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掉下个猫弟弟——水晶蓝雪
水晶蓝雪  发于:2015年10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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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才能真是不佩服都不行。”

听见他得意地自言自语,锦帆忍不住噗地失笑。严榛听见声音转过身,才看到锦帆,还是不由小小惊吓了一跳。

“你回来了怎么不出声?还好我胆子大,不然会被你吓死。”

“抱歉。”锦帆笑笑,不想告诉他,只是想看看他做饭的样子。

他帮助严榛将饭菜端上桌。几天下来,严榛已经摸清了锦帆的喜好,菜色偏清淡,但却极容易勾起人的食欲。

严榛给锦帆盛好白饭,看着他吃,眼里亮闪闪地等着夸赞,“好不好吃?”

“怎么会不好吃?”锦帆微笑,而后话锋一转,“不过我说了你不必做这些的,家务事找小时工来做就可以了,以后不要……”

“吃饭时不许说别的,只要夸我做得好吃就够了,不然我会食不下咽哦。”严榛立即严词叫停,然后自己也开动,自夸道,“真没想到我能做出这么好吃的饭,干脆我去开餐馆吧。”

锦帆忍俊不禁,算了,就随他吧。正想着,严榛夹了一筷子菜丢到锦帆碗里。

“这个好吃,你再这么磨蹭,都要被我吃光了。”严榛催促。看到锦帆愣愣地盯着碗里的菜,严榛又觉得自己有些冒失。

“那个,你是不是讨厌别人给你夹菜?对不起,我……”

心跳忽然变得有些不自然,锦帆下意识地抚了抚胸口,压下那种同方才一样的奇异感觉。他笑着摇头。

“不,当然不是。只是,从小到大,没有人给我夹过菜,所以有点意外。”

他抬起眼,眸光柔和地凝望着严榛,微笑。

“谢谢你。”

11.梦想这种东西

严榛望着向自己微笑的人,怔了怔,脸孔莫名地又红了。

因为工作的关系,严榛对于“男色”相对敏感,也曾被蛊惑过,但是……他干吗要对这个人脸红啊?这人可是他哥哥耶!

锦帆注意到严榛变化的神色,禁不住又笑了,低头继续慢条斯理地吃饭。

“今天也不用去flesh club么?”

“啊,是呀。”话题转换,严榛下意识地松了口气。老板听说他认了新哥,特批了他一个周带薪休假,让他和锦帆好好联络感情。严榛心里不免感慨,找到好工作不如摊上个好老板。

吃完饭,锦帆要收拾碗筷,被严榛强硬地赶出厨房。叹了口气,锦帆只好遵命,趁此空当把药吃了。

整理好厨房,严榛回了房间,打开从自己家搬来的电子琴。

听到叮咚的琴声,锦帆禁不住放下手头的书,来到严榛的房间门口。严榛弹得入神,并没听见锦帆的脚步声。

直到他停下,锦帆才走进房间,站在他身边。

“你每天都弹呢。”他感慨。

“啊,吵到你了吗?”

锦帆摇头,“只是觉得你真的很喜欢音乐呢。”

“哦,是的。”说到这个话题,严榛显出几分腼腆,他抓抓头发,笑道,“我妈当过音乐老师。原来我家有架大钢琴,我小时候她就教我弹,后来钢琴卖掉了,换了电子琴,不过我还是会每天练习,习惯了。”

锦帆沉思了片刻,问道,“你嗓音不错,歌唱得也好,有想过要当歌手么?”

严榛一呆,被他……发现了,自己的心思?无端地心慌了一瞬,却又觉得自己很傻,自己的想法其实根本显而易见吧。

“……是。其实,我一直有个愿望,就是组建一个乐团,自己写歌,当主唱。”他踌躇地看着锦帆苦笑,“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幼稚?”

“幼稚?我为什么要这么想?”

