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等他们到了白石街查探的时候，却发现，在录像上看到的，阿飘失踪的几个胡同，在白石街上竟然根本不存在。

几人正束手无策的时候，却看见了被卡在管道里出不来的小笨。

要说小笨也是真笨，堂堂一个能修成人形的妖怪，居然被卡在管道里出不来！也不知道是因为妖法不精还是因为长得太胖。

那小狸花猫细声细气地喵喵叫着，听着都像是快断了气。

多亏了晴空的木灵力有回春之力，总算是没把小狸花猫交给阎王爷。

等小笨苏醒过来，哭得那叫一个凄惨，抽抽搭搭地就扑到了凌川怀里，非要去见他家小喵的娘。

罗微雨听到这，“嘶嘶”地吸了两口凉气。今儿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要见他……跟要集体辞世一样。

凌川完全没察觉出来，自顾自地继续跟罗微雨讲。

小笨说是被一个大妖怪给欺负了，那虎妖背生双翼，凶恶的很。有道是，如虎傅翼，择人而食。背生双翼的虎妖本身就是一种危险的信号。凌川当时头脑里想到的第一个东西，就是生了双翼的穷奇。

没有真正跟穷奇会上一会，到底还是不行。凌川想详细问问小笨，但小笨自己也说不清个子午卯酉。

“所以你们就上这儿来找我了？”

凌川点点头，“晚上我们一起再去白石街看看吧？”

罗微雨面露难色，“可是……叶兆鸿现在这种状况……我走不开。”

凌川一个大大的卫生球眼翻给他，“什么走得开走不开的……什么时候这么墨迹了？还是不是老爷们儿！”

“……”罗微雨无力扶额道：“你知道叶兆鸿是怎么回事？”

“我管他去死！”

“他身体受外力伤害，体内内脏多处受损，肋骨骨裂……当然，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的水灵力一渗入他体内，他的金灵力就开始枯竭了。”

水润泽万物，怎么也不该使灵力枯竭啊！除非，那金灵力里掺杂了什么其他的东西，比如说……与水相克的火？凌川皱了皱眉头，“可这跟你守在医院有什么关系？”

罗微雨轻轻叹了口气，“本来是没有关系的……但是，叶兆鸿之所以会受了这么重的伤……十之八九是因为那日永儿暴走的灵力……凌川，我难辞其咎。”

凌川张了张嘴，嘴里念念有词地走了，“这年头，真是……唉……”

第61章：眼神

凌川很快就带上寒寂永走了。罗微雨他认识这么久，了解的也算透彻。他既然说要留下来，自然是有他自己的原因，自己再怎么说也是没用的。

没过多久，叶兆鸿从手术室里出来了。

牧天成表示手术很成功，以后也不会留下什么奇奇怪怪的后遗症。

叶兆鸿一直昏迷。到了晚上，罗微雨让叶家父母跟自己妈妈先回去了，自己坐在病床前面无所事事地跟凌川聊起了QQ。

【我的室友不可能这么逗比】：小雨，无敌君没事吧？

【转职法医】：没事，你们那边有什么发现吗？

【我的室友不可能这么逗比】：也没有。

【我的室友不可能这么逗比】：……

【我的室友不可能这么逗比】：不是我说……我觉得……永儿的状态好像不太对。

【转职法医】：怎么回事？

【我的室友不可能这么逗比】：小雨……你可能没注意过，但是我是旁观者，看得比较清晰一些……我觉得，永儿这孩子，是不是……

【转职法医】：是什么？你这什么时候也这么磨叽了？

【我的室友不可能这么逗比】：不是，我是在想我是不是看错了还是怎么样的……

【转职法医】：废话这么多！快说！

【我的室友不可能这么逗比】：我总觉得他看你的眼神跟无敌君看你的时候没什么区别。

手机“啪”的一声落到地上，还弹了两下，然后不知道撞到哪里，就那么重启了。

罗微雨愣愣地把手机捡了起来，对着明晃晃的开机界面有些神不守舍。

寒寂永看自己的眼神怎么会跟叶兆鸿一样呢？凌川一定是看错了吧……他紧紧皱起了眉头，闭上眼睛努力回想寒寂永的眼睛。初见，灯光辉映，长长的睫毛下那双妖孽般的眼反射出令人心悸的光，重瞳，带着不详和死亡的气息。那双看向自己后亮起的重瞳，温驯中带着些寒意的重瞳……

不可能的，肯定是凌川看错了。

想通了这一点，罗微雨的心态就平衡了很多。打开手机重新登上QQ，就见凌川给他发过来了十几条消息，都是些类似“怎么了？怎么不回话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之类的话。

病床上的叶兆鸿动了动，嘴唇微微翕动，声音孱弱道：“水……水……”

罗微雨连给凌川发了条消息过去，“叶兆鸿醒了，等会儿聊。”然后去到了小半瓶盖的水给他润了润嗓子。

刚刚醒过来的叶兆鸿还是很虚弱，看向罗微雨时候的眼神也透着一股可怜气。

罗微雨坐到他身边，“怎么样？还好吗？”

