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触碰的他(灵异)下——阡陌交错
阡陌交错  发于:2015年09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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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叶说完,看着我,突然揪住我的头发,阴戾地对上我的眼睛。

“你的爱还真是短暂!”他从嘴里挤出这几句话,红着眼睛出了琰魔的这个房间。

我的泪水却又突然被加满了一般顺流而下。

牧守走到我身边,用双肘有意无意地拦住了想要上前的润生,拍拍我的肩膀说:“他们留在这地府太久会有变数,等他醒来你们有话快说,我先带这两个人走。”

我点点头,原来那些复魂师因受伤太重都已经被牧守送走,剩下颜叶和润生怎么劝也不肯离开。

门被关上了,我听到润生反反复复就那么几个花样的叫骂声,噗嗤一下笑了出来,还没笑够又觉得自己很无耻。

“你笑什么?你以为自己骂人的招数比他多?”琰魔醒来就对着我笑,这久违的宠溺温婉的笑容看得我心里又是一酸。

“为什么要跳进去?”我抚着他的长发,任泪水滴在他的脸上。

“因为那里的水干净啊,比你这脏兮兮的眼泪要干净多了,居然还敢把这种脏兮兮的东西滴在本王脸上。”他笑着帮我擦了擦泪水,抱着我的腰用力爬起来,说:“溪儿,你是不是恨本王这么对你?是不是一直想看看本王的长意是什么样子?"

我轻轻点头,掩住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后的嫉妒心情。

他手指一勾,将一张镜子勾了过来,放在我面前的地上。

“这是本王办理公务时用的现魂镜,可以看到你还是长意时的情景。”

我点点头,说:“哦”,心里却没有很激动。

我们一同朝里看去,云雾迷蒙的景象顿入眼中。

没过多久,那云渐渐散去,显露出一片阳光明媚的大好天光来。

悠悠经年,那不知多年以前的往事渐渐向我展开。

初春,艳阳,古关道。

一个束观白衣的翩翩公子坐在一棵巨大的桃树下,身下是丝质软垫,身前是红木小几,小几上一壶酒一个杯子,旁边放着一叠粉嫩粉嫩的桃花糕。

那公子容颜俊美,气质飘逸,但是俊美的容颜却显稚气,可见是刚束发不久。但他两只眼睛却甚是活络,滴溜溜转着,看起来十分聪颖灵动。

满目春光中,片片桃花从树冠上纷繁飘下,有几片调皮跃入小公子的酒杯中。

那公子自在喝酒,他边上的小童却满脸疑虑,怯生生说:“少爷,别人赶考都是拼命赶路,到了夜间便悬梁刺股,怎么我们白天喝酒,晚上还是喝酒?”

那公子一扇子打在小童腿上,执酒抿嘴轻笑:“小蠢东西,这么大好春光在前,你怎么不懂品味赏玩,反而说那些烦人之事?!”

他说着,一双灵动的眼睛却朝不远处正向着这边走来的一人望去,那人面目如玉,长身玉立,一身蓝色袍子穿得甚是飘逸。

他身边也是一个小童,那小童高大强壮,正拉着一匹马,一双黑漆漆的眸子却直盯着树下尚在愁眉苦脸的小童看。

那人迎着白衣公子的视线来到他们面前,径自坐在几边的草地上,对那白衣公子粲然一笑:“说得好!眼前春光明媚,花香袭人,又有美人相伴,怎还有空去读那无趣之书?只是美人啊,既然已伴我身侧,为何不给为兄也斟上一杯好酒?”

那白衣公子笑得比桃花还要轻柔明艳,他也不再拿出另外的杯子斟酒,只是拈起自己的酒杯送到那人唇边。那人张嘴欲饮,他却突然直起身,张狂坏笑着将那酒从那人头顶倒下。

酒液打湿那人黑发,顺着他的头顶流下,蜿蜒到他的颊上、唇边。

那人不惊也不恼,优雅地用指尖蘸了脸颊上的一滴酒,放在口中轻舔一下,突然越过红木小几,一把拉住那笑嘻嘻的公子,吻住了他花瓣一样的唇。

“这下花香酒香齐聚,贤弟是否更觉人世美好,更是不想念那圣贤之书了?”

