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之前的聊天,盛珟对于这两个人已经有了些许的了解。“Sitri”是专职的“爱情骗子”,他的猎物全都是美貌的贵妇,在他看来,这个世界上只有美丽的人才有生存的权利,任何不够美丽的人,全都是上帝的失败之作,他对待旁人的态度也完全取决于对方的相貌。他这种视觉饕餮,之所以可以这样唯美是图,自然是因为他天生就是绝美的,正因为他的相貌过于出众,所以才成就了现在的他,一个同时诈骗感情与财富的欺诈师。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他对待盛珟和钟余轼的态度可谓是出奇的热情。面对这两个色艳欲滴的东方美男子,恐怕但凡是视觉饕餮者全都会目驰神往?所以,在这一干会员中,最先接纳了盛珟的人便是“Sitri”。
至于“VALEFOR”,他的身份则是有些复杂,他既是一个古董收藏家,同时也是不为人知的“神偷”。世间的珍宝但凡是可以入得了他的法眼的,几乎没有一样会落入他人之手。他和盛珟比较谈得来,则是完全因为两人的品味及其接近。“VALEFOR”在浅谈了几句后,便折服在了盛珟那丰富的鉴宝学识之下。
当这三个人谈得不亦乐乎之时,钟余轼的制服装也潇潇洒洒地更换完毕了。他才刚刚走出更衣室,“Sitri”便已经是两眼放光地窜到了他的面前:“你穿十字教会的制服很帅气呢!”
钟余轼非常职业地笑了一下应到:“还好!”
换好了干净整洁的新衣,钟余轼才刚刚想要休息一下,谁知这诡异的潜水艇竟然突然响起了震天动地的警报声……
钟余轼紧紧地抓住了盛珟的手指,忐忑地问到:“这次又发生什么了?”
相对于钟余轼的惊慌失措,绿色头发、绿色眼睛的“MARBAS”却显得格外镇静,他对着钟余轼微微地笑了一下,宽慰到:“没什么!不过是有其他的船只靠近了而已。呵呵……今天的水族欣赏时间又到了,大家都到‘水族厅’中去吧!我去驾驶舱了……”
MARBAS微笑着走开了,盛珟与钟余轼则是在Sitri的热情带领之下来到了“水族厅”中,从两壁的玻璃窗中看出去,海水的颜色渐渐幽深了,而窗外的鱼类也渐渐地从浅水鱼类变成了深水鱼类。
钟余轼在用手指挑逗了一会儿由于好奇而贴到了玻璃旁的鱼儿后,笑着问到:“刚才那个绿色头发的人是做什么的?怎么这么半天也没有看到他过来?”
盛珟向左转了一下眼眸,立时作答到:“MARBAS是一个改造师,他的特长就是非常善于改进电子、机械的仪器,所以他是目前这艘潜水艇中驾驶技术最好的人。呵呵……怎么?你是不是又在想象解剖他的感觉了?绿色眼睛的人,你以前一定没有解剖过对不对?”
“嗯……我的收藏品中,真的没有绿色的眼睛呢!好想把他的眼球取出来装在我的收藏瓶中……”
盛珟虽然一直都知道自己身边的这个法医嗜尸至极、且又及其喜欢收集人体的器官,但是现在这样真真切切地听着他说出这样冷血无情的话,多少还是会觉得有几分不适之感。
钟余轼与盛珟之间的对话,虽然声音及其细微,但是却还是被离他们最近的人“BUER”听到了。BUER坐到钟余轼的对面笑问到:“Second Kira,我听Frist Kira 说你也是学医的呢?对吧?”
钟余轼微笑着点了点头,虽然听别人把自己叫做Second Kira,把盛珟叫做Frist Kira还不是很习惯,但是在这艘潜水艇中,大家却全都是这样以“十字教会”中的ID相称。而由于盛珟向这些人说明身份的时候,说得是他们两个人共用一个ID,所以这些人便把盛珟称作了Frist Kira ,而自己则被称为了Second Kira 。
钟余轼微微地虚了一下他那细长的美目问到:“BUER……您也是医生?”
