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夜未央(困妻)上——九夜凰
九夜凰  发于:2015年09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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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未央阴沉着面色盯着那里去的马车良久,待转了弯瞧不见了,他才艺甩袖上了自家马车,“我们走!”

街道上的人见着容浅夜驱着的这辆马车纷纷向两边而去,让开足够的道路好让马车驶过。

“老张,阿五去哪里了?”

他正专心地赶着车,突然车厢里传来一声温文尔雅的男声来,他压低了嗓子,学着那车夫的声音道:“哦,老爷你说那家伙啊,说是去方便了,却是半天都没看到个人影呢。”

“呵呵,那孩子倒是会偷懒,待会儿就让他自己走回去,我看他以后还敢偷懒不。”

他低头,嘴角勾起一抹嘲笑,书呆子。

……

“老张,怎么还没到?往日以这个速度不是早就到府了吗?”

“快到了,快到了,老爷您莫急。”

是啊,快到了。

当他点了那萧尚书的穴,将他五花大绑吊在专门为他找的一处破庙,他才发现不对。

“你是谁?”那人脸色有些发白地看着他。

他这才取下头上的帽子,将脸上的一切伪装除去,淡漠着神色看着眼前的人,“尚书大人现在可知道我是谁了?”

萧淸辞的眼眸不可置信地睁大,“是你?”

“是我又怎么了?”

“来人,给我把他抓起来!”

“尚书大人可别乱吼了,你的那些暗卫现在还不知道在何处睡着大觉呢。”

容浅夜用手中的马鞭抬起那人的下巴来,话语里全然是讽刺。

“你想怎么样?”

他退后一步,好笑地看着那人,“尚书大人现在都还不知道我要干甚?莫非你是傻过头了,还是聪明过头了?”

这位萧大人,总以着自认为正确的方式去保护着身旁的人,无论那人是否同意,当真是个固执的迂腐书生,白挨了那么多鞭子,受了那一番侮辱,他容浅夜当然是不能放过这人的。

这人的声音,他一听便是明了,以着这人为人,他一查也就知晓。

这天下间,除了他萧淸辞,谁还那般不愿意他容浅夜接近李未央?他也不知道,该说他是傻还是被书本荼毒太深?

或许,也是个干净得很的人。让人一眼就看透。

受了那么多的鞭子,容浅夜当然会痛,痛在了心里,还是想着某一日还回去的,那些欺负了他的人,他都想一个一个地还回去。

他想知道,这些人可是知道被别人欺负时是怎样痛的滋味?若是不知道,他还是很想让他们尝一尝的。

“你,怎么知道是我?”萧淸辞此时的眼里是掩藏不了的惊讶。

容浅夜冷笑道:“像你这种心思全写在脸上的人,不用猜便知,别怕,我也无他来意,只是你与我的那些鞭子,我还是想还给你的。”

说完,他便是将手中的鞭子毫不客气地送到那人身上。

“这一鞭子,是你骂我父亲应得的。”

第二鞭子,力道加深了些许。

“这一鞭子,是你骂我娘亲该得的。”

那人倒是一副清高,忍着痛硬是不哼一声出来,倒是与他那副文弱的书生样不符了,“哼,不忠不义之人,该骂,不守妇道之人,该诛!”

容浅夜怒了,“愚蠢!”手上的鞭子毫不客气地招呼上那人。

“这天下人都背叛了这个该死的李家,他杨谦也是不会背叛的,亏得你还口口声声说爱他,就你?不配!”

“这天下人都不守妇道,也不可能是我娘!那愚蠢的皇帝哪一点比得上我父亲?啊?”

那皇帝怎生就那样被人蒙了眼?杨谦那般高傲的心性,他明知他是不屑造反的,到死时还给扣个通敌叛国的罪名,他通他李家全家的敌,叛他祖宗的国!

“这李家的皇帝昏庸无道,杀良将,夺政权,天理不容,该死!居然还有你们这帮蠢才护着!”