那白衣公子将他推开,扶着胸口轻咳几声,依然笑嘻嘻看着他说:“池长意,幸会。”

那男子自己倒了一杯酒给他,眉眼中散发着俊逸之韵:“林琰,多有得罪还请长意包含。”

回应他的是一双情意满溢的黑亮双眼以及漫天氤氲的粉嫩桃花。

飘落的桃花下,两位年轻雅士就这样一见钟情。

84.风云旧事

三年后,昔日的榜眼和探花一同出京游玩,因两人仙人一般的美貌雅姿,再加上为政之初就体恤民情,在京中又多次共同惩处为非作歹的纨绔子弟,他们共同出游顿时被京中百姓传为一段佳话,预示官场稍显清明,朝政少了勾心斗角,多了合作体谅。

池长意换下官服,穿上一袭飘飘白衣,黑发慵懒散在背后,更是衬得他白衣胜雪,整个人飘然若仙。

林琰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眉眼,执起面前的酒壶为他斟了一杯酒,站起身来喂他喝下,笑道:“长意,你换下官服倒是更有风韵了。”

池长意斜睨他一眼,娇嗔地说:“风韵这词只合用在妇人身上,你若转性喜欢了哪家女子就直说,长意定不阻拦。”

林琰赶紧拿起酒杯自罚了一杯,擦着嘴角残留的酒液说:“长意你又胡说,世间我只爱你一人风韵,谁去管是男是女。”

池长意笑得阳光灿烂,也喂了林琰一口酒,说:“这样羞人的话你总挂在嘴上,就不怕被人听到?”

林琰趁机搂住他的脖颈亲在他的唇上:“你不是最不在意世人眼光的么?怎么官没当几天人倒是变得世故起来了?再说,你要是怕被人知晓,就不要成天拉着我去街上打抱不平,就你爱多管闲事!”

池长意听他这么一说,脸上顿时出现愠色,默默喝酒,怎么也不肯再说话。

林琰自然百般讨好,自罚了不知多少杯才换来池长意稍霁的脸色,听着他愤愤地说:“都说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那些官员子弟只为一己私欲便随意夺取妇女,伤人性命,如此为非作歹,你怎忍得袖手旁观?!”

他说完,揣着双手,编贝一般的牙齿咬在嫣红的唇上,一双水光潋滟的眼睛睁得圆圆的。

林琰恨不得扑上去狂吻一通,但见他确实生气,只能生生忍住,笑嘻嘻地为他斟酒:“是,是,长意最是正直,我就爱你这份气义。来,再喝一杯。”

他将酒杯递了过去,池长意接过,见一朵桃花堪堪落进那琥珀一般的酒里。

池长意嫣然一笑,抬头看那粉色华盖一般的桃树,嘴里着迷般地念道:“阿琰,桃花如此之美,只可惜此地只此一株。要是能有个十几株,满树桃花开放,定然美如仙境。”

林琰看着已然和这桃花融为一体的美人,心中暗暗决定,回去之后便要来此地再种下一片桃花,将心爱之人的愿望实现。

那天,他们游山玩水,夜间寝于山中,透过高大的树木缝隙看那漫天星辰,说着如何振兴江山,为民除害。

他们在山野中缠绵,彼此将对方映入眼中,刻在心里,相约着永世不变。

清晨他们在晨曦中醒来,互相依偎着看朝阳初升,听着对方最深刻的愿望。

“我愿听初生婴儿第一次唤出爹娘,愿看见久病之人第一个轻松微笑,愿见那涉洋而来的蛮夷口中炫目梦幻的极光,愿那地府中的孟婆为流连世间的魂灵灌下失忆之汤,免去他们后世之痛。”

池长意闭着眼睛靠在林琰身上,让朝阳轻轻照在脸上,梦呓一般轻喃。

林琰抚着他身后的长发,亲亲他的脸颊,说:“我只愿天下太平,长意和我同生共死,永远伴我左右。”

