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寒愣了一会儿，说道：“龙主教训得是。”像玄龙主爱恨这么干脆的人，活着倒也快活，他对自己过意不去，就多加抚慰，还恋着慕天恩，自然会有一天去寻他。

只是，若当深爱到极致，便会用尽一生的心血，成为一道刻骨铭心的伤痕，若要忘记，则是连皮带肉地将伤疤揭起，其中伤痛，有谁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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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只带了一个车夫，其余都是召来的当地蟒部的弟子。玄龙主很少涉足中原，看到甚么新奇物事都要停下半天。

在塘沽停了数日，接到黄龙主让人传来的口讯，说是忙着闭关，没空理玄龙主鸡毛蒜皮的小事，自然也不可能离岛。玄龙主气得当即把那个传讯的弟子赶了出去。

许是墨寒近日气色好了许多，玄龙主的心情也是极好，连日来俱是晴空万里，连扫初冬的阴沉，竟出了好几天的太阳。

黄龙主既不来，玄龙主无可奈何，只得带墨寒回岛，请黄龙主医治。墨寒很是喜悦，当即说道：“属下早就想回去了，中原虽好，到底不如玄龙岛暖和。”

玄龙岛终日阴凉，草木极少，但比起北方大雪纷飞的天气仍然算得上温暖。

玄龙主不由微笑：“中原的夏日是极热的，大概比赤龙岛上的火山口还热。”

“是吗？”墨寒对于玄龙主的信口开河早就习惯，自然也没当真。

既然墨寒同意，玄龙主当即改道，换船出海。

由于墨寒百般应承，玄龙主在性事上自然无比满足。他这艘专属的大船上尽是他惯用的玉势药物皮鞭，满目琳琅，应有尽有，只可惜才在墨寒乳首上滴几滴蜡油，他便低喘呻吟，难以承受，让玄龙主很是不忍，抱着他又亲又吻。

由于情事上的放纵，墨寒渐渐适应了他的尺寸，只是身体太虚，终日只能躺在床上，一下床便觉得腰都似乎断掉，双腿不停地打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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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无风无雨。船抵龙宫岛时，直接停在了黄龙岛外。

因墨寒熟睡未醒，玄龙主便让人抬了轿子，将他送到黄龙主的丹房门外，让人告知黄龙主一声，若是不出来，便将他的丹房打烂。

黄龙主平生除了炼丹别无所好，听到玄龙主这个魔星出现在自己岛上，不由大皱其眉，只好先让两位紫蛟来迎接玄龙主。

十二紫蛟除了黄龙岛上有四人之外，其余四岛也只是每个岛两人而已，黄龙主比别人多了两人，并无其他，只因十二紫蛟都是他一手言周教出来，亲自指派，所以黄龙岛上事多繁杂，多有两位紫蛟打理为方便。

黄龙主行色匆忙，进到堂上，玄龙主迎上前去，叫了他一声，想必是许久没叫了，神色似乎有些忸怩：“大哥！”

墨寒只和黄龙主见过一两面，并无深交。虽然墨寒是承了他的大恩，但黄龙主也只是看在墨玉衡的面子上，对他未必有什么好感。

听着玄龙主唤他，他便起身，对着黄龙主的方向下拜：“属下墨蛟，见过黄龙主。”

黄龙主打量了他几眼，脸色阴沉不定，先让附近弟子退了出去，便对玄龙主道：“四弟，紫蛟是用来做事的，你怎么弄上床了？弄上床也就罢了，还给他服了玄龙珠，就这长相也配服我五色龙珠？你也太暴殄天物了，知不知道一颗龙珠有多难炼？我光是找药就跑断腿……”

玄龙主木着脸道：“大哥既然将药练了出来，也是要给人吃的。多说无用，不如便想想怎么解法。”

墨寒听着黄龙主鄙弃自己的容貌，心里也不由替玄龙主难受，只道：“黄龙主既然不肯医治，便也罢了，属下如今无事，想必也用不着医治。龙主，我们回去罢。”

黄龙主不由失笑：“还蛮有血性的么……四弟，你先出去。”

