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种子——故园怀瑾
故园怀瑾  发于:2015年09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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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安!”

“晓安!”

汪伯米帅连忙动作欲挡!

然而就在此刻,自元晓安后方窜出一股强大的气流,飞散的藤枝被这洪水般的气流直冲向刘天师的方向!

刘天师双眼圆睁,避无可避只能足尖点地飞身连连后退,抬臂用拂尘硬挡!

半空发出一声沉闷的钝响,雪花四溅!

周围众人反射般抬臂掩住头面,待到尘埃落定时,方纷纷放下看向场中。

拂尘的手柄斜插进雪中,洁白的雪地上,几片血迹触目惊心,刘天师躺在不远的雪地上,道袍破烂,右手血肉模糊,原本的束发杂乱的披散,他挣扎着欲站起来,但毫无成效,只能挺起上身愤恨的紧紧盯着元晓安的身后。

只见从马车后面的大树后,缓缓的走出一人。

这人身披一件黑色大氅,行动间露出内里的黑色袍襟,干净利落。身姿如覆雪苍松,高挑挺拔却又踏雪无声。这人面色深沉,冷目疏眉,青丝扶风。

这人不紧不慢走到刘天师身前站定,略微颔首俯视,自有一副不怒自威的震慑感。

刘天师额上的青筋暴突,咬牙切齿道:“不知足下是谁?我应和你毫无仇怨,奉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这人嘴唇微动,低沉的嗓音悠悠响起,不带一丝情绪:“冒充天师坑骗人类,此其一;为己私利滥用锁魂符,此其二;无故攻击无关路人,此其三;所用符咒应来自地府,贿赂鬼差,此其四。以上四件事,我可有说错?”

刘天师面色微变,半响吐出一口血水,冷笑:“是又怎么样?难道你是想替天行道?”

这人缓缓摇摇头,云淡风轻道:“我动手,是因为,第五件事。”

此话一出,便见刘天师怀中嗖的窜出一张黄符,正是刚刚使用过的镇妖符!这人两指轻夹,自口中吐出一滴血粒:“镇!”

镇妖符瞬间涨成一张大网扑向刘天师,将他紧紧罩住!

“唔……为……呃!!”猝然被封住的刘天师发出尖锐的痛呼!

躲在树后的撑伞男人忽然跌跌撞撞的扑过来,女人亦步亦趋,男人跪到那人面前一手撑伞一手拉住那人的手:“高人!高人手下留情,我妻子的命还得靠他呢,我求求你了!”

这人轻轻摆脱男人的手,俯视这位行销骨瘦的男人和扶着他满眼怜惜痛苦的女人,冷目中透出一丝怜悯:“锁魂符一出,这魂魄的轮回便被永远切断了,你的妻子,自被锁魂符封住的那日起,七七四十九日,便会魂飞魄散,不复存在了。”

男人——谢云岑大惊之下失神道:“你,你说什么?”他凄然的笑:“不要开玩笑,这符,这符是能把她留在我身边的符啊!只要七七四十九天,她的魂魄就能一直跟在我身边了!你瞧!”他说着牵起女人的手,轻柔怜惜的摩挲女人的手背,略微有些透明的手苍白没有血色:“前些日子我还只能看到她的影子,现在已然能够牵住她,感觉到她了!她真的回来了!”谢云岑越说越激动,他抬头冲着那人,满脸痛苦的低吼:“这样的她,这样的她!你为什么要说她会魂飞魄散!你快把刘天师放开!快点让他救我的妻子啊!”谢云岑扑向刘天师,意欲将他身上的符咒扯掉,可是却被一层无形的障碍弹开,跌倒在地。

然而即便如此,手中的伞也没有放开。

谢余氏连忙搀扶起谢云岑,轻抚掉他身上的雪屑,悲戚的望着这个竭力想要把她留住的男人,她深爱一生的男人:“云岑……”

她深情低唤,软糯的声音透着魂魄特有的空灵:“这位先生说的,是真的。”

谢云岑刚欲爬起的身形一顿,难以置信的望着谢余氏,一时无法理解:“你,你说什么?”