叶兆鸿本想点头，无奈麻醉药力还没过，基本上没什么力气，就只得轻声道：“没事了。”

罗微雨沉默了一会儿，“害你受这么重的伤……我替永儿向你道歉。”

叶兆鸿愣了愣，有些诧异地看向他，“什么？”

“我替永儿向你道歉。”

叶兆鸿笑了一声，有些像嘲讽，“你为什么要替他道歉？”

罗微雨一愣。上次他替叶兆鸿向寒寂永道歉的时候，寒寂永也是这么说的——“你为什么要替他道歉？”

如果说替叶兆鸿道歉已经成为了一个习惯，他为什么要替寒寂永道歉？他是他的什么人？有什么资格替寒寂永道歉？

他笑了笑，“那毕竟只是个孩子，没轻没重的……”

“孩子？”叶兆鸿轻轻笑了笑，“以身化形的孩子，可真少见。”

罗微雨强笑了一声，“那也只是个孩子。”

叶兆鸿手指动了动，费力地搭在了罗微雨的手背上，无力地摩挲着：“我爸妈他们会不会觉得一个能把我打成重伤的人是个孩子？”

罗微雨脸色变了变，“什么意思？”

叶兆鸿没答话，哼唧一声，“我受伤了，很重的伤！生理和心理上的！”

罗微雨差点笑出来，“那你想怎么样？”

叶兆鸿抽了抽鼻子，委屈道：“微雨……我们和好吧……我真的好想你……”

罗微雨脑子里又不合时宜地闪出来之前凌川的吐槽：“想你？我看他想上你才是真的。”他摇了摇头，“何熠呢？”

叶兆鸿脸色立刻变了。

他那平均四个月换三个情人的速度，也还是有个时间特别长的，就是那个何熠，在大四的下半学期。叶兆鸿那段时间差不多同时处着三四个男朋友，何熠就一副大房的样子找上罗微雨学校，站在他们寝室楼下各种撕逼，最后还是没干过凌川这个逗比之神，从此遁隐，结果几天之后罗微雨就受到了一沓照片，分别是何熠跟叶兆鸿的、罗微雨跟叶兆鸿的，以及罗微雨跟叶兆鸿身外化身白虎亲热的照片。

罗微雨原本以为叶兆鸿只知道何熠去学校找他的事，但看他的表情，分明是也知道了那沓照片的事。

他摇了摇头，淡然地笑了笑，“叶兆鸿，你真的觉得经历了这些之后，我们还能回得去吗？”

第62章：撕逼小能手

后来可能是叶兆鸿觉得再多说也无益，便一直保持了沉默。

罗微雨在他床前坐到了半夜，两人一直都相顾无言。最后了罗微雨才道：“时间不早了，我明天还要上班。”说完便离开了病房。

叶兆鸿坐在病床上，就那么冷冷地看着罗微雨越走越远的背影，眼中阴冷闪逝。

之后整整一个礼拜，几人都没有在白石街上发现那穷奇的影子，也没再听说过哪里的阿飘有失踪事件。

罗微雨每天中午晚上下班的时候给叶兆鸿送病号餐，叶兆鸿也就在床上老老实实地躺了一个礼拜。

叶兆鸿深深觉得，这是他两年来过得最幸福的一个礼拜——如果没有动不动在自己面前碍眼的寒寂永就更好了。

叶兆鸿入院第八天，何熠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消息，也赶到了市立医院，而且在那高级病房隔间里就看到了罗微雨。

又是免不了的一通撕逼。

罗微雨一边听着何熠跟自己撕逼，一边百无聊赖地想着，真应该把凌川放出来，那绝壁是天下第一的战斗力。他顺手又在病房门口设了个隔音阵——外界反正听不见，他也乐得让何熠自己浪费唾沫星子。

叶兆鸿听得脸色都变了，恨不得直接把何熠掐死，结果他刚一有这么个念头，罗微雨立马一个禁言咒拍了过来，外加一个束缚咒，就让他躺在床上，不能动，不能说，安安静静地听着撕逼小能手撕逼了一个来小时。

等撕逼小能手说得口干舌燥了，罗微雨才笑得一脸温婉地打开隔间的门，温声细语道：“渴了吧？我去给你倒水啊。”

然后看着何熠猛然间发现叶兆鸿在附近时那张如同便秘了一样的脸，心里暗爽。

叶兆鸿气得脸色通红，对何熠怒目而视。

何熠立刻辩白道：“不是……我刚刚……我……”

罗微雨在心里笑得那叫一个开心，面上愈发纯良，走到病床边收了禁言咒跟束缚咒，顺便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转身往外走，“啊，兆鸿啊，既然有人照顾你，那我以后就不来了。”

