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的牙槽确实少了一颗牙,还在汩汩冒着血,难怪许朗说话都鼓鼓囊囊的。陆祎斐诧异,心里也升起一股火,眼眸暗了暗,姓李那小子是不想活了。
“乖,别说话了,我们现在就回家。”陆祎斐说,转向司机,“开快点。”
许朗是最怕疼的人了,平素感冒发烧,他宁愿难受得要死也不愿去打针,更莫说现在挨了一巴掌又掉了一颗牙。
他抿着嘴唇,眼睛都气红了,妈的,早知道这样,给他再多钱他不答应帮陆祎斐干这事!
陆祎斐把他带回了家,许朗还是第一次到陆祎斐住的地方,但他此刻没心情欣赏屋内豪华的布局,他被牙疼整得快疯了。
医生早候在那,陆祎斐一进门就让医生给许朗检查,医生稍稍一看,便说要缝针。
许朗一听就跳起来,眼睛瞪得贼大,“老子不干!”
陆祎斐一愣,“听话,万一感染了怎么办?”说着就要来拉他。
许朗跟炸毛的动物一样一下就跳到沙发上,惊恐地瞪着医生手里举着的麻醉针,吼道:“老子不缝!给老子滚开!”
陆祎斐催道:“别耍脾气,赶紧下来。”
“老子说不缝就是不缝!”
陆祎斐叹了口气,一个箭步冲过去把他拉下来,许朗拼命挣扎,呜呜叫个不停,陆祎斐也不耐烦了,“怎么回事?别闹!”
许朗哇的一下哭出来,“老子不打针!”
陆祎斐一愣,反应过来后大笑起来。
他这头手一松,许朗立刻逃得远远的,吸着鼻子委屈吧唧地哼哼,“老子不打针,不打针……”
陆祎斐笑够了,过去够他,“乖,不疼的,不赶紧处理伤口,发炎了怎么办?”
“我不管,我就不打针。”许朗看到针头就怕得要命,那尖尖的东西要刺到自己肉里,想着就打冷噤。
陆祎斐把他抱到沙发上,好言相劝,“不怕不怕,一下就好了。”边说边示意医生过来。
许朗把头埋到他胳膊里,“老子不打……”
陆祎斐无奈,掰过他的头,一口吻了下去。
许朗瞬间睁大了眼睛,陆祎斐温柔地扫过他的口腔,温热的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开来,陆祎斐微微皱眉,但没有放开他。
他把许朗吻得差不多,等后者开始晕晕乎乎的时候,陆祎斐才离开他的嘴唇,趁着许朗意识模糊,他掰开他的嘴,医生眼疾手快地一针扎下去,许朗吃痛,刚准备挣扎,医生已经把针抽了出来。
许朗委屈得哇哇大叫,陆祎斐忍俊不禁,把他抱在怀里哄啊哄,哄得许朗叫的声音变成“呜呜呜”,知道麻药开始生效了,才松开手,让医生过来缝针。
许朗怕得要命,死死捏着陆祎斐的手,眼泪哗啦啦的流。医生一针下去,许朗发现不痛,才逐渐放松了一些。
医生很快处理好伤口,又开了点药,等到医生走了,许朗的眼睛都哭红了。
陆祎斐捏捏他的鼻子,笑道:“这么娇气?”
许朗瞪他,“老子被打了,娇气你妹!”
“好,好,”陆祎斐把他拉到怀里哄,“对不起,让你遭罪了,还生气吗?”
“生!”许朗委屈地说,“老子不跟你玩了!”
“那可不行。”陆祎斐亲亲他的脸,“我还没玩够了,你不准走。”
“哼,跟你玩没好事,老子都没牙了!”
“让医生给你装给假的。”
“不要!”许朗瞬间跳起来,他才不要再动刀子。
陆祎斐好笑地看着他,“好好,不装,别乱动,给我抱一会儿。”
许朗哼哼着,任他抱住自己。他委屈死了,又丢脸死了,妈的,费心费力树立起来的妖孽形象,经这一闹算是全毁了。
“你好像很怕打针?”陆祎斐问。
“老子才不怕!”许朗嘴硬道。
陆祎斐偷笑,“可我看你好像很怕的样子。”
“……老子就怕这个不行啊!”
