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以祭情——叔九寒添
叔九寒添  发于:2015年10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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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子琛一看到木非甘的病症,心中已经有几分了然,走过场般问了几个问题。

“中午吃辣椒了?”凡是认识骆无的没有不知道骆无的喜好,嗜辣如命,无辣不欢。

“吃了。”骆无代替回答,两只手攥住木非甘忍不住抓痒的手,低头嗔道,“别动,这会儿知道痒了,早干什么去了,还动,小心蹭破了皮。”

木非甘扭动着身子,几乎要哭出来,又疼又痒,不知道该抓该挠,一个劲往骆无身上蹭,骆无总觉得怪怪的很别扭,催促石子琛,“石子你快点,小木很难受。”

石子琛一边看着电脑,一边说,“过敏,以后不能吃辣椒,先挂一瓶,还有一些外敷的,配合着用,好的快。”

“行,快点先把针打上。”骆无低头轻斥木非甘,“再动一下试试!”木非甘立刻不乱动了,强忍着身上的疼痒,眼睛里水雾朦胧,楚楚可怜望着骆无,委屈不已。

被木非甘那么一望,骆无强健的心脏脱节似的猛跳了两下,骆无眼神复杂的看着木非甘,惊疑不定,心动?

来不及多想,石子琛打断了骆无胡思乱想,“磨蹭什么,跟我来。”

帮人帮到底,人情送到西,要欠人情是吧,就让你从头欠到尾,石子琛亲自给木非甘打上针,嘱咐了骆无几句,看了看抱着骆无肩膀,一脸虚弱的木非甘,又看了看微皱眉头满脸无奈,却不得不忍的骆无,心情舒畅道,“别忘了啊,你欠我一份人情。”

骆无没听见一样,单手扶了扶木非甘快要歪下来的脑袋,石子琛嗤笑一声,双手插在白衣大褂兜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走了。

骆无抬头看着石子琛远去的背影,伸出一根指头轻轻戳了戳木非甘额头,“欠谁不好,偏是他?”又无可奈何,从木非甘进家门,骆无没睡过一顿好觉,真是扫把星。

小扫把虽然眯着眼,看似是睡着了,其实脑子里清明着呢,骆无冰凉指头戳木非甘额头时,木非甘觉得鼻子痒痒,正想蹭蹭来着被骆无一指头戳了回去,现在终于忍不住了,狠狠的吸了一口气,“阿嚏”一声喷了出来。

骆无吓了一跳,木非甘一手揉着鼻子,声音闷闷的道,“你刚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你还戳我脑袋,我都记着呢,会记在心里。”

“什么事都记在心里,要脑子干什么?”骆无没好气的说,伸手去推木非甘搁在肩膀上的脑袋,木非甘不依,两手去抓骆无的肩膀,骆无顿时怒了,“有完没完!坐那儿,别动!”

木非甘水灵灵的大眼睛轱辘辘一转,眨巴了眨巴,咧开嘴露出两排编贝般洁白整齐的牙齿,“骆无,你生气了?”哈哈一乐,“哎,你真生气了。”

原本是有些生气,被木非甘这么一笑,哪还生气,“跟你生气,还不值当,既然没睡,给你抹点药。”骆无拿了一管药膏,往手里挤了一点,轻轻往木非甘脸上搽。

木非甘大张着眼睛,稍嫌长的睫毛微微上卷,睫尾弯出一道流畅的弧度,鼻子小巧挺直,唇形很好看,唇角微微上挑,微抿含娇,倔强含嗔,肤色当是如雪,因着满脸小疙瘩,白中透粉,长发随意挽在脑后,添了几分笔墨味,粉雕玉琢般的人物,仿若从山水画中走出来的翩翩公子。

这样的人物,难怪木家老头藏的紧。

搽完脸,骆无左右看了看木非甘的脸,遗憾道,“可惜了你这张脸,全被你那眼睛破坏了。”