“嗯!没有执照的!呵呵……”在BUER的笑容中,钟余轼总觉得恍惚地看到了一副地狱素描一般。他不置可否地转头看了一眼盛珟,他用他那充满了好奇的目光隐约地问到:没有执照的医生是什么意思?
盛珟诡异地笑了笑,便堂而皇之地盯着BUER说到:“你如果想要长生不老的话,可以找这位全世界最特别的医生哦!呵呵……他的职业就是出售永恒的生命,只要你买得起!呵呵……”
BUER赞许地点了点头,对盛珟微笑到:“你对我的职业描述得很贴切呢,真是比我自己说得还要清楚呢!呵呵……”
听罢了盛珟与BUER的一唱一和,钟余轼终于知道了眼前的这一位怪人的身份,原来他是一个沉醉于研究禁忌医学的怪医呀……
长久以来,一直觉得自己很孤单的钟余轼,突然觉得自己在这艘怪异的潜水艇中,竟然心情要比以往舒畅许多。在这里他甚至不用刻意隐藏起自己那不为人知的古怪爱好,因为在这个充满了怪人的小团体中,有着一套不同与常人世界的“法规”,也可以说“十字教会”正在孕育着一套全新的人类生存法典……
钟余轼心中的这一股灼热暗流已然不知道偷偷地沸腾过了多久,今天他终于可以让这一股暗流喷发了,他挥舞着自己的手指,在空气中一边比划着他以往的“尸雕”造型,一边神采飞扬地讲解着他的“尸雕”构思。他的侃侃而谈不但引起了BUER的共鸣,同时还吸引了“水族厅”中的另一位会员“BELETH”。
红发棕眸的BELETH之所以会对钟余轼的言语感兴趣,那完全是因为他也是一个“艺术家”,但是他的艺术却也不是那么“正常”。他既喜欢作画,也喜欢雕刻,当然他还喜欢建筑,但是他的每一个爱好,却都让观者觉得触目惊心,但是他的作品却让钟余轼歆慕非常。
BELETH的画作既不是画在纸上,也不是画在墙上,他的画只画在人的身上。而他作画的工具则也恐怖得了得,他作画的工具竟然是如针一般纤细的电烙铁,他的画作一旦完成,便会随着被他画的人的身体一直生长至死……
至于他的雕刻则比他的画作更加骇人几分,他雕刻的材料便是活人的骨头,他在麻醉过了活人之后,便会剖开被麻醉之人的皮肉,在那鲜活的骨头上进行雕刻。雕刻好之后,他才会在X光片上欣赏自己的“作品”。
画作和雕刻已然如斯“独具匠心”,他的“建筑”设计为何等模样则是把钟余轼所有的好奇心全都勾搭了出来。钟余轼两眼放光地欣赏完了BELETH的画作和雕塑影集之后,立时便迫不及待地翻阅起了BELETH的“建筑”影集……竟然又是一组彩色的X光片?只不过这次他不是从人的身体上雕琢下什么,而是要多赋予一些东西,那便是“金属”。各种各样诡异的金属造型全都被BELETH结合着人类本身骨骼的形态被塑造成了各种各样的“艺术品”,这些艺术品只把钟余轼看了一个心潮澎湃,血脉翻涌。钟余轼激动地翻着BELETH的作品集,兴语到:“以后我们两个人来合作一个作品吧?”
BELETH惺惺相惜地笑了笑应到:“求之不得!”
在这一天中,钟余轼的脸上一直都在洋溢着春风抚桃一般的笑容,盛珟静静地坐在一旁,若有所思地欣赏着这平时难得一见的倾城之笑,心中不禁默然惆怅到:如果再让钟余轼和这些人熟识下去,他也许就会走上一条无法再回头的歧路了吧?现在的他,虽然有些怪异,但是终归还算是人畜无害,唯害群尸而已。如果他也变得和这些人一般视人命如草芥可如何是好?到那时,难道要自己亲手把他送上断头台么?