陆祎斐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见惯了许朗在床上的浪荡模样,此时才觉得这个少年果然只是个十九岁的小男生,骨子里还是存着一份青涩。
他一笑,许朗就要炸毛,陆祎斐连忙安抚,“行,行,别激动。”他抚摸着少年的背,心疼地说:“抱歉,不会有下次了。”
“还有下次老子跟你拼了!”
“许朗,”陆祎斐亲亲他的额头,“其实你这样,挺可爱的。”
许朗一愣。
陆祎斐揉揉他的头发,满意地笑,“好像小狗。”
“……妈的我不玩了!”
章一·孟夏04
还算陆祎斐有良心,看他受了伤,于是留他住下。许朗受了委屈,陆祎斐自觉理亏,好言好语,好吃好喝,许朗肿着半边脸,不情不愿地喝粥,眼睛盯着陆祎斐碗里的排骨。
陆祎斐好笑地说:“别看了,你现在只能吃流食。”
许朗狠狠瞪他。
“好了好了,等你嘴好了,我让厨房做你爱吃的小龙虾。”
许朗这才满意了。
麻药过了,许朗又开始捂着脸哼哼,这种丝丝拉拉绵延不断的疼实在是太难受了,他皱着眉头怨念地瞪着陆祎斐,“我要麻药!”
陆祎斐失笑,“你不是怕打针么?”
“谁要打针!老子要吃的那种!你不是陆少么,吗啡什么的难道没有吗?”
陆祎斐正了颜色,“那种东西不要沾。”
许朗嗤之以鼻,“我现在难受!”
陆祎斐于是含住他的嘴唇,一记深吻,末了道:“还难受吗?”
许朗眼睛瞪得大大的,“流氓!”
“更流氓的事都做过了,这点算什么。”陆祎斐轻笑。
许朗站起来,“我要洗澡。”
“医生说今天不能洗,免得伤口感染。”
许朗不干,“不管,我要洗,那个男人的味道难闻死了。”
陆祎斐这才想起今天发生的事,眼眸微沉,略一思索,道:“好吧,我叫人给你找个口罩,这样应该不会浸到伤口。”
许朗哼了一声,起身去浴室。
陆祎斐坐了一会儿,打了个响指叫过助理,让他把今天拍的照片拿过来。
他一张张翻着刚洗出来的照片,里面两具身体交缠,许朗光滑白皙的双腿被李铭拉得大开,身上也被吸吮出好几处红痕,陆祎斐眼里的阴霾随着照片的翻过越发浓烈。
许朗并不算他什么人,但他不知为何,或许洁癖使然,就是无法容忍别人在许朗身上留下痕迹。
他将照片扔给助理,吩咐道:“多洗几份,每天给李铭寄一张,三天后要是华瑞不撤标,就按原计划行动。”
“是。”
助理退下后,陆祎斐又坐了一会儿,心里那股焦躁却始终没有消下去。霍地站起身,他扯去领带,大步往浴室走去。
许朗泡浴缸泡得正舒服,门突然开了,陆祎斐边脱衬衣边往这边走,等到走到浴缸旁边时,已经只剩一条内裤了。
许朗戴着口罩,一双桃花眼却弯成一抹新月,声音在口罩之后显得瓮瓮的,“陆少这是要劫财还是劫色?”
