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少，你怎么了？”
展辰在旁边询问，他看见他的郁少听了他的回答，一下子失了神，面容哀伤，他不知道他的心事，所以问得问心无愧。
“我没事，只是有些头晕。”
“哪里不舒服，是不是最近太累？我扶你进去躺会儿。”
展辰想拉过他的手搭上自己的肩膀，扶他进去，触手冰冷让他眉头一皱。萧郁神情黯然，看起来真的很不舒服，他很担心，手还未搭上，萧郁却挣脱。
展辰愣了一下，以为萧郁和他见外，复又扣上他的手腕，拉过来。
“郁少，你怎么了，和我不用这样，这次换我照顾你。”
“你出去！”
萧郁语气冷硬生疏，不看展辰。
“嗯？你怎么了，你不舒服，我怎么能出去，刚才不是还好好的，我说错什么了？你跟我说，我道歉。”
因为激动，展辰眼圈有些红，萧郁是第一次这样嫌他，还赶他出去，他矮身去看他的眼睛，萧郁避过他，看向别处，他怕自己看到那双清澈的眼。
“我没事，只是有点累，想休息一会儿，如果你不出去，我怎么休息。”
“那让我扶你进去。”
“不用了，我自己能走。”
萧郁推开他，留个展辰一个疲惫的背影，直到他关上门。
“这到底是怎么了？”
展辰站在原地喃喃自语，他收拾好杯具放入柜橱，走到萧郁门口。
“郁少，外面我已经收拾好了，你先好好休息，我就在家，有什么事叫我。”
展辰轻轻带上门，回到自己屋里，一幕幕回想今天的事，一向待他温柔的郁少，今天却反常拒绝他，他是真的很喜欢这个人，很难过，心角有点痛，难道只许他待自己真诚，而自己对他的情义就那么微不足道，可有可无吗？
越想心情越乱，头痛也悄然而至，他捧着头站起来，觉得比以前更容易头痛了，到房间去找药，除了之前那些药丸，佟医生给他开的药全在封凡车里，因为当着萧郁的面，不想让他看见，没有拿下来，留着今天过去，没想到现在远水救不了近火。
脑袋里抽丝剥茧般的疼痛，甚至让他眼前一阵模糊，他虚晃了几下，扶着墙走到客厅，不管了，先吃几粒止痛药。他把药丸拆开，却失手打翻了水杯。
“砰”的一声清脆，玻璃杯炸开了花，碎成一片片。
萧郁在房间听到外面传来破碎声，惊起一坐，过来看看，展辰正蹲在地上捡一片片破裂的玻片。
“展辰。”
展辰猛抬起头，支支吾吾。
“我不小心打碎了杯子，吵到你休息了吧，我马上就收拾好。”
重又垂下，紧闭了眼睛再睁开找准碎片片，伸手去拾，面色卡白，脑袋里嗡嗡作响，像有百钟在锤，疼得搅心。
“我没事，不用休息了，你先起来，用扫帚，小心划伤。”
萧郁见展辰仍垂着头，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他走过去把他拉起来。
“哦，对啊，我看它碎了就想去捡，我去拿扫帚。”
萧郁觉得他不对劲，看着他的背影，一阵锥心，刚才可能伤了他，这个自尊心强的孩子，平白无故迁怒于他，心里肯定不好过。
“展辰，你听我说。”
他拉住展辰，转过他面对自己，
“刚才听说你有了爱人，想到我自己，所以一时失控，说了强硬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展辰抬起被头痛折磨得看东西有些模糊的眼睛，一个无力而勉强的笑容，轻声说。
“我没介意，只是以后你有什么事能告诉我吗，我想为你分担，就算做不到安慰，至少作为一个听众，让我为你尽分力，行吗？”