盛珟望着潜水艇中的这一干怪人,不免是满怀叹惋之情地忧思到:这些人虽然全都是各个领域中的鬼才,但是他们那非凡的才能和超越人类理性的创造力却是不被人类社会的伦理所容的。在人类用“天理人伦”所编织的法网中,他们全都是“有罪”的罪人;但是放诸于大自然的物竞天择之中,他们却是“无罪”的。因为自然界的法则只有一条“弱肉强食”。
盛珟的思绪还在兀自飞扬着,而钟余轼的思绪则是已经有些跃跃欲试了起来。盛珟见BELETH和BUER好像要带着钟余轼去什么秘密的地方,他则是立时起身跟到了钟余轼的身后问到:“你要去哪里?”
钟余轼幽媚暗浮地笑到:“我去玩一会儿……呵呵……”
笑容……
明媚的笑容……
只有看到尸体时才会出现的明媚笑容……
只消看到这个笑容,盛珟便已然想到了钟余轼口中的这个“玩”字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一步不离地跟在钟余轼的身后,紧张地问到:“你不会是和他们一起去‘杀人’吧?”
钟余轼轻描淡写地摇了摇脑袋,答到:“你忘了游艇甲板上的那些材料了么?我不过是要把那些材料废物利用而已。呵呵……”
听闻此言,盛珟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是稍微地放下了一点,他跟着钟余轼等人来到了一间白色的医疗室之后,便开始自顾自地参观了起来。
且不管这个医疗室到底是什么模样,他盛珟所关心的事情无非就是钟余轼到底会不会杀人而已。其他的人或物会怎么,他已然是无暇顾及了。
他们几人在医疗室中等待了一会儿后,几具青紫色的尸体便从传送窗口中滚了出来。
钟余轼熟练地带好了手套和口罩后,立时便操持着手术刀站到了尸体的面前,他游刃有余地切下了尸体的前胸,整理了一下那排列整齐的肋骨后,便扬起头看着BELETH的双眼问到:“我们来做一只血蝴蝶如何?”
BELETH捏了捏那被钟余轼切割下来的肋骨,笑到:“这还是我第一次在死人的骨头上雕刻呢!呵呵……”
钟余轼艳色昭彰地笑了笑,便把他切下的前胸修缮成为了蝴蝶的外形,在他完成了第一步后,BELETH便开始在这只“血蝴蝶”的蝴蝶骨上篆刻起了花纹,他那独特的雕刻手法不仅让钟余轼连连称奇,同时也让盛珟兴致大起。原本不过是随便看看的盛珟,现下甚至看得比钟余轼还要陶醉几分。
时间好似流沙一般,一分一秒地从所有人的指缝中流逝而过了。触目惊心的人类躯体雕刻“血蝴蝶”完成了,盛珟举目凝视着那仿佛在钟余轼的手中展翅高飞的血色蝴蝶,不禁惆怅到:真的是很美的“艺术品”呢!只是可惜……能够欣赏这种艺术的人,天下不过廖廖而已。而有能力缔造这种死亡艺术的人,则更加是凤毛麟角了。自己可以有幸看到这样的艺术品,结识这样的“艺术家”到底是福还是祸呢?现在身陷在这些怪人之中,如何才能离开他们呢?现下无论怎么看,这些人也没有要放了自己和钟余轼的想法。而且这些人也不过是“十字教会”中的普通会员而已,竟然连一个拥有12门徒ID的人都没有么?或许是有人也像自己一样隐藏了自己的ID?从踏入潜水艇的第一步开始,无数的未解之谜便铺天盖地的袭到了盛珟的脑海之中。
身处深海幽处,时间的流转渐渐地模糊了。在这里根本就无法知道到底是黑夜还是白天,只有手腕上那不知疲惫的手表指针才会让人感觉到时间是在不停地流动着的。到了用餐的时间之时,盛珟才坐到餐桌旁,便又看到了半桌子的“美男尸房菜”,那酷似犯罪现场一般的菜肴不用问也可以猜出定然是出自那嗜尸至极的钟余轼之手,而其它的那些菜肴恐怕就是BELETH的杰作了吧?毕竟那种华丽的美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信手烹来的。
钟余轼柔身坐到了盛珟的身边之后,便趁着其他人都没有注意的时机小声地说到:“你只可以吃我做的菜哦!”
