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磕一世 上——疯魔成活
疯魔成活  发于:2015年09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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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睡觉,昨晚累了一夜。”

白尘愣睁,不会吧?叶安喜欢女子,怎么可能……不对,重点是双大哥怎么可能……但是叶安累了一夜……但是不可能啊!

“不要以己度人,他的累跟你的累不一样,何况我是今早才回来的,当然我若早些回来也不至于让他一夜防贼防得累。”

“贼?”白尘不可思议,“什么贼会来偷书馆?”

“树大招风,生意太好,难免引贼惦记,人怕出名猪怕壮嘛!”双飞似笑非笑。

白尘莫名点头,有些失神地回了小院,一进门就大声喊小狼哥哥,跑进屋里抱住单朗,“我不开书馆了,难怪你要连那个招牌买下来,我还说你不通俗务言行无忌,其实好多事你都细致思量过,你总说这样麻烦那样麻烦,却总是细致入微地思量并处理诸多麻烦,我一无所知还懵懂不堪,很多时候都谬误你了,原谅我的任性无知好吗?我不开书馆了!”

单朗皱眉想了想,“不开也好,反正你也不是做生意的料,书馆就送给叶安吧,虽然他也不通生意经,但双飞是经商奇才,又刚好在落难,所以麻烦叶安再继续收留他,叫他给书馆卖命敛财,省得他精力过剩拿去发疯!”

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可是硬要挑错又挑不出来!白尘有点晕头了,却突然抓到个要点,“你说他在落难,虽然被家族驱逐了很糟糕,但是以他的能力,应该还不到落难那步吧?”

“相去不远,他原是双家堡人人赞爱的三少主,为人亲和,处事公正,而且武功在同辈中排名第一,又是双家堡最强劲快捷的生财宝,集各种赞誉于一身,名气名望媲美当年丰州庆王,可惜为个男孩就一夜之间声名狼藉,世人多好雪上加霜,真正雪中送炭者寥寥无几,何况襄助一个弑兄伤父的疯子?所谓众怒难犯,他没被当成过街老鼠已算幸运,哪日被人落井下石、死于冷箭都不算稀奇。”

“双大哥有武功,一般的坏人伤不到他!不过试剑庄的大小姐倒是个奇女子,因为她不嫌弃双大哥,那天梅女侠还说了,她姐姐似乎一直钟情于双大哥,但是双大哥不想连累她跟着受苦……”

“别听他胡说!在发现自己喜欢上那谁谁的时候,他就决定退亲了,后来发现那谁谁喜欢上他大哥的时候,他依然去退了亲,梅家大小姐以死相逼,他才灰溜溜回去,之后又大着胆子去退过一回,可是一昧说自己喜欢上男子了又不说出男子的姓名,对方肯定不信,于是又没退成,一直到他声名狼藉才算得逞,所以他不是怕累人受苦才退亲,梅大小姐也不是钟情于他,倒也是个奇女子,不拘私情,向往征战商场,所以要拿双飞当个幕后高人,她好圆满她的经商梦,他们的事就这么简单。”

单朗说着还弹了白尘的额头一下,意即你很蠢,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傻瓜一个!

白尘抚额不语,事情简单也好,复杂也罢,他只关心双大哥什么时候才能步出往事的阴霾?

当年单朗默守坟边一年不语,双大哥一直陪到单朗再次说话才放心离开,这份情义恩深几许?

如今双大哥痛失所爱,但仍笑对他人,内中巨创深痛,何人同感?何人能救?

又或者……深中情毒者,无药可救。

第23章

叶安果然当仁不让,没有半丝客套就接手了书馆,于是叶掌柜成了叶老板,差点沦为跑腿的双飞又做回了掌柜,白尘则成了书馆的常客,蹭书蹭茶乐得清闲,单朗常随左右护花防狼,总体看来,皆大欢喜啊!

这天,白尘又来书馆蹭书看,刚选好一本要上二楼小隔间,别院那边来人了,回说有客要见艳秋,他们不敢放人进去,那人就在门外吵嚷不休,因此特地来请候爷回去作主。

单朗早饭后就出了门,说了要晚上才回来,此时上哪找人去?白尘失措,求助般看着双飞,别院的下人也跟着看过去。

双飞温和一笑,“你替单朗去一趟,能处理就处理,不能就回来,反正闲着也无聊,去吧!”

