妥协 下+番外——祤柒
祤柒  发于:2015年09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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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烦死了!!

顾言趴在办公桌上,把头埋在双臂里蹭来蹭去。

不过……阿宇和阎忻也没有什么很亲密的动作,会不会是自己误会了?况且,阿宇是那么念旧深情的人,怎么会这么快就和阎忻……

下次跟阿宇道歉吧!嗯! o(* ̄▽ ̄*)o下定决心后顾言瞬间觉得心情舒畅。

电话响了。吴致行。

“喂~致行哥~~”

“(#‵′)靠顾言能不能不这么恶心!”

“阿宇能叫我为什么不能~╭(╯^╰)╮”

“你家阿宇那么乖巧安静,听他那温柔的小嗓音叫一句\'致行哥\'简直浑身舒畅~你?算了吧我一身鸡皮疙瘩!”

听着顾言心情很好的样子,吴致行决定劝劝顾言:“顾言,我今天见温岐宇的时候,阎忻要我转告你……如果你真的要离开温岐宇,就走的干净点,给温岐宇留条活路。”

“(╬ ̄皿 ̄)谁说我要离开阿宇!”

“我就是这么告诉阎忻的。我告诉他 \'顾言从没想过离开温岐宇,我警告你,别动温岐宇的心思\'。”

“致行哥你太帅啦~~~”

“不过顾言,我劝你,”吴致行叹气,“别再说……今天你让我说的这种话,你这样只会把温岐宇往别人怀里推。”

在法院门口等了一个小时,顾言终于等到了温岐宇。

“阿宇阿宇~上次的事……”

“别提上次!”阎忻直接挡在温岐宇前面把顾言往后推了一步。

“够了!阎忻,别这样。我去更衣间。”温岐宇拉了拉阎忻的手臂不让他冲动,就自己往法院里走。

“阿宇!我有话和你说!”顾言跑过去,挡在温岐宇面前。

“……顾言,我要、去换律师袍。要开庭了。”话还没说完,温岐宇就逃也似的进了更衣间。

躲在律师专用的更衣间里,温岐宇抑制着双手的颤抖,慌乱的点了一支烟。

他可以在法庭上面对最强悍的律师作为对手却从容淡定,他可以在任何时候面对打击报复他的人而面不改色,但是面对顾言……自己变得很没用。

不敢面对顾言。

他害怕听到顾言比那日更加绝情的话。

“法庭禁烟。”

温岐宇猛地回头,看到了自己大学时期最尊敬的导师——孟博森。

“听说你这几年风头很盛,终于能和你过过招了。”

(九十四)

温岐宇愣了一下。

孟博森是温岐宇大学时期的老师,为人低调正直,很欣赏温岐宇的勤勉和悟性。一次,温岐宇打工攒下的学费被温岐山抢了去买毐品还挨了一顿打,孟博森发现后就替温岐宇垫付了学费,还拉着温岐宇去医院治了身上的伤。从那以后,孟博森时常拉着吃不上饭的温岐宇一起去食堂,每次都不由分说的抢着付钱。他还曾几次邀请过温岐宇去家里做客,只是前年,忽然断了联系,温岐宇几番寻找也杳无音讯。

所以,见到孟博森,温岐宇是惊喜的,只是,为什么在这里……

“孟教授,您怎么……”

“被告律师。”

“……我问了傻问题了。”温岐宇苦笑,“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间更衣室的,除了被告律师,还会有谁。”

“只是,我没能把您和这个身份联系在一起。”温岐宇整理好身上宽大的律师袍,看着孟博森的眼睛,“孟教授,您一直教导我要淡泊自抑,有所为有所不为。所以如今这摊浑水,您为何会卷进来。”

“阿宇,你明知原因,为何又要问?”

“……只是不甘心罢了,不愿相信您如今也变了。”

钱。

还会有什么原因。

温岐宇不再看孟博森,竟自往外走。

“阿宇,我有话和你说!”

温岐宇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过身,“您请讲。”

“这次案件的焦点,在于是失职还是严重失职。”

“没错,关键在于——是否刻意。”温岐宇依旧看着孟博森的眼睛,像是在寻找某种转机。

“阿宇,我想拜托你……辩论时,别下死手,失职……就够了……”

“老师!您知道您在说什么吗?!”

孟博森沉默。

“对不起,我只能接受我的委托人的指示,其余的任何要求我都不能接受。”

“阿宇!”看着温岐宇离开的背影,孟博森再次叫住了他,“我太了解你,所以,我刚刚才提交了我方的证据。”

温岐宇站住了,但没有转身。

“……顾夫人真是看得起我。为了打败我真的是煞费苦心,居然把我最敬爱的老师都请出了山。”

“不过,即便如此,我也不会妥协。我们法庭上见吧。”

“阿宇!”孟博森再一次出声,“如果是为了你爱的人!你也会做出和我一样的选择!”