叶兆鸿至此确定，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

晚上正轮到罗微雨到白石街巡夜。

小笨死皮赖脸地蹭到罗微雨怀里跟着他一起在白石街找了个地方蹲着。

那不知所踪的胡同，简直要成为A市的第十大不解之谜了。

可惜罗微雨不是解谜小能手，跟凌川他们一样也就是个半吊子的警探。

连着一个星期，没有任何线索。

流窜作案的凶手最不好逮捕，这已经是公认的了。

就这样又持续了一个礼拜，四个人最终还是放弃了继续寻找穷奇。

寒寂永说，穷奇有可能是为了进食才吞噬了若干灵魂。然后进食结束了，穷奇藏匿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没人找的到他。

凌川闻言有些闷闷不乐，罗微雨只是长叹了口气，晴空则没什么表示。

凌川最后看了罗微雨一眼。

罗微雨点头示意了一下，一言不发地走进了浴室。

剩下晴空跟寒寂永两人一头雾水。

凌川长出了口气，解释道：“玄武最精卜筮之法，可这一卦下来，小雨起码一个星期不能动用灵力。”

第63章：占不出来的吉凶

虽说卜筮之前要斋戒沐浴，但这么多年来也没谁能坚持下来。罗微雨作为肉食动物，斋戒是没指望了，沐浴还是能做到的。

等罗微雨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凌川已经把卜筮用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那是罗微雨身外化身玄武的龟甲，还有反复利用的功能。

只是这次，却有些不同寻常。

罗微雨用指尖取了凌川的三昧真火放在龟甲下面烧灼。

细弱的小火苗总是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到最后也还是坚挺着在龟甲上烧出“噼啪”的声音。

罗微雨双手缓缓放开，那一团小火苗瞬间覆盖了整片龟甲。

只听见“噼啪”声不绝于耳，却不见龟甲有碎裂的痕迹。

罗微雨眉头一皱，水灵力催动三昧真火挤压着龟甲，然后，只听一记爆裂声，龟甲在三昧真火中碎成了粉末。

凌川看得目瞪口呆。

没人说过玄武龟甲禁不住三昧真火啊？

罗微雨脸色连连变换，看得凌川冷汗直流，“那个……小雨……我不是故意的……要不然我再给你点把火？”

罗微雨双唇紧抿，摇了摇头，脸色白如金纸。

凌川缩了缩脑袋，“小雨……我错了还不行么？”

罗微雨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刚一开口，鲜血便顺着唇角流了下来，“没用了……”

寒寂永连忙走上前去，伸手搂住摇摇欲坠的罗微雨。

罗微雨怔了一下，不着痕迹地躲了开，走到凌川身边。

凌川伸手扶住他，关切道：“怎么样？”

“没用了。可能是那穷奇法力高出我太多倍，亦或是有人从中作梗。卜不出东西来。”

凌川眉毛中间打了个结，“那怎么办？”

罗微雨摇了摇头，“无法。”

凌川叹气，“罢了……命定如此……”

占不出来的吉凶。

这场占卜在几人心里挂上了一把沉重的大锁。一连几天，凌川都是一直闷闷不乐，罗微雨此后则在床上躺了两天。

期间叶兆鸿还顽强地拖着半残了的身体跑来看罗微雨，然后险些又被寒寂永打成重伤。

凌川趁罗微雨生病，替他跟学校请了个假。

凌川跟晴空则苦逼地回去上班了。

俗话说的好，每一个死去的程序猿背后都有一个乱改需求的客户（大雾）……凌川他们就碰上了这么一个丧心病狂的客户。

以至于接下来的半个月里，凌川每天午睡的时候梦见都是，他把客户绑起来，蒙眼，然后客户惊问：“你想干什么？”

不语，鞭笞之，客户求饶：“别打，要钱？”

又一鞭，“十万够不？”

又一鞭，“一百万？”

又一鞭。客户崩溃：“你们TMD到底要啥？”

“要什么？我帮你做项目，写代码的时候也很想知道你TMD到底想要啥！”

软件外包就是如此苦逼，凌川做梦都想给客户扎小人儿……

就那一段时间大家都有点忙，于是就留下寒寂永照顾罗微雨。

偏偏罗微雨在听见凌川的那个说法之后，面对寒寂永的时候多少有些不自在，但凡肢体上做了任何接触，他的表现都变得有些神经质。

第64章：无处归依

这么两人独处下去不行啊！人家孩子留在这儿不是为了看他发神经的啊！再有，叶兆鸿一日三餐定点式地往他这里跑也不是那么回事啊！

罗微雨心思闪转，打电话跟局长老爹请了个假，准备带着寒寂永回趟老家。

老爹那边答应得老快，“什么？带永儿回去见家长？哦哦哦，好好好，行行行！早去早回啊！帮我带个好哈！”说完立即挂了电话。

罗微雨呆呆地看着手里的手机，默。

寒寂永懵懵懂懂地看着罗微雨。

罗微雨一抹脸，突然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感觉……“咳咳，我带你去我老家那里玩几天吧。”

“哦……”寒寂永呆呆地点了点头，然后有些怀疑的眼神看向他，“可是……你行吗？”

“……”不管是什么方面，当着一个男人的面问“你行吗”还是恨得人牙痒痒啊……罗微雨内伤吐血，心说这就是永儿问的，要是凌川问，他绝壁要回上一句，行不行你试试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