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的尔虞我诈,温舒看腻了,江湖人士的你争我斗,温舒也无心介入,他打算,卸去身上的责任之后,便去过那闲云野鹤的日子,再也不过问这些个俗事了。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倒也不错。
京城内,形势越发严峻,睿王谋反之意心存已久,岂是小小的一次挫败能够压下的。看来不久,京城便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不过,这些,都跟他无关了。
竹简瞅着公子那副冷淡的模样,暗自不住摇头,明明是知道阁主身体未恢复,容貌未恢复,不想让他看见,偏偏要说是自己不想去看他,真是,真是别扭!
竹简还知道公子趁阁主睡着的时候,偷偷潜入他房中,一待就是一整夜,偏偏不让人知道,等人一醒来,就逃得无影无踪。
“公子,禾先生说,阁主的身体需长期调养,容貌也会慢慢恢复,急不得的。如今,阁主恢复到三十多岁的模样,已经是非常不错的了。”不过,阁主那一身精纯雄厚的内力,尽皆化为流水,真是可惜了。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人在就好。这一点,他竹简看得开,公子看得开,希望阁主也能看得开才好。
至于这个禾先生,季,子禾,于是,季大神医就变成了禾先生。
想那几日,夕印哭得三魂去了二魄。季大神医炸死这事,本不该瞒她那么久的。人多口杂,为了防止有人泄露秘密,这事本只有公子和季神医本人知道。可惜季神医当时生死未卜,公子自己也昏迷不醒了三天三夜,于是,夕印便哭了三天三夜。
乍一得知真相时,她又哭又笑,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咧嘴直笑,旁人见了莫不以为她傻了。
门扉被人叩响,竹简过去开了门,只见来人头上戴了顶幕离。
竹简了然地看他一眼,识趣地出去,顺手替他们掩上门。
“温舒……”好哀怨,好委屈,好忧郁的腔调……
温舒提着笔的手腕抖了一抖,笔墨在宣纸上落下一个指甲大的墨点。
糟,又要重新写了。
温舒心情不是很好地放下笔,压下胸腔里狂跳着的那颗心,淡然出声,“阁下是?”
君凰一把扯掉头上的幕离,甩在地上,大步流星地走过来,长臂一揽,将温舒紧紧搂在怀里。
温舒不出声,他也不出声,就这般无言地相拥了好几分钟,他才眷恋不舍地松开。
一想温舒方才的表现,忍不住怒目圆瞪,那双擅长惹桃花的漆黑眼眸里几分薄怒地看着他,“你居然听不出我的声音?”太过分了!
温舒淡淡然地拂开他的手,在贵妃榻上随意躺下,手支在额上,轻瞥他一眼,“我只认识惊鸿阁君大阁主,君凰,人家不过二十五岁,青春正茂,容貌俊美,武功盖世,是个不世出的英雄。敢问阁下哪位,一大把年纪了,还跑出来冒充人家年轻人作甚?老了就要服老,待在家里安心养老!”
温舒一番话连消带打地把君凰刺激得什么话都噎在嗓子眼里。其实,三十多岁的君凰倒不是丑,反而看起来比二十几岁的小白脸模样多了几分成熟的气质,依然俊朗不凡,魅力非凡的。只是温舒还为着他擅自服下音尘绝而生气,不想这么容易放过他。这人根本不知道,他得知这人为了他而服下了等于自毁的音尘绝是什么心情。
好在君凰调节能力强,捕捉到关键词,得意地笑笑,“原来,我在你眼里这么完美啊!”
温舒轻哼一声,不搭理他。
君凰鼻翼轻轻龛动两下,缓缓地走到塌边,像个深闺怨妇一般深深凝视着温舒,低低出声,“你还在生我的气啊?”
“不敢!”温舒目不斜视,视线掠过他落在对面窗口的景致上。
“我那也是无奈之举。”
温舒总算正眼看他,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人家沈笑笙都知道金针刺穴,强提功力也不过是损了些元气,怎么就你这个榆木疙瘩,这么傻,连音尘绝都敢吃?”
“我又不懂医术,金针刺穴,万一没刺对,我刺死我自己了怎么办?”君凰好生怨怼。
温舒挑眉,“果然是个榆木疙瘩。”
“温舒,你胆子肥了是吧?我就算三十好几了,也不是没人要的,哼,你以为我非你不可了?”君凰一声吼,雷声大雨点小,说到后面,一点气势都没了。
温舒冷冷地盯着他。
“唔,我还就是非你不可了。”君凰厚着脸皮笑笑,补充道,心底苦笑,他什么时候才能坐回大哥的位置,现下这般,分明他成了温舒的小弟嘛,这日子过得憋屈的!
温舒闭上眼睛假寐。
“温舒……”
“温舒……”
“温舒……我头晕……”
明知道他作假的可能性百分之百,仍是忍不住睁开了眼,却见他的脸色似乎真的苍白了些,温舒飞快地从榻上下来,扶着他在榻上坐下,“要不你先躺这休息一会儿?”
服用了音尘绝,对身体各个机能损伤都很大,他当时又受了那么多的伤。虽然当时他没显露出来,可后来大夫来看了说,光是这一身的伤,就能让普通人在床上躺上半年的,兴许是真的。
这么一想,温舒更紧张了,“谁让你出来乱跑了,身体没恢复也不好好待在床上歇着!”
还好意思说他,温舒自己还不是一样!别以为他不知道,竹简这个无间道早就什么都说了。
君凰皱眉,期期艾艾地说,“我想你了,温舒……我好累,你陪我休息一会儿吧。”
“嗯,也好,我也要小睡一会儿。”
温舒竟轻易答应了,他除去外套,脱掉里面的褙子,墨莲般的乌发随着他的动作轻甩飞扬,绽放出妖冶的弧度,发丝扫过他精致绝伦的脸颊。
君凰几乎能想象出那发丝滑过他白皙美好的肩 。
凝白的肌肤,狭长的眼眸,挺直的瑶鼻,淡粉的唇,削尖的下颔,修长的脖颈,活动的喉结, 分明的锁骨,曲腰,长腿……
好美,温舒好美。
他竟从不知温舒能美得这般 魅惑。
君凰无法从眼前的美景移开目光……
所谓虫二,即是如此,当真是风——月——无——边呐。
盯着他的视线火热灼烫,温舒脸上染上淡淡的绯色,却是故作淡然地走到榻上躺下。
“现在是白天。”有人踌躇犹豫。
“那有什么关系,关上门谁知道!”
说话的哪个是哪个?你猜!
屋内燃起了地龙,地上也铺了厚实绵软的毯子,暖意醺然,袅袅的熏香,勾出一室绚丽风情,无边 。
君凰翻身,让温舒坐在上面,背上总有个东西抵在那儿。他不耐地伸手摸了一把,摸出张红色的请柬,“这是什么玩意儿?”扔在榻上做什么,打搅他的好事!
温舒随意看了一眼,“哦,那是潋月教的前任教主大婚的请柬。”潋月教的教主是不得成亲的,所以,方笑嫣只得退位让贤,反正当了那么多年教主,她也玩够了。
君凰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上面的名字,随手将请柬扔在地上,懒洋洋嘀咕一句,“我早就觉得他们俩是一对了,方笑嫣 ,沈笑笙,连名字都那么合拍!”
他一翻身,又将温舒压在身下。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