温岐宇浑身一震。

自己站在这风口浪尖上,确实是为了顾言。为了他,自己做了太多理智上不该做的事情; 为了他,自己不惜自毁名誉与健康; 为了他,自己甚至重新思考了自己做律师的原则……

如今的温岐宇,再不是原来的那个温岐宇了吧。

可是,我是否真的有为了顾言而违背了自己的良心?

“老师,”温岐宇清了清嗓子,面对孟博森,“我辜负了您的教导。您告诉我淡泊自抑,我没能做到。您说危险时要明哲保身,我也全然辜负了您的劝告。可是,老师。”

“我做的每一件事,都对得起我的心。”

温岐宇对孟博森深深鞠了一躬,毫不犹豫的离开了更衣室。

阿宇,还是一点也没变啊。

看着温岐宇离去时挺直的脊背和坚定脚步,孟博森叹了口气。他疲惫地跌坐在椅子上,慢吞吞的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钱包,一点一点打开,里面照片上的年轻女孩笑的灿烂。

温岐宇出了更衣室就立刻找到了阎忻,要他帮忙查被告方要求在此次庭审中召唤的证人的资料,阎忻一脸困惑:“小美人你是不是忙忘了?我昨天帮你查过了,他们没证人。”

温岐宇叹了口气,简单的向阎忻解释了对方刚刚提交证人的事,阎忻直接就开骂了:“他妈的!这么阴!小美人,现在再查证人恐怕也来不及了!我尽量!”说完就匆匆安排去了。

看着阎忻跑走的背影,温岐宇无力的靠在墙上。

其实,温岐宇何尝不明白,现在再查证人的背景已经来不及了。没有时间再说服证人,甚至可能连证人的痛点弱点甚至作伪证的动机都找不到!可是温岐宇不想就这么放弃。

因为如果不打赢这场官司,顾氏的罪责顾言也会被牵连在内。

不行!

绝对不能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去看看顾言吧。被告是自己的母亲,他一定很难过。这样想着,温岐宇咬咬牙,强行忍下心力交瘁的疲惫,站直身体走进法庭。

此时的顾言正和他的妈妈面对面坐着。

两人之间不过十米距离,却仿佛隔着银河。

即使自己曾经走过世界各地甚至离家万里,顾言也从没有觉得妈妈离自己如此时这般遥远。

他看不出妈妈的情绪,也不敢看她的眼睛。

被爱的人背叛,原来这般辛苦。

这时,顾言看到了站在法庭门口的温岐宇。阳光从他背后射入尚有些昏暗的法庭,让他显得很温暖。顾言不禁有些走神,思绪也有些飘忽。

温岐宇曾经,也以为自己背叛了他,和崔益在一起了吧。

他……当时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在以为被背叛的情况下,忍受非人的折磨,保守自己的秘密呢……

听阎忻说,阿宇这次面对的律师是温岐宇大学时期的老师……

“顾言。”

顾言猛地回神,发现温岐宇已经站在自己的面前,眼中盛满了温柔的关切。

“别紧张,顾言。真相一定会胜出。”说着,温岐宇坐在了顾言身边。

“我不紧张!阿宇也不要紧张!”顾言调整了一下心情,尽量用欢快的语气安慰温岐宇,“阿宇,尽力就好,输赢都没关系。”

温岐宇惊讶的看着顾言,原本准备了许多安慰鼓励顾言的话,竟一句都不需要。顾言,和以前不一样了。勇敢了,也更坚定了。

面对温岐宇惊讶的目光,顾言只是微笑着握住了温岐宇的手,亲昵地摩蹭着他的指腹。

“阿宇,无论对面是谁,都没什么好怕的。你只要记得,我永远站在你身边,就好。”

(九十五)

“全体起立。请审判人员入庭。”

“报告审判长,准备就绪,现可以开庭,全体坐下。”

起立,坐下,顾言并不是第一次坐在原告席上。可这一次,他的心情格外沉重。

对面坐着的,是自己的妈妈。她,要让自己倾家荡产。

顾言不禁觉得寒心。

不过,唯一令顾言欣慰的,是他身边的人,依旧是温岐宇。

短短一年,沧海桑田,唯一不变的,是在危难时刻始终站在自己身边的,温岐宇。

身边的一切声音,顾言都听不清。他只是偷偷的注视着温岐宇认真的神情和坐得笔直的身体,神情中带着依恋与痴迷。

他把手轻轻的搭在了温岐宇的腿上,温岐宇微微抖了一下,却没有挣开顾言的手。

“双方观点都已陈述完毕,现在请原告方出示证据。”

温岐宇依言起身,顾言才回过神,慌忙拿开了手。

“采购方面,自从刘玲接手后,原料出酒率下降87%,而原料采购成本却增长高达125%。这明显有违常理。”

“在合同方面,请看这份合同。这些陷阱条款已构成非法雇佣,克扣员工工资,严重侵犯了劳动者权益。”

“不仅如此,自从顾成暂离顾氏,顾氏管理权落入顾成的妻子——刘玲手中后,顾氏集团在14天内进行了23项大规模投资,动用了顾氏近40%的资产,且合作公司均为名不见经传的极小规模公司。根据调查核实,这些与顾氏合作的公司建立时间均在顾成离开顾氏之后,所以这些公司到底为什么而产生?23个公司都在这个巧合的时间出现怎能不让人怀疑?”