“云岑……”谢余氏满眼依恋的望着他:“我真的很想跟你过上一辈子,两辈子,我想一直跟你在一起,可是……”她坐到雪地上,拉起谢云岑的手,紧紧的握住:“可是我自己的身子不争气,没办法陪你太久。虽说许诺三生,可是三生太遥远了,我怕喝了孟婆汤,过了奈何桥,以后,就找不到你了。”

她抬手,轻轻抚掉谢云岑夺眶而出的泪水:“那日我正要被鬼差带走,正好你用锁魂符留住了我,那鬼差便放了我回来。云岑,我宁愿这样,用我剩下的所有时光去陪伴你,可是,对不起……”她终究忍不住,泪水如珠般滚落:“对不起云岑,我这样是不是伤害了你……”

谢云岑哽咽无言一把将谢余氏拥到怀里。

艳阳高照,小小的伞形成的阴影下,两人紧紧相拥痛苦的哭泣。

“小环……小环……”谢云岑说不出半分话语,只能不断的重复着妻子的名字。

元晓安三人围在周围,事情发展得太快,一时都有些怔愣。

镇妖符蓦然爆出一瞬耀眼的光,光亮过后,在镇妖符下,静静的躺着一根纤细的柳条,柳条旁边,散落着几张符纸和一枚铜铃。

黑袍男人再不理会抱头痛哭的两人,也没有拾起被打回原形的柳妖,只是缓缓的转身,朝马车的方向走了过去。

元晓安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快速的转动轮椅,追上那人,拦在马车前。

那人挑了挑眉,在元晓安身前站住。

“晓安感谢先生的救命之恩。”元晓安郑重的拱了拱手:“但不知,先生此举,是否对我们的马车有什么兴趣?”

那人微微扯了扯嘴角,元晓安只觉眼前一花,待到看清时,那人手上,已赫然的捧着那盆,

他们珍之重之的幼苗。

第八回

微风拂过,卷起地上细细的浮雪。

元晓安盯着那人手中的小幼苗,放在腿上的手紧了紧。

汪伯米帅闪身来到近前,戒备的望着黑袍男人。

元晓安沉声问道:“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那人并没有理会元晓安,他抬手轻轻的触碰幼苗的双芽,聚精会神的盯着幼苗。

而下一刻,那幼苗的两个小芽忽然合在了一处,并微微摇晃,仿佛婴孩拒绝抚触一般。

那人皱了皱眉,又伸手碰了碰。

而这时,那幼苗忽然朝元晓安的方向倒去,双芽舒展,就仿似在索要拥抱!

元晓安盯着那幼苗依赖的姿势,自心中忽然涌上一股为人父的莫名感觉,他轻轻一笑:“先生,小花看来更喜欢我呢。”

那人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但捧着花盆的手并没有松开的意思。

汪伯有些急躁,叫道:“不知阁下是何方高人,如果没有什么事,还请将花盆还给我们。”

“哦?”那人看向汪伯,冷冷道:“然后,让别人把它压成花泥?”

“你!”汪伯气结,但又无法反驳,伸手要去抢。

米帅一把拉住,呵斥道:“你今天怎么这么急躁!”

他转向黑袍男人,下意识的拨了下头发:“多谢先生刚刚出手相救,只不知先生为何要拿走我们的花盆?”

那人不答,只瞟了米帅的头发一眼,默默的审视了两人片刻,忽然随手把花盆扔向了元晓安。

元晓安大惊,两手狠拍扶手借力欠身就去接,花盆被他稳稳的抱在了怀里。

但轮椅被他推的往后移,元晓安整个人失去重心跌向雪地。

米帅汪伯上前欲接,却被一股真气挡了回去。

元晓安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唔……”肩膀与雪地接触的地方冰冷剧痛,他左手搂着花盆,右臂忍着疼痛挣扎着坐起来,抬头看向那人,脸上除了对于疼痛的忍耐,并没有半丝不快:“先生这是不要了?”

