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花的味道，还有……水果的味道……”祁渲睁开眼睛看了手里的东西。

“这里的水果花茶很特别很好喝，只是很少人知道，我那天偶然发现的。”

“如果一辈子都能这样，其实也不错。”祁渲的声音很小也很轻，好像要融化在风里

“没什么不能的，你愿意，我们可以一辈子在这。”

祁渲看着黎锡洺笑了笑，黎锡洺明白祁渲想说责任、想说天下。只是在黎锡洺心里，天下是什么，天下只是为了让祁渲不再难过。

“我是认真的，我就有想过一切结束之后，我们尽快选好继承人，然后我们和穆言哥、妍兮就回到这，清净的生活，其实黎锡洺没有什么愿望，只希望一辈子与你们在一起。”黎锡洺看着前方，可是身上肩负的东西，不允许他们平静的过完一生，所以至少完成了使命以后，要选择自己想选择的生活。

“一切结束之后吗”祁渲没办法让自己也设想以后“不知道，那个时候的我们都是什么样子了。”

“对祁渲，黎锡洺永远都是黎锡洺。”

翻手匕首的光晃在祁渲的眼睛上

“黎锡洺”最后一次以师弟的身份叫这个名字，祁渲想要把这个感觉永远刻在记忆力。

黎锡洺转身来“怎么了”

匕首刺入身体，黎锡洺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为什么”然后倒在地上，匕首上被祁渲涂了迷药，黎锡洺不省人事。

“对不起，黎锡洺，你会拥有一切。”

拥有一切，以失去你为代价，如果黎锡洺知道是这样，他绝对不会用这样的方式去换。

祁渲算着时间，穆言哥应该快到了

“小晗，锡洺怎么了。”

“哥，先带他回去吧。”

祁渲和穆言带着黎锡洺回到了住处。穆言帮黎锡洺处理完身上，冷漠的看着祁渲

“就一定要这样吗”

“哥，没有别的办法，不是吗”

是啊，根本没有别的办法，事情一定要有人做，所有的布置都已经开始了，已经是箭在弦上，除了祁渲和穆言别的人还有谁有把握，做得好又不背叛。穆言身负杀父之仇，黎宇临就算再傻，也不会相信穆言。而祁渲是唯一的人选。

“这份名单，是所有暗桩的身份和详细的情况。”穆言从柜子里拿出一份东西递给祁渲“小晗，你好残忍。”

“哥，对不起，帮我照顾妍兮。”

“那你呢，你想过自己吗”

“哥，如果是你，你会跟我一样选，护着我跟师兄，你想过自己吗，况且我也有我的坚持”祁渲坚定的说

“那你答应我，要为自己留好后路，不然我决不放你走。”

“好”

祁渲要做的事，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到最后黎锡洺夺位，他的结局可想而知。穆言今天说什么也要他一诺，为的也是让他能真的为自己考虑。

伸手最后一次拥抱祁渲

英勇赴义的人永远比看着他们走的人坚强

祁渲也是，穆言不愿意，却没办法，祁渲说的对，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理想。

“一个人，万事小心。”穆言接受了这个事实，然后关心嘱咐。

祁渲点头，决绝离去，没有丝毫犹豫。

14.交易

祁渲的匕首并没有刺入多深，穆言让黎锡洺维持着昏迷的样子，他在等，等祁渲得到黎宇临的信任。

皇城

“退朝，苏爱卿留下，其他人都走吧。”黎宇临发话

“苏爱卿怎么回来了，不是准了你跟锡洺去封地了么。”

“皇上，不是已经知道我的诚意了么，而且绝不可能回头”祁渲抬头看着黎宇临，黎宇临已经收到了他刺杀黎锡洺的线报，知道他这么说，只是试探。

“你这么做的到底有什么目的”黎宇临警惕的问

“我的目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朝中大臣势力一边倒，丞相手握大权跟兵部赵大人结党营私，如果这天下还有人能协助陛下坐稳江山，那这个人只有我苏晗祁渲，你知道这就够了”祁渲知道，他现在不能表现的恭敬，他要掌握控制权。

