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

“呵呵……”

“小飞啊，还记得吗？那一年你忽然跟我说，你不想结婚，你只喜欢男孩，我首先觉得是挺不可思议的，然后我很开心，因为我觉得你信任妈妈，愿意向我敞开心扉，可是，好像自从小刘没回来后，你就把这扇门给闭上了，妈妈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有时候想跟你聊聊呢，你跑的比兔子还快，哎~”

“妈，我……主要是也不知道说什么~”

“小飞，妈妈一直觉得有你这样的儿子而骄傲，不管你走大众路也好，走的特例独行也罢，你一直都做的很好，懂得感恩，有担当，也很勇敢……”

“妈，怎么想起来说这个了……”

“我这不是批评你之前，得先夸一两句安抚一下你的情绪嘛！”

“呵呵，那您指正批评！”

“小飞，妈妈从不会干涉你做的任何决定，只要是正确的，我只会支持！这一次也不例外，但是妈妈想知道你的真实想法……刘明亮是个好孩子，即便是他犯过这样的错，我们也不能否认他对你的感情，你当时顶着那么大压力接下公司后，我跟你爸虽然什么话也没说，但并不代表我们不担心你，包括现在也一样；刘明亮到现在有近五年没有消息了，无论其中有什么样的变故，五年时间已经不短了；妈妈知道你们之间的感情，也不会强迫你一定得去重新开始什么的，但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们，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汪飞低了头，痛苦的闭了一下眼睛，才说，

“妈，您是不是也觉得刘明亮不会回来了？”

“……”

林丽君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了叹了口气，

“妈，我……不知道该跟您怎么说……我想……我想可能我不甘心吧……您不知道刘明亮那个人，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好像把他有的一切……都给了我，妈，您能明白吗？……大三的时候，他就跟我说要一辈子，那个时候我并不相信……可是，等有一天，我信了……他又……他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我就是想……如果有机会，我要问问他，曾经说好的一辈子呢？……他拉着我活在了阳光下，给了我勇气……可是，他连招呼都不打，就这么自私的把我丢在了路上……妈，我不甘心，妈！”

林丽君看到了儿子强压下去又泛上来的泪，再次轻轻叹了口气，擦了擦眼泪，只是静静的听着，

“妈，我不知道我还想等多久，是因为……我不知道自己还能等多久，我怕我这么快就忘记他了，忘记他出现在我的生命中，忘记我们之间有过感情，甚至忘记我们一起憧憬过的未来……妈，我一直觉得，他会回来给我个交待……我想再等等……如果我等不到他回来，就把他忘记了，那就……顺其自然吧~”

5月份，汪飞将以前跟刘明亮一起住的那房子买回来了，看着熟悉的地方充斥着陌生的气息，好久没“发作”的他，一个人又疯了一回，那一晚他躺在一片狼藉的地上，就那么睡着了；除了林丽君这一次，现在已经很少有人再跟他提起刘明亮了，别人貌似已经忘记了这么一个人，而他的家人朋友，只是有意回避而已。就如他那天跟母亲说的，觉得刘明亮的痕迹正慢慢的从他生活中消失，关于那个人的记忆也在慢慢变淡，这种抓也抓不住的感觉，让他很茫然，很忐忑，也很害怕！

5月的下旬，他应黎哥的邀请，顺便跟着他参加了一下大佬们的聚会，会场上，这位黎哥帮他介绍了几位有影响力的人物，场面上的话客套完后，黎哥接了个电话，然后转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有事得先出去一下，这个聚会晚上才是重头戏，建议他参加完晚宴再走；黎哥走后，会议休息的空档，就已经有人开始给汪飞递名片了……这边的会结束时，还不到五点，而晚宴开始的时间是八点，中间休息三个小时，这时会议的招待人员给了汪飞一张房卡，说是主办方提供休息室，供在场的嘉宾休息；说是休息室，其实就是个酒店房间；主办方这种服务设定很正常，汪飞想着，黎哥的面子不能不给，既然对方提醒说要他参加晚宴，那就还是得识点时务；而今天曹翊天是他爷爷奶奶去接的，因此中间三个小时自己也确实没什么事，于是拿了房卡便往房间走。结果让他想不到的是，一进房间，迎接他的就是一室的活色生香，床上的女人他不认识，但女人身上的男人他太熟悉了，两人视线撞到一起，均是一窒；对方的第一反应是骂了一句“操”，赶忙扯了被子往自己身上搭；而汪飞的反应是关了门赶忙退了出来；在他关上门的瞬间，听到对方貌似焦急的叫了一声，“小飞！”

汪飞当时脑子特别乱，胸口好像被锤子敲击过一样，疼的有点喘不上气来，这种感觉来的突然又强烈，所以他一时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下意识的走到电梯方向，这时听到有人在叫，“汪总！”，他没回头，而是直接进了电梯，这时对方也跟了进来，微笑着说道，

“汪总，正准备去房间找您呢！”

