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想家——白绿
白绿  发于:2015年09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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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棋昱懒得提醒他公司高层早就知道了。看了看天气,他心情不错地提议:“明天带你出海吧?海钓去不去?”

宋小胖开心地打了个滚:“去去去!”

第二天,白棋昱带着小宋去海上转了一圈,顺便还到附近星屿的白家大宅里吃饭。宋小胖被唬得不行,但是压根也没想到这个大洋房就是自己昨天才八卦的棋岛白家,并且完全不知晓座首上那个坐着轮椅的青年是星线娱乐的幕后老板,他们的大BOSS。

另一边,裴梓容处理了G市的事情,没有多做停留,直接去了X市。连他自己都对这个决定感到惊讶,他想他和方锐都低估了白棋昱在他心中的位置。

白棋昱和宋小胖出去疯玩了一天,回来直接就在酒店的大堂遇到了裴梓容。

这是宋小胖第二次见到裴梓容,年轻英俊的裴少依旧穿着齐齐整整的深色西装,自己带着行李箱,身后并没有跟着那个眼镜男。

“梓容哥?”这绝对是个惊喜!白棋昱摘下口罩,惊讶中带笑。

裴梓容见了他,也微微笑起来:“出去玩了?”

白棋昱还记得现在是在酒店大堂,他走过去,克制地保持了距离,但是下意识倾侧的身体还是能看出他们的亲密:“你怎么都没说要来……”

“临时决定,”裴梓容替他拨开被海风吹得乱糟糟的刘海,“玩得开心吗?”

“我今天和小胖去钓鱼了……”

宋小胖翻了个白眼,挺身而出,礼貌地接过裴梓容的行李箱:“白少、裴少,我们先上楼?”

双倍闪光弹真可怕。

裴梓容进了白棋昱的房间才松开领带,露出微微的疲色。

“你先洗澡,”白棋昱接过他的外套,“晚上就叫客房服务吧,在房间吃饭?”

裴梓容点点头,转身去了浴室。待他出来的时候,白棋昱已经忙忙碌碌地在落地窗边摆了晚餐。

裴梓容披着浴袍,走到白棋昱身后,在他脸颊留下轻轻一吻:“辛苦了。”

白棋昱开心得连走路都带飘,哪里有什么辛苦。他转头蹭蹭裴梓容,然后愣住了。

裴梓容平时的形象总是整齐严谨,扣到最后的纽扣、永远端正的领带、体裁合适的深色西装……但是此刻却是半敞着深蓝的浴袍,黑发带着水汽微微耷下几缕,凌乱得性感。

“怎么了?”裴梓容挑眉看他。

白棋昱转身吻他,舔湿他干燥柔软的唇。

裴梓容轻笑一声,伸手把作乱的家伙扣到怀里:“想我了?”

白棋昱贴着他的唇,干干脆脆地说:“想!”

裴梓容把他推到旁边的沙发上,白棋昱还懵懵懂懂地抬眼看他。裴梓容挑着嘴角拉下他的裤子,看着对方白皙的脸颊上一点点透出薄红。白棋昱上半身还穿着浅蓝色的衬衫,衬得两条腿白得透明。裴梓容伸手从他的膝盖向上摩挲:低头含住他发红的耳垂。

白棋昱瑟缩了一下,但柔顺得没有抗拒。他环着裴梓容的肩膀微微喘息,温热的鼻息落在他身上,化为一股战栗的热流。

裴梓容的手终于一路慢慢摩挲着探到后面,顿了顿:“可以吗?”

白棋昱没有说话,只是把脸往他肩膀上埋。

裴梓容不想伤到他,还是从酒店床头拿了润滑剂。白棋昱瘫软在米色的沙发里,身后是一整面落地窗,映着海湾对面X市的灯火。他微微侧着头,强忍羞耻地攥着衣角,眼睛湿漉漉的。裴梓容的心软得不行,这个傻子。

“不想要吗?”裴梓容去吻他的眼睛。

白棋昱摇摇头,带着鼻音哼出一句:“你没有关灯。”

“害羞了?”裴梓容简直要笑出声。

白棋昱攀着他的肩膀,却问:“我白得像鬼,你会不会讨厌?”

