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詹姆斯真要站在床边看着，他们早就没法继续了……偏偏是想象！偏偏不是真的！

维特觉得自己没救了，可他的确渴望再次上达巅峰，而不是半途跌落。他犹豫了一瞬，选择忠于自己的欲望、选择信赖艾瑞克：“求你……”

艾瑞克低笑：“听不见。”

“x！”维特咒骂了一声，豁出去了，“我求你！艾瑞克！求你！求你x我！”

艾瑞克又坏笑了一记：“如你所愿。”

于是很快，酥麻的轻度疼痛，身体撞击的响动、偶尔更清脆的击打声，加上来自想象、大声哀求、被体罚和一门之隔有人的多重羞耻感，令一切提前、加重。

维特尖叫，浑身绷紧，抽搐。

艾瑞克趁此抽身，用手敷衍了自己，翻身躺在一边，无奈叹了口气，咕哝：“有个弟弟也很烦。”

维特瘫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又好气又好笑，踹艾瑞克：“混蛋！算你有点急智！可你就不能换个办法？”

艾瑞克踹了回去：“好心没好报！还能换什么？”

“那至少换个人！不要用詹姆斯！”

“换霍奇先生？”

“不！我没兴趣③ρ！”

“那就只有詹姆斯了。”

的确。

维特气哼哼起身：“没有下次！”说完却忍不住想笑。

艾瑞克翻了个白眼：“相信我，我一点不想遇到这种事。”

敲门声又响。

维特知道艾瑞克是从半山腰掉下来的，听了这话幸灾乐祸，更乐了，跳下床胡乱抓了浴巾一裹，合手冲艾瑞克祈求：“不要出声！我不想让他知道一切进展得这么快……拜托了！”

艾瑞克无奈，合上眼深呼吸，同时提醒维特：“那就去洗把脸，然后擦一擦。”嗓音还是黯哑的。

维特冲进浴室，很快洗擦完毕冲了出来，却没马上去开门：“你没生气吧？我没有一直瞒着的意思，只是……才这么几周，你明白的。”

艾瑞克一听，突然来了点精神，睁开眼望向维特：“如果生气了，你会补偿我吗？”

维特瞪艾瑞克：“没门！”话音没落已经乐了，“拜托，快点藏起来！”

艾瑞克失笑，故意闭上了眼、直挺挺卷起被子，而后他一滚——掉在了床里侧的地上，从外侧看不到了。

维特忍不住又乐了一回，而后收敛笑容揉揉脸，去开门。

19、接纳

门外的确是詹姆斯。

维特一开始面无表情：“什么事？”

詹姆斯有一点没好气，憋着看了维特半晌，最终摇头失笑：“气色很好么。半个小时内出发。或者——我和凯西叫出租车去机场。”

说完，他下巴一抬，主动把门带上了。

结果维特反而陷入了尴尬，杵在门口一叉腰，直缩肩。

艾瑞克爬了起来，找到浴袍：“开门看看，他还在吗？”

维特警惕转头，看艾瑞克：“你又有什么把戏？”

“真是亏本！下次我会让你一起下地狱！别想我再送你单飞！”艾瑞克没好气，套上一身浴袍，“回我自己的房间，洗澡，半个小时内出发——你要当弟弟的司机，你还不想他知道我在这里，这不都是你自己说的？”

维特揉揉头：“是的，是的，没错……”他开门，探头出去看了看，让开示意艾瑞“可以走了”：“他没守着。”

艾瑞克取了自己的东西，用西装上衣一裹，走过门前时候顺手轻轻捏了一下维特的脸。

维特微恼：“我不是小孩子！”

艾瑞克止步站住了，倒退回来一步，看维特，坏笑，重重一拍他的臀：“是的你成年了！”话音未落已经蹿到自己房间门口了。

维特泄气，继而失笑：“送了他们回来我们有大把时间。”

而后他满意地看到艾瑞克眼睛一亮乐了。

机场。

艾瑞克在詹姆斯面前，一直跟维特保持了半米的距离。

符合标准的社交距离。

绝不会显得过于亲密的。

两兄弟告别时，艾瑞克两手戳在休闲西装裤兜里，在附近打转。既不太远，也不太近。

两兄弟说完话。

詹姆斯松开行李箱，留下凯西跟维特站在一块，走向艾瑞克。

艾瑞克有点意外，但也不是很意外——毕竟，詹姆斯有主见的同时，也善于纠错，善于吸纳好的建议：他之前已经亲口承认过不该毁掉霍奇先生跟维特谈谈的机会。

詹姆斯站定，两手也往裤兜里一戳：“看上去，你猜到我想说什么了？”

艾瑞克点点头：“是的。”又鼓励他，“说吧。说了就会放心了。”

“我突然放心了。”詹姆斯失笑，还是来了一句，“好好照顾维特。”

“我会的。”艾瑞克莞尔，“不管他遇到什么，我都会的。”

