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送来了早餐,何尊端起一碗粥,舀了一勺,放在嘴边轻轻吹着气,确认不烫了才将那勺粥送到白如风嘴边,白如风看得心都漏拍了,只机械的张开嘴任由何尊将粥喂进他的嘴里,甜丝丝的,一直甜到心尖上。
吃完早餐,白如风倒像是意犹未尽般的说了一句:“早知道,我就早点带着伤,你竟然这样对我好。”听他这么说,何尊倒是觉得心尖上有些酸酸的,也有些恼他胡说八道,用春水似的眼半嗔半怨的瞪着他,轻轻的说:“少爷,你别咒自己,我不愿你受伤的。”
白如风就露出皓齿笑了笑说:“我就这么一说。”白如风笑起来其实很好看,带着天成的自然的暖意,只是他却习惯了对旁人淡淡漠漠的疏离,只是对着何尊,他的心就会自然而然的柔软下来。
待下人将碗碟收拾干净后,白如风对何尊说:“尊儿,我来教你学洋文,如何?”白如风第一次叫他尊儿,他心中也是一阵甜,他满怀期待和兴奋,高兴的说:“好啊!”白如风见他这样高兴,心底也欢喜的很,说:“我先教你说一句,你跟着我念。Whatever happens,I’ll be there for you! Whatever happens,I’ll be there for you!”
何尊就结结巴巴的跟着他念了一遍。白如风含着笑,放慢了语速对他说:“再来,Whatever happens,I’ll be there for you!”何鸲杂镅源蟾呕故潜冉嫌刑旆郑谎Я思副椋退档姆浅1曜剂恕
白如风将何尊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边,轻轻一吻,深深看着他说:“这句话的意思是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甜蜜与感动顷刻便占领了何尊的心扉,这是白如风对他的誓言……
用过午饭,白如风继续教何尊学习英语,何尊很感兴趣,学的很是起劲。这时,阿蒙进了房间,说:“少爷,燕小姐来了。”说完,莫名得看了何尊一眼。
白如风面上不悦,非常不高兴有人在这时来打断他与何尊独处的时间,有些冷淡的问道:“她怎么来了?”阿蒙说:“她是听说少爷您受伤了,也是好心,来看望您。”
白如风懒懒得说道:“让她进来吧。”何尊这时说:“那我去给你们沏茶。”白如风柔声对他说:“让他们沏去,你陪着我不好吗?”
何尊轻轻咬着下唇,有些害羞,说:“让别人看见不好,还是我去沏的好。人家上门来看望你,也要好好招待一番才是。”白如风知道他害羞,所以也不再强留他,就对他说:“那我让她赶快走,我们好继续学洋文。”何尊就吃吃笑了出来,这个白如风……
何尊走出白如风的房间,看见阿蒙领着一个漂亮女子上楼梯来。
那个女子,容貌极美,梳着时髦的推波头,发间还用几枚斑斓的小蝴蝶发饰点缀着,着一身湖蓝色高开衩的紧身无袖旗袍,外搭着玫色披肩,窈窕身材,随着走动露出那如玉的修长白腿,□□,带着诱惑人心的风韵,唇上点着诱人的红,滟光一片。
只见她与阿蒙低低说着些什么,那女人就低低笑着,当真是一笑千百媚,却半点没有风尘味道。他与她错身经过时,他感觉到她的目光探究。阿蒙用轻蔑的眼光看了何尊一眼,燕艳是何等人物,阅人无数,所以,她的目光就追着何尊打量了起来,直到她进了白如风的房间。
何尊端着沏好的茶刚走到楼梯口,就见到阿蒙站在那里,阿蒙对他说:“燕小姐跟少爷要谈一些重要的事情,你不用进去了,把茶水给我就行了。”阿蒙接过茶水,上了几步楼梯突然回过头对他说:“燕小姐跟着少爷很多年了,可不像你。”
何尊只觉得胸中一阵气闷,便倚在楼梯扶手上。过了好一会儿才迈步走上楼去,阿蒙仍是守在白如风的房门口,房中隐隐约约传出燕艳的一阵阵娇笑声。
何尊没有走进白如风的房间,而是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他静静倚在门边,有些淡淡的心酸涌了出来。那个女子,如此娇美,是男人都会动心的吧?而自己,早已不是干净之身,又有何资格拥有白如风的爱?眼中已带着淡淡的雾气,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环视着这间屋子,这本是白如风的卧室,因他住进来之后,白如风就将房间让给了他,搬到隔壁去了。他缓缓走到书桌前坐下,书桌上放着一个相框,相框中装的是白如风的一张照片,依然是淡淡漠漠的表情,依然是英俊潇洒,他将照片紧紧贴到胸前,只觉有一股难言的苦涩却无法纾解。
看到桌上放着笔墨纸砚,他就倒了些清水在砚台中磨起墨来,磨好墨,提笔在纸上写着,写的却全是白如风三个字,心里全乱了,写好一张就捏成纸团,又写一张,再捏成团,就像捏在自己的心上一般。他停下笔来,眼中已有了泪光,心中有些话语却想一书到底,他就提笔疾书起来……
44.真心换真心
燕艳眼含关切的问道:“白少爷,您的伤可好些了么?”