他看着眼前的人皮开肉绽,却是一点都不解气,明明知道杨谦是冤枉的,他们这些忠臣却是没一个人站出来说话。

“好笑,你这样愚钝的书生,只把愚忠挂在心上,何曾想过,他杨谦就是无辜的?爱?你们口口声声说爱?爱就那么简单?你萧清辞是这天下最没资格说爱他的人!”

这人当真好笑,可气!

“哈哈哈哈,是啊,我萧清辞是这天下最没资格说爱他的人,明明他就是无辜的,他为了一句誓言,14岁便征战沙场,只为帮那人守家国山河,这天下谁都可以背叛,就他杨谦不会背叛。”

一直沉默忍受的人听得此句突然变得疯癫。

容浅夜停下鞭子,有些怔住了。

“呵呵,皇上啊,你可知当年江南诗会,就为你一句‘无双公子’,他便立誓此生效忠,你可对得起他?他在战场为你九死一生,你却做下夺政权之举,可恨!”

容浅夜此时才不管他是否是疯癫,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你明明知道他是无辜的,为何不帮他?”

“我如何帮他?那人要他死我如何帮他?”萧清辞眼里全是恨,“都是那狐狸精容苏羽不知用了什么妖术,竟然迷得那人神魂颠倒,让他不惜斩掉自己的臂膀,糊涂啊!”

不可能,娘那么爱父亲,怎么可能去爱上一个后宫三千的皇帝?她除非疯了。

容浅夜抬手解掉那人身上的绳子,低头,冷眼看着他一身的颓废哀戚,“告诉我,那昏庸的皇帝什么时候开始迷上我娘的?”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明明,他两的婚事不是你促成的吗?为何,要这样对他?你如若喜欢她,当初为何又要赐婚?啊?你说啊!”

此时的人却是陷入了回忆,眼里全是一片失了神智的混乱。

“所以,你该死!你居然杀了他,我在殿外苦苦跪了三天,你居然杀了他!你居然下得了手!”

哈哈哈,这天下之人多可笑,诸多恩恩怨怨,居然只为情一字。

可笑可笑,成了别人手中的棋子而不自知!

容浅夜抬头,笑得眼泪直流,苍天啊,你要我如何去做?

逍遥王,我读你十年,你,是爱着那人的吧,不然,如何甘心?

因为他,你替他守着江山寸土,所以,我又如何能毁掉你辛辛苦苦守护的山河?终究,我宁愿自己成疯魔,至少,我还是自己。

父亲啊,你们可知?你们都被一个女人骗了,每个人都迷了心智,谁还看得清站在面前的到底是谁?谁又看清了,爱的人是谁?

“尚书大人以后就乖乖做你的官,享你的荣华富贵,不要来惹我,不然,下次别怪我无情。”

当一人无助至极,便也会迁怒。

抬脚走向外面,看天空有些发暗,要下雨了么?

“这里也算是人烟稀少之地,如果不想死的话就自己回去。”

破庙外,那人站在那里,如一颗古松,容浅夜彻底愣住了。

25、李未央代笔

“王爷,多日不见,贵体尚安?”他看着眼前的人负手而立,眼里染上半分的笑意。

那人着实愣了片刻,再仔细地瞧了他许久,这才发话道:“本王好得很,劳烦爱妃挂念了。”

“王爷不必和在下如此熟络,‘爱妃’那一称呼在下可是消受不起,何况在下还是男儿之身。”

李未央的脸色如这天色一般顿时暗了下来,眼里染上了隐隐的怒火,“容浅夜,本王容许你做任何事,包括取本王的命,你要是再敢说一句你不是王妃的话,本王不介意给你个教训。”

稍稍惊讶了片刻,容浅夜掩嘴笑道:“王爷当真是好笑,追着我这么一个男人要当您的妃,难道是被我那一刀刺傻了不成?”

“哼,”那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爱妃倒是提醒了本王,你‘调皮’成了那样,本王也不能继续纵容下去了,也该给你个教训了,不然还真不把我这个夫当夫了。”

挂在容浅夜嘴边的笑容终是撑不住了,“李未央,你又如何要这般?你不爱我,我也不爱你。今日你放我走,我再不会出现在你面前可好?”