陆祎斐跨进浴缸,勾唇一笑,“劫人。”
许朗指指自己的嘴,意思是你吃不着,陆祎斐毫不在意,哗的一下把他拖到自己身边,声音低哑,“不打紧,上面不行,那就用下面。”
许朗被他那富有磁性的声音激得一哆嗦,还没反应过来,陆祎斐已经上下其手了。
这个浴缸本是双人式的,两个人挤在里面绰绰有余,而且陆祎斐把他箍得紧紧的,空出一大片地方飘满了泡沫。
习惯了陆祎斐的情调,以是面对略显暴躁的陆少,许朗有些诧异。陆祎斐眼里含着一场暴风雨般,急切地想要将他拆骨入腹,许朗扑腾着身子,陆祎斐却不管,死命压着他,疯狂地倾泻着情绪。
没有亲吻作为调味剂,许朗觉得陆祎斐像一匹狼,带着极强的攻略性,恨不得在他身上各个角落留下自己的印记。他晕晕乎乎的,推不开他,又没力气应付他的索取,索性靠着他身上,随他掠夺。
等到陆祎斐发泄完了,许朗才惊觉这人没有做安全措施,他恼怒地捶了一下身后的人,“你混蛋!”
陆祎斐抵着他的颈窝笑得心满意足,“这样不好么,宝贝儿,你要是个女的,现在就能怀上我的孩子了。”
“你他妈才是女的!”
“你比女人更爽。”
“……出去。”
陆祎斐贴在他身上,“不,让我抱会儿。”
许朗挣不脱他,只得随他去了,他懒洋洋倚在陆祎斐身上,那只口罩早就湿得彻底,湿漉漉贴在脸上很难受,他腾出一只手想去扯掉,陆祎斐不让他摘,这才发现口罩已经湿透了。
陆祎斐皱眉,给他把口罩摘下来,“张嘴给我看看进水没?”
许朗乖乖张开嘴,陆祎斐认真检查一番,确定没有进水才放下心来。他退出来,把许朗抱出浴缸,许朗不满道:“没泡够!”
陆祎斐直接把人抱到床上,那浴巾给他擦干,这才有点后悔刚才一时冲动,忘了医生的嘱咐。
他弄了杯盐水,要许朗漱口,许朗不肯,叫道:“老子不喝这种东西!”
“自己喝,还是要我喂。”陆祎斐说着就把盐水往自己嘴里送。
许朗两相权衡,如果让这家伙喂,那可不是一口水能收得了场的了。他不情不愿地接过盐水,漱了漱口,然后吐在杯子里,皱眉道:“难喝。”
陆祎斐于是给他拿了杯清水,许朗乐得享受,就着他的手里喝了。
许朗身上的衣服让陆祎斐扔了,此刻光溜溜地裹在被子里,头发洗过后软趴趴的,褪去了风尘味,原本的稚气显现了出来。他蹲坐在床上,披着被子只露出个脑袋,皱着眉头一脸苦相,陆祎斐不觉心中一软,坐过去将他勾至怀中,亲了亲他的额头。
“干嘛,我累了,别腻乎。”许朗扭过头不让他亲。
陆祎斐大手箍得他动弹不得,“别闹,让我亲一下。”
许朗鄙夷地看他一眼,“亲你妹,我牙痛。”
“还疼?”陆祎斐用手指轻戳了戳他微肿的脸,“怎么还没消。”
许朗疼得嘶嘶吸气,“痛啊!”
陆祎斐于是给他呼气,哄小孩似的说:“不痛了,不痛了。”
许朗就要炸毛,陆祎斐搂了他,笑嘻嘻地说:“宝贝儿,你现在这样好玩死了。明明就是个小孩,非得装得跟多大似的,累不累啊?”
许朗斜他一眼,“你才小孩,老子十六岁就出来混了,睡过的男人三天三夜都数不完。”
他炫耀地扬起下巴,力图证明自己很能干,然而陆祎斐眼眸一暗,收紧了手臂,压低声音道:“宝贝儿,在我面前不要提别的男人,否则我会认为你在挑衅我的能力。”
许朗吐吐舌头,“得,不提就不提。”
陆祎斐抱着他靠在床上,揉揉他的头发,摸摸他的胳膊,觉得好玩极了。他之前同许朗,除了上床就是上床,很少这样纯粹地抱在一起聊天,尤其当许朗因为受伤而退化成原本的年纪时,陆祎斐更觉有趣。他像摆弄一样新玩具一般,不知疲倦地研究着许朗的身体,捏捏这戳戳那,玩得不亦乐乎。
许朗被他弄了几下,不耐烦道:“你到底要干嘛!”
