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幸福在一起——佛音nshi
佛音nshi  发于:2015年10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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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程大少在黑夜里泄了几声笑,“苏贤,你小子真够狡猾。”

只是可惜——最后的话,那小无赖压根没听进耳里,意识早已埋没在,沉睡里。

外头静悄悄,

漆黑,沉默,却听见彼此有力的心跳声,因为安心,于是怎么也没再醒来。

——那一夜很短,却也很长。

模考成绩出来的时候,苏小无赖得意得手舞足蹈,一掐算分数,不过比姓程的小子少了那么二十来分,看来这高考有戏。紧接着就是填志愿这件大事儿,程安朔早把单子干脆地填了,上交的前一天,苏贤突然就当着那小子的面把他那张志愿表给抢了过来,漕了笔按部就班地抄得痛快,虎啸狼嚎地宣称姓程的小子往哪儿赶他苏贤就往哪儿奔,甭想撒手两地分。程大少零志愿填的T市的重点名校,苏贤松了口气,好歹这小子还算是有点人性,没填个清华北大的把自己赶尽杀绝。为此,多少老师跌了眼镜都说这么个高材生不上北京那绝对是损失,可人家程安朔没多解释,只回答说自己不喜欢北京的天气。

高兴之余,压根没思考他苏老娘会不会答应。直到快高考的时候,苏老娘才听这小子抖落出这事儿来,顿时气得满脸通红,正吃着饭就拍了桌子,愣是把一大碗酸菜鱼头汤颠出了小半碗。

“苏贤!你说这怎么回事儿!填志愿那么大的事儿你居然不跟你老娘我商量!T大那么出名,你小子要能考上你老娘也不用整天替你瞎操心了,你这不是眼高手低嘛?”苏妈越说还越激动,把儿子吓得一愣一愣的。

“再说这……你长那么大,哪回……走那么远过……万一考上了……”说着说着又抹了把酸溜溜的眼眶。

苏贤咳嗽了一声,立马明白他妈的用意,这台词儿他是早想好了,“妈,没事儿,我都活了十八年了,该是时候出去闯荡闯荡了,更何况有程安朔跟我一块儿去,您就别担心了。”

苏妈一听,也没消多少气,往凳子上一坐,又在那儿牢骚,“程安朔那孩子人是挺好,可毕竟不比你爹娘亲,你说你要是万一在外地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身边没个人照应的怎么成?”

苏贤越听越觉着这话离谱,“妈……他干的是不比你好,可那小子真挺照顾我……”

他妈还想说什么,就给苏贤他爸拦下了,“得了……这事儿不明摆着,这小子早预谋好了跟隔壁姓程的一块儿跑,这不就想大人不在身边,好放肆嘛?你个当妈的还不知道你这儿子的那些个小伎俩?随他去吧……考不考得上还是个问题呢。”

到了六月,初夏的骄阳下,高考如约而至。在没有硝烟的战场上,消耗了敌我大量的战斗力。三天过去之后,是如释重负的疯狂发泄,当苏贤头一个从考场里冲出来,漕着满满一大瓶矿泉水往自个儿头上浇的时候,这小子忽然意识到这场持续了一年之久的革命终于落下了帷幕。等到姓程的小子也从里头走出来的时候,俩人的眼神突然齐齐暴露在了刺眼的阳光下。对面的家伙潇洒地走来,丢给姓苏的小子一句话,“走吧,你小子憋急了吧?今晚上想上哪儿疯,我奉陪。”

苏贤仰头甩了一大把水珠,突然冲他露了个特疯狂的笑,拳头狠狠落在那小子的胸前,随即勾上程安朔的肩,“姓程的……走吧……你小子可别后悔,今晚上我准把你那些油水诈干净了……”

于是那一天谁都没有客气,把彼此酝酿已久的狂躁情绪宣泄在了整个黑夜里,一时的疯狂行径一直到苏贤吃撑了没有节操的乱吐一通之后,被程安朔送回家去才算告终。

等分查分的一个星期里,苏贤照样整日吃喝玩乐,没事儿就上程安朔家里头吹空调,跟那小子斗嘴打小架的把身体扭拧在一块儿。那天俩人从外头刚回来,就瞅见苏妈站在门口跟个邮递员纠缠不清的,刚一走近,她老人家突然跟个孩子似的“哇”的喊了一声,一下转身把自个儿那都快一百八十公分的儿子抱得使劲用力,嘴里头欣喜若狂的,“儿子啊!这回真没想到阿!!长那么大了都没给你娘我争那么大口气的!!”

