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朵桃花——你一贱我就笑
你一贱我就笑  发于:2015年09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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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渝忙又笑着对吧妹妹问听命湖怎么走,吧妹妹说:“现在去不了了吧,这一路过去都是山路吧,你还是明天再去吧。”

在了解了听命湖路途的遥远和艰难后,穆渝只好放弃了现在就去的想法,在这个旅馆开了房间,吧妹妹还特意选了昨晚肖静玲住的房间给他。看着昨天晚上肖静玲住的地方,虽然床单都换了,但也有熟悉的味道。穆渝坐在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抱起木吉他轻轻的唱:

你知道吗?

我想你了啊

快回来吧

亲爱的啊

你还好吗

你在哪里啊

快回来吧

亲爱的啊

我们是要一起到老的啊

怎么能分开的啊

鱼离开了水都不能呼吸了啊

我离开了你也会窒息的啊

我们是要同生共死的啊

不应该分开的啊

花离开了阳光就要枯萎的啊

你离开了我还怎么灿烂啊

你知道吗

我想你了啊

快回来吧

亲爱的啊

你还好吗

你在哪里啊

找到你吧

回家去吧

8、听命湖

“你老婆很生气吧,你找到她多说点好话吧,以后对人家好点吧……”在吧妹妹的一连串的吧音中,穆渝落荒而逃。

近黄昏的时候,穆渝来到了听命湖,湖水很清,雪山很白,天空很蓝,偶尔飘过的白云,幻化着肖静玲或怒或喜的脸。而湖边却没有人影。穆渝气喘呼呼的扔掉手里的行李,想起了来之前烧烤店胖老板对他说的话。

那是关于听命湖的传说,“以前啊,有一个叫金朵的天神的女儿爱上了一个当地傈僳族的小伙子阿峰,天神知道后大怒,强行把女儿金朵带回了天宫。阿峰思念金朵,就在这里哭啊哭,最后哭死在了这里,而他的泪水汇成了这个小湖泊。后来金朵跑出天宫,却得到了阿峰已经死去的消息。金朵不相信阿峰的死讯,认为他只是睡着了,就决定化成湖边的雪山,永远守候阿峰,直到他醒来。当有人在湖边大声说话的时候,金朵都会认为是阿峰醒了,就会驾云过来查看,没有看见阿峰,金朵就会伤心流泪。金朵的泪水就会化作雨。而愚昧的人们却认为是自己有了呼风唤雨的本领,其实不过是勾起苦命人的泪水吧了。”

穆渝脑子里徘徊着这个故事,一个念头挥之不去,如果我死了,她会守候着我吗?穆渝轻轻的拨动着琴弦,低声吟唱昨晚的那首歌(他害怕声音太大会惊醒金朵)。

一曲唱完,穆渝把吉他放到一边,雪山还是那么远,遥远,远得让他无法靠近,天还是那么蓝,冷蓝,蓝得和雪山一样冷。白云也不再是肖静玲的模样了,很狰狞,露着獠牙,带着冷笑,太阳的光线无比的刺眼。

穆渝耐心的把行李打开,在湖边扎下帐篷。既然金朵都可以等阿峰,那么穆渝也可以等肖静玲。等吧!死等!等死了也等!

天空的云变了,就像穆渝的脸色一样,由白转黑,然后有雨滴落下来,就像穆渝的泪水。穆渝一脸黯然,从背包里翻出一瓶傈僳人自酿的布汁酒,洒了一杯在雨里,自己喝了一杯,“金朵,对不起,我不想打扰你的,既然来了就喝一杯吧,这酒里有阿峰的味道。”

在湖边,在雨中,在空气里。都迷漫着相思的味道。不知是金朵的呢?还是穆渝的。

这味道发散得很远很远,熏出了树上的飞鸟,林里的松鼠还有草丛中的蛐蛐。还有一个人,这个人说话了,“既然你有帐篷都不用我可以到你的帐篷避雨吗?”声音清脆却又带着呜咽,宛如天籁。