“仅仅是怀疑,并不能作为证据。”面对温岐宇一针见血的指责,孟博森手心已全是冷汗。直到自己下意识的贸然打断温岐宇的发言,他才意识到自己在冲动下乱了阵脚。

“对不起,请让我说完。”温岐宇不敢看孟博森,他怕一旦看到孟博森此刻焦急的挣扎,自己就会心软。于是他只得对着法官的方向淡淡的说,语气尽量平稳,不流露一丝内心的矛盾。

“不要打断原告律师发言。”法官冷眼看孟博森,语气严肃。

孟博森有些无力地坐下。

“请继续。”法官转向温岐宇。

“……再加上,这些投资项目,我一个一个的进行了实地考察与核实,其中15个尚未动工,另外8个已经停工,现有进度不足20%。经过深入探访施工工人,得知这些工程都是因资金不足而停工。但根据顾氏投资计划所投入的金额,其数量之巨大,完成其工程的二倍都绰绰有余!请问,这不是设立皮包公司骗取顾氏资金又是什么?而顾氏内部的相关部门又称每个投资项目都又刘玲亲自审核,所以,显而易见。”

“这是不折不扣的严重失职并有计划有目的的窃取公司的财产,严重的侵害了股东的权益。”

听完温岐宇的辩论,法官认同地点了点头。温岐宇微微鞠躬,稳稳地坐下。

孟博森此时已经重新冷静下来。“该是绝地反击的时候了!”他这样想着,缓缓起身:“法官,我方现在申请召唤证人张一鸣。”

走上来的,是一个大约四十岁的中年男人。他面目平平,微微低着头,一副内疚的样子。

真的是扮演认罪者的不二人选呢。温岐宇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集中精神准备在证词中寻找漏洞。

“张一鸣,你是在怎样的情况下得到顾氏投资的?”

“我、顾氏新开发的建筑产业计划公开之后、我便投其所好,开了这家\'基石\'建筑公司,许多人也都纷纷在这个时候开了相关的公司……顾氏当时离了顾成,比较好骗,所以……”

“尊敬的法官,”孟博森解释道,“此案中,这些被废弃的项目中绝大多数都是建筑工程项目,与证人所说情况相符,可见,被告刘玲虽然有失职行为,但她是被蒙蔽的,并非蓄意窃取顾氏财产。”

“另外,出酒率下降确实是原料采购的问题,但是刘玲并不知情,她也只是根据采购总监的建议换了原料种类,并不算是蓄意为之。另外,合同方面,人力资源经理已经承认是工作失误,具体的可以看这份说明。”说着,孟博森向法庭递交了一份纸质声明。

看着明确的声明和面前证人并无纰漏的证词,温岐宇觉得太阳穴跳得厉害。

孟老师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这些证人证词必都是他一手包办……如果阎忻能查到证人作伪证的原因,或许还有机会……

这时,温岐宇收到了阎忻的短信:“阿宇,证人的背景查不出什么问题。”

怎么办,怎么办?!

温岐宇正要放下手机,手机忽然响了。

温岐山。

温岐宇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声“抱歉”,按了接听键。

“……阿宇……阿宇、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对不……”

温岐山突如其来的抱歉,让温岐宇心脏几乎停跳。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了上来。

“喂?爸?出了什么事?喂?”

“嘟嘟嘟……”

电话挂断的声音让温岐宇觉得莫名的不安,他的手止不住的颤抖。顾言看到温岐宇状态不对,马上伸手握住他颤抖的手。

“原告律师。原告律师?请向证人提问。”

“……对不起,我……”

电话再一次响起,却是戒毒所。

温岐宇来不及稳定心神就抖着手接通了电话。

“温先生!温岐山自杀了!”

随着一声椅子摩擦地面的尖锐声响,“砰”的一声。

温岐宇的身体重重的砸在坚硬的地面上。

(九十六)

温岐宇睁开眼睛的时候,第一个映入眼帘的就是顾言和阎忻焦急的脸。

刚刚他觉得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识。

随后,他觉得自己仿佛坠入无穷无尽的黑暗,失重的无力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将他一寸一寸的吞噬。

他做了许多梦,梦到自己又回到了小时候,四五岁的样子,被温岐山抱在怀里,双手环着温岐山的脖颈。妈妈站在温岐山旁边,看着他们父子俩亲密的样子笑的温柔。

可后来,妈妈消失了。

只留下自己在她的棺材边哭泣。

妈妈葬礼的那天晚上,温岐山彻夜不归。

天蒙蒙亮时,他回来了。满身酒气与愤怒交织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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