萧郁眼里有些湿润，有多少年没人这么关心他了，除了迷惑于他的外貌，倾慕他的医术而扯着一个个心口不一的谎话，这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话，是这么让人暖着心窝。
他把展辰拉进怀里，紧紧拥着。
“好啊，到时候可别嫌我啰嗦，你这个听众我就先预定了。”
“嗯。”
展辰在他怀里点点头，表情痛苦。
“我困了，想睡觉。”
萧郁看看外面，太阳正高，快正午时分，才起来没多时，怎么就要睡觉了。
“那好，等你睡醒了，叫你吃饭。”
“嗯。”
展辰轻声回答，声音越来越小，神经越来越繁痛，他得赶快让萧郁离开，吃点药缓解。萧郁看他恹恹欲睡，想抱他进去，手却停在空中，噜了噜他头发，
“睡一觉吧，我出去一趟，家里没食材了，你想吃什么。”
“嗯……你决定就好。”
“那好吧。”
萧郁收拾了残碎的玻璃，从新给他倒了杯水放在桌上，药片被展辰藏了起来。等听到萧郁出去的关门声，他才从床上慢慢爬起来，把药吃了，又重新躺回去。
中午，两人一起吃饭，气氛有些尴尬，沉默了一会儿，展辰先开口：
“下午我出去有点事，晚上可能要很晚才回来。”
语气像是小孩在获取外出允许权。
萧郁看着他，突然觉得怎么他就成了一家之长了，笑起来，眼里的温柔又重回到脸上。
“这种事你不必向我报告，我又不是你的长辈，没权力禁锢你的自由。”
“谁说不是，我就把你当我哥哥了，所以，我要向你报告一下。”
展辰义正言辞，神色异常正经，萧郁顿了一下，脸上依旧挂着笑，只是越发苦涩。
“我知道了，如果不回给我个电话。”
展辰乐了，心情好了，觉得两人的感情因为这次的不欢变得更深了，他低头扒饭扒得也越来越顺了。
第二十三章
晚上，封凡别墅。
因为药效睡了几个时辰，路上堵车又耽搁一个小时，展辰到达封凡那里已经接近7点了，祁伯出来接他。
“少爷在卧室。”
转身要带他上楼。
“不用麻烦了，祁伯，我认识房间。”
来了这么多次，他已经将别墅的构造记得清楚了，所以轻车熟路找到封凡的房间，就是上次他亲过他的那间卧室，想到这里，展辰脸上又泛起一阵绯红。
他的爱情。
所以敏感，义无反顾的陷进去。
封凡在阳台上抽烟，地上已是烟头遍地，房间里也烟雾缭绕，从今天早晨起，他一直在别墅等他，担心了一天，因为那个傻小孩的药还在这里，但他不想打电话叫他过来，光是这种想见他的心情就让他坐立不安，他不承认他封凡，竟然会如此想念一个分开才一晚的男人，然而事实如此，所以，他现在心情很不好，冰山的脸更冰，炎炎夏日，而周围的空气却骤然降温。
居然让他等了一天。
于是，展辰来了。
门没锁，他推开进来，一股刺鼻的尼古丁味道夹杂在空气中，浓重呛人，他还没来得及发声，只见一个黑影闪到他面前，堵上了他的唇，舌尖粗暴的撬开他的齿关，一路扫荡。
“唔……唔……”
两人纠缠着进屋，展辰被封凡抵到墙上，背脊撞得生疼，他想挣脱出来喘口气，手腕却被封凡宽大的手掌扼住，摁在墙上，展辰被吻的天旋地转，大脑一片空白，反射弧拉长，一时没明白，这疯狂进攻的封凡怎么感觉有火气。
天还没黑透，屋里却没一丝光线，所有的窗帘全部拉上，像一个密闭的黑匣子，掩藏两人原始的本性。
“封……凡……”
展辰缺氧透不过气，窒息的感觉和上次一样，好似被人生生扼住咽喉，断断碎碎吐出两个字。
“居然让我担心了一天。”
封凡的呼吸渐渐沉重，嘴里喃喃，乘着他说话的空隙，展辰得以吸进几口氧气，很快又被封上，封凡不饶他，紧紧压着。