这又不是去看戏!白尘腹诽,下人则长声舒气,瞎子都看得出候爷器重这位白公子,现下候爷不在,白公子出面也是一样的。

没办法,白尘随下人去了别院,才到门边就见一个瘦骨男人在撒泼叫骂,多是市井粗语,十分低俗下流,不堪入耳。

白尘皱眉欲走,身后的下人苦着脸小声哀求,白尘只好硬着头皮上前,瘦骨男人只以为候爷来了,当下就耍起无赖,只说被候爷的人打了,抱着白尘的腿哭嚎叫嚷。

“闭嘴,放手,站起来。”白尘简洁命令,随即吩咐那个下人领瘦骨男人进去,自己则当先进了大门。

瘦骨男人被逍遥候的气势镇住,乖乖跟着进去,听逍遥候命人上茶,顿时又得意起来,进门时还各种担心,谁知逍遥候这么客气,那他也不客气了。

“我是艳秋的表哥,听说她做了候爷的妾,我如今正遭难,本是投奔她来的,没想到候爷能亲自接待……”

“我不是逍遥候,因此你遭难还是投奔都跟我无关,我已叫人去请艳秋小姐,你稍安勿躁。”

白尘说着就闲闲喝茶,瘦骨男人则一脸疑惑,“你不是逍遥候是谁?”

白尘斜倪一眼,“你不曾通报姓名,凭什么问人名号?”

瘦骨男人讪讪,此时下人回报艳秋不愿见客,白尘不及发话,瘦骨男人跳起来又开始秽语叫骂,且大声喊着艳秋,大有亲自揪人出来的架势,却始终只在厅室内叫嚷。

白尘观望一阵,心下略微了然,声音不高不低地吩咐下人,“此是逍遥候别院,这人喧哗滋事,报官吧!”

下人领命欲走,瘦骨男人一下就安静了,讪笑上前,道:“我不是闹事,实在没法了才来投奔艳秋的,她不见我肯定是怕候爷多心,但我可以等啊,候爷回来了肯定要收留我的,艳秋做了候爷的妾,我们就是亲戚了嘛,刚才我说要见管家,他们说这儿没管家,这不正好吗?我来做啊!这么大个宅院肯定要交给自家人才放心,我做管家最合适了!”

白尘默了一阵,突然冷笑,“何人指使你来的?”

瘦骨男人惊了一下,白尘冷哼,“你该庆幸候爷没来,否则你会死得很难看,连同指使你的人一起!”

“不可能!她是正牌逍遥候夫人……”瘦骨男人失言捂了嘴。

白尘叹气,“你走吧!那边府上应该给了你不少银子,但愿你还用得上……”

“你什么意思?”瘦骨男人惊骇。

白尘冷笑,“我能有什么意思?好言相劝罢了!你要赖着不走也随你,等候爷回来,看他是让你做管家,还是杀掉让他背黑锅的人!”

瘦骨男人大惊失色,“你……你说什么,我完全不明白……”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候爷就快来了,到时叫你跟艳秋小姐当面对质,究竟是她之前跟候爷供述的罪行是真,还是你不明白是假?你可以试试。”

“试……怎么可能?她怎么会承认……”瘦骨男人再次失言住口。

白尘叹息摇头,“你们真是胆大妄为,却又活腻了找死!一个借腹赖图富贵,一个贪财任人指使,若非候爷仁慈宽厚,不忍无辜婴孩受死,你的表妹早就入狱刑判,不说王候血脉,就是一般大户的子嗣也不容混名,一尸两命是常事,候爷隐忍不发皆因仁善,你倒好,生怕你表妹死晚了赶不上投胎,特意跑来推波助澜,真是爱妹心切的好表哥啊!”

