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之梦者 上——栗风
栗风  发于:2015年10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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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依赖贺子扬开始,林奕并不能说完全感觉不到自己内心的变化……最起码,在他靠近的时候,自己会变的安心。

就像是一直光明的大道半路杀出来的拦路虎,防不胜防,自己潜移默化地沦陷。

人生=梦想

这是林奕不变的理论,可是这个理论,却因为一个人而改变。

一直是目不斜视的看着远方,侧首而望时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避风港,从那个时候,林奕才开始缓缓的察觉到,也许会存在着的,跟梦想一样重要的东西。

责任?友情?……还是……爱情?

那个时候的林奕,并不懂。

但是他明白的是,贺子扬的位置,不亚于他的梦想。

******

周阳最近很是郁闷,虽说最近和叶留尘呆在一起的时间多了不少,留尘哥哥似乎也开始不排斥自己,但是周围几乎不论何时都会有一个碍眼的存在。

之前一直专注于叶留尘最中意的林奕,却忽略了这个最大的障碍——尹南

不像是林奕,这个尹南几乎无时无刻不在叶留尘的身边,同班同学又同桌,在社团也是一个是社长一个是副社长,而且自己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两个人中午一起出现在食堂。

最古怪的是,这个尹南对社长言听计从,而且也只听他一个人的。他们之间古怪的相处方式在学校已经不是秘密,有人说尹南和叶留尘本来就是男女朋友关系,也有人说尹南是叶留尘的跟班。

不过不管是哪一种,都很碍眼!

想着,手上的铅笔“啪”的一声折断,脑中浮现出了那个时候,那个人温柔的声音。

留尘哥哥是我的,是我的。

下课后,周阳一如既往的收拾好东西往叶留尘的教师跑,似乎已经成了他的习惯,总之,就是黏住他,像狗皮膏药一样。

那一年,周阳十三岁,成为了省重点高中的尖子生,他是所有人都认可的天才神童。在没有父母协助的情况下,他提前自学课程,先所有同龄人一步走入了高中。

神童的光芒下,没有人知道他曾经也是会躲在被窝里哭泣的小孩子。

母亲李霞,是夏城一中的优秀老师,是一个在事业上成功的女人,父亲在美国的研究所工作,一年可以见面的天数寥寥无几。

在周阳的童年里,看到的,似乎只有母亲工作的身影。

……

“妈妈~我这次是第一名~”

“阳阳真棒,你先去玩会,妈妈在备课,好吗?”

“……好。”

……

“妈妈……我腿摔伤了,好痛,你能不能来接我……”

“没事吧,阳阳!可是,妈妈现在要开会,你等妈妈开完会就去!”

那一天,他等了整整两个小时,最后自己一瘸一拐的走回家,告诉妈妈:没事,我已经自己回来了。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周阳就明白了,自己不是世界的中心,不足以得到关注,对于那个年龄的他,这样的理解实在是有些早了。越是聪明的人就越容易敏感,因为他们太容易察觉到生活中的细节,甚至分析其本质。

周阳的智商不低,但是并不像林奕这般突出。只是他比任何人,都善于挖掘别人的内心,为什么呢?

因为他从小,都是看着别人的脸色长大的。

在其他的孩子在母亲的怀里撒娇时,他想方设法让母亲关注自己,他观察周围人的神情,神色,猜测着他们的想法。

在一个房间里,聪明人永远都知道自己是最聪明的那一个。

周阳就是如此,他明白自己的不同,却无法得到重视。

努力的学习,成为了人们口中的神童,周阳以为自己可以获得一些关注,也许母亲不会再花费那么多时间在工作上,也许父亲会在搞研究的同时愿意回来看看自己。

那只是一个小孩子简单的期望,可是,他做不到。

他不记得有多少次自己被一个人丢在家里,母亲之前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在七岁的时候就学会了自己做饭,因为李霞实在没有太多的时间管他。

“阳阳好厉害啊,都会自己做饭了。”

在母亲这样夸自己的时候,周阳没有说话,因为没人知道,他曾拿不动铁锅而被烫了多少伤痕。

阳阳太乖了,乖到没有人会去相信他的本质。

手里握着夏城一中的录取通知书,周阳只觉得很是疲惫。

天才也好……神童也好……自己真正想要的,只是一个能看透自己的人。

自己看透的人太多太多,却没有一个能够看破自己伪装的人,那种感觉,很难受。

在开学的第一天,当他看到一辆疾驰而来的黑色机车,

……他毫不犹豫的迎了上去……

“吱——碰!”

