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还想继续问一些类似于通风地下河的问题，外面却突然来了几个人。领头的是一个老人，满头白发，带着一幅度数很高的眼镜，看起来就跟有学问的样子。老人穿着一身中山装，让林白一下有些晃神。

这是林白才注意到，这里人的穿衣风格真的是风格迥异，难怪自己前面穿成这样也没被当变态。

叶井两兄妹立即起身迎接来的几个人，十分恭敬的把他们迎进来，林白也起身微微致礼。

老人很和蔼的摸摸宝宝的头，宝宝侧身回到林白身边。

“你就是林白吧，真是幸会。我是一名生物学家，李笙，我已经听说了你的遭遇，我很好奇，你现在的基因情况。”

对方一来就说这个问题，林白对他的好感一下散去，这让他忍不住想起那些科学怪人。

但是老人态度依旧很和蔼，“哈，你别担心，我不会用你做实验的，现在每个人都是宝贵的资源，就算我想，也不会被允许的。我只是想要检测一下你的基因里是否含有吞噬基因罢了。当然我不否认，我对你们现代人的基因也是很感兴趣的。”老人睿智的眼神充满一种让人相信的感染力，林白对于这样类似于体检的检查也就没有了太排斥的感觉。

任老人的助手采集了他的头发指甲等。老人从一个助手手中拿过一个箱子。

箱子竟然放着一套现代人常见的T恤和牛仔裤，林白惊喜的拿起衣服。要不是现场有女生，他肯定毫不犹豫的就换了。进入里间试了试大小，都偏大了一点，不过可以穿。箱子底下还放了一双草编的拖鞋，林白也擦了擦脚底板，立即脱离了光脚的时代。

这一身穿上，林白瞬间找回了自我，难怪说人靠衣装。果然有了衣服，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等再出来，几个女士的眼神也和善起来，对待他不再像是对待实验品。

林白本来就生的好看，五官柔和没有特别夸张的棱角，厚薄适中的嘴唇，鼻线挺直，眼睛微带丹凤，勾出一抹凌厉，让温和的五官瞬间有了个性。唯一破坏的就是乱糟糟的发型，他住在森林近一年，头发胡子从有了刀都是用刀修理的，但是没有时间也没有水源，他基本很少洗头，现在十分的破坏形象。

刚才他的穿着实在太过暴露，几个女士都不敢直视，这阵换了合适的衣服，女人天生爱美的特性就展露出来，对待他也温柔了许多。

等女助手们终于完成对林白的采集，宝宝才得以接近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的林白（忍不住吐槽：“不好意思，穿上衣服差点不认识你了。”）。

来到新环境让宝宝十分不安，最重要的林白又突然变样，要不是它的本能还在，嗅出了熟悉的味道，它真的会暴走的。

老人检查了一下助手搜集的信息，和蔼的看着林白：“要不要参观一下你以后的家？”

第 18 章

李笙带着林白从联赛建筑里出来，叶井两兄妹很恭敬的一直送到门口，路上见到的一些人也会很礼貌的和李笙打招呼，可见这个人真的是很受人爱戴与尊敬。

宝宝悠闲的跟在林白身边，蛇懒得跑，而且它长的也吓人，所以蛇又窝到房顶上去晒灯光了。

联排建筑外面是一圈河水，水量很丰沛，有老人坐在河边悠闲的钓鱼。

“你已经见过地上人了吧。”

“你说那些怪物？”林白皱眉，他实在无法认同那些家伙的人类身份。

“说起来，我真的很想知道它们的来历。”

“他们啊。”李笙微笑回应路人的招呼，“他们算是被人利用了吧。最开始只是有人好奇罢了，但是在没有法律，人命如草芥的时代，这样不伦的实验也终于开始猖獗起来。”李笙领着林白和宝宝在城市里转了一圈，又来到主河道。