肖静玲怯怯的站在帐篷边。

金朵姑娘害羞地走了。

雨停了,乌云散了,未来得及离开的那朵白云像调皮的布娃娃眨巴着眼。太阳照在穆渝身上暖洋洋的。雪山是那么清爽。

穆渝一把抱住肖静玲。很紧,很紧。

“你弄脏了我的衣服。”怯怯的声音。

“你弄疼了我的胳膊。”还是怯怯的声音。

“啊……你怎么咬我啊。”狼嚎,这匹狼很兴奋。

“我让你抱我了吗?”怯怯的声音不在怯怯的了。

“其实我和那个林姐真的没有什么。”

“哼!谁知道。”

“我大学是学的音乐。毕业后却找不到一份和音乐相关的工作。我不死心,跑了很多地方,最后很疲惫,疲惫到我准备放弃理想。偶遇我一个同学,他开了一家青少年乐器培训学校。他知道我吉他弹得好,也知道我混得很落魄,就让我到他的培训学校教吉他。林姐是我其中一个学生的母亲。”

“那你就勾引学生的母亲?”

“林姐每天都来接孩子,有时候还会陪孩子听课。后来她说喜欢我弹吉他和唱歌。”

“喜欢吉他到后来喜欢人。”

“后来她借口感谢我,请我喝了几次咖啡,我就陪她在咖啡厅坐了几次。”

“陪着陪着就陪床上去了吧,咖啡喝完就喝其他有营养的了吧。”

“再后来她说她喜欢我,我惊呆了,我只是把她当我学生的母亲。我拒绝了她,情急下的借口就是她有老公和孩子。”

“送上门的好事,你会拒绝?谁信啊。”

“后来我就离开了,我不想再这样沉沦了,我应该为自己的理想再努力一次,我要去一个遥远的地方。我在网上查到了这个地方,于是就来了。后来就遇到了你。然后发现了除了音乐,我还有更爱的。精灵,我已离不开你了。”

……

“其……其实离开后我就后悔了的。”

“那我们回去吧。”

“嗯。”

“吧唧!”

“讨厌。搞得我一脸口水。”

“啪!”

“嗯……”

“今晚我们一起在这里露营了,昨晚我一个人在这里的。”

“好的。只要你不消失,怎样都可以。”

穆渝兴致勃勃的翻出鱼竿,准备钓一条鱼来晚上吃。肖静玲蹦蹦跳跳的捡柴,摘野菜。还顺手摘了朵野花戴在头上。穆渝握着鱼竿乐呵呵的看在眼里,真是人比花娇啊。

平时钓技不咋滴的穆渝终于牛了一次,居然钓起了一条两斤左右的鲤鱼。晚餐就是野菜煮野鱼,然后用鱼汤煮了一锅方便面。幸福的味道让两人连汤都喝掉了。

一个人的野外是孤独的,两个人的野外是浪漫的。

当浪漫的清晨,那浪漫的阳光透过浪漫的帐篷,照射到浪漫的穆渝和肖静玲身上时。肖静玲只是“嗯”了一声,翻身把一条腿压在穆渝的身上。把头往穆渝怀里再拱了拱,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

微风吹起肖静玲的长发,长发轻抚穆渝的鼻尖,痒痒的,穆渝打了个喷嚏。两只蛐蛐在帐篷外一唱一和,树林的深处隐隐约约传来画眉和布谷的歌声。穆渝轻轻的从肖静玲身下抽出一只手来,掀开帐篷的一角。几只长臂猿扮着鬼脸,抓住树枝荡开了。四五只小熊猫缩在石缝里,争抢着一根嫩竹笋。远处一只公绿孔雀张开了尾巴。

肖静玲终于被惊醒,睁眼看见那只美丽的绿孔雀,打着哈欠的嘴差点流出了哈利子。穆渝不满意的哼了一声,站起来在肖静玲的目光和绿孔雀之间摆了个孔雀开屏的pose,肖静玲看着这有点像蹲马步又有点像蹲茅坑的样子,又气又笑,抬起秀气的脚丫子,在穆渝的尊臀上点了一脚。穆渝配合的扑到在地上。肖静玲也跟着扑了过来,两人滚着一团。

“这里景色这么好,你喜欢吗?”