“因为……梦想在这个时代是不现实的东西吧,何况是当歌星什么的……”

锦帆目光深沉地望着笑得发苦的严榛,半晌才回话。

“也许吧……也许怀有梦想的人很幼稚,但失去梦想并不意味着你就成熟了。”

严榛眼瞳微微瞠大,印在视野中的只有锦帆意味深长的笑。

“没有梦的人是很可怜的,但是,有梦想却丢掉的人更可怜。”

说完这句话,锦帆离开了,留下严榛一个人站在原地发愣。

他是知道什么吗?难道,不只我的梦想,连我心里的纠结和挣扎,他都看得出来吗?还是,不经意间,我全都表现出来了?想着想着,心情不觉有点低落,难道我看起来真的这么没用么?

严榛索性关了电子琴,上床抱着膝盖,鼓着腮帮专心致志地哀怨。

锦帆离开严榛房间,忍不住失笑。小野猫收起爪子深沉起来的样子还真是楚楚可怜——尽管只是名义上,哥哥这么形容弟弟好像还是蛮变态的。

也许,我真的是个变态吧,锦帆笑着叹了口气。可能打从第一次遇见严榛,情况已经开始变得有点奇怪了,那就顺其自然吧,自己眼下实在没有那么多心力去思考这些复杂的问题。

如今,更让他感兴趣的是,怎么帮助小野猫实现梦想呢?

“那么,关于采购等业务部门负责人变更的决议和新店建设及后期经营的提案,我会于下周印发到各位手中。”

董事会上,锦帆察看着手中的文件,确认并无漏掉的讨论项目,而后合上文件夹。“最后,有一个消息向各位宣布,相信有部分董事已经知道了,那就是,遵照前董事长的遗愿,我已经找到了前董事长和严玉萍女士的儿子,也就是我的弟弟。他叫严榛,现住在我家中。”

听他说出第一句话,乔歆就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家伙,到底说出来了。他偷眼观察在座董事的反应,大部分人都在窃窃私语,就连自己父亲这样已经了解原委的人也不由如此。毕竟,所谓“前董事长的遗愿”,知情人只有锦帆一人,连身为好友的乔父也没有听说,他不方便直接询问锦帆,只能揪住儿子乔歆好一通发问,才勉强接受。

想起什么,乔歆把脸转向凌心雨,果见刚刚如愿得到采购工作的她听到这个爆炸性的消息,当即花容失色。

这下锦帆呆会儿有得头痛了……

“你还好吧?”回家路上,乔歆同情地问车后座的锦帆。

“嗯,就是头有些疼。”锦帆闭目养神,“姑姑太吵了,指着我骂我诬蔑她大哥的清白,说我不孝——谁不知道她不过是因为独占公司和遗产的希望落空所以在发泄而已?其实,就算没有严榛,我又怎么可能遂她的愿呢?呵呵。”

“锦帆,拜托你别说那种话了。”一听到这些不祥的字眼,乔歆就觉得浑身无力,“医生不是正在拼命想办法么?而且,你也该考虑……”

“我知道了,乔歆。”锦帆打断他的话,“我家到了,你要不要上来坐坐?严榛的菜做得不错喔。”

乔歆无可奈何地吐了口气。

目送乔歆离开,锦帆总算得以完全卸下伪装,步履不稳地上楼。

大概这几天公事太忙加上董事会,身体有些不堪重负,白天开始就有点发烧的迹象,而且越来越不舒服。整个董事会过程中他都在强撑,到现在,似乎就快扛不住了。

哆嗦着手在包里摸了半天也没找到钥匙,他只好抬手按门铃。

“谁啊?”严榛从厨房出来,从门镜里看到是锦帆,纳闷地开了门,“你没带钥匙吗?”