期间林白也了解了地上人的一些事。

开始的时候是一些变态科学家和追求实力的人的集合。抓了一些人，分了两拨，不知道谁更幸运，一波被宰了做食物，一波要被迫吃下这种食物。

果然这样进化速度被催化的更快，但是很快副作用就出来了，这些被催化的人很快身上出现变异特征。先开始是更加暴躁的情绪，然后皮肤上开始生长动物才有的毛发或者鳞片。

之后的变异就更加离谱，兽化的人类出现各种不同症状，有的承受不了变异的过程死去，有的因为暴躁难以控制的情绪被毁灭或自我毁灭了。还有的变异成完全的野兽，连智商都与野兽无异，这样的当然也被销毁了。最后剩下的只有那些战争机器。

它们脾气虽然暴躁，但是残留的智商可以让他们分辨敌人和主人。而且它们长期被喂养人肉，看到人就会十分兴奋，是那些人最主要的战斗力。

而林白在上次的兽潮见到的那些类人兽，它们是第二批实验者。

看到人被催化进化的过程是兽化，他们的心灵已经完全扭曲，从实验中得到满足让他们生出更大的野心，又想看到如果野兽吃了人会发生什么。

被抓回去的野兽很快就投入实验中，实验结果却和人完全相反，他们很快就褪去毛发抽长出人类的肢体。

但是野兽进化成人的实验体的存活率却十分的低。百个里面也不一定有一个能成功，而且成功了也不一定能有正常人的智商。

成功率的低下，加上实验材料——人肉的缺乏，他们就用野兽开始喂养实验体。

经过这么多年的繁衍发展，最初建立实验基地的人都已经消逝在历史的长河中，但是那些怪物却存活下来。他们从实验室里出来，逃离了所谓主人的摆脱后，首先却进行了一场对内的大屠杀。

他们是毫无节制的基因怪物，只把进化和实力摆在第一位，当嗅到身边同类优秀的基因，他们沸腾起来。

屠杀的结果是人类获得了胜利，他们拥有更高的智商，兽化的身体也更加强健，所以最后他们形成了一种类似于野兽的的社会结构，由头领带领族群。头领可以优先获得猎物中最好的部分，也有优先的生育权。但是为了防止族群自相残杀，每隔一段时间，他们要外出为族群带来更多的猎物。

这就是兽潮的来源，地上人中的人类会在一段时间中把森林中的野兽赶往驻地。他们会在回程途中杀死所有见到野兽，所以野兽宁愿向前跑遇到类人兽也不愿意碰见他们。

而这一届的头领，正是那个林白第一次见到的野兽。林白幸运的在他去的路上遇到他，否则一定会被他杀掉。

现在林白明白了当时他为什么对着自己发出了轻蔑的笑，估计是觉得自己以后一定会被他杀死。

而林白在来之前之所以被追杀，那是因为地上人嗅到了他身上最原始的人类基因。对于难得吃到一次人的他们来说，林白真的是一盘美味的大餐。

一想到自己被那些怪物想成什么样的存在，林白就忍不住恶心，被他们吃下去，可能自己的基因还要被他们那样的身体表达出来，这是林白不能忍受的。

李笙在河边停下，抬头看向远处。

不一会哗啦啦的水声响起，河道中竟然浮现出几个人，再仔细一看，林白赫然发现，这几个人竟然长着鱼尾，如同传说中的人鱼一般。前面因为他们身着黑色长裙，他竟没有一眼看出来。

把林白的反应收在眼底，李笙蹲下身子伸手摸摸其中看起来最小的一个人鱼的头。

“伽，这是今天新来的人呦，来打个招呼吧。”

“你好！我叫伽，今天十岁了哦，要记得给我生日礼物呦叔叔。这是叔叔的宠物吗？好可爱。”孩子兴奋的伸出手拽拽林白的裤脚，可爱的脸蛋上都是善意，看着宝宝的眼神也充满了喜爱。

林白忍不住也蹲下去握住小孩的手，“我是林白，你好。伽喜欢什么生日礼物，叔叔可以提前准备呦。这是叔叔的同伴，不是宠物，它叫宝宝。”摸摸宝宝凑到身边的头，林白心里生出一股温暖。

“伽，不要闹，林叔叔刚来这里你就要礼物，成什么样子。”一个看起来是伽的长辈的人鱼轻拍了下伽的头以示教训，接着自我介绍起来：“林白吗，我是伽的父亲愚，听说你来自现代，伽一直很好奇你。”