黎宇临明显还不放心，如果他就这样轻易信了祁渲，才真正让人怀疑。

“我还为陛下准备了一份大礼”

黎宇临看着祁渲手上拿的东西，他当然认识，是控制黎锡洺手里那部分兵权的军符。从穆玄鸿的死开始，黎宇临整天诚惶诚恐，担心他们回来找自己报仇，可是没想到等到的是苏晗祁渲要投入自己麾下，而且还带来了军符。如果把这个握在手里，他就不用担心黎锡洺会起兵了。

祁渲明显看到黎宇临眼里的动摇。

“您现在不必完全信任我，可以日后慢慢判断，谁对你更有用。”

这是自然，黎宇临当然明白，苏晗祁渲是最了解黎锡洺的人，所以也是最知道他弱点的人。苏晗祁渲现在也毕竟还是朝中官员，就算还有疑虑，也不能把他怎么样，把他留在身边，不止可以在面对黎锡洺的时候多一份底气，他还能帮自己收揽朝中大权。当下，黎宇临现在只能对苏晗祁渲抱有一线期望。

“苏爱卿哪里的话，你愿意回来帮朕，朕很高兴。接下来，朕就拭目以待了。”

事情跟祁渲料想一样，他并没有想让黎宇临一下子就相信自己，那根本不可能。

三天后，祁渲收到消息，黎宇临已经收集到了他跟黎锡洺失和的消息，并且黎锡洺现在的确生命垂危。

祁渲和穆言设计好，透漏风声给黎宇临特意掺到部队里的女干细，让黎宇临以为，祁渲曾因为黎锡洺要杀回来给师傅报仇而跟他争吵。内容就是祁渲觉得事情没调查清楚不可以妄下定论，而黎锡洺则坚持师傅被女干人所害。祁渲不愿意以覆灭国家推翻统治满足一己之私，黎锡洺却依旧坚持。

看到这个重磅消息，黎宇临果然放下了几乎所有对祁渲的疑虑，因为祁渲跟黎锡洺闹成这样，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不过事情并不如想象般的顺利，黎宇临对祁渲放下芥蒂，却也没有重用他，加上柳泉忠的阻拦，祁渲没能如计划一样打入敌人内部。后天黎宇临带着大家出去狩猎，看来不得不用那招了。

各位大臣在为黎宇临一箭射下来一只大雁叫好，这时，一个黑影闪过，祁渲看见远处银色的东西闪着光，飞身挡到黎宇临身前，箭射进了祁渲腹部，黎宇临抱着祁渲倒下的身体，旁边的人都在喊护驾，黎宇临大喊“太医，太医，救不活他朕要你以命相抵”这之后，祁渲就晕了过去。

黎宇临把祁渲带回了皇宫，祁渲一个人身处于此，宫中太医随时观察比较方便。

三天过去，祁渲没有醒过来，黎宇临异常烦躁，拉来太医问到底怎么回事。

太医诚惶诚恐，他毫不怀疑这个暴戾的皇帝，真的会随时杀了自己，危险期就是明天，苏大人能熬过明天，大概就会醒了。

祁渲在第五天早上醒来，看见黎宇临靠在自己的床边睡着。

黎宇临感受到床上的人在动，醒来“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祁渲看见一脸疲惫的黎宇临，“让皇上担心了，臣没事”

“来人，宣旨，即日起命祁渲担任我国左相，为朕分忧”

祁渲知道，他终于得到了黎宇临的承认，没想到最有用的法子，竟然是最俗的苦肉计。虽说是计谋，这一箭却是货真价实的。

柳泉忠官居右丞相，一直是一人之下，现在突然冒出个左相跟自己分庭抗礼，这个人还是苏晗祁渲，他不得不防，知道这一消息之后，连夜觐见，劝告黎宇临这事万万不可，黎宇临第一次驳回了柳泉忠的意见，用君无戏言搪塞了他。

柳泉忠暗骂这个皇帝真是昏了头，被人一骗就上当，看来以后要想办法对付这个苏晗祁渲了。

15.警告

朝中大臣发现，皇帝开始特别倚重苏晗祁渲，然而这个新上任的丞相，也不再是他们曾经认知里的那个人了，他冷漠无情，阿谀奉迎皇上，铲除异己，朝中分成三派，柳泉忠一派，依附祁渲一派和一群自命清高的官员一派。