陆祎斐咬了咬他的脖子,享受地说:“第一次见你也有害怕的时候,觉得很新奇。”
许朗脸一红,大叫道:“新奇个毛!老子怕个屁!”
陆祎斐皱眉,拍了一下他的屁股,“别说脏话。”
许朗不服气地哼哼,“你不也说。”
“你能跟我比?我三十一,你十九,我大你一轮,算得上你长辈了。”
“哦?”许朗转过头饶有趣味地盯着他,“原来你好这口。”
陆祎斐失笑,“胡说什么呢,我又不是唐二。”
“哼,那你还找我?”
“你是例外。”陆祎斐说起情话来得心应手。
许朗翻了个白眼,敷衍道:“哦。”
陆祎斐“啧”了一声,“什么态度?”
许朗不想跟他闹,他现在困得慌,“嗯嗯,听到了,我要睡觉了,累死了。”
陆祎斐盯着他的后脑勺看了一会儿,轻声道:“睡吧,这两天就住了,别随便出门。”
“为什么?”
“李铭吃了亏,肯定会有所动作,你待在这比较安全。”
“哦,行。”
陆祎斐又把他翻了个身,许朗不耐烦道:“你还要干嘛?”
“不准背对我,好了,睡吧。”
许朗气鼓囊囊地瞪他一眼,愤恨地闭上了眼睛。那小表情落在陆祎斐眼里,惹得他轻笑一声,亲了口许朗,柔声道:“晚安。”
许朗一觉睡到大中午,陆祎斐期间叫他起床吃早饭,他抱着被子不肯挪窝,陆祎斐只得随他去了。等到他终于睡饱了,揉着眼睛下床,走到门口才发现自己没穿衣服。
“陆少,我没衣服穿!”他站在卧室门口扯着嗓子叫。
陆祎斐循声走过来,见他就光着身子站在门口,不由皱眉,“像什么样子,赶紧回床上,我给你拿衣服。”
许朗调笑,“有什么关系,更流氓的事你都做过了。”
陆祎斐一时竟无话反驳,这小子记仇,总拿他的话来堵他。他打开衣柜扔给许朗一件衬衣,许朗接过一看就皱眉了,“这都能当裙子穿了,没有运动服之类的吗?”
陆祎斐于是另扔给他一套衣服,许朗三下两下穿上,还是跟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一样。运动服衬得他愈发青嫰,腰身那里空荡荡的,陆祎斐盯着看了一会儿就觉得心猿意马,他禁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跟唐二一样变态。
“去洗漱,然后下来吃饭。”陆祎斐顺手吃了个豆腐。
许朗冲他背影做鬼脸,“流氓。”
章一·孟夏05
下了楼才发现房子里不止陆祎斐一个人,还有助理、保镖、保姆若干,许朗吐吐舌头,难怪刚才陆祎斐看自己没穿衣服时脸色那么烂。
陆祎斐听到脚步声,停下和助理的对话,转对许朗道:“餐桌上有午饭,自己先吃吧。”
“你呢?”
“我先处理完事情。”
“那我等你好了。”许朗坐到他旁边,乖巧地挽住他的手,无视助理微微抽搐的嘴角和保姆跳了一下的眉头。
他的目光被陆祎斐手中的照片吸引住了,“咦,这不是昨天打我那孙子吗?操,老子居然被他压在下面。啧啧,你们拍照水平不行,把我的腿拍得这么难看,跟杀鸡似的敞着——哎,你干嘛?”
陆祎斐从他手中抽走照片,递给助理,搂着许朗的腰把他往餐桌带,“先吃饭。”
许朗不甘心地回望,他还没看过自己的艳照呢!
吃饭的时候,陆祎斐专心喝汤,许朗的小眼睛不住瞄他,瞄了几次后,陆祎斐放下碗,问:“你老看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