“哦?”盛珟宠溺地抱了抱钟余轼的腰身,笑问到:“为什么?难道我吃了别人做的菜,你会吃醋么?”
钟余轼的薄唇微微地贴到了盛珟的耳垂之上,他的声音则是吹烟吐雾一般地飘到了盛珟的耳鼓之中:“其它的菜是用……人肉……做的。你如果敢吃的话,就吃吧!哼哼……”
听罢了钟余轼的忠告,盛珟的表情微微地呆了一下,他盯着那一桌子的丰盛菜肴,瞬时间却失去了所有的食欲。此时此刻,他脑子里所想的事情便只剩下了一件……“离开这里!”
当所有的人员全都到齐之时,盛珟却注意到了一个特别的位子,一个空着的位子,那个位子的靠背上为什么会镶嵌着由“七彩宝石”所装点的王冠呢?这个位子到底是留给谁的?
盛珟一边机械地嚼着钟余轼夹到他碗里的饭菜,一边飞速地运转着他那人力电脑分析着眼前的状况。他在注意到了座位的区别之后,他便开始数起了金色座椅的数量“72么?”在餐桌四周,七彩宝石座椅一把,金色座椅72把,自己所坐的银色座椅则是10把。这些数字中所隐藏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当这些会员的ID如夜莺一般在盛珟的耳边飞旋了半天后,他终于想明白了数字中所隐藏的秘密。他诡秘地笑了一下,便若无其事地向坐在自己身边金色座椅上的“VALEFOR”问到“ Solomon……不来一起吃饭么?”
原本有说有笑的一桌子人,在听到盛珟的提问后,竟然立时便把餐厅变成了一个鸦雀无声的无声过度。在面面相觑中, “VALEFOR”终于首先开了口:“我们并没有说过,这艘潜水艇中有ID为Solomon的人,你怎么会这么问呢?”
盛珟成竹在胸地笑到:“你们的ID已经把一切都说明白了。呵呵……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坐在金色座椅上的各位所用的ID便是‘所罗门72柱魔神’的名字没有错吧?既然72柱魔神都有了,又怎么能缺少了Solomon呢?”
盛珟的声音方歇,餐厅的正门便清幽地打开了,继而一个面带异色面具的人便虚无飘渺地飘到了那镶嵌着“七彩宝石”的座位之上。
这个面具人,凝视了盛珟一阵后,便坦然地说到:“我就是Solomon。那么你又是谁呢?普通人是不会这么轻易猜出我的存在的吧?”
面对Solomon的疑问,盛珟淡然一笑应到:“我是Kira……至于普通与否么?似乎无关大碍吧?”
Solomon目光如炬地盯了盛珟一会儿,忽然改用希伯来语向盛珟提问了。坐在盛珟身旁的钟余轼眨着他那迷蒙的双眼望着Solomon的诡异面具,才看了不过半分钟而已,竟然便毫无知觉地昏了过去。盛珟抱起了钟余轼那瘫软的身体,急切地问到:“快醒醒,你到底怎么了?”
盛珟置若罔闻地对Solomon的希伯来语提问来了一个避而不答后,便抱着钟余轼回到了他们两个人的房间之中。
盛珟与钟余轼虽然离开了潜水艇的餐厅,但是餐桌上的气氛却还依旧沉浸在一片寂静之中。Solomon若有所思地遥望着钟余轼烹制的那些“美男尸房菜”冷笑到:“给我看好那个晕倒的人,我们需要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