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旦——迟墓
迟墓  发于:2015年09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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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落魄公子,冷情将军

相互利用,深爱,信任,最后修成正果

内容标签: 民国旧影

主角:陶暮染,霍苍严 ┃ 配角:袁末

01.戏子

华夏最后一个王朝覆灭,外敌长驱直入,妄图一统中华大地。

与此同时,由先王朝叛党建立的义军开始四下活动,战乱七年,义军建立九华帝国定都平城,军头田忌九称为九皇。帝国头年十月,义军内里分赃不均,打将起来,十二月初九华帝国自赴黄泉,华夏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帝国主义国家夭折在了平城的严冬里。

次年元月军阀冒头,打着振兴华夏实现民主的旗号,在华夏大地上掀起建立民主国家的浪潮,这也预示着华夏第一个民主制国家即将诞生。

军阀征战四年,以霍袁两家为首,暗里出现南北对立局面。两家都觊觎建国之后的总统之位,少不得明里暗里互相争斗。

时年四月,北方军挑头提出建立新政府,选定总统,拟定国制。袁克昌握有华内大半军权,统治着北方各军阀,对总统之位势在必得,遂挑起刺儿头,并亲自下帖邀请南方主帅北上,表面上是以邀请霍昌运候选总统为名。

南京。

霍都帅府百米开外。

帅府的马队狩猎归来,为首的是霍大帅家的少帅霍苍烨和二少爷霍苍严,城里的许多百姓都围了出来,一是看那两位英俊少爷,二则是南方鲜少有人骑马,马队就更是少见,出来凑个热闹嘛。

是人都知道,霍家有两大少爷英挺俊朗,老大沉稳老练,温文尔雅,却娶了现南区第一女将李三三。李三三可是南北区各统帅少帅都垂涎已久的美人,奈何此人真真强悍,几个糙汉都打不赢她,加之老爹又是南区排行老二的李大帅,谁能驾驭?李三小姐当初嫁到霍家时可说了:从今天起霍苍烨是我男人,谁跟姑娘我抢我就蹦谁。

霍大帅坐在高堂上一听,笑得那叫一个响,一点不给等着抱媳妇的儿子面子。对着在旁一个劲儿道歉的亲家说了句:你这丫头配我那浑小子,整好。随后又是一阵虎啸。

人家大帅都表态了,哪个不要命的敢往霍大少帅床上送人?连想想都渗人。

于是目标开始转移到单身的二少身上。可霍二少虽然比大少还好看些,却总冷着脸,让人很难接近。所以大家也只是看看,最多偶尔偷偷意氵壬一下罢了。

两人策马进了帅府,让士兵把猎物拿到到厨房,吩咐留士兵饭。

“臭小子,死哪儿去了?”才进客厅,霍大少就让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霍大帅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

霍大帅那一记可谓是铁砂掌,普通人接了不说脑震荡至少也得就地躺倒。人家霍大帅的儿子就不是不是一般人,接这一掌除了后颈脖子红了些,仍一副温文的样子,淡定的问“父亲何事?”

大帅气急,又是一脚踹上去:“臭小子,你媳妇都躺床上了你还往外跑,你……诶,老子还没说完呢。”

这回大少爷不淡定了,邹着眉头直奔里屋,也不管他老爹说啥。

此时霍二少早就坐在沙发上喝茶了,优雅帅气的样子看得霍大帅都走神了,这可是他的种,能不帅吗。不过也就自恋了那么一小会儿之后,虎须一颤,怒道,“你嫂子出事了,你不去看看?”

“是怀上了吧。”二少淡定自若,无视老爹的膛目结舌,语气异常冷淡,“早饭嫂子多吃了两盘酸萝卜。另外……你演技太差。”

“……”

晚饭时,饭桌边少了两人。

大帅皱眉,“人呢?”