裴梓容拉起他的脚踝,一点点进入他的身体:“不会,我很喜欢……”

白棋昱细细地抽气。

裴梓容把他压在沙发上,冲撞得他绷紧了脚尖。

“我喜欢这样的你……”

“嗯……”白棋昱半仰起头,眼神迷蒙地对他笑。

裴梓容低头吻他,只想把这个傻家伙揉到身体里。

20.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两人冲了澡,又重新叫晚餐。落地窗前的小灯照亮这一隅,气氛出奇的惬意。裴梓容把这归功于白棋昱,他总是能不经意地带来轻松和愉快。

“我听说白清瑞和方锐为难你了?”裴梓容问他。

“嗯?”白棋昱疑惑,他难得抓住了重点,“你听谁说的?”

裴梓容有些好笑:“方锐自己说的。”

白棋昱想起那天的情形,笑眯眯地耸肩:“无所谓啦。”

裴梓容想问他和白挽澜的关系,但终究是没开口。他只说:“真的和家里断了?”

白棋昱点点头,颇认真地看了他一眼:“我以前挺傻的,对吧?”

裴梓容被他问住了,虽然这家伙以前是傻得出名,但是他好心地不想直白戳穿。

“我以前一直浑浑噩噩的,是有一天突然发现我爸和我哥挺讨厌我的,”白棋昱盯着盘子自顾自说,“其实我们家也是有用辈分取名的习惯,当然和棋岛这边比起来是很小的辈分……”

白棋昱晃晃红酒杯,转头看了一眼对岸灯火辉煌的城市:“但是我没有,爸爸没有给我辈分。他只给我取了一个臻字……我以前被宠坏了,以为自己是特殊的,‘臻’是珍宝的谐音。”

裴梓容没有说话,大家族里没有辈分的孩子确实是特殊的。因为这代表着排斥与不认可,南边有排辈分的家族往往只有私生子的名字才这样。

“你知道我妈妈是死于难产吗?而且听我大哥说,我小时候很丑,头发和睫毛都是金色的,皮肤薄得透出血管,像个小怪物,”白棋昱有些惆怅地说,“我后来才懂,他们都讨厌我。我的名字只是为了纪念妈妈,她的名字里有一个‘珍’字。爸爸要我永远记得我是害死妈妈的凶手……”

“你不要这么想……”裴梓容不知如何面对他突然的剖白,只好握住他的手。

白棋昱微笑看他:“你别介意我突然说起这种事,我只是想告诉你离开家的原因,告诉你我后来都明白过来了。你以前看我不可一世的样子一定觉得很好笑吧?”

“没有,”裴梓容违心地说,“你只是比较……单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时候。”

白棋昱大笑起来:“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也是这样,一本正经地说着场面话。不过谢谢你,梓容哥。你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温柔的人了,一直一直,都只有你。”

裴梓容不知该如何回应。

“……谢谢你。”白棋昱说得诚心诚意。

裴梓容看了他一眼,又很快地移开目光。有一瞬间他觉得白棋昱其实什么都知道,或许已经看穿了自己,不过是在嘲讽他伪善的温柔。可是那个人的眼神却又那么澄澈分明,眼睛里满满都是他。

“你该知道的,”裴梓容决定说实话,他不想再把白棋昱当做傻瓜,“成年人总是说着漂亮的场面话,你不要随便相信人。”

白棋昱摇摇头:“我信你的,只是信你。”

裴梓容或许该高兴,他得到了独一份的信任。但是他高兴不起来,裴少自私自利、生性凉薄,讨厌一切沉重的负担。太珍贵的东西不适合被辜负,他不知道自己最后能不能做到。裴梓容不愿意去想自己和白棋昱现在算是什么状态,白棋昱太过自然,他也随波逐流。但是他逐渐有了危机感,这个人太符合他的心意,让他觉得自己的心防迟早会被这个家伙傻头傻脑地撬开一个缺口。

“后来我改了名字,”白棋昱转开了话题,“从我新生的地方开始,我要像太阳一样光耀、明亮,闪闪发光!”

