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掉下个猫弟弟——水晶蓝雪
水晶蓝雪  发于:2015年10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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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有人盯上了你,想打你的主意?你现在回来得晚,万一有人晚上找你麻烦就危险了。这样不行,以后我每天接送你上放学,我要是去不了,就拜托乔歆去。”

一席话说得严榛原本略微忐忑的心暖洋洋的,禁不住松弛下来,笑着反过来安慰锦帆:

“你不用那么担心啦,说不定是我神经过敏,这阵子排练得有些精神紧张吧。”

审视着锦帆,对方面上明显的疲态让严榛不由有些心疼。

“眼里有很多血丝呢。”他伸手摸摸锦帆的额头,没有发烧,不过温温的,“最近是不是很累?”

“还好。”锦帆揉揉额角,“偶尔有点头痛,没事的,你别操心。”

“想不让我操心就给我好好休息!”严榛佯嗔地虎起脸,推着锦帆上床睡觉。

“才九点而已啊……”

“不准有异议,快给我睡!”严榛驳回抗议。锦帆只有笑呵呵地遵命,不过附带条件,“你陪我睡。”

“……”严榛的脸瞬间红透,想要转身出去不理他,手却被那人抓住,挣不开。严榛败阵,认命地上床躺在锦帆身边,还没躺稳,身旁的人就欢欢喜喜地搂了过来。严榛躲闪不及,被他揽进怀中,气息不稳地抗议,“……色鬼……”

“你别冤枉我,我又没做别的,只是抱着你一起睡而已。”锦帆无辜地辩解,“不信你摸摸我下边,没有反应对吧。”

这家伙,严榛咬牙,亏自己过去还在心里夸他是正人君子,没想到本质居然这么邪恶。他腾出手,揪住对方的耳朵。

“少给我乱来,赶快睡觉!”

锦帆作出委屈的样子摸摸耳朵,吐了口气,浅浅失笑。

“算了,逗你玩的。你肯陪我睡,我已经很幸福了……”

话音消失在缓缓拉近的距离中。轻柔的吻宛如和风,软软地落在严榛额上。严榛颤抖着闭上了双眼。

温暖的手在脸侧游弋。锦帆的呢喃在静夜中听起来,充满了暧昧与蛊惑。

“做好心理准备——早晚有一天,我会抱你的。”

严榛胸膛里仿佛蓦地点燃一把火,直烧得他口干舌燥。

“你……”居然敢给我自说自话!不管怎么说,我还没说我也喜欢你啊!结果,见他的脸红得不成样子,那人还坏笑着调侃:

“兄弟之间做那种事,光是想象就别有一番快感呢。”

严榛终于忍不下去了,推开锦帆作势下床,“你要是实在不想睡,就一个人想象吧,我回房睡了。”

不过,最终在锦帆再三保证不再胡闹后,两人仍是同床而眠。由是严榛得出一个结论:狐狸就算病弱,也还是一样难缠……

同床共枕对锦帆而言倒真是剂良药,第二天他显得精神焕发,坚持要送严榛上学。拗不过他,严榛也没有反对。

到了音专门前,锦帆跟着严榛一起下车,替他理了理头发和衣领。严榛微窘,脸孔不争气地红了。

“好了,你快去上班吧,不要迟到了。”

“我是老板,迟到也不怕扣薪水。”

真是的。严榛摇头,没想到这人对自己表白之后变得这么孩子气,连撒娇也学会了,我那个正直可靠的哥哥到哪儿去了?