玄龙主心知这位大哥对丹术执念甚深，他对墨寒的容貌很不满意，这颗玄龙珠浪费在了墨寒身上，必然很是厌恶，犹豫不决，但黄龙主一直冷眼看着他，他也很是无奈。

他将墨寒从地上扶了起来，反复叮咛，不必惧怕黄龙主，墨寒微笑颔首，随口应承了他。

玄龙主一出门后，墨寒便重新向黄龙主拜了一拜：“属下自作主张，坏了黄龙主的大事，还请黄龙主见谅，若是能重炼一颗玄龙珠，属下愿效犬马之劳。”

“哼，效劳，你都瞎了，能效什么劳？”黄龙主嗤笑一声，“眼睛瞎了，长得又不好看，真不知道四弟怎么对你死心塌地。”

墨寒心中一片苦涩，低声道：“龙主只是受玄龙珠所迷，并不是爱上了属下，不然他不会看不到属下的真容。”

两人耳鬓厮磨数月，很是亲近。但玄龙主为他束发时，对着铜镜，仍然看不到他的本来面目，可见玄龙主完完全全地被幻象所迷。

黄龙主冷哼了一声：“你倒是清醒。好吧，把手腕拿来给我瞧瞧。”

黄龙主好心替他诊脉，墨寒不由存着几分希望，将手腕递过去。感觉两根手指搭上了自己的手腕，黄龙主却是许久没有说话。

墨寒道：“两个月前黄衍先生说，属下只剩两个月的性命，属下最近觉得没有多少好转，也早就放弃了希望，只是浪费了龙主的一颗玄龙珠，很是歉疚。”

黄龙主也不答话，慢慢解开他眼睛上蒙着的巾帕。

他的眼睛许久未见光，此时乍然露了出来，却觉得黑暗中模糊的人影比以前更迷蒙了许多，已然分不清大概的轮廓，或许再过些日子，便是全瞎了。

黄龙主的声音变得很是温和，柔声说道：“若是以你的身体投入丹炉之中，再补几味药材，便能重炼玄龙珠了，不过现在也不忙，我这一炉长生丹还要半年才能开，这半年我每个月以针灸替你延续性命，只是你不可忧愁过度，否则这半年必定是撑不过去了。”

黄龙主取了金针，给他针灸了片时，他感到眼睛舒服许多，连忙向黄龙主称谢。

黄龙主给了他一瓶丹药，说是能止泪的，又为他蒙住眼睛，嘱咐了他几句，便让弟子进来，扶他出门。

在他离开时，黄龙主仿佛叹息地说了一句：“真是我见犹怜。”

这一声很是轻微，但墨寒仍是听到了。

龙宫岛上男欢女爱很是寻常，氵壬词爱语更是习惯。黄龙主必然不是爱怜的意思，最多只不过是可怜罢了。

他的确是傻乎乎的又长得不俊美，但被人当面这么同情，仍然觉得脸上一阵发热，比被打了一记耳光还难受。

第三十章

如今回到玄龙岛，美人遍地，玄龙主必然不会挂念他了，于是墨寒便让玄龙主将他送到了泠琴居。

墨珍墨宝看到他双目失明，当即一个大哭一个啜泣，都是后悔没跟在他身边，让他受了伤。墨寒无奈，也只能安慰他们几句。

三个人还在说别后离情，才过了片刻，便有人奉了玄龙主的命令，请他收拾东西，到寝宫暂住。

墨珍墨宝并不知道一向痛恨墨蛟大人的玄龙主怎么忽然来请墨蛟大人，脸上都是一副惊吓的表情，却听墨寒对来人推脱自己身体不适，不能进宫伺候，当即又是吓了一跳。

墨珍道：“龙主召请大人，若是大人不至的话，龙主会大发脾气。”

“龙主不是那么不讲情理的人。”墨寒口是心非地道。

墨珍让人炖了点鱼汤，他喝完后大为满意。

中原虽好，却是太奢靡了，让他面对一桌吃不完的酒菜无端端地生出几分焦急，好在眼睛看不到还没那么难受，现在终于回到了龙宫岛。

好不容易打发了两个弟子出去，他解了衣裳，摸索着要上床，却觉得摸到了一个矫健的身体，肌肤柔韧，触感很是硬朗，不由悚然一惊，当即退了一步：“谁？”