裴梓容看着他,笑了笑:“会的。”

吃过晚饭,他们不再说任何令人心情不太愉快的话题。白棋昱讲起了今天和小宋海钓的事,雀跃的像个孩子。

“我们明天也出海吧?我还没玩过瘾。”白棋昱给他翻看今天拍的照片,热情地提议。

“我只想晒太阳。”裴梓容把他圈在怀里。

白棋昱翻身坐在他身上,无比纯良地问:“你今天累到了吗?”

裴梓容意有所指:“你可以再感受一下。”

白棋昱笑着摇头:“不行,我明天还要出海!”

“看来你还精力充沛。”裴梓容拉住他。

“我只是精神亢奋,”白棋昱立刻辩解,“其实我现在又累又困。”

裴梓容笑着吻他,伸手扯开他的衣襟,把他压在床上又做了一次。裴少小时候总说奶糖太甜太黏太孩子气,可是又总会偷偷在口袋里放上几颗。他最擅长一边说着很麻烦,一边接着剥开下一张糖纸。

最后,他们都要睡着的时候,裴梓容说:“其实,如果你用清字辈会很奇怪。”

“什么?”白棋昱迷迷糊糊地问。

“白清臻……”裴梓容笑他。

白棋昱咂咂嘴:“清蒸……皮皮虾。”

21.

第二天,白棋昱让宋小胖自己玩儿去,他拉着裴梓容又出海了。但是因为前一天的“劳累”,两人干脆驾着游艇到星屿附近安静的海域躺着晒太阳。

一时间谁也没说话,秋日的暖阳洒在身上,海风轻拂,耳边只有轻轻的浪涌声。

裴梓容觉得这是自己回国来最舒心的时光了。他什么都不用去想,什么都不需要算计,因为身边那个人或许是他认识的最傻的家伙,傻到执拗地全然信任他。但是裴梓容很受用,他什么都不说,可心里是为难又得意的。有短暂的片刻他甚至无畏起来,想把这个傻子再往心里更软的地方拢一拢。

白棋昱的心情不错,他伸手捉住裴梓容的手,十指交错,自顾自地傻笑。

“小臻,你知道我堂哥吗?”就在白棋昱以为裴梓容已经睡着的时候,对方突然问他。

“唔,我记得,”白棋昱偏头想了想,“你堂哥叫做裴梓清,但是几年前出了车祸……节哀。”他抓着裴梓容的手握了握。

裴梓清依旧面无表情在躺椅上闭目养神,但却说出了让白棋昱惊讶的话:“我六年前离开,是因为他。”

白棋昱小动作不断的手停住了,努力想表现得不那么在意,但是失败了:“喔……为什么啊?”

裴梓容轻轻回握了白棋昱的手:“他来找我——当时那个在南方春风得意的裴二,他需要一个从南边秘密离境的渠道。很奇怪吧,裴氏的未来继承人难道要偷渡出国吗?可是他看起来那么绝望,他说他只有我这么一个兄弟可以相信了。”

白棋昱紧紧握着他的手,没有插话。

“其实我和他的关系不算亲近,但也不太差。我年少无知的时候也想过,为什么他只是比我更早出生,就能成为裴氏的继承人。在南边被吹捧昏了头的时候,我也想过自己是不是可以争一争……但是幸好我这个人不太热血,”说到这里,裴梓容自己嗤笑了一声,“那天裴梓清的样子有点吓到我了。我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如果他不说清楚我就不帮这个忙。你知道吗,我那个时候还想他是不是要下套陷害我……”