木非甘眼睛奇大,嵌在巴掌大的小脸上总觉得难以重负,却也毫无违和感,但越是这样,越让人不敢直视那双清澈无垢的眸子。

骆无生气了,木非甘心里高兴,大方的没有计较,抬起没有打针的手摸了摸骆无的脑袋,“谢谢你!嘿嘿。”抬头看了看药瓶,笑着说,“没药了,我们可以回家了。”望着倒流进输液管的鲜红血液,木非甘吓得直哆嗦,一手抓着骆无的衣裳,结结巴巴的说,“流,流血了。”

现在骆无不想跟木非甘说一句话,动作迅速,一下子把针头拔出来,握住木非甘的手就走,木非甘哭丧着脸,小跑着跟在后面。

六月的天还不很热,晚上微风一吹还透着凉意,出来的急,木非甘只穿着连身史迪奇睡衣,脚上一双兔头棉拖,睡衣面料上等稍薄,风一吹,木非甘直嚷冷,骆无脱下外套给木非甘套上,看他小脸冻得发白,认命的叹口气,栽了,栽木可雕这混蛋弟弟手里了。

回到家里,骆无准备了一点简单宵夜,逼着木非甘吃了一点,把人扔进浴室,自己在卧室里的浴室洗澡,洗完澡出来,往床上一瞟,骆无擦头发的动作顿住,英俊的脸上渐渐露出丝丝缕缕的抓狂和无奈。

小剧场:

石子:脸怎么红成这样?

小木:(吃辣椒津津有味)辣的!

骆无:(微笑)不是,做的……

石子:→_→

小木:(怒吼)以后不准吃辣椒!

第三章:不作死不会死

在那宽大的床上,木非甘穿着一身棉质睡袍,坐在床边吹头发,听到骆无出来,扬扬手里的吹风机,“你等一会儿。”

骆无黑着脸坐到床的另一边,生气道,“谁让你进来的,吹干头发回你房间去。”

木非甘吹着头发,不搭理骆无,骆无今天一天让木非甘又气又逗整得哭笑不得,心里也有些烦躁,木非甘三言两语就把他的好心情击溃,不知不觉便被木非甘牵着鼻子走,这种毫不知情下的迁就要不得,骆无想,明天把木非甘送去学校就没事了。

正想的入神,迎面吹来一股热风,骆无抬头看到木非甘笑容满面,带着几分讨好,“我给你吹头发。”

骆无脸色微沉,接过吹风机,“不用了,我自己来。”

“哦。”木非甘似乎有些失落,不过很快又说,“那我先睡了。”爬上床,拉过被子躺了下来。

骆无无奈的叹口气,“回屋去睡。”

“我过敏,生病了,不舒服。”木非甘一字一字说的真诚,举起手给骆无看,又指着自己脸,认真说,“非常不舒服。”

“你睡,你睡。”骆无起身要走,腰部忽然被人抱住,木非甘跪在床上,两手紧紧搂着骆无的腰,可怜巴巴的说,“我怕黑,你别走。”

“屋里有灯,开着灯睡觉也一样,咱家不差那点电费。”骆无现在痛恨死了自己该死的文明家教,拉不下那脸显露凶神恶煞的狠样,而骆无隐隐觉得,如果自己真那么做了,倒霉的还是自己。

“开灯睡觉不健康。”这话让骆无脑仁都痛了,木非甘紧了紧手臂,威胁道,“不然,今晚咱谁都别睡。”

骆无掰开木非甘搂着自己腰的手,扶木非甘在床上跪坐好,退后两步,打量着木非甘,细长丹凤眼微微眯着,目光紧紧锁在木非甘身上。

昨天那个乖巧可爱的宠物去了哪里?可是木非甘的所作所为自然淳朴,完全是率性而为,但前后的差距也着实太大了点,让骆无有点头疼。

骆无伸手揉了揉眉心,他能不能把这份礼物打包退回?

木非甘见骆无情绪沉闷,想要逗他一逗,撑起一条腿用力一蹬,向骆无扑去,“骆无!”

骆无一下子回神,看到迎面扑来的人下意识张开手臂抱住,仍旧被木非甘大力扑得一个趔趄,向后猛退了两步,结果脚下一滑跌倒在地上,“扑通”一声,摔得骆无眼冒金星,胸中怒火蹭蹭往上蹿。

眼前一阵阵发黑,骆无想起身,却被身上的人压住起不得,等恢复视线,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含笑的脸,木非甘笑嘻嘻的说,“你接的真准,没摔坏吧?”说着小手四处乱摸。

骆无脸黑得如同抹了墨汁,双手抓住四处乱摸的小手,狠狠瞪了木非甘一眼,“还不起来!”