誓约尚且缭绕在耳,世事却在短短几天,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一切从一盘桃花糕开始。

一天,林琰去池长意府上找他,见他正对着一盘桃花糕发呆。

林琰走过去在他眼前摆了摆手,却被他厌烦推开。

“怎么了?”林琰疑惑开口。

池长意拨了拨长发,脸上全是疲惫和阴郁,他将那盘桃花糕推了出去,那盘粉嫩粉嫩的糕点顿时化为泥土。

林琰赶紧命下人过来收拾,坐在池长意身边抓着他的手轻轻吹着,问:“怎么了?有没有伤到手?长意,是不是王大人又说你魅惑人心了?不用管那个老顽固,他就是见不得你气韵天成又年轻有为。”

池长意摆摆手,突然盯住林琰的眼睛,说:“阿琰,最近天气炎热,我连最爱的桃花糕都吃不下去,听说皇帝那儿有进贡上来的寒冰,可以将食物冰得凉爽,入口别有一番风味。你向我朝他讨了来可好?”

林琰连忙摆手,捏着池长意的脸说:“长意你又调皮,上次就说了这话,这次又说。皇帝是九五之尊,我们这些人都该对他崇敬如天神,你怎可在他口里夺食?”

池长意听他这么一说,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什么也不说,就将林琰赶了回去。

林琰无奈,腆着脸冒着杀头的危险向皇帝提出了请求,却见那皇帝直勾勾盯着他,笑着命人取了冰来,亲自交到了他的手上。

林琰顿时毛骨悚然,却直骂自己多心,赶紧将那冰拿到池长意府里去。

但是池长意却只是懒懒一笑,并未像平时收到他送的礼品那样喜笑颜开,反而又命人将他请了出去。

一切就在那个时候出了更大的变化。

风起云涌间,池长意不知找了什么借口出了京城,怎么请求他也不肯回来,并质问林琰是否愿意和他一起走。

但是林琰是彻底的保皇派,他被委以重位,虽然进仕不久,皇帝却封了他一个与王爷齐平的官位,自此比那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宰相还要与皇家亲近,根本离不开。

于是局势突然动荡起来,第二年,池长意居然和一位番地的王爷联手,带着大军进了京,想要颠覆江山。

林琰不知道原来在京城之外,百姓一直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受尽天灾的祸害和官僚的气压,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这次池长意他们带着大军入侵,一路上如滚雪团一般,滚到京城的时候早已是一个巨大的军队,瞬间就将皇帝他们压得不知所措。

池长意没想到那么飘然若仙,纯净如水的池长意居然一路上染了杀戮,就这样鬼魅一般笑着站在了他的面前,手上还握着一把沾了血的长剑。

他怒吼一声调集所有可调集的兵将,和他们混战到一起。

好在皇帝他们也不是吃素的,不知从哪儿听到风声,早已备好军马提防,又不知什么时候和今年进京参拜的番邦属国联上了手,花了大半年的时间将池长意的军队打得退离了皇城。

林琰看着心爱之人纵马出城的背影,脑袋像是被人猛击了一锤,持续钝痛。

又过了几个月,城中百姓在池长意他们军队的攻击下死得差不多了,林琰一个怒气就拍马出城闯入池长意帐中,拎着他的衣领质问:“长意!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那么多人死了你看不到吗?!”

池长意只是冷笑一声,命人准备了马匹,约他一起策马来到一处无人的原野,骑在马上远远对他说:“阿琰,无需再说了,那个又老又丑又色的皇帝你还保他做什么?!他不死,百姓便不得安宁!”

池长意拍马靠近他,一把将他扯了过来,在他唇上泄愤般的撕咬。

待到那粉色唇瓣染上鲜血,他才放开池长意,说:“休要胡说!皇上在位期间虽有几次动荡,但都是因为天灾而起,皇族中虽有扰民滋事之人那也是人之常情,与前朝相比并无加重,况且皇上也亲自出面惩处了几个重要的皇族,百姓不得安宁皆因你和那王爷联手发起这场战事!”