那人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元晓安的态度,他微微勾了勾嘴角:“谁说的,只不过既然你想养,那就先养着好了,我倒想看看,你能种出什么来。”

元晓安疑惑的歪歪头:“先生意思是……”

“哼。”那人抬头看向汪伯米帅:“你们还不把他扶起来?”

米帅汪伯此时才能冲过来,他们连忙将元晓安扶回轮椅上,汪伯帮他拍掉身上的雪,元晓安连道不用,他自己简单的清理一番,肩膀虽痛,但庆幸没有骨折,小幼苗此时被抱在怀里温顺的挺立着,只是众人都未发觉,在两瓣幼芽的之间,微微的透出一滴露珠来。

汪伯得了空腾出嘴,对那人吼道:“看着人就那么跌在地上,自己不扶还不让别人扶,你这人怎么这么差劲!”

不待那人有什么反应,谢云岑忽然横插进来,他举着伞扑到近前:“高人,既然你知道锁魂符,那您知不知道怎么解?您一定知道吧?”他将视线紧紧锁在那人身上,唯恐错过任何一个细小表情。

那人稍稍退后两步,面无表情:“我说了锁魂符一出,便会魂飞魄散。那本是地府鬼差惩处恶魂的符咒,被这柳妖用来吸取魂魄的精元充实自己,你妻子的精元已然被吸了大半,入不了轮回了。即使停止符咒的绑缚,不久也会消散。你轻信恶人在先,逆天而行在后,如此后果,只能自己承担。”

这番话成了压倒谢云岑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失魂落魄的跌撞几步,神情恍惚的喃喃:“不不这不可能……为什么会这样……我不想这样的……小环……”他转头看向一直陪伴在侧满眼心疼的谢余氏:“小环,你告诉我还有办法的对不对,我是不是弄巧成拙了……因为我对人间的贪恋才会……”

“云岑,我不怪你,这样不是挺好吗,你别说那些丧气话。而且”谢余氏微微一笑,眼角眉间仿佛又回到了少女时的样子:“你不是说要带我去别庄游玩吗?现都午后了,再不动身可就不好赶路了。”说罢,她轻轻的向那人福了一礼,牵起谢云岑的手回身向他们的马车走去,谢云岑步履沉重的跟在后面,忽然顿住脚步,摸了摸腰间为她而系的白色丧带,结实得很。谢余氏担忧的回头看他,他复有迈开步伐,在雪地上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

元晓安望着两人相携的背影,忽然扬声喊道:“传说西方有果名为释迦,你若能找到,将其献于地藏菩萨塑像之前,每日焚香跪祈,如此坚持十年,或能换得她精元重生。”

谢云岑身形重重一顿,手掌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僵立的身体却连转身都不敢再尝试,唯恐再听到转折的话语。

“释迦之果只闻其名,中土从未见过其形,所以能否如愿,便只看你是否得其机缘,好自为之吧。”元晓安又缓缓补充道。

谢余氏半含惊喜半犹疑的看向元晓安,这少年诚挚的面容看不出一丝欺瞒,一旁的高人也没有半句反驳,难道真的有这样的传说吗?

谢云岑却再未像刚刚那番冲动,他半回身,原地给元晓安深深的鞠了一躬,之后,便牵着谢余氏的手,头也不回的向马车走去。

“没看出来你小子还挺会编瞎话的。”待谢氏夫妇走远后,米帅方开口:“老鬼上午去打探时发现已然太迟了,还因此在柳妖前暴露了行踪。不过人间的生死离别每时每刻都在发生,谢老板他偏要逆天而行,还轻信滥用锁魂符,导致这无可挽回的下场,即使他殉情也算是自食其果。你又何必好心给他无谓的希望?”