木非甘垂下眼,呲着牙笑,“你抓着我的手,我怎么起来?”

骆无立刻放开手,一把推开木非甘坐起来,揉了揉后脑勺,剑眉微皱,指着木非甘鼻子吼道,“木非甘,别太过分!我告诉你,要不是看在木可雕面上,还容得你这么放肆!你给我收敛点!”

“木可雕是谁?”木非甘爬起来,盘腿坐在骆无旁边,一脸无知,天真的问。

骆无冷哼一声,提留起木非甘扔出了卧室,真真是气死他了,骆无努力平复着胸中怒气,一个电话拨到了美国,也不管美国现在是什么时辰。

电话一接通,骆无就吼起来,“木可雕,快把你弟弟领走,我受够了,那是人么!啊!就是磨人鬼,我管不了他,快点把他领走!”

美国那边的木可雕愣了愣,“小木很乖啊,我弟弟你都受不了,那就只有你家雪球能受得了你了。”

“你什么意思!我不管,快点把他弄走!”骆无现在就是被惹急的小孩子,什么绅士风度,什么成熟稳重,让木非甘一天就给调皮捣蛋搅没了影。

木可雕听骆无吼完,不紧不慢的顺毛,“你先说说小木怎么着你了。”

一肚子苦水,巴拉巴拉倒完了,木可雕帮骆无分析情况,“你是不是迁就了他什么事?”

骆无想了想,说,“我让他进书房了。”

“恭喜你。”木可雕哈哈一笑,乐得直拍桌子,“你激起了小木丢失已久的童心,哈哈,骆无,你真能干,我想小木和你一起生活会很开心。”

“不是,哥,你什么意思,小木高兴了,我呢。”骆无急了,木可雕安抚道,“既然你起了迁就小木的头,让他童心泛滥了,你就继续迁就下去吧,小木还能开心已经不容易了。”原本还有几分调笑的语气,忽然低沉下来,“小骆,不论什么时候,不管遇到多大困难,希望你都不要扔下小木,让他孤单一人,开心,是我对小木唯一的希望,你做到了,帮我继续保持下去,可不可以?”话到最后已是忧伤的请求。

骆无何时见过如此严肃忧伤认真的木可雕,木可雕只有在真心托付什么的时候才叫他小骆,好多年没听木可雕叫自己的小名,骆无也有一瞬间的怔忡,或许也是被木可雕忧伤认真的语气感染,骆无道,“放心,我会照顾好小木。”

得到骆无的保证,木可雕语调忽得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恶声恶气道,“照顾好小木,不然你就死定了!”

骆无却笑了,“行,照顾不好,到时候我死给你看。”

“啊,对了,小木不能吃辣椒,丁点都不能吃。”听着木可雕的提醒,骆无直想翻白眼,早干嘛去了,不过还是说,“知道了。”直接挂了电话。

俩人通话时间不短,骆无心想木非甘应该早去睡觉了,便安心的睡了。

结果一晚上全在梦中度过,木非甘惨白着小脸,可怜兮兮委屈的跟他说冷,要他抱抱!

噩梦!骆无宁愿不睡觉也不愿意梦见木非甘,骆无呼出一口气,却是辗转难眠,只不过才两天,木非甘对他竟影响到这种地步了?

骆无觉得,像木非甘这种招人疼不舍得让人打骂,关键是让人发不出脾气的熊孩子,应该离身边远远的,骆无以谦和有礼,进退有度闻名商界,做不了无赖混混事,拉不下那个脸皮,所以,骆无决定,明天就送木非甘去学校。

然而,第二天打开卧房门,看到脚边蜷缩成一团的木非甘后,昨天刚下的决定瞬间化为泡影。

木非甘发烧了,脸上身上过敏症状已经消失,白嫩的小脸有些苍白,双眼紧闭,微微抿着嘴唇,似乎很难受的样子。

骆无一个头两个大,这都是什么事,低头看看窝在自己怀里睡得香甜的木非甘,无奈的叹口气。

“哟,还有难到骆总裁的事啊。”石子琛今天本来休息,却被骆无一个电话呼到家里,石子琛吊儿郎当围着骆无转了三圈,砸吧着嘴笑,“挺能耐啊,我还不知道你有这么好的住处。”