池长意冷笑一声,说:“皆是因我而起?呵呵,林琰啊林琰,当初我怎么就没看出你是这般不长眼之人,居然连百姓是苦是乐也看不清楚。罢了,今天你我就此情断义绝,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这场战事已是难以避免,来的路上百姓争先恐后投奔我军,我军庇护下的百姓至少有饭有衣,你再看看你们手下的百姓,哼,都死绝了吧?!”

他这番话说得尖利,听在林琰耳中更是胡说八道不可理喻,于是他深深看了池长意一眼,便拍马掉头而去。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他来到了人生最后悔的时刻。

只见一把利箭“唰”地飞过他的耳边,等他猛然睁大双眼往后看去时,池长意已经掉下马背,在地上翻滚,原本红艳可人的唇上一片乌黑,胸口插着那把长箭。

他慌忙下马,见来人竟是皇帝一行,也不行跪拜之礼,也不去抱那中毒身亡的池长意,直直朝那队人马杀了过去。

故事看到这里,那面镜子却突然又被雾气笼罩。

琰魔躺在我的怀中笑得落寞,说:“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本王很可笑?突然被心爱之人背叛,他死的时候却又没了恨意,只是那样悲伤。”

我心里酸涩泛滥,低声问琰魔:“后来呢?后来你还是回去当你那大官了?”

琰魔嗤笑一声,说:“当大官?呵,是当了很大的官。本王一人杀了那十几人,生生将那狗皇帝的脖子掐断,自己做了皇帝。敢动本王心爱之人,任谁都是死不足惜!”

85.投胎转世

琰魔舔舔唇角,眼里血色精光闪烁:“后来本王花了几年时间平定那场战乱,又忍住心痛平衡了官僚和百姓,等到四海终于有了升平之色的时候,便抱着长意腐烂的尸身自杀了。想不到天帝念本王救世有功,居然让我当了阎王。”

“然后你就利用手中权力一世一世地寻找池长意,找到后便化为人间孩童干预他的生活?”

琰魔捏捏我紧抿的嘴角,说:“别这么生气,这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长意本来就是本王的,谁都不能侵占他。”

我苦笑起来:“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李溪,我不记得以前的任何事情。你破坏我姻缘,让我和颜叶擦身而过,却又不阻止润生对我的接触,现在我只愿自己没有伤害到谁,也不敢再抱怨自己没有人爱了。”

琰魔大笑一声,身上突然白痕闪现,他的笑声哽在喉咙,使他不住轻咳。

“咳咳,姻缘?那本王的姻缘谁来补救?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会突然转变,为什么纯净无暇的长意会突然变成那副嗜血的模样。溪儿,你告诉我,嗯?”

他一双潋滟的红色眸子望进我的眼睛里,让我心痛不已。

我不自觉地想着镜中看到之事,突然觉得眼前的迷雾再次散开,我以为是镜子里面又有了影像,赶紧看向那镜子,见里面依旧迷雾缭绕,才反应过来原来是我脑中影像。

我颤抖着问琰魔:“阿琰,那皇帝是不是突然和番邦属国联手才对抗住了池长意的军队?”

琰魔点头,突然起身双手放按我的耳侧,说:“溪儿,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你……你是不是长意?是不是长意回来了?”

我摇摇头,现在的景象该不该说是长意回来了呢?我有着自己的记忆,却也有了池长意的记忆。

两种记忆纷繁缠绕,让我应接不暇。

好在我自己那份记忆我已经十分适应,但池长意那份太过激烈,又相对来说比较陌生,所以我费了很大功夫才整理好那片记忆,将事情更深层的真相告诉了琰魔——也就是当年的林琰。

原来两人当官之后,林琰因为性格憨直又深以“皇族稳固才能国泰民安,不起纷争才能保民和乐”为当官理念,总是埋头为皇室处理公务,尽管每日还是会和池长意寻些雅致的乐子,却不太出去游玩。

池长意却不同,他心思活络,只相信自己看到的,所以特别爱微服出访,深入民间体察民情。

又加上他那爱打抱不平的性子,一路上竟认识了各式各样许多人,眼界便开阔起来,也就发现了外界和京城完全不同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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