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魔鬼的微笑么?虽然钟余轼美目之间所荡漾着的秋波美艳得动人心魄,但是他的笑声却寒冷得可以让一切生物在一瞬间冰凝成为碎裂掉的冰渣……
钟余轼青丝微扬地走向了甲板上的碎尸,他轻车熟路地从这些碎尸中挑选出了他所需要的“零件”之后,便开始用他那寒光万丈的手术刀在骨肉之间游刃有余地切割了起来,当两颗头颅被他剥皮去肉之后,世界上形状最为诡异的“保龄球”终于在他的手中诞生了。
盛珟心有余悸地接过了这颗人头保龄球后,胃中的蟹肉似乎产生了共鸣一般想要蹦跳出来。他强压着自己那胃液翻滚的胃口问到:“要不要等螃蟹大餐消化掉之后,才来玩?”
钟余轼春风得意地向后挥动了一下右臂,沉了一下腰,滑了一下步,便应声把人头滚了出去。
当人头以诡异的路线到达了撞击的目的地之时,钟余轼立时欢快地跳了起来:“全中!全中!现在该你了!盛律师,你快点来呀!”
盛珟满脸苦笑地摇了摇头,便不得不强忍着胃液的汹涌澎湃走到了钟余轼的身边,他在帅气地打出了一个飞碟后,竟然也是“全中”!此时此刻的盛珟感觉到的竟然不是一如钟余轼那般的喜悦,他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那刚刚才抛出过人头的双手,暗思到:我怎么会加入到这种泯灭人性的游戏中?难道我也疯了么?而且我的“人头保龄球”技术未免也太好了吧?竟然随便一丢也是全中?
盛珟的思绪还在鬼色盎然的幽冥之地中徘徊荡漾着,就在他无心环顾四周之时,一股不为人知的血色烟雾已然悄悄地弥散到了游艇的周围。
待到他回神之际,游艇四周的海水竟然已经悄悄地变成了暗淡的血红色,空气中的血腥味道也渐渐地浓重了起来。
伫立在他身边的钟余轼远眺望着前方那飘摇而至的木船疑问到:“你看……那艘船……看上去好奇怪……”
盛珟抬起头看了一眼远处那堪称是“幽灵船”的奇怪木船,不禁惊到:“那船好像是无人驾驶的,而且整只船都是血色的……了望台上的旗子是……血十字……难道……?”
盛珟才刚刚想要起锚远离这只幽灵船,不可思议的一幕诞生了,幽灵船竟然在一瞬间中便驶到了他们的眼前,当不符合常理的浓雾骤起之时,游艇被幽灵船的幽影吞噬了……
五彩的光……绚丽的影……旖旎的音……全都悄然地消失了。须臾之间,游艇就似是落入到了一个异次元空间之中一般,四周所环绕着的只有黑暗,没有边际的黑暗、没有声息的黑暗、没有生气的黑暗……
由黑暗所缔造出的幽闭世界,让钟余轼己所不知地抱到了盛珟的身上,他美目流波地问到:“刚刚发生什么了?”
盛珟暗咬着银牙愤愤到:“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螳螂捕蝉,定有黄雀在后。没有想到我盛珟竟然也有与人为饵的一天……刚才的‘幽灵船’不过是一个浮标而已,在它的下面则是真正的血海元凶……如果我的鼻子还没有失灵的话,我刚刚应该是闻到过一点机油的味道,也许我们是被一艘潜水艇吞掉了。”
“哦?这怎么可能?有这么巨大的潜水艇?”
“嗯!你还记得‘幽灵船’上的血十字旗帜么?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个标志应该是和‘十字教会’网站上的logo一致的。真没有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和‘十字教会’的成员正面接触了!”
“哦?是么?”原本还有几分惧意的钟余轼,此时此刻反到是有些兴奋了起来,他满目欣喜地自语到:“这么说来,我们有可能可以看到那些所为12门徒的人喽?”