“才隔了半天就不认识我了么？”玄龙主很是不满，将他抱到了怀里，仔细看着他的面容。

今日自黄龙岛回来后，他问墨寒黄龙主说了甚么，墨寒只说黄龙主为他诊脉针灸，吩咐他每隔一个月去一次，以后自然会病愈。

听说此病会治好，他悬起的心才终于落了下去，但仍然牵挂不下，于是回了玄龙岛后，又让人来接他入宫，谁知他却是不肯。

玄龙主夜不能寐，当下连夜来见他一面，却没想到自己坐在房间里半天了，他却完全没感觉到自己，偶然碰到自己时，防备的神态倒像是遇到了登徒子。

其实深夜逾墙，和登徒子也没甚么区别。玄龙主却不会有这种道德束缚，抱着他上了床，移近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吹气。

墨寒的耳朵很是敏感，稍稍被刺激就会发红，此时连呼吸都浑浊了些许，嘴唇竟是来寻玄龙主的唇瓣。

玄龙主不由得呆了一下，主动凑上去，让他吻住了自己。

生硬的吻技让玄龙主心下失笑，随即夺过了主动权，抱着他的脑袋，深深吻了下去。

似乎感到发簪硌手，他将他的玉簪取出，随手往床边一放，便又吻了上去。只不过隔了半天，他就像隔了好久，久得以为再也不能相见了。

这人口中的津液甚是甘甜，令他忍不住不停地攫取，直到这人喘着粗气求饶地推开了他，他却像刚刚被挑起情欲，迅速脱了两人的衣裳。

昨天还承欢的花穴尚未合拢，被他手指一碰，就微微蠕动着想要缠住。

“小冤家，你真是够坏的，叫你竟敢不去，龙主亲自来寻你了，还敢问是谁？”玄龙主两只手指探入花穴，慢慢搅动着，让他的花穴适应更大的存在。

他尽力放松着腰，适应玄龙主进入，压低了声音道：“我那两个侍童还……还在隔壁，莫要被他们知道了。”他声音低得仿佛细不可闻，却更像是娇吟的喘息，令玄龙主更觉得说不出地兴奋。

“被他们知道有什么不好？你就这么不想让人知道被我临幸？”玄龙主再也忍不住，将欲火贲张的硕大挺身贯入他的甬穴，感到被高热的内壁包裹时，不由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

“我记得你扮成女子的时候，除了没有胸，别的地方倒是很像的，腰比女人还细，这根也没有……”玄龙主抓住他垂着脑袋的玉茎，慢慢套弄着，“你是怎么弄掉它的？是缩阳入腹么？”

墨寒被他握住性器，几乎连心脏都要吓得跳出来，提及当年的事，神色更是尴尬：“缩阳入腹何等武功，属下哪里学得会？不过只是趁着月黑风高……”

他越说越是小声，玄龙主不由一笑：“下次再穿肚兜给我看吧，妩媚近妖，我甚是喜欢。”

墨寒脸不由红了，双腿下意识地将他的腰夹得更紧，连呼吸也急促了许多：“我这屋子里没有女裙……”

“我不信，你上次穿的那套黄衫必定还在。”玄龙主被他的内泬夹得险些克制不住，可惜黑暗之中却是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墨寒脸上红得仿佛像是有火在烧：“龙主后来看上了别人，那衣裳自然也就……不必留着了，早就扔进海里。”他声音断断续续的，下体的快感持续不断地传来，令他浑身酥麻，只能凭借本身的欲望迎合玄龙主。

玄龙主自然不信，却不想戳破他，只是托着他的腰，让自己进入他身体的更深处。

今天从黄龙主那里得到的消息堪称喜讯，让他放心了许多，虽然总觉得墨寒对他的态度有些敷衍，但像今天这么主动还是首次，让他无限欢喜，不断刺激身下男子体内的敏感，让他发出阵阵按捺不住的呻吟。

玄龙主也不敢过于放纵，发现他射了一次后，便恋恋不舍地让自己达到高朝。

他心里只觉得暖洋洋的，有一种徜徉不去的眷恋，让他忍不住侧卧在他身边，抚摸他细腻光滑的背脊。

难怪他会几次巧遇皮肤光滑如缎的人儿，却原来都只是他一个人，只怪自己粗心，竟然不知。

玄龙主磨蹭了一会儿，温言道：“我好像越来越舍不得你了。”