剧痛令他眼前一黑,倒在了冰冷的水泥地上,周围传来的是路人的尖叫声。

“天啊!这娃咋往车上撞!”机车上下来的是一个中年男子,一脸震惊,伸手想要将周阳扶起。

“不要扶他!”这时,传来了一个声音“不确定有没有内伤,动作太大会引起大出血!”

在周阳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清楚地看见,那个穿着校服的有些模糊的身影。

“……送他去我父亲的医院,我也去。”叶留尘道。

******

这一次,周阳成功了。

父亲周东俊跟美国的研究所请了假,千里迢迢地回到了夏城。

母亲李霞也总算史无前例的跟学校请了假,来到了医院。

头部有轻微的脑震荡,断了一根肋骨,在那种情况下只受了这种伤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奇迹,不过换来的,就是一个多月的住院观察。

住院期间,周阳经常在母亲和自己的主治医生谈话时装睡,知道了自己撞上的很巧就是这医院院长家的车,而送自己过来的,便是这叶院长的儿子。

迷迷糊糊的想起了那个穿着校服的身影,似乎的确如此。

切……难得下决心去死,真不走运。

在住院的第三天,躺在床上的周阳听到了门外的一阵骚动。

“留尘,这次真的太感谢你了,幸好……”

“老师不用道谢,这件事本来就应该我们负责,非常抱歉。”

“阳阳咋能往车上撞呢……”李霞皱着眉“是没休息好吗。”

叶留尘沉默了半饷,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这会儿应该还在睡吧。”李霞道。

“我能进去看看他吗?”叶留尘问道

李霞点了点头,紧接着,叶留尘推门而入。

病床上躺着的,是一个瘦小的少年,与平时在大街上见到的那些天真的小孩子一样,看起来单纯可爱。眼睛轻轻的闭着,长长的睫毛下垂,给人一种阳光舒服的感觉。

可是……那一天,在这个孩子撞向自家的车时,叶留尘看见了。

那种完全不符合年龄的眼神,空洞,孤单。

其实在很远的地方时,叶留尘就已经注意到了前面这个穿着校服的男孩,那个时候他只是在疑惑这孩子是长得矮还是年龄小。然而靠近的时候,他发现那男孩竟然顿住了脚步,死死地盯着这边。

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叶留尘立刻低吼了一声“刹车!”

果然,不出所料,那男孩一个转身便撞了过来。

低头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男孩,叶留尘一阵不悦“小鬼,给我添了这么多麻烦,你倒是睡得挺香。”

“喂,小鬼,往别人家的车上撞很有意思是吗?”叶留尘冷冷的道“不要装睡,我确定你现在有大于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是醒着的。”

周阳依旧闭着眼睛。

“想要得到关注是吗?很孤独是吗?”叶留尘继续道“觉得自己的生命很不值钱是不是?”

“哼……所以说我最受不了小鬼。”叶留尘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神经兮兮的跟一个素不相识的男孩说这样的话,而且还并不确定对方是否醒着。

是为这个男孩的眼神而心痛吗?

可笑!他叶留尘什么时候是那种人了。

“小鬼,不管你听没听见,都给我活下去。”叶留尘道“寻死也别让我知道,我嫌恶心。”

说完,叶留尘转身离开,那个时候,他的确触动了,他无法想象,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能让一个十三岁的小孩子有那样的想法。辗转反侧,最后莫名其妙地给这个睡得迷迷糊糊的小鬼说了这样一段话。

后来周阳出院,叶留尘见他并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就像是所有人给这个孩子的评价,单纯可爱,散发着阳光的气息。

叶留尘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得太多,自己说的那些话,他大概也没有听到吧。

那个时候的叶留尘并不明白,那个感觉……叫做共鸣。

这样也好。

叶留尘如是想到,自己本来就没有多管闲事的癖好。

然而实际上,在叶留尘关上门后,周阳便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想要得到关注……很孤独……很想被人理解……

会有人跟自己说这样的话吗?

那个人究竟知道些什么,为什么这么说我!?