白如风淡淡的笑着说:“多谢燕小姐关心,已经好很多了。”
燕艳站在他面前,距离这样近,却感觉永远也触不到,她只能远远观望着。盼望着有一天白如风能看到她等待与坚持的眼神,这样的盼望自她见到白如风的那天就开始了,已有七年。燕艳的笑容慢慢绽放,像盛开的花朵,她娇声说道:“那燕艳就放心了。”
说完,眼神已转,带了几分精明,又缓缓对着白如风说:“青红帮的钱老大最近病的不轻,下面堂口的人闹的很欢腾,姓钱的想把位子给自己儿子,但下面的人可不服,他那个儿子大概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不过就算姓钱的把位子给了他,他也是坐不稳的。还有,听说下面有个堂口的老大让人给做了,新上位的一个却是之前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
海上花,除了是省城闻名的温柔乡,也是白如风重要的信息来源地。
白如风一听,非常疑惑地问:“哦?有这样的事?青红帮总把子的事,倒不用我们管,我倒是希望他们自己打得个头破血流的。我就是好奇那个新上位的人。是哪一堂的龙头被做了?”燕艳答道:“是忠义堂的关来。”白如风略一思索说:“好好去查查新上位那个人,再去问问关来被做时详细的情况。你去把阿蒙他们叫进来。”……
白如风走进何尊的房间,发现何尊已经趴在书桌前睡着了,地上和书桌上散落了不少纸团,他嘴角含笑得走上前去。看到桌上散落的纸上写的都是他的名字,白如风瞬时眼睛一亮,温柔就塞满了他的心扉。
但见何尊手上还捏着毛笔,眼角居然还带着泪痕,他的心蓦地一慌,心疼就溢了出来。何尊手下压着一页纸,上面写满了字迹。他轻轻抬起何尊的手,将那页纸抽了出来,细细看了起来:
只怪荧光太斑驳
空气中太多琢磨
怎样相觑才不为过火
碾碎累赘的线索
为情景 放任交错
不屑结果只奢求后果
沿着眉眼求解救
挥发 无声的焦灼
哪怕丢下天地沦为粉末
救火 别奚落
碾碎的锁 放逐千年的罪过
救救火一瞬紧迫
赐给这危难最恰好的施舍
原来,原来他已爱他如此。白如风将那页纸小心的收好,俯身下去,轻吻着何尊的眼角眉梢,爱意与欢喜自然的从心中散发了出来……
何尊醒来时,发现自己情急之下写的那页纸怎样也找不到了。
燕艳早已离开了,何君就去楼下取了晚餐,又陪着白如风在房间中用好了晚饭,两人一直都没有说话。
白如风问他:“尊儿,今天下午为什么没再来找我?”何尊就小声答道:“燕小姐和您在谈事情,总是不希望有人打扰的吧?”白如风站起身,靠近他,眼中带着笑意,说道:“胡说。那她后来走了,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何尊强忍着自己心中的难过,咬着下唇答道:“我,我有些累了,所以回房去休息了。”白如风看到他眼中那隐约的泪光,就心疼了起来,对他说:“你别想岔了,我跟燕艳没什么,你该知道的。”
何尊突然背转过身,极力压抑住心中痛苦的情绪,缓缓的说道:“我本就不是什么干净的人了,我这样肮脏卑微,不值得你对我好。那燕小姐,想来是极好的人,你跟她才是般配的一双璧人。”说完,任由眼泪滴落下来。
白如风看着何尊的背影,那样的孤单无助,他的心就被重重的揪了起来。白如风用左手将何尊环腰抱住,下巴抵在他的头上,轻轻的用下巴厮磨着他的头发,何尊便立刻觉得自己的心都被温暖包围着,暖透了。