那一剑,终究是他对不住他,不过他却是要还的,只是时机未到而已。

不知为何,那人的脸色,却是比刚才更冷了几分,容浅夜心下竟是生了一分的胆怯,慢慢地向着后面退去。

那人却是步步紧逼,脸上的笑容,有些嗜血,“我不爱你?你不爱我?看来,我真的不能太宠着你了。”

为何,此人今日给他的感觉和往日不同了许多?讽刺的是,他竟然手脚都有些发抖,李未央真正生气的样子,又是如何的吓人?

“李未央,别逼我,我还有事必须去做,必须离开。”这个人,他不想再伤害他,手里的银针,莫名地觉得有些发烫。

“呵呵,我这小小的妻,你觉得你仅凭一人之力就可以去报仇吗?那些上一辈的恩恩怨怨你打算一个人扛下来?”话语之间,李未央满带嘲讽。

容浅夜怒了,他那语气是什么意思?在他眼里,他就成了一个不听话的孩子喜欢去乱捣蛋?

我就捣蛋给你看!

“要你管!”

手里的银针,毫不客气地扔过去,管他的,反正也死不了。

“容浅夜,你以为你的这些把戏在我面前管用?”李未央轻易地躲开去了,一个闪身过去将神困在怀中。

“你放开我,李未央!”他的力道很是大,容浅夜废了好大的力气却是挣脱不开,心下后悔,为何当初自己硬是要偷懒,没有好好习武,导致今日和李未央差距如此之大。

“撕拉”一声,衣带应声而断,他只觉上身一凉,身上的衣物,竟然,被人脱去。

“你干什么?”他瞬时吓得变了面色。

那人却只是冷笑地将手中的碎步扔在地上,“你尽管光着身子走,本王不拦你”。

“你卑鄙!”

容浅夜面皮薄得很,要是真的让他这般光着上身被别人瞧见,他是打死都不愿的。

身子突然被人拦腰抱起。

“来人,将暗处的老鼠给本王处理掉。”

“是,属下遵命。”

“还有,将萧大人给我送到那两兄弟手中去,给他们说说,好好招呼我这位舅舅,不然本王会让他两好看!”

那两人不是肖想了他好久吗?他这便将他送去,看他以后还有那闲心管他的事!

不远处,停着的是李未央常坐的马车。

听着外面车轱辘的声音,容浅夜低着头,不知该看哪里。

一双大手又是突然抚上了背上的伤口,虽然结痂了,却是还是有些痛,他忍不住轻哼了一声出来。

“夜儿,你告诉为夫,这些鞭痕是谁弄上去的,嗯?”

顿笔:将手中的书稿拿起来仔细地过一遍,越看越是头疼,后脑勺某处隐隐发痛,抬手,摸向那处,好大一个疤!皱眉,何时有了这么大的伤疤?居然都没将我的命要去,我猜,是不是以前跟李未央争“上下”时打架给磕的?他倒是真狠。

抬头见庭院中春花正是怡人,让人心怀舒畅,看红木几上那人亲手做的薄荷枣泥糕,薄荷桂花糕什么的,色泽香味都不错,勾起了些许的食欲,遂拿上几块咬上几口,不错。

“夫人最近下笔可还顺利?”一只带上了些许茧子的手将我手中的书稿拿去。

李未央坐在我的身旁,一张一张地翻看了起来,然后,我看着他那双俊挺的眉,慢慢地皱了起来。

“哎,不是听说书写得虐死人那种,看的人越多吗?为了博人眼球,我都快把自己给虐死了,可是,”我垂头丧气地耷拉着脑袋,“我发现我前后的故事情节越写越偏了,现在看一遍,你和我当时的想法我倒是都揣摩不出个所以然来了,这不,卡了,为着这事,我正头疼呢。”我指指自己的脑袋道。