“唔！”
像被掐了半截的声音，从喉咙中囫囵发出来，展辰浑身瘫软没了反抗，封凡才终于放开他，一手托起他的下巴，墨黑的眼睛在黑暗中泛着清冷的光，对上展辰那张憋红的小脸。
“说，该怎么补偿我。”
“什么？”
“你让我等了一天。”
“因为其他事耽搁了。”
展辰别过头，不能说是因为想躺一会儿结果一贴床就睡了三个小时，如此轻慢的态度，绝对会让现在这个已经生气的霸道男人怒火中烧。
“我要你，现在。”
“啊？”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抱起来扔到床上，封凡跟着欺身上来，一边轻咬他的耳垂，一边解衬衣扣子，展辰心跳加速，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在清醒的状态下，身体僵硬如柱。
“这次乖了很多。”
听得这句话，他想起上次，虽然在昏迷中，可这具身体给他感官留下的触觉，仍唤醒了那时的记忆，从佟医生有意透露的话中，他的直觉告诉他，他们做过一次，而且救了他的命，所以这次，他不想再做一具有感觉没反应的躯体，想让封凡也得到同样的快乐，他主动攀住封凡，学着他的样子，封凡笑了，冷毅的脸泛着晕红，没有人让他如此满足，原始的野性占据上风，只想占有，疯狂的占有这个男人。
“展辰，你真好。”
他无意识的说着絮语，让展辰的痛呼咽在喉头，牙齿狠狠的咬住手臂，尖尖的小虎牙硌出一条血丝，他看见封凡满足的表情，扯出一个看起来很古怪的笑容。
“啊……”
封凡终于疲累的倒在他身上，抱着展辰，满身湿汗。
“展辰。”
“展辰。”
他连唤两声，都没回答，鼻尖闻到一股铁腥味，一看，浓黑的血液混杂着浊液铺染在床单上，他心情复杂看着展辰昏睡的脸，捏捏着他的脸蛋儿。
“真傻。”
当展辰醒来时，耳边是呼啸的风声，他想翻个身，身子一动，后面的疼痛让他立马清醒，他睁开眼看看正对面的封凡，看看急驶的车行，一片茫然。
“醒了。”
展辰转过头看封凡清冷俊美的侧脸，声音仍然不温不火，但剑削般的脸上却很柔和。
“我们去哪儿？”
声音出口，才发现喉咙沙哑。
封凡没有回答，神采飞扬的脸上沉着霸道，像一头高傲的狮子，他伸出一只手勾过展辰的脖颈，封上他的唇，轻吻他柔嫩的唇瓣，诱惑展辰。
如果不是你正在开车，看我不把你扑到，竟敢把我干晕了。
展辰在心里恶狠狠的埋怨，表情也凶狠，封凡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眼神戏弄，就是不放他。
“唔，看前面，前面，左转，有车。”
展辰急得眼睛瞪得老大，心脏都要蹦出来了，眼看就要撞上前车的车尾了封凡也没放他，任命闭上眼睛：好吧，要死也要做个风流鬼。
他展开双唇迎接封凡舌头的挑逗，这次竟主动去找他的舌，一阵乱搅弄得封凡口腔里直痒，觉悟高，可实际操作洋相百出。
实在痒得不行，封凡打转方向盘，万钧一发之际错过大货车车尾，回到正道上，展辰心中放下一口气，他推开封凡，牵扯得身上一阵软痛，不满的抱怨。
“这种玩笑开不得，会丢小命的。”
封凡看他一本正经的模样，一挑眉，猛地拉进展辰，舌尖再次袭击进去。
“唔。”
展辰怀疑看错了，刚才封凡竟像个孩子一样坏笑，太不可思议了，屁股还在痛，一牵一扯，他眉头揪成一团，封凡心疼，想到他还有伤，这次就先放过他。
“坐好。”