也许是因为坦白了心意,锦帆开始不自觉地用恋人的眼光来看待自己了吧。这样倒也不坏,起码比较公平了,让严榛感觉,自己不再是个一味需要庇护的孩子,自己的肩膀,也可以给锦帆依靠。

“行了,快走吧,我也要上课了。”

严榛说着,往校门走去。锦帆终于开车走了,他却站了下来,目送汽车走远才淡淡笑着走进校门。

严榛没发现的是,当他注视着锦帆离去的时候,有人也在不远处的一面墙边悄悄注视着他。待严榛走进音专大门,将方才严榛和锦帆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的男人从脏兮兮的衣袋里掏出一张报纸,还有一张照片。

报纸上登载的是关于本地著名企业家,星威董事长凌锦帆最近公开与其父与外遇对象之子兄弟相认的花边新闻,还附有他本人的照片;至于那张泛黄还沾染了污渍的照片,则是一对年轻夫妻抱着一个约莫刚刚满月的孩子的合影。男人先看看那张报纸上的人,又凝视了旧照片许久,默然地把东西折好放回口袋里,匆匆地不知往什么地方去了。

“你说什么?你要见我们董事长?”年轻的保安斜了一眼面前蓬头垢面的中年男子,鼻子里哼了一声,“你谁呀?我们董事长怎么会认识你这种人?”

“他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他!”男人气势汹汹,“他抢了我儿子,我要他还我儿子!还要赔我们父子精神损失费!”

啥?保安听傻了。男人还欲叫喊,忽然,一个端庄的女子走上前,和蔼地道,“我是董事长的姑姑,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谈。”

男人上下打量她片刻,点了点头。

“那我们去那边没人的会议室谈吧,免得影响别人。”

将近一个小时后,男人感恩戴德地先一步离开会议室。凌心雨一人留在偌大的房间里,嫣然一笑,笑得很冷。半晌,她拿出手机,给儿子唐铭打电话。

“阿铭,你猜得不错,严榛那个野种根本不是你舅舅的私生子,全是锦帆那小子在撒谎。……什么?你想到办法整治锦帆了?那好,这件事咱们回头详谈。”

20.阴谋

课间休息时间,严榛收到锦帆发来的简讯:

「中午一起吃饭吧。」后面附上了餐厅的地址。严榛知道这家餐厅,离音专不远,他不明白的是,那人为何心血来潮要同自己共进午餐。虽然锦帆偶尔也会约严榛一起吃饭,但通常是在家里就预先约好的,没有这么突然过。

算了,突然也没什么不好。严榛禁不住失笑,回了一个“OK”。然而,当他中午如约走进那家餐厅,看见坐在窗边一张桌子旁的三人时,他脸上原本无意识的微笑骤然消失了,不祥的预感宛如寒流渗进血液里。严榛打了个冷颤。

那三人中其中一个,是唐铭,唐铭身旁坐着一个貌美的中年妇人。发觉严榛来了,唐铭对妇人耳语了几句,妇人站起来走向严榛,礼貌而冷淡地微笑。

“你就是严榛吧。我是唐铭的妈妈凌心雨,也就是锦帆的姑妈。”

严榛怔怔地盯着凌心雨,半晌才找回声音,“……简讯是你们发的?”

“没想到吧?”唐铭得意地一笑,“我的手机是可以随便设置发信人号码的哦。”

凌心雨见严榛神色呆滞,又笑了,“别担心,我们只是怕你不来,才假托锦帆发简讯给你,并没有什么恶意。叫你来,是想要让你见一个人。”

她话音刚落,第三个人已经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一脸激动地朝严榛扑过去,“孩子,爸爸终于见到你了!”

严榛身子一震,本能地躲开。他听不懂这个人在说什么。

这人是个样貌邋遢的中年男子。他锲而不舍地再次扑向严榛,用力抓住他的双肩迫使他无法逃开,生怕他听不清似的大声吼道:

“孩子,你的事我都听说了,那个姓凌的董事长骗了你,你根本不是他爹的私生子,你是我儿子,我和你妈亲生的!”

他的声音之大几乎响彻整个餐厅,食客们纷纷侧目。严榛耳朵里嗡嗡作响,一时什么也听不见了。他失神地抬起迷惘的眸子。

“你到底……在说什么?”