他说这句话时极为动情，还以为会得到墨寒感动莫名的回吻，却没想到只听到轻微的鼻息，他竟是疲累得睡着了。

他不由大为扫兴：“我怎么觉得你对我其实比以前怠慢了？罢了，你身体不适，我也不和你计较。如今既然没有大碍，那我也就放心了。”

他絮絮地说了一会儿，却是毫无回应，自己也觉得没趣，想到黄龙主今日的斥责，又有些心有戚戚。

二哥家里的那位侍从虽然不算很是俊俏，但声娇体软，是个难得的尤物，墨寒却连黄龙主都不看好，若是将他带出去，怕是要被兄弟们嘲笑。更凄凉的是，连他长什么模样都没看清楚过。

他叹息一声，收拾好了衣裳便转身离去，却没看到身后的人睁开了眼睛，毫无焦距的目光却有潋滟的精芒。

第三十一章

墨寒休养了几天，玄龙主断断续续地来了四五次，赏了十几个侍奴到泠琴居，他只在身边放了两个帮墨珍的忙，其余却是分派到下属弟子手里去了。

回岛后他借着身体缺陷，设法把手中的大权大多交了出去，像每个月中会有的小市，他也都不再管了，交给了玄龙主的心腹一阶弟子玄英，快靠近过年，按等级给每个弟子派发的新裳丹药，他就交给了墨遂来管。

墨遂听说他双目失明，来看了他一次，坐在他面前，许久没有说话，倒是墨寒很是轻松地打趣了他几句。

墨遂虽然风流，但做事很是公平，绝不会厚此薄彼，所以年节的庆典便交给他来掌管。每月小市虽然比不上每年一度的海市获利丰厚，但也牵涉着大笔的银钱，难免会有些敏感，墨遂如此懒散，极易遭人陷害，索性便禀明了玄龙主，想将这事交给了玄英。

玄龙主虽然像很不情愿的样子，但听他一直提眼疾，便答应了。想必只要不无故亏空，不管是谁来开市，玄龙主也不会介意。

他手中大小权力都交得差不多，当这个墨蛟是越来越有名无实，只有为玄龙主选美人这一点小事还没放出去。因为龙江口时他一时不慎，没有亲自挑选货物，被玄龙主责罚，所以现在很是踌躇，一时找不到人选，便只有亲力亲为。

这个月新入的美人不多，初选过后，也只有五十多个，站在玄龙岛拍卖货物的平台下，难免显得疏疏落落。

因为是被言周教过了的，弟子很是安静，一个个站在台下，依次到墨寒面前说几句话，会弹琴作诗的，便各自表演。

近年来因为五位龙主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所以中原被狠狠地收刮了几轮，世家子弟也多有防范，但凡出门都会前呼后拥，譬如像慕天恩这等身份的，私逃出府才会撞到了玄龙主手里。

墨寒听着这些人弹的琴都不成调，吟诗也如打油诗一般，不由暗暗叹息，对身边评判的弟子道：“才艺这一项也不必选了，若有鹅蛋脸，长睫毛的，便留下来，其他的先送回去言周教一个月再说。”

他和慕天恩只见过一面，但印象很是深刻。玄龙主因为他的缘故离开那人，想必很是挂念，只是不好意思在自己面前提起，只好找几个面目依稀相似的给他先送去，以观后效罢了。

众弟子不明其意，却听一个男子冷笑道：“如此敷衍塞责，这就是墨蛟大人所为么？”

墨寒听得出是玄英，也不起身，淡淡地道：“是什么风把玄英公子吹来了？我记得选派新弟子的事，和阁下无关罢？”

“有没有关系，只怕也难说得很。听闻墨蛟大人失了宠，大权旁落，想必早晚会有一天被玄龙主关了禁闭，从此以后青灯古佛，长伴一生。哈哈哈！”他自以为说得有趣，哈哈大笑，随行的弟子也都大笑起来。

墨寒皱起了眉头：“原以为你看不惯我只是因嫉而起，看你如今小人得志的样子，真是丑陋不堪。”

玄英冷笑道：“我丑不丑你又看不到，一个瞎子还选美人，哈哈，真是要笑破了我的肚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