“哦……嗯。”锦帆恍惚应声。他的头很痛,几乎不知道自己答应了些什么。

“我做了清炒莲藕,你上次说这个很爽口的。”严榛边往厨房走边说道,“汤好了就可以开饭了……”

虽然恨不得马上躺下,锦帆还是想起该对严榛解释一下。

“对不起,榛子,我有点不舒服,我想先进屋躺会儿……”

“哎?你怎么了?”严榛一惊,连忙去看锦帆的脸,面前的人却身子一软,倒在严榛身上。

12.体温计、橙汁和听课证

严榛吓了一跳,本能地抱住锦帆,连搀带拖地扶他进了卧室,帮助他脱掉外衣上床躺下。摸了摸他的额头,烫得让人担心。

“怎么会突然发烧?早上不是还好好的么?”严榛自言自语,跑到洗手间,取过毛巾用冷水冲洗、拧干,拿到房间,敷在锦帆额上。感觉到凉意,锦帆微微睁眼,含混地道歉:

“抱歉……今天不能送你去俱乐部……”

“这种时候你还想什么俱乐部啊?我待会儿就打电话请假。”严榛不以为然地叹了口气,给病人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又问,“体温计在哪儿?”

“抽屉……”

严榛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找到体温计,给锦帆夹上。想起什么,他冲到厨房把火关掉,好险,差一点汤就要烧干了,严榛松了口气。生病的人应该吃不下这些东西吧,待会儿给他煮点粥好了。稍稍收拾一下炊具,严榛回到卧室,从锦帆腋下取出温度计察看。

“38度5,”严榛担忧地望着锦帆烧得通红的脸,“晚上可能会烧得更厉害,要吃点药么?要不我陪你去医院吧?”

“……都不用,睡一觉就行……”口齿不清地嘟哝了一句,锦帆的眼帘又无力地垂下。严榛没办法,只能将变温的毛巾重新浸冷,继续给锦帆物理降温。他打定主意,到晚上再不退烧的话,就算背也要把这人背到医院去。

无计可施地伏在床边,严榛怔怔地注视着锦帆的脸。床上的人眉心淡淡地皱着,很难受的样子,几绺刘海被冷汗打湿,粘在脸上。他的面颊热得布满潮红,身体却畏寒似的颤抖着。

“……冷……”严榛听到锦帆无意识地吐出呓语,握了握他焐在被子中的手,冰冷。正在发愁,不料握住对方的手却被锦帆没有温度的手指缠住,想必,这人在梦中也不想放弃任何得之不易的温暖。

严榛的胸膛莫名震颤了一下,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迟疑片刻,他终究没有挣脱,而是选择令十指交握更加牢固。

“那么大个子,身体居然这么差,你这样怎么当人家的哥哥啊?”严榛无奈叹气,一点也没发觉自己的语气中染上了几分足可称为“疼惜”的意味。

握在掌中的那只手开始变暖,睡容也渐渐平和下来,严榛探探锦帆的头,总算没那么烫手了。看来,应该不要紧了,今晚就这样让他好好睡吧……心里轻松下来,严榛突然觉得,那嘀嗒不停的时针走动声竟有些催眠的效果。不知不觉,他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一觉醒来,天已经放亮,严榛迷迷糊糊睁开眼,发觉自己居然躺在了床上,和锦帆共享一个被窝,而那个病人就躺在他身边,笑盈盈地望着他。

“我怎么……?”严榛迷惑地指指身下的床。

“还用问?当然是我把你弄上来的。”锦帆声音沙哑,显然没有太多力气说话,“你傻乎乎地趴在床边睡着了,现在可是十一月,晚上很冷的。”

身上感染了锦帆的体温,严榛的心仿佛骤然被烫到一般,胸中升起一股近乎惧怕的陌生情感。他翻身下地。

“你、你从昨晚到现在什么都没吃,我去给你煮点粥。”

看着仓皇逃往厨房的严榛,锦帆不明缘由地失笑,笑容略带苦涩。

严榛,果真有小野猫的直觉么?他觉察到了什么连我自己都还不太明白的东西吗?