祁渲并不针对哪个官员，只是谁若反对了他的意见，必定会在三日内，查出种种劣迹，抄家的抄家，贬官的贬官。不仅柳泉忠一派的人受到牵连，那群自持自己清廉为官时间又长的重臣，也无一例外。

听着每天没处置的官员，起初为祁渲归朝而高兴的百姓不禁感慨，现在的皇上依旧受制于人。同时陷害清官，来铲除异己的做法，也令祁渲声名狼藉。

柳泉忠也拿祁渲没办法，他去找黎宇临谈过几回，可是黎宇临始终没有任何表示。

“皇上，臣觉得不能再让苏晗祁渲再为所欲为了”

“哦？那爱卿有什么好办法吗？”

“臣有一计，如果皇上同意的话，可以试试”

“说来听听”黎宇临并没有表现的特别热切，他现在需要一种平衡。

“苏晗祁渲原与黎锡洺勾结，只要我们现在找出他们想合谋造反的证据，不仅可以铲除苏晗祁渲，也可以一起把黎锡洺这个隐患除掉。”柳泉忠得意的说

“黎锡洺都去封地这么久了，你还是不放心，也罢，你有什么好办法”

“只要当场抓到黎锡洺跟他密谋的信笺，他就百口莫辩了”柳泉忠眼里全是谋算

“既然你这么有信心，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需要怎么配合，直接跟朕开口就是”黎宇临很快答应

几天后柳泉忠以过寿为由宴请官员，黎宇临按计划中的那样，随便找借口，以祁渲的府邸庭院不错为理由，请柳泉忠移驾祁渲的住处，蹩脚的理由，但是没法拒绝。

宴会已经进行差不多，柳泉忠一直心神不安的左顾右盼，终于一只信鸽落在了院子里，柳泉忠看到信鸽，知道安排的人终于都办妥当。

“诶，苏大人，大晚上的，是谁跟你飞鸽传书啊，莫不是哪家的姑娘”

祁渲要上前抓起信鸽，没想到被柳泉忠先得了手，祁渲戒备的看着柳泉忠，希望这个时候不要是穆言哥。

“我来帮苏大人看一看”柳泉忠掩饰不住的兴奋

黎宇临配合道“说的朕也有些好奇了，柳大人快看看是那位佳人”

“跟佳人飞鸽传书，柳大人也好奇，莫不是羡慕我？”祁渲盯着柳泉忠“姑娘家写给我的情书怎么可以让别人随意看，柳大人还是还给我吧”

柳泉忠躲闪一下，“诶，苏大人莫是有什么秘密不敢让我们知道”

祁渲看着他，没有说话，脸阴沉的可怕，屋内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柳泉忠得意的展开纸条，看着纸条上的字，简直难以置信“苏晗祁渲，你阴我”

“哦？我怎么不知道我做了什么，倒是柳大人，你快说说，字条上是哪家姑娘给我写的情书，想来暗恋我的姑娘应该不少”祁渲玩味的看着柳泉忠

柳泉忠身旁的李大人是祁渲这一派，此人反应极快，看清了局势扭转，把纸条夺过来一看“柳泉忠你大胆。苏大人不肯跟你结党营私，你竟还一再相劝，你对得起皇上吗”

原来字条上提起，柳泉忠欲与祁渲结成一派，被祁渲拒绝，又来相劝。

李大人把字条交到黎宇临手中，黎宇临为难的看了眼柳泉忠

“皇上，臣冤枉啊”

“这确实是柳大人的笔迹，柳泉忠停职查办，是非真相，朕会查明白，如果你真是冤枉的，朕自会还你一个公道”

祁渲鄙视的看了一眼柳泉忠，在柳泉忠耳边说“这次只是一个教训，以后想点高明的招数对付我，知道吗，呵，我今天晚上确实要与黎锡洺见面，可惜你知道晚了”

柳泉忠大喊“皇上，皇上，再听老臣一言，今晚黎锡洺会来找苏晗祁渲，他们一定是要密谋谋反啊，皇上。”