“发生了什么事?”白棋昱顺着他的话问。

裴梓容睁开眼,望着反光的海面:“裴梓清这个人其实挺好的,可惜了,他比我更早出生……他第二次来见我,带着他的女友来了。他说他被祖父逼得走投无路,他没有自己的人生,只能当一个傀儡。只有那个女孩让他感到愉快和放松,只有和她在一起才有片刻安宁。我那一刻才终于明白过来,我的好堂哥想逃跑了。”

白棋昱瞪圆了眼睛,他第一次听说这种事,放弃裴氏的家业逃跑?

裴梓容转头看他,笑得无奈:“或者说,私奔。”

白棋昱这才点头,表示理解。

“我祖父这个人看起来最是和气了,他从来不在别人面前发脾气。他不教训人,总是给你讲道理。但是他的道理,就是他的意志。他需要所有事情都向着他所想的方向发展,不屈不挠,”裴梓容说得轻描淡写,“所以他有了裴氏。但是他有个缺点,他不会放手的,他要把所有东西都攥在手里。你以为自己离开了,但是身上的线都在他手里。”

白棋昱握着他的手更紧了。

裴梓容知道他明白了,因为故事的结局显而易见。

“祖父给大哥安排了联姻,一个非常好的联姻,我是说对裴氏非常好。他坚决不同意他娶那个喜欢的女孩,”裴梓容叹气,“其实这都是小事,或者说,是各种小事堆积在一起。太多年了,我大哥再也受不了了。”

“是我害死他的。当年祖父很快发现他特意来见我,我不敢再有动作,没有帮他逃走。或者说我不愿意想更多的办法,因为我害怕了。我看着他的样子,我害怕了。如果他走了,变成那个样子的人只能是我。于是我想要离开,是我抛弃了他。”

“裴梓清是出意外死的。但是有个事,也不是什么秘密,他开车去山庄别墅前喝了酒,”裴梓容的声音苦涩,“我走了以后,听说他想用重孙牵制住老爷子的心,可惜他错了。比起那个名不正言不顺的重孙,老爷子更爱他的裴氏。孩子没有了,裴梓清大概特别崩溃。”

“后来那个姑娘呢?”白棋昱小小声地问。

“裴梓清死后,她自杀了。”

“哦。”

裴梓容说:“小臻,昨天晚上我想了很久,我……”

“等一下,”白棋昱打断他的话,声音有点干巴巴的,“先不要说出来。”

裴梓容转头看他,白棋昱把他的手紧紧握着,十指相缠,握得发疼。

“小臻……”

白棋昱却笑起来,年轻的脸映着阳光和水波,神采奕奕:“你认真了,梓容哥。”他露出大大的笑脸:“我很高兴。”

裴梓容转回头去,不看他。

白棋昱握着他的手荡来晃去:“我好开心!”

裴梓容哼了一声,不太想理他。

“你看,我们交换了秘密,唉,简直是两颗富家地里的小白菜!”那个家伙得意忘形地用了上个世纪的比喻句,“必须立刻就惺惺相惜,携手过上心心相印的生活。”

裴梓容无奈:“我这可是在警告你,再这样下去我爷爷会来找你麻烦。”

“好啊好啊,我会记在心里的,”白棋昱说,“我相信我们能耗过你爷爷!”

裴梓容简直不忍心再打击他这个战五渣。但是,他也不忍心放开手。

接下来一整天白棋昱的心情都极度好,而裴梓容却一直在被过去的记忆侵扰。他本来不想和白棋昱说上这一通,只怪今天气氛太好,他突然就明白了裴梓清带着恋人介绍给他的心情,他突然就懂了在紧绷的生活里遇到片刻安宁的感受。

下船的时候白棋昱对他说:“梓容哥你知道吗,六年前你的饯别聚会,我们出海时候乘的也是这艘游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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