白尘说着还鼓了一下掌,瘦骨男人早就骇然坐地,突然爬跪上前,“公子救救小人!千万别跟候爷说小人来过!小人是鬼摸了头才会听凭那女人的教唆来闹事,公子千万把紧口风,千万保住艳秋的命,小人三代单传又没钱讨老婆……”

“艳秋小姐就是你的老婆,你今日是来接老婆回家的,候爷成人之美,那边府上也少了眼中钉,如此便皆大欢喜,你说呢?”

瘦骨男人傻了眼,随即讪笑,“好虽好,只是回去后也没钱过日子啊!公子能替候爷作这个主,自然也能替候爷打赏银两……”

“赏你们活着就已不错,再纠缠下去……”白尘温和一笑,“打赏你们去死,要不要?”

瘦骨男人倒抽冷气,赶紧讪笑赔罪,白尘只说没关系,招手叫门边的下人过来,“找人替艳秋小姐收拾东西,就说候爷许她随夫回家,她若不肯也无妨,官家牢房不缺她那口饭。”

“是!”下人领命而去,白尘悠悠起身,淡瞟地上的男人一眼,“你该知道我是大着胆子放你们一条生路,若只有艳秋小姐一人,候爷还会顾及无辜婴孩,但是加上你,候爷只会怒火难平,赏她一个死还算痛快,赏你一个生不如死仍不能解恨,听明白了吗?”

男人点头如鸡啄米,白尘则已经出了厅室,绕过院中花坛时,听西厢那边传来哭叫声,自然是艳秋不愿回乡,白尘心下冷笑,这个坏女人竟敢把别人的孩子赖给单朗,单朗也居然忍到现在,或许单朗真没把她当回事,但是小麻烦也会养成大祸患,到时不是更麻烦?仗势欺人还是恃宠而骄都无所谓,这个主,他作定了!

西厢那边传来急促脚步声,然后是艳秋小跑出来,一见白尘就扑到脚边哭求,“白公子替奴家求求情吧!奴家对候爷是一片真心,就纵有万般错,真心不会错啊!候爷定是一时着恼才不肯回顾,但是奴家生是候爷的人,死是候爷的鬼,奴家就在此间等着,白公子去问问候爷的意思,若还是不肯留下奴家,奴家只有死在此处!”

你怀着别人的孩子还敢说对单朗是真心?你说你的真心不错,难道要人夸你贤惠体贴,不需单朗出力就让单朗当爹?

“起来吧!”白尘扶起艳秋,稍许退后一步,见艳秋还要上前,忙抬手止住,“男女有别,艳秋小姐请自重,非是白某不愿代为求情,只是你表哥已寻你而来,而且是那边府上找他来的,个中利害,相信你能掂量,况你当初设计这条富贵道时,就该想过会有今日这出……”

“奴家不是设计,是真心托付,候爷只是面冷,并非无情,否则不会留宿奴家房中,奴家虽一步走错,但也是真心所致,候爷将奴家归置此间便是原谅了奴家,若非那厮寻衅生事,奴家也不会被候爷哄撵,白公子只将那厮撵出去便是,奴家只一心等候爷回来!”

艳秋凄声泪雨,又果真面门而跪,一心要等单朗回来的样,白尘略略弯腰,低声道:“你还记得那位陆小姐吗?单朗撵她走,她不走,单朗嫌麻烦,把她交给那边府上的夫人处置,如今你也不走,是等着那边的夫人亲自处置你吗?你该知道她恨不得你死,否则不会寻了你表哥来,倘若你落在她手里,下场不会比陆小姐好,言尽于此,是走是留,你细细斟酌。”

艳秋愕然失色,白尘则负手出了别院大门,来到大街上仍切齿不已,一个个都是真心,单朗不是逍遥候的话,你们还真心吗?一个是冲着逍遥候夫人的名头,一个是仗着父辈的恩情耍赖撒泼,一个是怀了别人的孩子还大喊真心,其实没一个好东西!

包括我,而且我是最坏的一个,别人只求富贵名利,我谋算的则是单朗的一辈子,这一辈子不许他有别人,哪怕为了后嗣也不许有别人!他只能有我,只能!

“白公子不舒服吗?”