汪飞此时才注意到，这人是黎哥平时带的助理之一，

“哦，不好意思陈经理，刚才没注意到~”

“呵呵，没事，正好一起过去吧，黎哥有事找您！在二楼~”

“哦，那走吧！”

汪飞到的时候，黎哥正在跟别人聊天，见到他时，微笑着搭过他的肩膀，开始给他介绍在场的朋友；汪飞有点不在状态，脑子里不时的闪着那两具白花花的身体，不过还是努力的让自己集中精神，聊了几分钟后，黎哥可能也看出他的不对劲，于是拉他到一边，小声的问道，

“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啊？……哦，不好意思黎哥，我去一下卫生间！”

“那你去吧！”

汪飞去了卫生间，洗了把脸，抬头看镜子中的自己时，才发现脸色显得有些苍白，此时电话铃响了，看了一眼来电，没接，之后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汪飞再回到黎哥身边的时候，已经恢复了他一如既往的从容不迫，跟着对方把人都认了一圈，聊了聊，才发现，就在场的这些人，随便跟他合作合作，都可以让他的公司跨上好几个台阶。之后黎哥带着他去尝了尝这里的小点心，晚宴8点准时开始，差不多一直进行到11点左右才结束；汪飞喝了不少酒，但没醉，因此黎哥说要送他的时候，他还能客气的推掉，自己打了车回来。

进了家门，客厅的灯还是亮的，坐在沙发上的人看到他时，一下子站了起来，无措的说了句，

“小飞，你回来了？”

汪飞胸口又是一窒，但脸上表现的很平静，

“嗯~没睡啊？”

“我……打你电话没人接……之后又关机了……”

汪飞刻意掏出手机，看了看，说，

“刚才在会场，静音，没听见，可能没电了，我先去睡了啊，你也早点休息……”

“小飞……”

“我今天喝酒了，很困，有什么明天说吧！”

回了房间，一下子将自己扔到床上，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可能因为有酒精的刺激，脑子似乎越来越清醒；今天酒店房间看到的一幕再次冲击到眼前，忽然间觉得很受伤，有点想哭，于是他放任眼泪肆意。哭过以后，汪飞开始一点一点将事情还原，这事太凑巧了，凑巧的明明就是已经有人给安排好的，是什么人？不用想都知道，是黎哥！汪飞忽然冷笑了一声，这个人真的挺有意思，凭很多有意无意的了解，他知道这个黎哥，要什么样的人都有，主动的被动的，只要他开了口的，没几个可以说不的；如今这么处心积虑的折腾自己，不会这人想玩点高难度的吧？难道是想跟自己玩玩感情？汪飞以前不知道怎么应付他，是因为不知道他想要什么，想怎么玩，如今似乎一下子清楚了，他反而觉得坦然了不少。

黎哥的事情很好解决，可是曹绍辉呢？是的，他今天看到的人就是曹绍辉，直到此时，他才发现，刘明亮失踪后，曹绍辉就一直在他身边，从两个人“生活”到一起到现在，已经快五年了，尤其是后面的日子，曹翊天的加入，使的这个本来不属于他的家，更像是一个家，时间久了，让他竟忘记了，他原本只是这个家的过客。

汪飞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他的记性真的太差了，模糊了自己曾经拥有的爱情，此时又模糊了自己在这里身份，才待了多长时间啊，主人翁意识就这么强！此时他才又开始反省自己的自私，就像彭雅丽曾经骂过他的，“这就是你们跟他做兄弟的方式？不坑死他不罢休吗？”是啊，曹绍辉陪他还完了债，难道还要拖着对方陪他等待一个无望的未来吗？

“想通”了很多事情之后，汪飞才沉沉的睡去，是啊，一直都是对方在付出，自己也该为这个兄弟未来的幸福好好尽份心了。

汪飞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爬起来冲了个澡，收拾了一下房间，才出的卧室，结果就看到曹绍辉爬在餐桌上好像睡着了，桌子上是冷掉的早餐；听到他出来，那人猛的一下站了起来，期间还撞到了桌子，椅子与地面摩擦出一个刺耳的声音；汪飞如平常一样，微笑着问，

“不会吧？睡餐桌上也能做恶梦？”

曹绍辉看到汪飞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无措，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前一天，他几乎一晚上没睡着；昨天在酒店看到汪飞的时候，曹绍辉说不清自己的感觉，就是当时忽然觉得特别害怕，害怕什么不知道，反正看到汪飞关上门的刹那，他赶忙跳起来开始找衣服穿，拖着酒店的拖鞋就冲出去了，结果走道里没人，然后他下到了大厅，转了一圈也没人，跑出去看，还是没人；想打电话的时候，才发现手机还在房间落着呢，于是又赶忙按了电梯上楼，期间也没来及顾及过往人群对他这个造型的侧目；电话打出去后，忐忑的等着，可惜是无人接听，接着再打，还是无人接听，之后一直打到对方关机为止，曹绍辉心里更慌了；一个人回了家，屋里黑漆漆的，有那么一刻，他害怕以后这个家都是黑漆漆的，令他欣慰的是，汪飞还是回来了。曹绍辉与彭雅丽离婚这几年，一个大男人在外，当然不可能一直“吃素”，所以有时候遇上些荤场子，也就很少推脱，该买的买，该吃的吃，在他看来，这样你情我愿的解决生理需求，也没什么；今天正好是与几个客户来谈的生意，谈完以后，蒸了蒸，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性意挺浓，于是有人给安排，他也就笑纳了，结果被汪飞撞了个正着；