一旁的二夫人听了正要起身去叫,让大夫人止住,“秀云,你干嘛去?吃饭呢。”

“烨儿任性了,我去唤他来。”

“叫什么叫,让他去叫,一把年纪的人了,还骗起孩子来了。”霍大帅虎目瞪过来,大夫人回瞪,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为老不尊。越看这老家伙越来气,有那么说自己怀孕的儿媳妇的吗?那肚子里的可是霍家的宝。扭头,给霍三少喂饭,哼,眼不见为净。

不就是和孩子玩玩嘛,干咳两声,某个为老不尊却不知悔改的人准备转移话题。

“大哥!”不等话题转移,一个穿着蓝灰色军装的大光头从外边走进来,旁边还跟着个俊俏将军,手里抱着不少东西。

闻声,大夫人抬头惊喜道:“宗跃!来得正是时候,吃饭吧。哟,定安也来了”冲门外的丫头喊,“秋儿,给亲家老爷少爷添筷。”

“诶,嫂子,亲家母。”笑着给大夫人二夫人打过招呼,李宗跃也不推辞,就着霍苍严让的位置坐了,看看今天穿着军装很是酷帅的二少,突然问了句“阿严十九了吧?”

“哪儿啊,都二十二了!只比阿烨小八个月。”大夫人一提这事就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咬着牙。

“嗯,也该成家了嘛,你瞧你哥都成家了。咱们定安都定亲了。”

“真的?哟好事儿啊。”说到这,就想起自己那糟心的儿子,大夫人又是气,连三少也忘喂了。你瞧瞧人家定安可比自己儿子小两岁,都要结亲了,自己儿子还打着光棍,能不糟心吗。“说到阿严这事我就来气,前些天我找了多少大家小姐,他愣是没看上,喝了口茶,拍拍屁股就走了……”

“叔,你来可是有事?”知道他家额娘说起他的婚事就没完,果断转移话题。

李大帅,一拍脑门,还真把正事给忘了,“我还真有事,一是来看看我闺女,二则是为北边下的帖子来的。”

“您来的正好,三三怀上了。”一直没说话的二夫人笑着冲亲家公说,脸上掩不住的高兴。

李宗跃两眼放光,一旁的李少帅跟着惊喜了一把,“真的?那可好了,我要当叔叔了。”

等一家人高兴完,霍大帅问了,“卅子帖子哟?”霍大帅原是四川人,偶尔说话还带点家乡词儿。

“就是建国选总统的帖子。大哥没收到?不该呀……那袁四郎忘了啥也忘不了你呀……”李宗跃正说得来劲儿,忽觉气氛不对赶紧闭上嘴,暗叫不好,嘴今儿没把住门,一不留神儿就要揭了他大哥的老疤。悄悄看看大嫂,脸黑的跟锅底似的,再看亲家母不圆场就算了还偷笑,再看大哥,妈呀,这是想杀了他的眼神呀?还是乘早溜吧“咳咳,我去看看三三。”

“我让厨房煲了乌鸡汤,我去瞧瞧好了没。”二夫人也找机会想遁了。

大夫人看看还淡定的添第五碗饭的儿子,目光凶恶,意思很明显,没看见这要开战了吗,吃什么吃?还不麻溜儿点滚蛋。

二少淡定自若,继续吃,意思也很明显,你打你们的,我吃我的,当你们不存在。

大夫人气极,怎么老二生个儿子那么省心,她生个儿子就这么糟心呢?先跟那个死老头算账再说。于是,二少就免费听了个八卦。

原来,如今的北省老大以前是唱戏的武生,额,虽然唱得很挫,但因长得很帅所以一直有很多少妇小姐捧场。袁老大唱戏的时候呢霍老大初上京都平城,算是读书去的。好歹他也是大四川名门大将之后,虽然败落了,可气质还在呀,年轻时的帅样也很勾人的呀。

一次听戏,见着这袁老大长得俊秀,霍老大就不吝说了句:“你长得挺好看……”一句话说了一半,让人误会他对人家有意思,从此掀起了他霍老大不堪回首的“初恋”。其实把后半句说了也就没后来那么多幺蛾子了。

那后半句是:戏唱得也忒烂了。再加上个嫌弃的表情。

北省来帖多半是为了选总统的事。霍老大不能一个让人上京,李三三怀孕,霍苍烨肯定是要留下的,一是他媳妇这不怀上了吗,二来家里有仨儿子,俩都成年了,能挪换着用,所以霍苍严成了最佳人选。

