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又田种田记 上——青鱼不白
青鱼不白  发于:2015年09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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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许久,田又田被他勒的不舒服,试图挣脱开来,梁霂却紧紧不放手。

“你快放开。”

梁霂两只手箍的更紧了,一句话都不说。

田又田不轻不重的捶了下他的背:“快放开。”

片刻之后,梁霂才眷恋不舍的放开手。

田又田正要好好教育他一顿,话都想好了,开口的瞬间梁霂却堪堪向他倒来。田又田手忙脚

乱的接住他,看到他已经昏迷。田又田吓的不知所措,好半天才下了决心,把他又拖又拽地弄回自己房间。

田又田喘着气又马不停蹄的跑去医馆找大夫。此时天黑,没几个大夫愿意出诊,好不容易花高价找到一个可以出诊的大夫,那大夫竟然要田又田去雇一抬轿子,他才肯出门。

这样的下雪天轿夫都很忙,只怕半个时辰也未必能遇到一位闲着的轿夫,就对他说“病情紧急,能不能屈尊这一次,诊金再加一倍”,大夫拒绝。田又田狠狠的骂了句脏话,出门右拐。

这是他跑的第三家医馆了,这位须发苍白的老大夫正在吃晚饭,听了田又田的描述二话不说背起药箱跟着他走。

田又田十分过意不去,老大夫年纪不小,下雪天路滑,又老眼昏花看不清方向,就在一边小心的搀着他。老大夫的脚步倒是更快了。

回到店里,田又田立刻把老大夫带到梁霂床前看诊。老大夫先看了看他的面色,再给他把脉,然后扒开他的衣服。田又田这才看见梁霂胸口缠着的浸了血的绷带,血水透过绷带染了一层层的衣服,只不过梁霂穿着黑衣看不明显。

老大夫帮梁霂处理好裂开的伤口,换了绷带,又给他开了些药。叮嘱田又田:“千万别再让他随意乱动了,他受伤本就严重,还不好好将养,不想要这条命了早说。”

田又田送老大夫回医馆,顺便取药,临走时多付了一倍的药钱。

老大夫死活不肯收,斥责他道:“你把我这医馆看成什么地方了,治病救人的事也是能用钱来衡量的吗,快收回去。”

田又田不好强求,暗下决心以后不但自己,还要让周围认识的人都来这里看病。

等他再回去的时候,梁霂已经醒了,并且从床上坐起来,想要下地。

看到他回来,梁霂松了口气,却遭到田又田的责备:“你不想要这条命了早说,我也不必费尽心力去给你找大夫,都伤成这个样子还不躺着休息,你要是想去外面睡雪地里我可以成全你。”

看梁霂没有反驳,然后不分由说的把他重新塞进被子里,捂得严严实实。

梁霂老老实实的随他折腾,眼神紧紧粘着他,盯得田又田有些不好意思,喏喏道:“我是为你好。”

“嗯。”梁霂终于说出了他今晚的第一个字。

“你怎么受伤的?伤得这么严重。”田又田担心地问道。他本来想如果再见到梁霂一定不理他,谁让他那样一声不响的突然消失掉,可是看到他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就什么都顾不上了,梁霂的世界他不懂,可他不想看到梁霂受伤害。

“你担心我吗?”梁霂说出了第二句话。

“废话!”田又田听的气愤,“我不担心你我会大晚上的去给你找大夫,我在路上摔了好几脚,膝盖现在还是疼的。你倒是没心没肺,一句话不说就突然消失了,既然走了干嘛还回来!”

田又田越说越生气,眼神愤怒的瞪着梁霂。他忽然感到有些委屈,好像梁霂不在的这些日子,所有的想念只是他一个人在完成,每晚临睡前的浮想联翩似乎都成了笑话,就好像他是在自作多情。

“那我们在一起吧。”梁霂这么对他说。

“什……什么?”田又田几乎要怀疑自己听错了。

梁霂坐起来,拉过他的胳膊,让他坐在床上,侧头吻住了他。

第三十五章

然后田又田晕晕乎乎的站起来,晕晕乎乎的走出房间,晕晕乎乎的走出店里。哎,他这是要去哪里?那明明是他的房间,明明是他的床,就这么被人霸占了。

可是现在再回去面对梁霂的话多没面子,田又田傻傻的在雪地里站了一会儿,今晚他大概没有地方睡了。他是再在雪中徒步一个时辰,去收拾好的宅院里住呢,还是在店里的桌椅上将就一晚?但是就这么走了的话更没面子,总之他现在陷入了一个困境。