詹姆斯点点头，别过艾瑞克，再次与维特拥抱告别，而后就跟凯西一起，过了登机口。

维特问艾瑞克：“他跟你说什么？”

艾瑞克一乐：“他说他不介意你改姓菲尔德。”

这只是换了一种说法，开个玩笑。但……

维特没抗议，也没吭声。

艾瑞克没听到反击，意外眨巴了一下眼，侧头看向维特，发现维特面无表情、脸颈涨得通红。

维特霍然转身离开：“还不走？！”扬了一下手里的车钥匙。

艾瑞克连忙追上去，什么都不说——这会儿图了口舌之快，会被扔在机场的！

他们回酒店。

在路上买了个大披萨和一大袋蔬菜沙拉。

——是的，在有的时候，酒店客房送餐服务也会被嫌不够方便、被嫌太打扰人。

回到酒店，两人退了艾瑞克的那一间房，进门，挂上“请勿打扰”的牌子、关门、反锁。

接下来……

算上头一天晚上，他们在酒店厮混了两天三夜。

厮混的结果……

腰酸背痛之类倒是没有。毕竟只是有氧运动，没做力量训练；姿势又随心所欲，不会不舒服。

只不过……

他们每天去吃早餐时，留下给清洁工的小费，特别丰厚。

特别特别丰厚。

而后，因为不得不出门，他们终于退了房。

——安娜的生日到了。

两人收拾了行李，连带维特寄存在酒店的东西，一同搬进公寓。

而后他们两个签了一份合同。

租房合同。

格式合同有空白条款，可以供添加。

维特不认为有什么要补充的，艾瑞克添了一条。

“房东如果要换租客，得提前半年书面通知当前租客——为什么加上这一条？”

“我吵架的时候脾气不好。有合同，你可以赶你的男朋友，房东半年内不能赶你。”

维特失笑：“没人吵架的时候脾气好。”说完，忍不住亲了亲艾瑞克，

这种温柔的滋味真好。

不是事事依从，不是从不拒绝，而是……

提前给他留下宽裕。

这令他安心、放松。

签完合同，两人却没时间整理房间——先要去买生日礼物。

逛超市的时候，维特顺便给杰克选了圣诞礼物，而后他开始考虑感恩节的礼物，给……艾瑞克的。

艾瑞克则忙着跟乔治打电话，请他允许自己带男朋友。

生日会当然可以携伴，事实上收到贺卡的小孩往往会带着父母来。只不过，像他这样，刚刚有的男朋友，如果带过去……那还是要跟主人打个招呼。

乔治很惊讶，惊讶过后则很为艾瑞克高兴，一迭声答应：“当然，当然欢迎！非常欢迎！我很高兴你终于跟我提这个，我们准备了很多吃的，尽管放心！”

艾瑞克满足了，道过拜拜，挂了电话。

维特看着艾瑞克那样子，挪不开目光，直到艾瑞克望过来才转开眼，顺手拿起一罐巧克力：“这个？”

“不能买糖果。乔治特地叮嘱的，安娜的蛀牙很严重。”艾瑞克耸耸肩，“篮球套装吧。运动总是好的。”

一个带网兜的球框，一套颜色不同的小号篮球，还有个打气筒。室内室外都很容易找地方安装。

这是维特第一次被正式介绍给艾瑞克的朋友。

他有点紧张。毕竟以前从没有过……上一次，他是先认识艾伦的家人和同事数年，而后才跟艾伦发展了进一步的关系。

不过一切都很顺利。

因为顺利，时间过起来特别快。

仿佛一眨眼的功夫，生日会就结束了。

散场。

维特走向车子的时候，几乎都有点恍惚。

艾瑞克发觉了：“我来开车？”

维特点头把钥匙递给艾瑞克。

两人上了车。

维特后知后觉，连忙解释道：“我不是累了，我只是……觉得时间过得特别快。”

“累了也没什么，事实上我很高兴你紧张乔治。”艾瑞克安抚地冲他一乐，“别担心，我说过。他们都是好人。未必支持，但至少会给乔治和我面子。”

“包括那几个CIA？”

“乔治的同事啊——”艾瑞克坏笑了一下，“当然，他们会的。”

维特十分不解：“他们可不像另外那些好人。你做过什么？”

艾瑞克无奈笑了：“真是瞒不过你。最开始跟我联络的高级探员，拿过不该拿的钱，还不止一笔；第二个跟女支女、跟毐品有关系；乔治是第三个。”

“你做的？”

“不是。我只是发现了他们的这些破事。”

“为什么？”

“他们恨不得把我当成他们的家里养的狗。OK，如他们所愿！不过——狗总是能嗅出主人的秘密。”