背后感受到了白如风的心跳,那样强壮而有力,头顶传来白如风的声音:“我说过了,在我心里,谁也不及你干净。如果你一定要认为自己是肮脏的,那么我和你一样是肮脏的人,所以,我跟你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双手都沾满了血,我这样的人死后才是该下地狱的。”
何尊一听,焦急的转过身,眼中如星星闪烁,伸手抚着他的唇说:“你胡说什么?什么死不死的?你若下地狱,我便陪着你。”
白如风睁大了自己的眼睛,不可置信的问道:“你说什么?”何尊的视线与他交缠着,他对他说:“你若下地狱,我便陪着你。”
白如风便将他揽入怀中,用极其欢喜的口气的说着:“有你这一句话,我怎样都值了。尊儿,让我爱你,好吗?”
曾经将自己的心冰封在一座巨大的冰山里,以为再不会有融化的一天,白如风就像是热热的暖阳,红火的照耀在他身上,一点点融掉他身上的那些积雪与冰封,直至将他心中的湿冷统统赶走……
PS:文中所用的歌词是常石磊的《恰好》,并非文中人和本人所写,因为故事需要所以才这样编写的,特此说明。请大家表打我,特别是常石磊的歌迷。
45.恰好有君
七日之后,李斯特来给白如风的伤口拆线,看伤势恢复得不错,又休养了几天,白如风的伤势已全然好了。
这十几天来,每天都与何尊在公馆中相伴,白如风在花园中教授他洋文,何尊学的认真,进步也快,两人的感情也不断的升温,就像是蜜里调了油一般。
白如风牵着何尊走到钢琴前,让他坐到自己的身旁。不言语的笑了笑,拿出这几日珍藏着的那页纸。
何尊一看竟是自己那日情急之下写下的话语,他的脸上就晕满了红云,有些气恼的说:“你,你偷我的东西。”
白如风在他耳边轻笑着说:“我喜欢你写的这个,我还将它谱成了曲。唱给你听,如何?”
说罢,白如风就开始弹奏起来,全神贯注的,缠绵优美的琴声响起,似呢喃低语。白如风将何尊写的那段话语唱了出来:
只怪荧光太斑驳
空气中太多琢磨
怎样相觑才不为过火
碾碎累赘的线索
为情景 放任交错
不屑结果只奢求后果
沿着眉眼求解救
挥发 无声的焦灼
哪怕丢下天地沦为粉末
救火 别奚落
碾碎的锁 放逐千年的罪过
救救火一瞬紧迫
赐给这危难最恰好的施舍
他的声音缱绻性感,温柔而暧昧,似春风拂过杨柳,又似湖水中荡起的波纹,低诉着难以抑制的情意,婉转而又带着些许牵绊。
何尊的心砰砰跳着,他静静凝视着白如风。白如风忘情的弹着唱着,是那样的完美动人,何尊不由得看得痴了。
眼前的这个男人总是给他太多出乎意料的温情与惊喜,这个世上只有白如风待他如珠如宝,将他捧在手心小心呵护着,怎可能不感动?不知不觉,眼中已带了幸福的泪光,心中堪比蜜甜。
白如风在他耳边悄声问着:“喜欢吗?这首歌是我跟你一起作的,我管它叫《恰好》,你就是我命中的恰好,呵,恰到好处。”唇舌便已凑到他的耳垂,带着白如风独特的霸道的暧昧的气息,侵占了何尊的心。
白如风的唇覆上了何尊的唇,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他的唇舌扰乱了他的心,也扰乱了他的气息……