“是呢，叔叔，你们那个年代听说有好多玩具呢，叔叔你有没有带一个过来？”

林白有些哑口，这他来的时候连衣服都是别人给的，这能有什么玩具啊。不过小孩的玩具，当年他玩的弹弓什么的也是自己做的，应该没有太大问题。

“好啊，伽喜欢以后我可以给你讲讲我们那时候的小孩。”

“叔叔你真好，不要忘了我哦，你住在军区那边的对吧，以后有空我去找你玩。”

几个人鱼做了自我介绍又和李笙聊了一下外面的情况就顺着河流离开了。

李笙又站起身子，林白扶了一下有些眩晕的老人李笙继续说到：“这些人鱼也是吞噬基因，先开始是偶尔有人生出这样的人鱼，渐渐的他们就自成一族了。现在偶尔有人生了人鱼也会交给他们扶养。其实说起来，现在很多人可能都会有一些兽化吧。你现在看我是正常的，但是等灯暗了，你可以看到我的眼睛会变成竖瞳的。”

林白听着不知道该回些什么，这对他来说还是很不可思议，好像是跑到了兽人帝国一样，每个人都带着野兽的标记，就算李笙说他能变成一只野兽他都觉得不惊奇了。

“我想你可能也有些不能适应吧。我们对那个时候的你们，应该和怪物更贴近一点吧。”李笙理解的拍拍林白的肩，又带着他继续往前走。

接着林白又见到了各种传说人物，天使啊，狼人了，还有很多带着兽征的人类。最后参观了这里的农场和牧场，李笙带着林白回到了军区他们的房子。

一进屋宝宝就跳到床上窝着，林白和那个老头聊的东西它没有兴趣，刚刚在外面吃路人给的东西也吃饱了，现在它刚好消化消化。

李笙毕竟老了，走了这么多路也很累了，坐在椅子上吃着林白刚刚准备的一些简单食物，感觉也很惬意。

林白吃着肉干，感叹这里的人身体真的是很强健，这样的老人不仅牙没掉，而且吃这样的肉干还津津有味的。

等吃饱了，李笙端起茶杯，文了林白一个问题。

“你觉得地上人和我们有什么区别？”

“呃，他们吃人，而且……每次看到他们的样子我都十分恶心。”

李笙微笑起来：“你们那时候有达尔文进化论吧。自然选择，这个话题很难说清楚。或许地上人已经和我们不是一个物种了吧。在古代很长的一段时间到现代，似乎每个朝代的审美都有自己的一套标准。你可能会疑惑为什么我又扯到这么一个不相关的问题上。其实说起来，人也是自然界的一员，我们始终脱离不了动物的本能。花靠或艳丽或芬芳的外表气味来打动昆虫帮它们繁衍，动物一般靠强壮的体魄来赢得异性亲赖。而人类择偶的标准可能更多是美丑。所以人的的进化方向之一，也是越来越美。地下人保留了人类的天性，所以你看到我们当然会更亲近我们的外表。而地上人，他们的进化标准，基本只有强大的基因这一条，外表的美丑他们已经看不到了，越来越斑驳的基因参杂，他们的样子也越来越怪异，可以说他们外表越丑陋的也就越强大。”

这一天李笙和林白说了很多，林白在了解的同时也更加融入了地下人的生活。等李笙离开的时候，林白抱着宝宝躺在床上，转身看到越过窗户进来的蛇，林白想，指不定以后自己也可以在这里成家立业。

宝宝看到林白的笑容，伸出舌头舔了舔林白的嘴角，两只就这样渐渐陷入睡眠。

第 19 章

第二天，林白是被操场的口号声给吵醒的。

晚上变暗的灯已经变得亮堂起来，外面是已经开始跑早操的军人们。林白这么长时间第一次完全放松的睡过去，这一下就睡到了现在。

看着外面跑操也挺有意思，操场不是很大，大概两个足球场这么大，上面摆满了杂物，这些士兵就在期间奔跑自如。

看他们的训练方式反而比较像训练佣兵，每个人穿的衣服都不一样，有的像叶井那样穿着各种兽皮，也有像叶湖那样穿着紧身衣的，或者穿休闲服的，甚至有的披着草叶子，和刚到这的林白一样。