都怪梁霂,没事干嘛这么对他,他才不会说自己心里也有小小的窃喜呢。不,不是小小的,是很大,很惊讶,惊讶到他完全没想到梁霂会这么做。

如果,如果不是梁霂目前伤重,他一定要把他赶走。

直到田又田的双手冰冷,他才意识到自己在外面站得太久了,一回头,看到梁霂苍白着脸倚在门口看着他。

田又田脸颊一红,结结巴巴的问:“你,你怎么出来了?”想到他的伤,又换了斥责的语气,“怎么还不好好爱惜身体!你非要在雪地里打个滚才安心么?”

梁霂的脸上溢满笑意,开口道:“你进来,我就去躺着。”

田又田被他笑得恼羞成怒,“哼”了一声,才越过他走进店里。转身倒了两杯烧开的热茶,端着走进自己房间。

梁霂看的有趣,正要说话,胸口传来一阵疼痛,他捂着胸口闭了闭眼,镇定片刻后,也跟着田又田进去了。然后自觉地坐到床上,盖好被子,拿过一杯热茶。

田又田又是一声冷哼,喝完手中的茶,看到桌子上从老大夫那里抓来的药,顿了顿,起身拿了一包走向厨房。他就是觉得和梁霂同在一个空间里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明明之前想好不再理他的,可是他无法忽视在梁霂不在的日子里,内心四溢的思念。

这样算什么呢,田又田百无聊赖的把药放进砂锅,然后出气般的拿筷子戳了戳,这个混蛋!

直到煎完药,他才把药送去给梁霂,却发现梁霂已经睡着了。田又田犹豫的看看药,又看看沉睡的梁霂,还是没有忍心叫醒他。

已经到了后半夜,佟壮壮还没有回来,也许今晚他也留宿在白音那里了?奇怪,为什么要用这个“也”字,田又田忽略掉这种怪异的感觉,把店门从里面反锁好,拿了一床干净的被子,到佟壮壮房间里将就半晚。

可是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浮现出那个场景,他和梁霂靠得特别近,现在回想起来,梁霂似乎也红了脸。这个无耻之徒,田又田决定明天一定把他赶走。

不过为什么梁霂就能睡得那么香甜,他却要在一墙之隔辗转反侧,这种情景勾起了田又田对他们第一次醉酒后的回忆,田又田后悔地想:居然就这么被他占了便宜,下次一定要讨回来。

第二天天不亮田又田就醒来了,昨晚折腾半宿,其实他睡的时间并不长,也不踏实。悄悄穿上鞋子到自己房间里一瞧,梁霂还在呼呼地睡。

梁霂的睡姿很正式,被子原原本本还是昨晚的样子,田又田看到梁霂睡觉的表情,比他醒着还严肃,扑哧一声差点笑出声来。

“你在笑什么?”梁霂冷不丁睁开眼,看着他问道。

“啊!你醒了,我去做饭。”田又田快速溜之大吉,他才不想一大早就心塞呢。

梁霂正坐在床上发愣,却见田又田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来,昨晚煎的药,看你睡了就没叫你,不要浪费,我把它热了热,喝了吧。”一副循循善诱的姿态,生怕梁霂不上当似的。

梁霂无奈的端过碗,一饮而尽,却接到田又田递过来的一个包子:“快吃了去去苦味。”然后感叹般道,“我小时候最怕吃药了,可是每次吃药我都是最积极的一个,总是第一个先吃完。那时候总想着如果能有个人在我吃完药之后,给我一颗糖就好了。”

梁霂知道田又田的过去过的艰难,却没料到在他受苦时,连个安慰他的人都没有,他拍拍田又田的手,认真道:“以后有我。”

田又田假装没有听到他的话,拿过药碗转身离开,他才不会说他还记着梁霂点他穴道的事呢,他可是最记仇的,绝对不是害羞!