苏贤给她老娘折腾了半天,就看见姓程的小子在边上偷乐贼笑,这脸可丢大了,“妈……别闹了……在这儿丢人现眼的……”

那一天,俩人同时收到了T大的录取通知书。

十四、

那时候很想不顾一切的放声嚎叫:我他妈爱上你了。

可是不行,那是疯人才干的事。

更何况,这还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七月初的时候,学校举行了毕业典礼,结束的时候班里一些哥们吆喝着出去聚聚,程安朔跟苏贤被班里头那些个弟兄催得紧,没法不给这面子,到头来连物理班那群家伙也来了一半,那群凑热闹的家伙大吼着物化两不分,要聚一块儿聚,尤其是王超那家伙,执意鼓动大伙儿去K歌。

于是三十来号人浩浩荡荡直奔市中心最大的KTV,王超带领大伙儿唱了好几首壮志凌云的歌,气氛一下给煽动到了极致。苏贤跟安朔俩小子坐在角落里头,一人噘了一口口香糖,唱到一半的时候,王超突然漕了话筒跑程大少跟前,满脸红光的激动样,对着话筒,就冲人家耳朵边上喊,“安朔……别坐着不吭声啊……你小子这嗓子不唱忒可惜了……还有苏贤……哎哟,你俩坐这儿干啥呢?多没趣味!”

抓着那两人的衣服就跑人堆里头,自作主张地把一话筒硬是塞在了程安朔手里头,自个儿把着另一个喊的声嘶力竭的,吼了好几声shut up!屋子里总算清静下来,一群人就等王超发落。

“接下来让咱团委代表程安朔给咱们唱一个,老子告诉你们……咱安朔那飚歌的技术,真他妈叫无人能敌!”刚说完,台下叫好的哥们无数,雷鸣掌声,顿时爆破得气势磅礴。

苏贤莫名其妙地摸着下巴,这唱歌他是真不在行,见姓程的小子被激的没法子,摇着头愣是给赶鸭子上了架,举起话筒,清了清嗓子,“既然大家都鼓掌了,那今个也不好扫各位的幸,超子这家伙别看平时老实,一到关键时刻撑不下去了就拿我开涮……”

台下顿时哄笑一片,王超气得在边上直跺脚。

程安朔不顾那小子气急败坏,继续把话说开,“这些年跟我认识的哥们也好,不认识的也好,到今个,也都得散了。以前的不愉快跟恩怨在今晚都一笔勾销。眼下就是新的开始,只希望有些还能在一块儿走的兄弟们,好好珍惜往后的日子。”台下又是闹闹哄哄的一片,苏贤突然觉着今天的程安朔,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接下来,程大少深吸了一口气,面对话筒,“下面这首beyond的海阔天空,送给各位。”

“——同时也给一个跟我曾在风雨里一起追赶过的……朋友。”

说罢,安朔的眼神忽然不自觉地落在了苏贤不解,尴尬的——脸上。

一时,音乐声响起,舒缓的前奏过后,耳畔响起熟悉的旋律和歌词。

今天我 寒夜里看雪飘过

怀着冷却了的心窝漂远方

风雨里追赶 雾里分不清影踪

天空海阔你与我 可会变

多少次 迎着冷眼与嘲笑

从没有放弃过心中的理想

一刹那恍惚 若有所失的感觉

不知不觉已变淡 心里爱

几乎是在一霎那,这群站在人生岔路口,曾经轻狂不羁的少年们在歌声中陷入了沉思。苏贤始终站在安朔的身旁,听他举起话筒低沉的歌声,看他平静没有沉浮的表情,忽然破天荒地哑然失神——不知道曾经在追求什么,理想又是什么。不知道眼前的人想对自己说什么,自己又想对他说什么——于是最后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继续静静地听下去。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 背弃了理想