“喜欢。”

“那你不要回去了,你看,阿峰已经死了,你留下来陪金朵,还可以做神仙的眷侣。”

“不好,我们在一起本来就是神仙眷侣,为什么我还要去做神仙的眷侣?”

“呵呵,木鱼啊,我发现你现在嘴越来越甜了哟,怎么回事?”

“我这个木鱼是不敲不响,凡人敲就是凡音,而我家小精灵敲,那就会发出梵音。”

……

“我们干脆就不要回去了,留下来,在这深山里砍些木材建房子,然后生很多很多的孩子,等他们长大后,再带他们下山去,抢些少男少女来给他们做配偶,又让他们生很多很多孩子。这样很多年以后,云南又会多出一个少数民族来。”

“好啊,我家精灵说了算。这个新民族就叫作‘木精族’吧,纪念他们的始祖穆渝和肖静玲,也表示他们是深山里的精灵,还要让他们都学会音乐和绘画。”

“太好了,我要画一幅画,画里我们的画像高悬在祠堂,下面黑压压的一群人祭拜我们,因为我们是他们的始祖,祠堂的牌坊上写着‘木精’两个字。”

花开的声音,惊醒清晨

把脸洒满阳光,像一朵红云

蛐蛐的嬉闹,天籁之音

绿孔雀的尾巴,镀一层黄金

这是仙境的清晨

这是造物的鸿恩

这是有你的清晨

这是幸福的清晨

果熟的喜悦,晕开清晨

那一枚枚红果,似你脸上红云

生命的绿色,万物有灵

静悄悄的山谷,飘荡着深情

这是仙境的清晨

这是造物的鸿恩

这是有你的清晨

这是幸福的清晨

9、桃花蛊

江边烧烤摊,穆渝和肖静玲回到六库后到的第一个地方,胖老板仍然笑眯眯的迎接他们,“这两天有人来找你们,是中年妇女。而且她很焦急。”

穆渝心头一紧,现在他一听有女人来找他,他就心慌。都没有注意胖老板所说但是一个中年妇女。也没有注意到肖静玲的神情有点不安。

“我突然有点不舒服,我不想吃东西了,我想回家。好吗?”肖静玲低着头对穆渝说。

“好吧,那我们就先回去吧。”对肖静玲的要求,穆渝一般都不会拒绝的。

穆渝对胖老板歉意的笑了笑,牵着肖静玲往回走。

“小玲!”一个短发的中年妇女拦住了穆渝和肖静玲。“妈妈找你找得好辛苦。”

穆渝挠了挠头,心里轻松了一下,原来不是找自己的啊。接着又是一紧张,这是自己未来的岳母?忙转身吩咐胖老板上菜,再请母女俩坐下。在未来岳母面前不能表现得太小气啊。

静玲妈对穆渝笑了笑,向肖静玲问道:“这位是?”

肖静玲硬邦邦的回了一句:“我男朋友。”

静玲妈礼貌的对穆渝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又继续对肖静玲说:“你为什么不声不响的就跑来了这么远的地方呢?害得一家人找你找得好辛苦,你知道妈妈有多担心你吗?”

肖静玲从母亲出现后就一直低着头,这时也只是闷闷的嗯了一声。

“你的情况他知道吗?”静玲妈继续问。

……

“那就是不知道了?哎!孩子。”静玲妈长叹了一声。

……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对他说?”静玲妈再问。

……

“始终都是要说的啊,问题总是要面对的,不是吗?”

“我知道了,我去洗把脸,你告诉他吧,妈。”肖静玲说完就走了,穆渝想起身跟着,却被静玲妈叫住。

“小伙子贵姓?”

“伯母,免贵姓穆,您叫我小穆或者穆渝都可以。”穆渝只好又坐下,恭恭敬敬的回答。

“你和静玲一起多久了?”静玲妈端起茶杯轻呡了一口。

“伯母,我们是真心相爱的。”穆渝很忐忑。

“你了解静玲吗?”静玲妈没有否决穆渝,也没有肯定。

“我了解啊,她可爱,善良。有才华。”穆渝肯定的点了点头。

“你……你一定看过她的背部了吧。”静玲妈有点迟疑。

“嗯。”穆渝的脸红了,把头低得很低,回答的声音也很低。

静玲叹了一口气,“孩子,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好吗?”