等田又田和梁霂吃过早饭,佟壮壮和白音才姗姗来迟。作为本店最勤劳最守时的伙计,佟壮壮从来都是起得早,睡得晚。每天第一个起床提前准备好店里的开张,晚上也是最后一个收拾打烊后的店铺。

突然一大早从店外进来,对着身边的人嘘寒问暖,让田又田很不适应。那副温柔的模样,和平日里憨厚老实的形象大相径庭。到哪里都能看到这种不合时宜的画面,原谅他一个老男孩的薄脸皮,田又田别开脸转向别处。

然而白音却没有看出他的心声,兴奋地跑过来抱住他的胳膊,兴高采烈道:“糖糖,糖糖,外面雪下得好大啊,下了一天一夜都没有停。”昨天下雪的时候田又田出发去了宅院,白音还没有和他分享漂亮的雪景。

田又田扭头,这孩子不知从何得出这么一个绰号,天天这样叫他,客人多的时候被这么一叫,田又田都想捂脸。偏偏白音不知怎么就喜欢和田又田一起玩,有什么事即使忘了叫上佟壮壮,也绝不会忘了他的“糖糖”。

“嗯,今天给你放一天假,你出去堆雪人玩吧。”对付这种小孩子脾气,就得哄着他,田又田很有经验的纵容白音。

“壮壮,壮壮,糖糖给我放了一天假,让我堆雪人,糖糖真是世上最好的老板。”话锋一转,“糖糖,我们一起出去堆雪人吧。”

自从佟壮壮改用这个小名之后,白音也不再叫他阿庄了,整天壮壮、壮壮的叫。佟壮壮一切都随他,只要白音高兴,他就跟着快乐。

但此时白音堆雪人却没叫他,而是叫了田又田,佟壮壮心里升起一股失落感。

看着佟壮壮那张哀怨的脸,田又田真想回自己的宅院,再也不见他们,这些人没一个省心的。

却在此时,梁霂踩着虚浮的脚步出来,看到白音抱着田又田的胳膊,恨不得盯出一团火来。白音犹不自觉,缠着田又田撒娇,要他一起去堆雪人。

倒是佟壮壮看出了梁霂的意图,拉走白音:“我陪你一起去就好了,老板不是还要去收拾宅院吗?”

又对着田又田喊道:“老板,今天也给我放一天假吧。”然后拖着白音迅速离开。

“什么宅院?”等他们走了,梁霂问道。

“就是,我之前挣了些钱,在城北买了一所院子,把它收拾完毕就准备搬进去了。”田又田起身准备店里的开张事宜,佟壮壮今天请假,他只好亲自上阵了。

梁霂想过去帮忙,却被田又田制止:“你别乱动,不然伤口又该裂开了。”想起昨天的事,又指责他,“你都这么大人了,受了伤还不在家好好休息,难道我请来的大夫医术更精湛吗?再这么不爱惜自己,以后……”

“以后什么?”梁霂问他。

“以后我就不理你了。”田又田憋着气道,“还不赶快回家休息,五天,不,十天之内好好养伤,不许出来乱跑。”

“嗯。”梁霂在他的额头上印了一下,“那你要去看我。”

田又田耳朵绯红,要去梁府吗?低下头,半响沉默不语。

梁霂看他不说话,重申一遍:“一定要去,不然我就出来找你。”

田又田瞪他,半天才吭吭哧哧道:“我,我很忙的。”

“那我就继续住在这里。”梁霂竟耍起无赖。

考虑良久,田又田才道:“随便你,反正我的宅院收拾好了,现在就可以搬进去。”

梁霂目光微亮:“那多住一个人没问题吧。”说罢期待的看着他,明明没有表情,却闪着眼睛,“你熬的药最好喝了。”

田又田听得好笑,竟然用这个当借口。他现在也算稍微了解梁霂,这人有时候说话直接,有时候又要迂回一下,曲折的表达自己的意思,他要是听得懂还好,听不懂那就……没办法了。

“那你,还是住在店里吧,养好伤就要搬走。”说完这句话,田又田分明看到梁霂周身士气弱了下去。

“还有,不是说了让你在床上休息,怎么还出来乱走,再不听话我就把你送到老大夫的医馆,让你住上一年!”田又田简直想把梁霂折叠好扔进被窝,然后把被子缝在床上,不让他起来。

虽然没能住进田又田的新家,不过留在店里也不错,可以天天见到他,梁霂好心情的回床卧病去了。好歹,这是一个不错的开端,相信不久后他就能和田又田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

田又田郁闷的想:这厮一点不为自己身体着想,受那么重的伤还随便跑来跑去,根本不把自己当个病人。假如他不答应梁霂住在店里,梁霂一定在自己家待不住,那他的伤还不知何时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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