谁人都可以 哪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仍然自由自我 永远高唱我歌

走遍千里

从不知道会有那么一首歌,刹那之间的不经意,震撼整个心灵。空气陡然变得清澈,所有人都开始轻声吟唱,这首熟悉的歌,为了曾经理想和自由。王超傻傻站在一旁,最终还是没有隐忍住此刻澎湃的心情,高朝再起的时候,那小子忽然冲上台去,抓起闲置的话筒,把歌唱得声嘶力竭。

当尾声在所有人的掌声中渐行渐远的时候,王超突然一把搭上安朔的肩,笑得露齿,“安朔……你小子……真没看出来啊,看你把这气氛给吊的……够煽情的阿!”边说还边矫情地抹了把眼睛。

安朔轻笑了两声,放下话筒,语气里略带着为了缓解气氛的讽刺意味,手上狠狠掐揉着那小子的脑袋跟一头乱发,“怎么了?超子……可别告诉我你小子想哭。”

“哪能啊?”听罢,王超那小子屁颠屁颠地整个人挂上了程安朔的背,“我这不是感动嘛……兄弟,海阔天空可是我最喜欢的一首,你能把它送给我,咱们这么多年交情算是没白费啊!”

话刚说话,前头的人突然扭头就瞪了王超那小子一眼,“你……小子,谁说给你的?自作多情什么?”

“自作多情?安朔……我没啊我,你不都说了这歌给一个跟你曾在风雨里一起追赶过的朋友嘛?这人不是我王超还有谁啊这?”王超指着自己的鼻子,信心十足的,“别不好意思了,我知道你小子够哥们,就是平时不好意思开口说罢了。这情,我王超领了。”拍着胸脯,高声大话,立马又诡笑了几声,“嘿嘿……还是程大少爷你觉得亏?要不给你啵个当回礼?”说罢,笑得更是呲牙咧嘴,还真凑上了脸,冷不防得给人家脸上来了那么一口。

顿时屋里哄笑一片,一众弟兄看这俩人闹笑话得痛快。

可唯独有一人,一下给这情景炸得半死,“哗啦”一声,刚灌进嘴里的一大口啤酒全吐了出来,不远不近地吐在了王超身上,糟踏了人家一条新裤子。

“哎哟!苏贤!!你小子怎么搞的你?”王超立马急得直跳脚,“这得好几百呢!!我头一回穿你就这么暗算我,我得罪你什么了?”

转眼,这小子把刚才跟程安朔胡闹玩笑的事儿全给忘得一干二净,尽顾着找纸擦那裤腿了。

苏贤又看了一眼在一旁跟几个兄弟正聊着天的程安朔,哼了一声,“我上厕所。”起身就逃离作案现场。不知怎么的,刚那事儿看得自己心里头堵得慌,恨不得跑上去就给王超那小子狠狠送上两拳。

到厕所释放了一回,总算心情畅了不少,吹着口哨到外头来洗手,刚一抬头就看见镜子里多了一人的脸。

“靠,你小子怎么溜出来了?”瞪着镜子里那小子的嘴脸,苏贤口气别扭。

“干什么呢?苏贤,刚那事儿超子跟我闹着玩呢。”

“靠!姓程的!就这芝麻绿豆的小事儿你解释个屁啊!我能不明白?”苏贤也不回头,冲镜子里头那小子劈头盖脸地就撒播自个儿心里头不愉快的心情。

“还说明白?这什么口气?”程安朔见那小子还真把这事儿当事儿了,偷着笑了几声,就走到苏小无赖背后,一手搭肩一手搭腰的,“得了,别跟个娘们似的,闹什么别扭。”

“靠!谁他妈娘们了?老子真是尿急!”回头就死命瞪了那小子。

“哦!那不说这个,刚我那歌儿唱得咋样?”

