咕噜了一声,气氛顿时更加“诡异”起来。

聂犀有些想笑的看着太子耳根下迅速蔓延开的红色,“今日之斗暂且停下,要不要喝一杯?”

“怕你不成!?”锦哲瞪眼,紧随着聂犀身后追了出去。

白阙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姐姐,他的后背都有些出汗了。白晏吐出一口气,也是一脸的稀奇,没想到聂犀他真的有办法,不过这剑走偏锋的混账办法……能有多久的效用呢?

萧叔并不知晓太子的身份(太子也有心不想太过张扬),但是看见聂犀搭着人家的肩膀不停地你来我往的灌酒还是有些歉意的,不过白晏悄悄地给他递了一个眼神,萧叔立刻安了不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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