为什么……自己偏偏还有种难受的感觉。

那个时候的周阳也不明白,那个感觉……叫做触动。

叶留尘,叶留尘……

这个名字深深地印在了男孩的心里。

也许有被人看穿的尴尬,但是更多地是被人理解的……愉悦。

“噗哈哈……叶留尘……叶留尘……”周阳笑了,这是他很久以来唯一的一次真正的笑出了声“就凭因为有你这样的人存在,我也会活下去。”

CHAPTER 29

一路上哼着自己编的调调,周阳欢快的找到了叶留尘的班门口。

周阳从窗户向里面看去

似乎因为拖堂,叶留尘似乎还都在收拾东西没有离开教室。

周阳靠在旁边,安安静静的等待着,然而抬眼时,看到了一个的陌生少年。

虽然相貌平平,但是五官端正让人看着很舒服,那人看起来很温和老实,他的目光一动不动的望着教室里的某一个方向,嘴角带着有一点痴痴的笑容,似乎没有发现正在打量自己的周阳。

周阳皱了皱眉:这个方向……好像是……

只见这个有点痴汉的少年正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家留尘哥哥的方向。

周阳脸一黑,走了过去。

“大哥哥你也在等人吗?”送给那人一个闪亮亮的笑容,周阳问道。

那少年一怔,看了看周阳,摇了摇头道“不是……我只是来看一看。”

“诶~”周阳故装好奇“你在看谁呀~是大哥哥你喜欢的人吗?”

闻言,那男生的脸不自觉的红了一些,依然很是温和“是的。”

顿时,周阳心里一阵不爽,但是又不能直接问出口“大哥哥你喜欢的那个人是不是很漂亮很帅气,看起来很冷漠但是内心实际上很温柔……而且……是夏园杂志社的。”

那男生似乎有些吃惊“是啊,你怎么知道。”

然而,他话音刚落,就见面前那个原本笑的一脸阳光灿烂的男孩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周阳一把扯过那个比自己还高一头的男生的领口,冷冷的道

“离他远点。”

那男生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只是被这小孩突然地举动吓了一跳。

“听到没……离他远点。”周阳重复道。

男生很是莫名其妙,他无辜的抓了抓头发“小朋友……你该不会也想追南南吧……她说过她不喜欢比自己小的。”

周阳一愣,南南?

“你说的……是尹南?”周阳的手缓缓松开

男生瞪着眼睛看着周阳,一副“那你以为我说的是谁”的表情。

大约僵持了有三秒,周阳再次露出他那副天真纯良的样子

“那祝大哥哥成功,我叫周阳,高一(7)班的。”

男生还来不及吐槽这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小鬼,应道“我是高二六班的……安清然。”

周阳一愣,这个名字他听过,身为高一学生的他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学校比较知名的人士,像这个安清然,据说是长年挂牌的年级第一。看名字本来以为会是一个聪明理性的人,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有些笨笨的痴汉。

“诶,那大哥哥你不是也比尹南姐姐小吗?”周阳问道

安清然摇了摇头,笑道“我留了一级而已,本来……我们是同班。”

顿时,周阳感到无比的愉悦,这安清然,就是那种典型的痴情男子,性格温和,有些呆呆的,像这种人一旦喜欢上了谁,就注定是一辈子,也许不够聪明,但是足够努力。

要是他和尹南能成的话……

“我帮你吧,我帮你追到尹南姐姐吧。”周阳笑道。

“诶?不不不……我……”安清然脸一红,惊愕地道“这个……”

周阳暗道,果然是个单纯的人。

“放心吧~放心吧~我会……”

“安清然,你在和阳阳聊什么呢。”这时,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女声。

周阳身子一僵,默默地回头,只见尹南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和安清然,叶留尘正站在不远处有等着。

“啊……南南,你下课了。”安清然抓了抓头发,道

“恩,我下课了。”尹南很平静,看不出她有什么情绪上的波动“有事?”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

“南南!”叶留尘有些不耐烦“动作快。”

紧接着,还不及安清然说什么,尹南转身跟了过去。

“没事那我先走了,再见。”

周阳皱了皱眉,这种古怪的感觉是怎么回事,这个尹南,为什么对叶留尘言听计从到这种无法理解的程度。

安清然有些失落地收回了想要去拉对方的手

……只是,我们好久,没说过话了。

看了看先行离开的叶留尘和尹南,直觉告诉他,这三个人一定发生过什么事情。

扯了扯安清然的衣角,周阳笑道“大哥哥,你放心吧,我帮你。”

安清然看了看周阳“你为什么要帮我啊?”

阳阳笑了,无比灿烂,道

“学雷锋,做好事。”

******

不远处,叶留尘和尹南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沉重

“后悔了?”叶留尘道

“从来没有。”尹南毫不犹豫。

“哼……我一直很好奇,你到底是因为愧疚,还是因为感激。”

尹南皱了皱眉,视线不自觉地落到了叶留尘那个缠着绷带的手臂上。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就是你的跟随者,这是约定,除了死,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哈哈,你就没有想过毁约吗?”叶留尘有些愉快

尹南抬眼,看向他“你是哪种会让人毁约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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