“你一定知道崔护的那首《题都城南庄》吧,‘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你也一定听说过关于此诗的故事了,不错,当年崔护清明游长安城南邂逅了一个女子,第二年重游时,那女子的父亲哭着告诉崔护,此女子因思念成疾而去世。”

“那我今天就告诉你一些你不知道的。”

“那个女子叫秦菲菲,她不是汉人,她是川南白苗的祭祀五十岁的时候才生下的女儿。从小就被族人认为是最像妹傍妹留的人。妹傍妹留是苗语,翻译成汉话就是蝴蝶妈妈,是蝴蝶妈妈生下了苗族始祖姜央。所以秦菲菲从小就被族人敬重,三岁就开始跟从母亲学习苗族祭奠事宜。七岁开始学习苗蛊。十岁开始,开始学习汉人文化,熟读各种诗词典故。她天资聪慧,十五岁的时候,她的美貌和智慧就已经传遍方圆大大小小的苗家寨子了。到十六岁的时候就要开始学苗人最重要的一项,苗蛊。

但秦菲菲从小就体弱多病,偏生她心地善良,对被蛊伤害的人特别同情。所以她在学蛊和学其他方面比起来,速度实在是太慢,花了旁人五倍的时间才学会。在学会蛊后,又因为所选为本命蛊的昆虫会死亡,而迟迟不愿选一种虫类为她的本命蛊。而秦菲菲的母亲也是年事已高,而作为祭祀继承人的秦菲菲却连本命蛊都没有,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在母亲的催促下,在族人的要求下,秦菲菲终于不堪忍受压力,在她一个忠仆的帮助下,跑了出来,跑到了都城长安附近定居下来。

因她酷爱桃花,所以在庭前庭后种下了很多桃花。而这些桃花也为她引来了灾难,这灾难就是崔护。

清明和崔护相遇后,秦菲菲对俊朗有才的书生崔护念念不忘,却一直没有再见过崔护。她本体弱多病,这一病就差不多一年,到后来下不了床了,到得第二年春天,满树桃花欲开时,秦菲菲已到了弥留之际。秦菲菲看着满树桃花将开未开,遥想在满树桃花下见到崔护时的情境,终于开始制作了她人生中的第一个蛊,也是她的本命蛊,也是她最后的一个蛊。也是苗族史上第一个以植物为蛊的蛊,桃花蛊。

蛊未成命已殒。这个美丽善良聪慧的生命就这样的消失在了世间,伴着未开的桃花,和未完成的蛊。

故事到这里本该结束,但是,崔护却在桃花开时又来到了秦菲菲的山庄,当从秦菲菲的忠仆(世说是秦菲菲父亲)那得知秦菲菲思念成疾香消玉殒时,大哭。泪水滴在秦菲菲未完成的蛊上,无意中完成了这个绝世之蛊。桃花蛊。

而崔护和秦菲菲的忠仆都不知情,所以这蛊就一直留在那里,直到很久很久后。

有一天,一个聪慧的女子和丈夫一起来这里看桃花。中了此蛊。

回去后,此女子背部就开了一朵桃花,也因此,这个女子就没能看到第二年的桃花了。

然后第二个,第三个。到我家静玲的时候,她是第九个。这桃花蛊很神奇,中蛊后以背部桃花为记,每一个人中蛊就会有一朵桃花,桃花记载中蛊人的生平,。而那些枝桠就是当年秦菲菲最后一眼看到的桃枝样子,那枝桠上记载着秦菲菲的生平。中蛊后,会把前面中蛊人的生平都传给你。第八个中蛊人的丈夫想了一个法子,在桃花开时,把中蛊人隔绝起来,然后等桃花开过后,再让中蛊人出来。这个法子开始有效,第八个中蛊人在桃花开时安然无恙。但桃花开过后,一出来。接触到桃花开过的空气,马上灰飞烟灭。原来桃花的气息一直都弥留在世间,就像那首‘去年今日此门中’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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