“噢……还成吧。”

“知道吧?给你小子唱的。”边说还边吹气直笑,笑得苏贤脖子都硬了。

“靠!我他妈又不是猪脑,能没看出来?”

“那你小子怎么也不把个话筒上来跟我上来一块儿唱?全给超子搅和了。”

一听这话,苏贤更是气急,“我操!姓程的,你不安好心呢你,老子无音不全的你还真巴望着我上去丢人现眼?”

听罢,站在后头的家伙突然彻底地笑出声来,拍了那小子的肩,“得了,这回算了,改天我教你。”

旋即,苏贤那小子一愣,半会儿才小声嘀咕了两句,“我呸……谁他妈说要学了,自作多情什么……”

“瞎说什么呢?”听见那小子胡乱说话,程大少没客气,使了劲就掐了那小子的腰身。

“干什么你?!”苏贤吃痛去捂自个儿那腰,结果身子往下降,后头那家伙竟也跟着抱个死紧,“刚才超子那口亲的还真没感觉……”

“操!!什么意图你?”瞪着双大眼睛,突然有点充血,唾沫飞溅。可还没说上两句,这话就给封在了喉咙口。

“……”

突然,就给滚烫地灼伤了——原来这东西,隔了一年的滋味儿,即熟悉又陌生,但总还是一样让人一时失去思考的本能。

好半会儿,等到各自胸口的气儿都给抽空了,苏贤狠命推开了那小子,吸了好大口气儿才缓过来,狼狈咳嗽了两声,抹着嘴皮子,“我……靠……你……你他妈急什么?!跟几年没偷过腥的野狼似的!”

结果,程大少故作轻松地冲他笑了一个,“还不是怕你小子为了刚才那事儿心里头不平衡?!”

“……”——顿时,有人急红了眼,吼得义愤填膺,“靠!借口!!你小子找借口!!这破厕所连个情调都没!!!你小子就不能找个有水平的地儿?!”

话音刚落,厕所门突然给人撞开了,只见王超那小子冒冒失失就跟饿狼下山似的直冲进来,一下撞见了苏贤跟程安朔诡异至极地抱在一块儿的场景,就跟两块牛皮糖似的粘的死紧。王超顿时傻了眼,满脸惊愕跟疑惑,支支吾吾,说不来话,“你……你……你俩……干什么呢?”

苏贤愣是傻了眼,脑子里一下空白——打刚才起,大脑短路又缺氧。赶紧扑通个小心眼儿,着急找话搪塞。

程大少倒是镇定自若,做贼也不心虚,松开那小子的脖子,就答,“哦,没事儿,这地滑,苏贤这笨蛋走太急了,一不留神摔趴下了。”

“噢,是吗?”王超听了还觉得蹊跷,眼神跟狐狸似的尽显尖酸跟怀疑,“也就一转眼功夫你俩就没影了,哥几个还以为你们偷跑了,让我出来把你们逮回去呢!这凑巧的,怎么一前一后都跑这地儿来了?”

“哦,还不是刚才饮料喝多了?”

七拐八弯地给程安朔说得稀里糊涂,苏贤这才缓过神来,外带气不打一处来的心理——这王超真他妈阴险,总出没得鬼鬼祟祟,一有好事儿全给这小子搅和了!随即拿出他苏贤不饶人的架势,“靠!你蠢蛋!没听说人有七情六欲吗?上个厕所哪儿不正常了?你瞎怀疑啥你?”

“……”王超那小子顿时语塞,被苏小无赖奚落得无地自容,可也真找不上词儿给自己开脱,转念就转移话题,招呼人程安朔,“安朔……一会儿散了上我家!我爸搞了台电脑回来,老子昨晚上折腾了一夜,也没把这家伙搞定,你可得帮兄弟我来瞅瞅……要是太晚就住我家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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