展辰还没从刚才那个吻中回味过来，就听到这两个字，车身猛地左拐，人一下撞到封凡身上，屁股又是一阵疼，直咧嘴哼哼，封凡扶起他，示意他看外面，轮胎在高速路面上滑出尖锐的胎痕，他们在快速前进的车队中左右穿插，行云流水，远远将它们甩在后面，不知不觉已经远离主环，开上山道，底下万家灯火进入视界，五彩斑斓，从飞速前进的车身前流过，像漫天繁星，展辰看得入神，从来没觉得北京的夜晚如此奇异美妙，旁边是喜欢的人，眼前良辰美景，展辰觉得幸福来得太快，有点措手不及。
封凡见他看得惊呆，迷顿而陶醉，觉得这小孩怎么能这么容易就满足。
黑色保时捷停在山上一幢独有别墅前，封凡从座位上抱出展辰。
“不用了，我自己能走，你放我下来。”
展辰别扭着挣扎，自己一个男人让另一个男人抱着走，多丢脸啊，他红着脸着急说到：
“真的？”
封凡不可置信的问，又像故意的问。
“嗯，能行，你放我下来吧。”
封凡难得没有强硬，放下展辰，让他自己走。
“谢谢啊，你别扶我，不就是……就是……那个……有点痛嘛，不至于走不了路。”
封凡不说话，玩味的让他：看你怎么走。
展辰脚一沾地，浑身一个颤栗，腰直不起来，屁股不是一般的疼，心里直问候封凡祖宗：你大爷的，是干得有多厉害，害得小爷我……不行，下次我要讨回来。
展辰快速扫了封凡一眼，赶忙垂下，这人能看穿他心思，小计划还是偷偷进行的好。
他走了一步，腿像没有骨头，软哒哒的，又走一步。
“啊！”
身子失去重心，向前扑下去，封凡连忙从后面抱住他的腰，往上提起来夹在腋下，大步向别墅走去，展辰瞬间脸红透，垂着头，一声不吭，任凭这个姿势多别扭也不敢再争辩了。
他没看到，封凡在笑，很得意的一笑而过。
这样总没话可说了。
封凡没有带他进别墅，而是走上别墅旁边的展望亭，从这里看出去一望无际，俯瞰全观，可以看到市内全景，朝看日出，晚揽夕阳，比在别墅的天顶上看视野更广，风景更佳。亭子两旁有两棵移植过来的大榕树，树干之间用常青藤捆连着一个木制吊椅，封凡不喜欢上面弄得鲜艳，因此只允许伸进来恰当作蓬勃装饰的绿叶和盘根错节而井然有序的常青藤，天空中再有几点璀璨各异的花炮，照亮整个亭子，看起来像生在绿树仙境中的妖异树屋，引人心驰神往。
封凡把展辰放到椅子上，旁边是同样木制作设计，别致的小茶几上摆着红酒杯，红酒，水果和点心，他倒着红酒，动作优雅，像一个贵族社会的绅士，展辰看着这一切，仿佛在梦中，封凡竟带他来这么浪漫的地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些，只觉得现在幸福得快要掉眼泪。
封凡端着酒杯到他面前，看见他眼里有水光快哭的样子，叹了口气，放下杯子，伸手抹去他眼角的泪水。
“怎么这么爱哭，真难看。”
“被感动了，就哭，不行啊。”
封凡拿他没辙，把他轻轻揽进怀中，顺着他的头发。
“好了，别哭，再哭就不管你了，让你在这里吹凉风。”
“有谁像你这样哄人的，再说，我还没哭。”
展辰不服气，气嘟嘟嚷道，封凡倒愣了一下：这人，欠教训。
两人喝了点红酒，看着夏夜的漫天繁星，看着夏夜的万家灯火，看着夏夜的盛大礼花，吹着徐徐夜风，展辰奢侈的希望，就这样坐到天亮该多好。
可一帮不速之客让他的愿望落空，今后的生活中都带上了担心受怕。
第二十四章
他靠在封凡怀里，问他：
“那次在‘幻化’酒吧的醉汉是不是你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