“小飞……我……你饿了没？我去把包子热一下……”

“绍辉，我有话跟你说，坐一下……”

“啊？……哦~”

曹绍辉坐在餐桌前，低着头，没说话，看着这样的曹绍辉，汪飞心里堵的难受，

“绍辉，我们是什么关系？”

“啊？”曹绍辉不解的抬起头，消化完这个问题后，下意识的说，“我们是兄弟啊！”貌似觉得这样还不够诚恳，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一辈子的兄弟！”

汪飞嘴角扯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听着这个答案，心仿佛被人狠狠的拧了一把，再之后他呼了一口气，努力将嘴角的笑纹扩大，才用平常的声音调侃道，

“对啊，我们是兄弟，我不是彭雅丽，你也不是刘明亮，所以，你不用在我面前表现的像个做错事的人一样，如果你是刘明亮的话，今天你也不可能完好无损的坐在这里跟我说话……”

曹绍辉听到这句话，忽然有种浑身不自在又不痛快的感觉，汪飞说的是事实，可是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看着对方说的这么云淡风轻，就忍不住想生气，

“不过绍辉，关于昨天的事，我还是想给你些建议，你出去应的什么场子，我不管，我相信你自有分寸，但是，像昨天那种情况……我希望你以后还是尽量避免，有些东西，吃的时候还是挑一挑的好，不然，吃坏了身体，那是自己的事”

“哦……”

“如果你愿意，我当然希望你还是给我找个嫂子，给小天找个妈妈，踏踏实实过日子，这个家也需要个女人帮你打理着，当然，如果你当下不愿意，想再玩两年，我也不会跟个妈一样去唠叨你，只是想说，你可以试着找一个，哪怕是几个固定的情人也行，至少这样，安全系数高些……”

“知道了！”

“还有，我们虽然不是什么被人惦记的人物，但以后做事还是小心些好，别被人捏了辫子，莫名奇妙成了棋子！”

“嗯！还有吗？”

“没了！”

“哦，那我去趟公司，早饭你自己吃吧！”

汪飞的话，说的很实在，也很诚恳，可就是因为太实在太诚恳了，曹绍辉才觉得憋了一肚子气，撒不出来，为什么生气他不清楚，可能是觉得汪飞说的这样直白，伤了他的自尊？

38、2011年——公司更名

汪飞没有主动去找黎哥，一个星期之后，对方主动找了他；当时给他打电话的是黎哥的助理，打电话的时间是晚上十点多；汪飞出门的时候，在客厅遇上了曹绍辉，对方问，

“这么晚还出去？”

“嗯，有点事~”

“什么事啊？”

“没什么，一个朋友喝多了，让我去捞人~”

“哦，要不要我跟你去？”

“不用，把小天一个人放家里不合适~”

汪飞到了玄关去穿鞋的时候，曹绍辉犹豫着又问了一句，

“几点回来？”

“晚一点吧，你早点休息！”

到的地方是个会所，应助理的提示，汪飞找到了已经喝醉的黎哥，他身边今天没跟那些乱七八糟的保镖助理团，一个人躺在那里的时候，显得有点单薄；汪飞过去叫醒对方，那人眯着眼问，

“汪飞啊？”

“是我，黎哥！”

“麻烦你了~”

“没事~”

汪飞将人扶上车，还是回到了他的那个别院，进了房间，把人扶到了床上，就在汪飞帮对方拎被子盖的时候，被扯着胳膊一下子拽到了床上，紧接着眼前出现了一张男人的脸；汪飞皱着眉，迅速一个翻身，将对方按到了身下，然后压着对方的胳膊平静的说，

“黎哥，你喝多了，早点休息！”

之后松开手起身的时候，他看到了黎哥嘴角的笑纹。

汪飞本来打算离开的，结果转了一圈，发现这么大屋里，今天就他们两人，想着万一他走了，黎哥要半夜出个什么事，他也说不清楚，于是选了离他卧室最近的一个客房将就了一晚；早晨习惯性早早起来，进了厨房一看，倒是什么都齐全，想了想，什么也没碰，出门去买了两碗粥，又带了些早餐回来；进门发现黎哥还没醒，于是将粥放到了沙锅内，小火保温，便去客房洗了个澡，再出来的时候，见到黎哥正坐在餐桌前喝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