昨夜霍大帅哄了媳妇一晚,今晨顶着两只大黑眼坐在书房召开家庭会议,霍家两大少爷和李大帅进门见了都先是一愣,随后嘴角直抽抽,没敢笑出声。

“他这是急着做大了。”霍大帅翻着昨天不知道什么时候随手丢了的请柬道,“咱们和他势均力敌,但拿下北边还不是时候,国内局势还不稳定,就先答应他。”

“答应没问题,好处得要双份”霍苍严盯着茶杯里的浮叶,语气淡得就像他中午要再多吃两碗白饭一样。

袁大帅沉吟片刻,向俩儿子和好兄弟招招手,大家围到桌边说起了悄悄话。最后决定李大帅霍大少留守,李少帅李定安随霍大帅霍二少同行。

京城。云翠园。

“钰哥,冯家少爷又送花篮来了。”戏园里的小厮俯在陶暮染耳边小声道。

又是花篮,还真当他陶暮染是女人了不成?心中不快,却不表现出来。取下头上的珠花,语气里听不出喜怒,“放园子里吧。”

小厮应了声,前脚刚出去,园主刘二后脚就走了进来,笑得一脸横肉,丑得不忍直视。那两只吊脚眼直勾勾的盯着陶暮染,话语间几许轻佻:“钰儿啊,冯少爷今儿请你吃饭,你可不能再拒绝了。”

听他说话陶暮染就一身的别扭,皱眉,冷硬回道:“你和他说,我没空。”说完起身就往门外走,喊来陶来,回身又对刘二说,“你还不走?让冯少爷等急了可不好。”

刘二看看门口高壮的陶来,走了出去。哼,早晚爷得收拾你,让你知道谁才是爷。刘二一边气愤,一边又想着陶暮染那张脸,全身都不自觉的抖了几下,心里直痒痒,要不是有个陶来在,加上京里好多少爷老爷都惦记着,他早就把这妖精给办了。

陶暮染掀起一点帘子冷眼看着刘二出了院儿。

“少爷,换衣服吧。”陶来声音厚重干冷,却有对别人不同的温和。

陶暮染点点头,擦干净脸换好衣服同陶来出了院子。从戏园穿过,遇到的人都如往常一样冲他礼貌地打招呼,他也礼貌的点头,偶尔回一两句。

走到园子门口,拦了辆黄包车,还没上就被冯少爷的人劫住了。冯亮从一辆前日报纸里登过那辆汽车里出来,趾高气昂,笑得异常嚣张,“哼,爷就请你吃顿饭,你他娘的还敢给爷甩脸子,真当自己是棵葱是吧?”

“钰生不如冯少爷像棵葱……”

啪——

一个脆响的巴掌落在那张白玉般的脸上,立马起了红印子,陶来抡起拳头就要揍上去,被陶暮染拽住了。

“这回可以吃饭了吧?”冯亮狞笑。

陶暮染冷着脸还要拒绝,话刚到嘴边就有人把他拉到了身后,来人很高,一身灰白军装,是北方将领的肩章。陶暮染那双青黑的眼眸动了动,却没说话,等着这个北军少帅给他解围。

袁末本就高大壮实,一身军装笔直,很是给人一种压迫感,“表哥,你这是干嘛?”

冯亮笑得轻佻,毫不向这个北军少帅示弱,“钱赚累了,找找乐子嘛。”这是提醒袁末,北军还靠他的钱吃饭呢。

袁末皱眉,想打人,还没出手,一条黑亮的蛇皮鞭子就抽在了冯亮的脸上,把冯亮的眼泪都抽出来了。这鞭子叫血娘子,用它抽过的皮肤都会留下一条暗红的血痕,随即就能肿起来,甚疼。袁末眉毛动了动,这血娘子可是他袁末两小时前送出去的,他还不知道是谁?之前还不喜欢,瞧这用的多顺手。

陶暮染这才注意到身后还有个人,跨坐在壮硕的马背上,刀削一样的脸很是冷肃,眼目光像刀子一样剜着他。

“不好意思,等的太无聊,找点乐子。”霍苍严看完陶暮染,再看看那个冯亮,皱眉,真丑,心情顿时不好,话都说得冷了几度。其实人家冯少爷要不是被你抽了一鞭子,还是可以看的……