“你们也说了是因为那柳妖勾结了鬼差才得到了锁魂符,这错误又怎能都压在谢老板夫妇身上?我也并非好心,对于谢老板而言,殉情或者置之不理也许会更轻松些。如果他选择了听信我的话……”元晓安顿了顿,话语中流露出无限的怅然:“那漫长岁月中蚀骨的相思和思而不见的痛苦才是最折磨人的。人心难测,所以我那番话,最大的好处也不过是让谢夫人放心罢了。”

米帅一时倒不知该说些什么了。他看了眼旁边的柳条,转移话题道:“柳妖不仅仅有锁魂符,竟连镇妖符也被他拿到手,不知是烧了多少纸。说到底这事牵连到了地府,我和老鬼也不过三百年道行,不是我们能够管的事,稍有不慎还会被牵连。”米帅意味深长的看了那人一眼:“不知先生想要如何处置这个柳妖?”

元晓安闻言也看向柳条:“他这是被打回原形了吗?”

“不过是将他五百年的道行封住现出原形罢了。”那人收回从刚刚开始就盯在元晓安身上的视线,冷冷应道:“地府出的龌龊事,自然是地府自己去处置。”他走到柳条旁边,拿起铜铃颇有规律的摇了摇。

元晓安没有听到铃铛的响声。那人已将铜铃放了回去。

“我们走吧。”那人抬步走向马车。

“我们?”

“我们?”

“我们?!”

“谁说要带你走了?!”汪伯跳脚:“谁要带你这个无情无义的人走了!”

米帅若有所思的望着那人,不再言语。

元晓安抱着花盆的手紧了紧。

那人冷冷的扫视一眼元晓安手中的花盆:“一起走,或者花盆留下,你们选一个。”

“……”

“……”

“……”

米帅轻声笑笑:“还不知先生尊名。”

那人愣了愣,视线穿过众人看向不远的树林,半响,方有些怅然的回道:“关山。”

游历的队伍因此莫名的增加了一人。

日渐西沉,马车披着夕阳踢踢踏踏的奔跑在无人的路上。

车内很静。

元晓安时不时的抬眼看看对面的关山。关山闭着眼靠着车板,青丝柔顺的披散在肩膀上,少了些咄咄逼人。

“你在看什么?”关山忽然睁开眼,犀利的目光直射向元晓安。

刚刚的一定是错觉。

“我很好奇先生的来历和想要种子的目的。”他决定开门见山。

米帅坐在他身边盘着手,没有插言。

关山复又闭上眼,似乎没有回答的意思。

元晓安没有催促,他干脆坦诚的盯着关山,静静的等待。

半响,关山轻轻叹了口气,略带些无奈:“好奇心重不是件好事。”顿了顿:“你放心,不会伤害你就是了。”

米帅轻笑:“先生既然能操控镇妖符解决掉柳妖,想必不止五百年道行。所以即使您要对我们做什么,我们也很难去抵抗。”

“能那么快封住柳妖也有你们的原因,所以你不必激我。”关山动了动身子,让自己靠得更舒服些:“不过跟我一起走确实会让你们更安全,记住这点就可以了。”

知道关山不会再说更多,米帅跟元晓安对视一眼,不再多言。

夜幕降临,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马车只得在树林边发现的一处土坯房子前停了下来,房子应是护林人的,屋内仅够一人居住,设施倒还齐备,看起来也不陈旧,应是前些日子还有人住过。米帅掏出三个铃铛在旁边又变出三间茅草小屋,自己挑了一间住了进去。

汪伯摸了摸鼻子,推着元晓安欲进原来的土坯房:“晓安我跟你住。”说着还瞪了关山一眼。

关山无视,兀自走进另一间茅草小屋。

元晓安笑:“汪伯,不用担心,连日辛苦,这屋又简陋,你还是快去那边休息吧。”他指了指剩下的小屋。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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