男人以为严榛不肯相信,急忙从怀里掏出一张旧照片塞给严榛,指着上面的夫妇和中间的婴儿,“我说的都是实话!你看,这是我,这是你妈,这孩子就是你,那时你才刚满月。那天看见你进超市,我就在想你会不会是玉萍的儿子,你跟你妈妈太像了……”

严榛宛如木雕般直直盯着照片。凌心雨暗自微笑了一下,款款走到严榛身前。

“你父亲太激动了,可能说不清楚,由我来说明吧,反正之前我已经同你父亲详谈过了。”

“这位周先生虽然并未和你母亲结婚,但他确是你的亲生父亲。你母亲和我大哥分手后结识了周先生,跟他生下了你,但由于周先生喜欢赌博,你母亲无法忍受,就带着不满周岁的你弃他而去。也许,她是不希望你心中有阴影,才没告诉你实情。”

“是啊是啊,”周姓男子连声附和,愤愤地斥道,“那个姓凌的居然诬蔑你妈和有妇之夫有染,实在太可恶了!你妈是跟他爸交往过不假,但他们什么也没做过,我认识你妈时,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就这点,姓凌的就该赔偿咱们父子名声损失费!”

严榛的嘴唇颤了颤,喉咙却像是堵了黄连,苦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这时,凌心雨的声音又冷冷地插进来:

“关于这件事,我还有些话想说。侵害了你及你母亲的名誉,赔偿是应该的,作为锦帆的姑姑,我已经代他给过你父亲一笔钱了。但是,我必须要告诉你,锦帆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我大哥的冷漠导致我大嫂郁郁寡欢,很早就去世了,锦帆恨他父亲,才要揪出甚至捏造我大哥的丑闻,让凌家丢脸……”

换言之,你只是他用来达成目的的一件工具而已。若非你恰好是严玉萍的儿子,你对他就毫无利用价值,那样,你以为他还会让你住大房子、送你上学,把你当成宝捧在手心里么?

——他还会把你捧在手心里么……?

耳边回荡的,是唐铭夹杂着刺耳笑音的奚落。严榛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怔愣了一瞬,突然,宛如逃避危险和痛苦的本能被触发,严榛拔腿向餐厅外逃去。

“哎……”周姓男子想要叫住严榛,被凌心雨阻止。她妩媚地轻笑。

“让他去吧。十万块可不是白给你的,我们的后半段戏码,还得请你儿子接着唱呢。”

21.不愿相信的真实

严榛沿着人行道盲目地奔跑。方才发生的事宛如自动播放的电影片断,一幕幕在他脑中轮番上映。

发黄的全家福中,依稀看得出自己面貌的婴儿。

叫嚷着“我才是你父亲”的男人。

“你只是一件被他利用的工具”——

忽然脚下被什么一绊,严榛重重地跌倒,膝盖碎裂般的疼痛将他从心中的迷雾里清醒过来。

此时他才想起,那个自称他父亲的男人,正是曾经在超市盯着他不放的那个人,这段时间他感受到的宛如被跟踪的视线,大概也来自于这个人。

脑海中盘旋着这个男人的话语,同时,锦帆曾说过的话也渐渐从回忆中浮出。

——「你是我父亲的儿子。」

——「我是你哥哥。」

那时的严榛完全被对方煞有介事的口吻惊呆了,直到现在才想到,这个结论根本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实。那只翡翠耳环至多只能证明母亲和锦帆的父亲确实相恋过,却证明不了他严榛是凌父的儿子——和那张照片不同。

严榛呆了一刹,从地上站起,模糊地笑了。究竟,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傻?这么拙劣的一个谎言,自己竟然轻易就被骗了,而且……直到现在还不愿相信那个人其实是在骗自己……是他伪装得太完美,还是自己真的蠢到连心也迷失了……?

严榛痴痴地抬起头,雪亮的日光充满视野,眼睛灼痛。

傍晚,锦帆上楼后才记起,自己给严榛准备的礼物忘在了车上。实在懒得下楼去取,锦帆懊恼地挠挠头,想要看小野猫惊喜的笑脸得等明天了。

掏出钥匙打开门,锦帆随手打开厅里的灯,不料眼角瞥到沙发上竟坐着个人。他一惊,看清是谁后松了口气。

“榛子,你在家怎么不开灯?”