散了的众大臣，还没都走到门口，听他这么一喊，回头惊讶的看着他，这是狗急跳墙了么，黎锡洺是皇上下了皇命去镇守封地，就算真的来找祁渲也不能说明什么，无故构陷皇家的人，这是什么样的罪名。

“够了，柳大人，你今天喝多了，我看刚才的事也不用查了。”黎宇临压抑着愤怒，本是计划之中的柳泉忠要陷害祁渲，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皇上，柳大人只是喝多了，皇上息怒，给柳大人个机会。”掌握军权的兵部大臣开口

接着柳泉忠一系纷纷跪下求情

祁渲上前一步说“赵大人，你这是在干嘛，怎么，是要逼宫吗”

外围的官兵听见祁渲的话，纷纷松了手里的刀，赵沅暗怒这群当兵的没有眼力见。

“不敢不敢，左丞相严重了”

祁渲看了他一眼，黎宇临居高临下看着赵沅，尽管他仗着手握重兵且与柳泉忠交好，从不把黎宇临放在眼里，可是到底人家是皇帝。

“好了，都别说了，柳泉忠好好在家反省，以后要注意自己的言行”

祁渲不屑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16.退路

郊外

“祁渲，穆言哥告诉我你要去帮黎宇临，我不信，你告诉我，不是这样，祁渲”黎锡洺问

“穆言哥都告诉你了”

“你忘了师父的仇了吗？”黎锡洺问

“我没忘，我这样也依旧可以给师父报仇，早晚有一天，我会名正言顺的制裁柳泉忠”

“祁渲，我不信你愿意依附着黎宇临，跟我回去吧，这个国家已经没有救了，留在黎宇临身边，只会让你身败名裂。”黎锡洺扶着祁渲的双肩盯着他看

“我不管，只要能报仇”

“跟我回去，我们早晚也可以有机会杀了柳泉忠的”

“那不一样，你不懂，我要他名正言顺的死”

黎锡洺不信，他了解祁渲，他深信不疑，不管祁渲说什么，都一定另有隐情

“祁渲，你别想骗我”

黎宇临飞身出来，站在祁渲身边，“锡洺来了，怎么就知道见祁渲，不知道来看看我这个皇兄”

黎锡洺边说边解下自己的披风披在祁渲身上，搂住祁渲的肩“晚上天凉，穿这么少，我会担心的”黎宇临温柔的看着祁渲，像在看世间珍宝，又在祁渲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盈的吻。

转而对黎锡洺说，如果多呆几天的话，就过几天再聚，今天天色已晚。黎锡洺看着眼前的一切，简直难以置信，他曾坚定地相信着，祁渲无论如何也不会与黎宇临为伍，可是眼前的一切是怎么回事，如果这是祁渲的选择，那么他尊重“皇兄，我不多呆了，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黎宇临揽着祁渲往回走，小声在他耳边说“苏大人，这回你真的没有退路了”嘴角扬起一抹邪笑。

走出黎锡洺的视线后，黎宇临放开了手。

“皇上这回可以信任臣了？”祁渲看着黎宇临

“合作愉快”黎宇临说

黎宇临登基以来，坐着皇位却不得不听从柳泉忠的控制，跟祁渲合作，可以助他扳倒柳泉忠，真正的掌握大权。

“苏大人，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目的了么”

“柳泉忠是我的杀父弑师仇人，我一定要回来，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

杀父之仇弑师只恨，这个理由对任何人来说都已经足够

黎锡洺回去之后，什么都没有说，穆言也没有多问，从那日起，再也没有人提过祁渲，黎锡洺投入到了治理封地中，这块封地是丰国各个封地中，最大的城池，穆言让黎锡洺从治理这开始学起，在黎锡洺和穆言的打理之下，奕城日渐兴盛，黎锡洺制定的政策也吸引了很多本国和临国家的商贩、居民之类的搬进来，这自然引起了周围国家的不满。起初摩擦不断，黎锡洺战无不胜之后，再也没有人敢说些什么，丰国，黎宇临整日忙着跟柳泉忠和重臣周旋，也是顾不上黎锡洺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