“头疼就别想了,反正你也是在听为夫讲故事,不如我帮你写下去,总比你这胡乱编一通,把你夫君我写得一无是处,再把你自己写得不伦不类好。”

我无语,他这是什么意思?怪我写得太烂?好吧,我写的烂,我承认,再不济,本王妃拿着大刀,逼着外面的那些个人看总行了吧。

不看?!啊,你就自行了断吧。我看你是要命还是要……

“红尘一梦弹指间。”此句如梦呓。

“你刚才说什么?”那人因正在仔细地看着手稿,未曾听清我说的。

“没,我说你快快写,我好仔细给你瞧瞧你写的有什么不好之处。”

“哦,对了,念卿呢?怎么感觉最近都不见人影了?”

“跟萧家的小子鬼混去了,估计。”

李未央从小桌上抽出一张白净的宣纸,提笔慢慢地写着。

“不准!”我急了,这娃儿要是跟男孩子混得太久了莫不是要生出什么不该有的感情出来,不是要断了我杨家的香火不成,“张伯!快些将那小混蛋给本王妃绑回来!”

“遵命,老奴这就去将小世子给绑回来。”张伯远远地答应着。

******

长安王李未央执笔:

那日本王与王妃于破庙重逢,当时情形与王妃所述实乃二般。

不管他如何变了面容,那一双风华潋滟的双眸本王是绝不会看走眼的,王妃那日乔装将本王的舅舅萧清辞带入那处破庙,本王是全部看在眼里的,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他们的身后。

虽然萧清辞此人是我舅舅,又曾是皇上和本王的老师,于吾等传授帝王御人之术,倾一生所学不吝赐教,此人却又是一思想颇为迂腐固执之人。

他心中一直放不下的那件事,皇上与本王少时顽劣,多少从他的梦呓和酒醉之语中猜得八九不离十,是以吾等时常感慨唏嘘,那位如天神般的战场风云人物居然最后那般屈死。

舅舅他曾经那般对待夜儿,实属迁怒,因为那两兄弟的诸般纠缠,他后来委身人下也是他应得的惩罚。

当本王看到夜儿写下的字字血泪,也终于有些了解他当初在抉择时心中是如何的痛楚难过,他却又是那样善良的一个人,口上总说着要让谁付出代价,伤害了他的,伤害了他母亲的,破坏了他本该有的一个家的,却最终又是下不了手。

本王为何独钟情于他容浅夜一人,不为别的,只为他是这天地仅有的容浅夜,谁也代替不来的,是每年我于桃花谷外,看满谷桃花繁华,他却独自流泪,看他寂寞、伤心,看他对花独酌,看他用一双清澈的眼将世事看得通透。

那高高在上的皇位,母后是从来没打算给我的,我与夜儿的红线,其中有大部分的功劳也是她的,不过,母后也是有私心的,为着她那隐藏于心中多年的遗憾与夙愿,那当然是她们上一辈的恩怨纠缠,我却是不想管半点。

本王曾经想过,到底是怎样的孩子将是与本王共渡余生的?也许,本王也是怕孤独的,羡慕书上所说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是以,本王十五岁随司徒将军征战沙场,偶得闲余便会去看上那一直生活在谷中的孩子几眼。

那桃花谷的位置倒是特别,距离我驻守的边疆仅仅百来里,快马加鞭花得时间倒是也不多,是以,我戍守边疆的那几年,便是我将容浅夜此人刻入骨髓的几年,也是他,陪我了那么多孤寂的烽火岁月。

边疆如何能破?我挂念的人就在百里之外,来犯者,杀无赦!本王戍守边疆,不为皇恩浩荡,只为一人,守他身边山河寸土。

怕那别国的冰冷铁骑扰了他梦,碎了他的安宁。

执念,便是执念,也许我后面犯下诸多过错,但是不论如何,容浅夜这人,我也是绝对不能放下!还是那句话,本王不仅守他身边的山河稳定,更要守护他一生安康幸福,谁伤了他,谁毁了他,本王不惜化身修罗,只为让那人知道地狱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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