林白看的有意思也跟着进操场跑了一圈。这操场布置的比森林里的环境还要复杂，有的地方竟然还布置了流沙，还有一些不太危险的小陷阱，总之林白出来就去洗了个澡。光着身子在房子里看着飘荡在窗口湿漉漉的唯一的衣服，林白有些后悔干嘛要作死。

幸好叶井来了，给林白捎来了几件李笙拿来给他的衣服，林白才可以出门。

想起来昨天答应伽的生日礼物，林白本来想做弹弓，但是地下没有树，而且因为温度适宜也不用柴火，东西也大部分是石头做的，林白一时傻了。

最后扯了根绳子，林白打算教伽玩翻花绳。现在林白一回想，突然发现不知道伽是男孩还是女孩，因为他还小，而且人鱼长的普遍漂亮的跟女孩似的。不然在水里能玩的东西，林白想了想还可以把水球也教给他们，规则什么的，就随便定一下吧，反正这应该也没人知道具体怎么玩的。

把绳子揣兜里，林白就出门沿着河道转悠。虽然他必须住在军区内，但是行动什么的都是自由的，偶尔见到几个人还能打个招呼。

林白昨天就顾着和李笙聊天，也没怎么记路，这时候想找到主河道也不知道该怎么走。他也懒得问，跟着宝宝的步伐就转了起来。

不知不觉就走到天使的居住区，其实这些人虽然长了翅膀，但是也飞不了多高，并且飞行时间很短，一般一次飞个一两公里就差不多了。

这些人的翅膀也是各种各样都有，各种颜色花纹，有的跟鸟类一样是带羽毛的翅膀，有的却是蝙蝠那样的是一层骨架支撑的翼膜。不过他们都住在一起，这里是城市的中心位置。整个城市都是穹顶结构的，所以这里最高，方便他们飞行。林白就是远远看到他们的身影过来的，因为这里是主河道必经的地方。

到了主河道，林白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这里经常有老人来钓鱼，所以到处都是石板凳。

主河道宽有十几米，深度也有三四米，偶尔可以见到那些人鱼在其间穿梭。他们游动速度非常快，一会就不见人影了。林白等了一会，估计是有人鱼通知了伽，很快一只小小的人鱼就出现在岸边。

林白笑笑摸摸他的头，把绳子拿出来开始教他。

宝宝安静的坐在林白身边，每次伽想摸它它也不愿意靠近，林白劝了几次看它实在怕水就算了。

伽玩耍的时候逮了几只鱼讨好宝宝，宝宝低头嗅嗅不喜欢这股腥味。林白好笑，让伽试着在河里逮一只可爱点的当自己的宠物，伽才放弃对宝宝的执念。

林白坐在河边看着伽在河里翻腾玩耍，看到周围老人安静钓鱼，偶尔和路过的人或人鱼打声招呼，真的感觉到这里的生活十分安逸。

叶井两兄妹早上就随着大部队离开了。地下没有真正的阳光，养的作物和动物都活不了太久，他们必须天天出去打猎以保证所有人的食物保证。

早上离开的时候叶井又问了一遍林白要不要参与他们，林白依旧没有回答。

城市总共十六万人口，其中三万人是正式编制内的士兵，差不多是一个人养四个人的比例。

军区分布在城市四周的，方便军队进出，每天各个军区轮流外出打猎。林白每天晚上看到他们回来的时候，会带回来几个重伤的人，昨天甚至有一个过世了。

叶井说尸体没有带回来，他们碰见地上人了。

林白握了握叶井的手，也没有回话。可惜这里没有酒，也没有醉人之物。

离开的时候，叶井对林白说：“我们一定会杀光地上人的。我不想我的孩子只能冒着生命危险才能见到太阳，才能见到真正的世界。”

林白依旧没有回叶井，森林的危险他是亲生体会过的，如果没有宝宝和蛇，他也不会活着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