嗯?白尘惊了一下,有些没好气地瞪了莫管家一眼,“你是聪明人,怎么干出这么傻的事?别装得一脸无辜,敢说你们不知道单朗今天一早就出门了?敢说艳秋的表哥不是你们找来的?敢说别院那个下人没被你们收卖?敢说他不是奉了你们的命令去书馆找我?敢说你们不是借此估测我的分量?但我要告诉你,真想对付我的话,尽管放马过来!从现在开始,我随时等着接招!”

白尘说完就走,莫管家愣在当场,回过神才发觉全身冷汗,双腿颤悠不住,心头罩来死亡般的阴寒——这个男宠绝对不简单,语气态势震慑窒人,没有半分虚张声势,竟似颁令王命一般,令人敬畏而胆寒!真的只是男宠吗?

莫管家抱疑而去,白尘则是带了一肚子火回到小院,房前屋后绕了几圈也没能平静下来,因为怒气的源头是他自己,为什么啊,他要跟一群世俗小人争闲斗气?就算他的王国早就覆灭,他骨子里的血没有换掉吧?

时运不济也好,命途多艰也罢,自从跟小狼哥哥相认,他就决定要做个高尚的人;自从确定了对小狼哥哥的喜欢,他就决定要做个善良的人;自从得到了小狼哥哥的回应,他就决定要做个坦诚的人,结果呢?

白尘啊白尘,你哪有半点王家遗风?瞧瞧你那点儿度量、少得可怜的气量,还有阴暗卑劣的心思,凡此种种,难怪你曾堕入那种地方,跟你的人品性情很般配呢!

白尘自嘲一笑,随即就扇了自己一耳光,可惜没打上,不单手,整个人都瞬间动弹不得,然后眼前一花,不用看也知道是单朗来了,因为气息很熟悉,还带了异常寒冽的冷气。

“白尘是我的人,谁都不可以打,包括他自己,你不明白?”

白尘翻着白眼却笑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快点解穴,等会儿手脚麻了不给你做饭!”

“你认错的态度有问题,有句俗话说得好,不怕老婆搅,只要头顿打得好,就你这态度,我要是轻饶了你,过后你故伎重演我还得管教一次,麻烦!”

单朗说着,手上变戏法般多出一盒点心,“这是棱州有名的十样锦,我特意叫人快马送过来的,你好好认错,给你当饭后甜点,否则我拿它喂隔壁的狗……”

“你暴殄天物!”白尘骂着又觉不对,“我是狗吗?乖乖听话就有点心吃,不然就看隔壁的狗吃,那你直接给它好了,我不吃狗食!”

白尘说着就红了眼,单朗挥手解了白尘的穴,把人揽在怀里,轻摩轻叹,“你呀,敏感又小气!既是骂人就不该自伤了觉得委屈,这些年,你心头绕了太多死结,却一昧归咎于世途坎坷,其实都是自我捆绑,你若不在意,纵是天雷轰顶、烈火焚身又如何?你若放不下,便是一粒沙砾也能阻你前行,因此我不是真的要你乖乖听话,只是希望你少些自我纠结,多些坦然安逸,明白了吗?”

白尘久不作声,慢慢挣出单朗的怀抱,依旧负气般瞪着单朗,“你直接说我放不下某种身份就行了,但我连那种地方都呆过,我是真的放不下吗?当然我也承认多数时候不屑与人计较,但不代表我受人欺负了不会反抗!我若还是从前那般身份,自然会光明正大予以惩治,可我早就沦陷入泥,长年小心提防,让我变得戒心重重又敏感,阴谋报复欺负我的人,让我变得小肚鸡肠又阴暗,这就是真实的我,你可以不喜欢,我绝不会死缠烂打成为你的麻烦,就如你要我乖乖听话,我却早就不是你记忆中的乖巧娃娃了那样,我们空白了十年,很多东西都已面目全非,你若真喜欢我,请喜欢现在的我,若难以接受,请不要给我希望。”

白尘说得铿锵,泪水却一拨又一拨,单朗许久才长叹一声,伸手把人捞进怀里,“对不起,不该强求你做回乖小孩,要你坦诚的是我,要你装乖的也是我,所以错的只能是我,只是你不该质疑我的喜欢,别说你只是小小的不乖,就算你背着我坑蒙拐骗、杀人放火,我也喜欢的,只要你不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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