“说那些没用的,赶紧来看病。”骆无在朋友面前要随意很多,外面树立起来的只是一个形象,内里是怎么个货色也只有几个有资格的人能见识到。

很不幸,屋里这俩,一个生病的,一个治病的,都有这资格。

石子琛也不含糊,简单检查了一下,除了发烧,并没有什么异常,开了退烧药给木非甘吃下,等木非甘退了烧就走了。

骆无守着木非甘,工作只能让秘书送到家里来做,秘书厉辛是个大美女,嘴巴严是骆无用她的主要原因,可以不受骆家其他人威逼利诱泄露行踪。

厉辛不是第一次来送资料,私底下两人以朋友相称,礼数也就不那么恭敬,厉辛摆手,“嗨,骆大总裁也会逃班了?”

骆无淡淡一笑,“进来吧。”

厉辛看出骆无心情不佳,现下看着温温和和的,一句话不对死得够呛,所以趁着骆无还没发脾气,厉辛便问,“还有事吗,没事我要回去上班了。”

“走那么急?一起喝杯茶吧。”骆无漫不经心的做决定,看到骆无泡得乃是她眼馋好久的祁门大红袍,拒绝的话随着眼馋的口水咽了回去。

泡好茶,骆无亲自端给厉辛,笑着说,“你等等,再帮我点忙。”看着骆无笑,厉辛眼皮直跳,礼貌的道谢接过茶喝了一口。

味道果然甘醇,不枉来这一趟,以后还要多来,厉辛心里欢乐想道。

“这些,整理一下,做一个统计表。”骆无吩咐完,径自上楼,厉辛看看眼前一摞资料,又看看手里冒着热气的大红袍,这就是明目张胆的压榨,她还没有拒绝的机会。

走出骆家大门已是下午,厉辛挥手,“再见!”转身就走,揉揉发软的胳膊,心想,不来了,以后绝对不会再来了。

拿着厉辛整理好的资料,骆无满意的笑了,不错,省了他不少功夫,心情颇好的下厨做了饭,去卧室看了看,木非甘还没醒,叫了两声也不见醒,睡得很沉,骆无便没管他,自己吃了饭,去了书房。

木非甘这一觉直睡到隔天早晨,这期间险些把骆无吓得心脏跳出胸膛,没见过这么能睡的人。

最后骆无总结出一句话,不作死就不会死,倒起霉来睡觉都能吓死人。

木非甘睡得酣畅,脑子里一片空白,习惯性的去摸枕头底下,空的,怎么会是空的呢?明明应该有什么东西,木非甘扬了被子,把床单都扯下来,床垫也给掀了起来,床底床头柜,窗帘后面,任何可以藏东西的地方,木非甘都找了一遍。

可是还是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我到底要找什么?木非甘坐在床边,低头沉思。

当骆无看到自己卧房大风过境般的惨样时,骆无不得不拿木可雕的话来压住想要爆发的脾气,不然你就死定了,他好想让木非甘现在就死定了。

“你在想什么,下去吃饭了,今天送你去学校。”骆无心里虽然生气,却不表现在脸上,甚至语气也是一如既往的温和。

“啊,我是小木。”木非甘恍恍惚惚的道,说完继续低头沉思。

“我知道你是小木,小木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骆无敏锐发现木非甘态度的变化,似乎不认识骆无了一般,眼中满是疑惑,语气也是疏淡有礼,既不会太过亲切也不会太过陌生。

而且,木非甘给人的感觉空空的,好像只有一副空壳,人偶一般,连情绪都表现的心有余力不足似的。

骆无有一瞬间的惊慌,一个人只不过睡了一觉,怎么就变了个样子?

小剧场:

石子:(兴奋)听说你被压了?

小木:(兴奋)你被谁压了?

骆无:(淡淡一瞥兴奋中的两人)你们说谁被压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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