维特失笑。

而后感恩节到了。

20、结局

维特天快亮时从噩梦里挣醒。

他又梦见了。

梦见他抱着詹姆斯、捂着詹姆斯的耳朵，看着那个男人冲母亲一次又一次挥起匕首……

谁能想到呢？三十年后，还是同一个客厅里，他握着枪抵在那个男人的额头上。

那混蛋恐惧，却也兴奋，嘴唇发颤：“你会变成我。开枪吧，而后你就成了我。我的孩子，我的继承人……”

不！不一样！

干掉一个杀人犯，跟干掉一个女人，不一样！

不是一回事！

又或许……

是的。是一回事。都是杀人。

但那又怎么样呢？

复仇。

结束这一切。

反正他已经不是头一次取人性命……

反正除了杀人犯，他也取过别的人性命……

时间在犹豫挣扎中溜走。

警笛“呜呜”的，很快从远处到了房子前。

他不能让艾伦失望。

他不想让艾伦看到他杀人——又或者杀人后的现场。

所以在扣动扳机前，他垂低了枪口……

这个噩梦他不止做了一次。不过这次不太一样——身旁有人。

维特在黑暗里睁着眼。而后他轻轻地、轻轻地摸了过去。

靠近。

靠近一点。

再靠近一点。

但是不要触及，不要吵醒、打扰。

艾瑞克已经从深层睡眠进入了浅层睡眠，不知怎么就醒了，试着轻轻问了一声：“维特？”

还是把人吵醒了！

维特有点沮丧和内疚，而后他马上抛开了这些，几乎是幸灾乐祸地吁了口气，舒舒服服搂住了艾瑞克：“我没想吵着你。你自己醒了。”

艾瑞克失笑：“是啊，我自己醒了。天快亮了。你还好吗？”

维特想也不想就道：“还好。”

艾瑞克摸了维特额头，又摸了摸维特的脸庞和肩膀——体温正常，但这两个部位的肌肉并不放松。并不像他们睡前那么放松。

于是艾瑞克明白了：“做了不太妙的梦？要开灯吗？喝点水？”

维特亲了下艾瑞克的脸庞：“不。这样就好了。”

艾瑞克也不在说什么。他们就那么静静躺着，依偎在一起。

“谢谢你，艾瑞克。”

“嗯？”借你搂一下而已，谢什么？——维特之前没这么客气。

“谢谢你救了我。我还活着。”维特呢喃，声音轻语速慢，但却郑重，“并且会继续活着。”

这是他第一次为救命之恩正式道谢。

艾瑞克欣慰，回亲维特、抚着维特，纯温情的：“会的。我们会的。”

维特乐于把一个人改成两个人：“是的，我们会的。”

而后不知不觉地，他们睡着了。

等到再次醒来，已经是早餐时间。

艾瑞克照常去游泳——公寓有一层是室内泳池。

维特：“今天的早餐我想买外面的，再顺路买份报纸什么的，恐怕会比你回来得晚。”

“好的。”艾瑞克并不在意。

维特的确去买了报纸……而后他还买了一束黄色郁金香。

最后，在回来的路上，才是早餐：一份水果沙拉，一份三文鱼沙拉，一份烤肋排。

回到家时，艾瑞克还没回来。

维特在花瓶中养好花，放在桌上、晨光里，端详了一会儿，调整了一下。

而后他摸了摸裤兜里的东西。

艾瑞克进门时正看到：“多新鲜的花！跟蔬菜一样新鲜。”

维特眉毛一歪：“花能用新鲜来形容吗？”

“不然呢？花儿都很美啊，只要新鲜。”艾瑞克理所当然道，又靠近去亲了亲维特，“当然，这束特别美。特别特别美。”

维特失笑，清了一下嗓子。

他的嗓子没有任何问题。这是紧张。

艾瑞克望着维特，冲他微笑，鼓励地。

维特低头错开了目光，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递给艾瑞克看：“我希望你会喜欢。”

是一对戒指。

对戒。

铂金镶钻。钻石并不是凸出的一颗，而是一串，凹嵌在铂金圈内。

艾瑞克欣然看看戒指，又看看维特——求婚不该说点什么吗？

维特却没说什么，拉起艾瑞克的右手，给他戴上了。

戴在中指上。

这表示热恋，而不是订婚。

艾瑞克有一丝丝些微的失望，转而一乐，帮维特也戴上：“这样就不会有人来招惹你了。”

“是的。”维特看了一小会儿自己的右手，握住了艾瑞克的右手，“他们最好别碰你。”

这话说得低沉。艾瑞克好笑：“谁？乔治？我跟他就是拍拍肩膀。”

维特没好气：“昨天那个棕色头发的家伙。你没发觉他在搭讪你吗？”

“也许吧。”艾瑞克更乐了，“谁在乎呢？我倒是发现你吃醋了。”

维特丢开艾瑞克的手：“吃饭！”坐下来之后，憋不住笑了，“好吧，好吧，我的确不乐意。——还好，感恩节的礼物买的是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