洁白的大床上,白如风身下是何尊起伏的呼吸,他的吻重重落在何尊的额头上,眼睑上,红唇上。何尊只觉得呼吸加重,全身燥热,偏偏白如风的唇舌又侵入了他的口中,搅动着他的心方寸大乱,脸上早已是红霞一片。
白如风将唇舌移到何尊白皙的脖颈处,他感受到了何尊脖颈跳动的脉搏,伸手去解何尊上衣的扣子。房间中只听到他们重重的喘息声,衣衫已被解开,露出如雪般的胸膛,白如风的手像熊熊燃烧的火焰一般抚摸着他,拥抱着他,何尊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沸腾起来了,身体也滚烫了起来。白如风亲吻着他最为珍视的爱人,疼惜与深深的爱意就显露无遗。
白如风炙热的呼吸往何尊的胸前移动着,何尊闭上眼感受着来自爱人的火热情意,突然脑中闪现出汪克俭狰狞恐怖的面孔,猥琐氵壬邪的出现在他的眼前,何尊害怕的惊叫着:“不!不要!不要!”身体不断的颤抖着,蜷缩着,哭喊着,体温竟然也慢慢变冷。
白如风见状,知晓他定是想起被汪克俭侮辱的情形,心疼不已,悔恨不已,就紧紧抱着他 ,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着他,轻声说着:“尊儿,尊儿,别怕,别怕,再没人伤害你了。看着我,看着我,我是白如风啊。”
何尊听着白如风的安慰,渐渐平复过来,眼圈红红的,乖巧得缩在白如风的怀中,白如风怜惜得吻着他说:“尊儿,乖,我不迫你,我不会伤害你的。别怕,我等着你,等着你真正接受我那天。”见何尊渐渐安静下来,白如风心底暗叹了一口气,想着自己无法纾解的欲望,就起身准备去浴室冲个凉水澡,将自己高涨的□□冲刷下去。
刚离开床,手就被何尊抓住,何尊用怯生生的眼光看着他,小声对他说:“别走,如风,别离开我。”这是何尊第一次叫他名字,白如风高兴得难以言表:“尊儿,你叫我什么?”何尊将头靠在他胸前小声说着:“如风,别走。”
白如风轻啄了他的红唇,替他将睡衣的扣子一颗颗扣好说:“我不走,只是去冲一下凉,你乖乖的等着我。”他们紧紧相拥了好一会儿,何尊抬起头,目光盈盈若水看着白如风,低声的说着:“你去吧,我没事。”白如风在他额头疼爱的一吻,转身去了浴室。
听着浴室传来的哗哗水声,何尊蜷缩在被子里,心底的不安一瞬间又侵占了他的心头,思绪又乱了起来,痛楚顺着他的心脏顺着他的血脉蔓延到了全身,泪水就从眼角溢出,低声的自言自语着:“如风,我怎么能这样对你?我好没用。”
白如风走出浴室,看着蜷缩在被子里的何尊,钻进被子里,从他身后抱住他,将他拥入怀中,低柔的在他耳边说:“在想什么?”身后传来白如风暖暖的体温,听到他温柔的询问,何尊伸手紧紧地握住白如风的手臂,心中那些纷杂的情绪,恐慌、不安、痛楚统统都一扫而空,心底涌出了甘甜的暖流。
白如风感受到了怀中人情绪的变化,将他的身子扳了过来,面对着他,见到他眼角隐约的泪痕,就更加心疼与怜爱,说:“不许乱想,你是知道我的心意的。不管怎样,我都会在你身边。快睡吧,我抱着你。”说完,唇就抵着他的额头深深一吻。白如风的怀抱是如此让他安定,纵使外面是无边黑暗,在他怀中也无半点害怕……
白如风当真如君子般,虽然二人在此后的每晚相拥而眠,他却无任何越轨的行为,只是怜惜的抱着他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