没听到回答。他走到沙发前,挨着严榛坐下。

“今天回来这么早,偷懒不排练么?”见严榛神色微茫,锦帆不解,伸手去探他的头,“怎么了?不舒服么?”

严榛躲开锦帆的手,这才转过脸来面向他,往日大而明亮的眼眸此刻却呈现冰冷的灰色。锦帆的心无端一沉。

“榛子,发生什么事了?”

严榛用灰色的视线注视了他片刻,迟缓地开口,声音也同目光一样冷。

“……你说,我是你父亲和我母亲的儿子,其实是撒谎,是不是?”

他的全部意识都没有离开锦帆,所以他注意到了,听到这个问题,锦帆的呼吸停顿了一拍。

“是有人对你说了什么吗?”他深深望着他,神情平静,“你宁愿相信其他人,也不相信我?”

严榛怔了怔,突然呵呵地笑出来。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凌锦帆,是那个坐拥万贯家产、纵横商界的凌锦帆!面对显然已经知道实情的自己,他还可以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好像骗人的不是他而是自己!与他朝夕相处了三个月,到现在才算认清他,这么可笑的事自己怎么能不笑?

“到现在你还在骗我……”他惨笑着喃喃,突然止住笑,朝那个还在坚持谎言的人大吼,“我的亲生父亲已经找到我,拿着我出生时的照片要认我了!他说我妈和你爸分手后跟他在一起时还是处女!你不是说我们是兄弟,你拿证据给我看!你拿能证明我们血缘关系的东西给我看!”

锦帆沉默了。许久,他长长地吐了口气。轻轻的叹息宛如重锤,狠狠擂在严榛心上。他突然丧失了歇斯底里的力气。

“……真的是这样?”他愣愣地望着锦帆,眼中满是哀怆,“真的像他们说的,你只是为了达到目的在利用我?如果我不是我妈的儿子,对你没有价值,你根本就不会多看我一眼,是么?什么想要我这个弟弟,什么喜欢,也全都是假的,全都是骗我的,是么?”

“榛子!”锦帆的脸色变了,他伸手去握严榛的手,似乎想说什么。严榛呼地站起来跑向门口,打开门冲了出去。

“不是的!榛子你听我说,我的确说了谎,但是……”锦帆连忙站起来边喊边追,刚跑到门边,心口突然传来一阵阵细细的刺痛,他本能地捂住胸口,身子慢慢沿着墙壁滑落下去。

从那天开始,严榛再也没在锦帆的视野中出现过,也没再去音专上课,锦帆以及小丁凯琳不断地打电话过来,严榛一律拒接。

他给小丁和凯琳传了短信,没有说明情况,只说很抱歉,他不能再当Zeal的主唱了,元旦的汇演请他们加油。

又搬回从前和母亲一起住的小屋。电子琴和其他自己的物品都留在那人那里,严榛没有想过再去拿回来。期间那人也找上门来过,但无论他怎么敲门叫喊,严榛也不肯给他开门。

他也去第一次遇见生父的超市找过他。这个男人见了他,一个劲儿问他有钱人家的生活是不是像天堂一样,还兴致勃勃地计划着要跟他一起去向锦帆讨要名誉损失费,对于这么多年来严榛和母亲的生活,他完全不过问。

严榛明白,他对自己发生兴趣完全是相遇后发现自己被有钱人收养的缘故,不然,为什么这么多年他都没想过找到自己和母亲?他眼里根本只看得到钱。

严榛并不打算把他当父亲看待,也没想过要一起生活。他只是冷淡地答应,每个月向父亲的银行卡里打一些钱,算作赞助他的生活费。

他只是生了自己的男人,并不是父亲。

为了静心,回到家的三天,严榛闭门不出,第四天晚上开店时间,他来到flesh club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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