唉,自己这个做哥哥的表现得这么怪异,小野猫想不多心也难吧……

吃过早餐,锦帆仍有些低烧,只能打电话给乔歆告假。严榛看他恹恹的,没什么食欲,灵机一动道:

“家里还有几个橙子,我给你榨橙汁喝吧!”

没等锦帆发表意见,严榛兴冲冲地跑进厨房,不一会儿,锦帆就听见厨房传来榨汁机榨果汁的声音。少时,严榛端着橙汁进来。

“听说,生病了应当多吃水果,可以补充那个什么维生素C,我把橙子榨成汁,这样吃起来更方便些。有点凉,所以我稍稍温了温,你喝喝看。”

杯子捧在手中,锦帆却不往嘴边送。他看看果汁,又抬头望望严榛,忽然感觉眼前模糊了一瞬。他用力眨了眨眼睛。

“怎么了?喝不下吗?”

“……不。”

可口的果汁喝下肚,酸酸甜甜的味道却一直渗进心底,一点一滴累积起来。

“不好意思,辛苦你了。”想来想去,还是找不到其他合适的话来形容心中的感受。是因为,自己也并没有完全弄清楚吧,对于严榛,这种复杂而暧昧不明的心情……

严榛怔了怔,无谓地一笑,“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是我哥啊。”

锦帆一愣,垂下头,无言地笑了。半晌,想起什么,他道,“榛子,你帮我把包拿过来,我有东西想给你。”

“哦,好。”

锦帆接过包,从里面找出一张听课证,塞到严榛手里。

严榛仔细一看,上面印着“Q市音乐专修学校”的字样。

严榛听说过这所学校,音乐教育实力很强。“这是?”他茫然地指着听课证。

“这是我给你找的白天做的事。这所学校有旁听生制度,你明天拿着听课证和身份证去学校报到,下个周开始就可以去上课了。”锦帆温和而郑重地道,“榛子,如果你真心希望成为出色的音乐人,就必须要学习,有了切实的基础作保证,你的才华才能发挥出来。”

严榛愣愣地应了一声,“可是……这里学费很贵吧?我不能让你为我付出这么多……”

“傻瓜。”锦帆伸手摸了摸严榛的头顶,微微一笑,学他的口吻,“你是我弟弟啊。”

严榛的眼眶陡然一热。他低下头,发丝遮住眼睛。

“……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的。”

让他感动到想要流泪的,并非那张听课证,而是温热的手掌揉乱头发的感觉,也许,那就叫作……幸福。

13.直觉告诉你什么

隔日,锦帆带严榛到音专报了到。严榛目不转睛地打量整个学校,离开学校三年,渗透着书香和肃穆的校园空气令他禁不住有几分紧张,锦帆发觉,笑着拍拍他的肩膀。

“深呼吸,回忆一下当学生的感觉。”

严榛略微一窘,也不由觉得自己好笑,平白无故瞎紧张什么啊。

两人并肩,不时谈笑着在校园里参观。路过一间钢琴教室,严榛下意识地驻足探看,刚好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那人注意到严榛与锦帆,脸色骤变,停住了脚步。锦帆看到那人,脸上现出一丝懊恼,虽然转瞬即逝,但还是让严榛发现了异样。

“怎么了?”严榛瞅瞅锦帆,又望望那个看上去与自己年纪相仿的陌生人。那人一身庞克扮相,染成火红的头发蓬乱如草,一边的耳垂上穿了三只耳钉,身上穿着缀了许多装饰的黑色紧身衣。严榛确定自己不认识这号人物,可对方却直直地盯着他,阴暗的目光中有着鲜明的敌意。

“呃,请问……”

“原来就是你啊,舅舅新近冒出来的私生子,跟我舅舅真是一点也不像呢。”非主流轻笑似的哼了一声,视线瞥向锦帆,“我说表哥,你没弄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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