冯亮火气就上来了,招来手下作势还要打,被袁末给拦住:“奉劝一句,动南省二少,你还不够资格。”

南省二少?三年前这位太子爷可是风云人物,英俊聪慧,给南边出了不少赚钱的点子,南省各户才发展得如此迅速。闻名不如见面,这人真好看。陶暮然低着头自顾自的想着。

“哼,你以为你保得了他一时保得了他一世吗?”冯亮小声的在袁末耳边说。

袁末皱眉,眼中的杀机一闪而过,目送着冯亮完全消失在视野中后才转向陶暮染,“我送你回去。”

陶暮染看看马上的那位,又想起自己和袁家的恩怨,实在是不想再和袁家有任何瓜葛。拱拱手,礼貌且疏远的回拒,“少帅今次有客人,还是不要怠慢的好。”说着,又向霍苍严行了礼,“今次,谢过霍少帅了,改日再请吃茶。钰生先行一步。”说完上了黄包车。

车马相错,暮染无意识的一抬头,就对上了一双寒潭似得眸子,像是能溺死他或是冻死他一样,心里不由咯噔一下。立即回过头,催促着车夫走了。

直到黄包车消失在在巷子拐角,袁末才翻身上马。霍苍严看在眼里,没说什么,策马跟上。

次日晚,袁大帅府搭戏台子,请来了京城所有的名角,陶暮染脸上有伤,本不想来,奈何这不是一般的客人,盯着一张红肿的脸去了。袁夫人爱戏,给各名角都配了小单间换戏服化妆。

霍苍严对戏文没什么兴趣,却对和周围的人聊天更提不上劲儿,于是躲到角落擦枪。才蹭了两下,就有人从走廊那边走出来。是个戏子,花旦扮相,个子真高,比一般女戏子要高许多,有一边脸微肿,虽然看不太出来。是让人给打的?瞧着还挺眼熟,这个样子走起路来,还真有点步步生莲的味道。

霍苍严眉尖儿一抽,认出这人来。可不就是昨天袁末撒谎绕远也要看一眼的那小子吗,居然是个戏子,还那么傲。

“这不是戏园子里的那个钰生吗?”霍苍严杵着的廊边有个偏厅,独一间,坐的都是北省有名头的商贾少爷,正好传来公子哥儿们的调笑。

“可不是,冯哥,你还没上成呢?”坐在冯亮边上的是第一布行的少东家,“要不,今儿哥几个帮你办咯?”

冯亮一边笑骂,一边附和着说:好啊,你们今儿要是给爷办成了,明儿爷重重有赏。

随后,台上的戏也落了尾……

02.这个戏子不简单

京里头冯家是巨头,几乎独做大,加上有袁大帅这个靠山,北边商人少不得巴结过去,还是全家总动员。

老婆拿去陪冯太太打牌,还不让赢,女儿不是拿给给冯少爷房里人,就是给冯老爷做房里人,自家少爷给冯家少爷当小弟儿,自己这个老爷拿给冯家老爷做跑腿儿。工作分配的相当齐溜。

这不,当小弟的为给大哥找乐子,找人把袁大帅府请的京城第一名角给绑了。一个戏子嘛,绑了就绑了,也没人注意,就是有人知道了,也没人说什么。那可是给冯少爷送的人,冯少爷“声名远播”,连寡妇都弄死过,一个戏子算什么,哪怕是个男的,大家都见怪不怪。

巧的是现在接触西方文化的文人越来越多,学校、大街上到处都是提倡自由明主的言论。为了获得国民支持,袁老大几天前才公开申明要顺应民意,建立民主制国家,倡导人人平等。

偏偏这个时候袁老大的亲侄演了出大戏,弄得人尽皆知,不止商界、政界,连平头百姓都知道了。国民日报头条上赫赫立着“袁氏一戚强欺男戏子,于日前承诺民主似有相左。”一行大字,内容大都是说冯家少爷仗着袁氏欺民霸世,玩弄虐待戏子什么的,或者说袁氏才登报候选总统,却纵容侄子做出这事,根本没有资格候选什么的。下边还附了张冯亮抬脚踹人的狰狞狂笑的脸孔,脚下是半个还穿着戏服被绑的结实的人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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