“也许……”
盛珟在黑暗中从事了一番“盲人摸象”的艰苦工程后,终于是拉着钟余轼的手来到了游艇的船舱之中,他打开船舱中的应急灯,迅速地翻出了化妆品,他在为自己和钟余轼都改换了一番容颜之后,他才稍稍地松了一口气:“轼轼……如果一会儿真的可以碰到十字教会的人,千万不要报上我的‘十字教会’ID,我们两个人就用你的ID和他们打交道……记住……我的身份是不可以曝光的。”
钟余轼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好奇到:“为什么?”
“我自有主张,但是现在不方便说。现在我们出去会会幽灵船的主人吧!”
在应急灯那暖暖的橘色灯光中,盛珟终于看清了自家游艇现下的处境。原来自己的游艇真的是被“幽灵船”吞噬掉了。四周包围着自己的木壁全都是幽暗的血红色,而船中汪着的海水则也是骇人的血红色。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从“幽灵船”上层渗下的海水在四面八方不停地敲打着清幽的节拍,那种诡异的韵律就似是有什么妖魔鬼怪魑魅魍魉在一步步地走向自己一般。
游艇在浅涸的海水中搁浅了,现在想要逃离或是移动全都是无异于天方夜谭的空想,在应急灯还可以勉强发光的宝贵时间里,到底可以做些什么呢?
盛珟用游艇上的鱼叉狠狠地戳了几下游艇之下的水汪之后,竟然听到了清脆的金属撞击声。盛珟望着那深浅不详的水汪,回眸笑到:“轼轼……我要到游艇的下面去。我想我们现在应该是在一艘潜水艇的舱门附近,我要去寻找舱门。不然……等潜水艇下潜的时候,我们就危险了。”
钟余轼拉着盛珟那有些微微冰凉的手,丝毫没有要放手的意思。他那美艳的双目之中,不知曾几何时竟然漂浮起了一丝的秋水涟漪:“不要留我一个人在这里……”
盛珟紧紧地抱了钟余轼一下,安慰到:“游艇上比较安全,你就安心地留在上面吧!我下去找到舱门之后,会回来接你的。”
“不要!”
钟余轼那近乎凄惨的叫声并没有挽留住盛珟那抽然而去的指温。“扑嗵”一声水韵飘飞过了钟余轼的耳际之后,盛珟的身影从游艇上消失了。
钟余轼紧张地趴到了栏杆上,他望着那有如萤火虫一般的应急灯在盛珟的手中时隐时现地发着光,他的心跳则亦是随着灯光的明灭毫无规律地跳动着。他指尖入肉地紧抓着栏杆喊到:“盛珟……你还好么?”
盛珟甩了甩衣袖上的水,笑到:“除了‘湿兴大发’之外,没有什么不好的!呵呵……”
“哎呦……”盛珟才不过是走了两步便已然是神不知,鬼不觉地跌落到了水汪之中。
钟余轼望着水中的泡泡,声嘶力竭地吼到:“盛珟……盛珟……你快回来……不要就这样丢下我一个人呀!你快出来……”
“扑腾……扑腾……”
应急灯的橘色光芒终于又出现在了水面之上,盛珟站起身,抹了抹脸上那血腥的海水兀自抱怨到:“这地面怎么就没有一块是平的呢?”
心脏险些停止了跳动的钟余轼在看到盛珟终于又浮出了水面之际,他的美目中竟然悄悄地淌过了一条清澈的细流……他低声细语到:“不要让我这样担心呀……”
钟余轼提心吊胆地看着盛珟在那时而齐腰、时而齐膝、时而没顶的水汪中艰难地行进着,他的心上就似是被人绷紧了一根欲断的脆弦一般难受。他生怕自己哪一口气喘得大了一些,便会再也看不到盛珟的身影了。
直到此时此刻,钟余轼才渐渐地发现,原来自己是如斯地眷恋盛珟的手、盛珟的指、盛珟的体温、盛珟的味道。
在时间之烛一分一秒地灼燃中,应急灯的光亮已经变得比小米粒还要微小几分。钟余轼呆呆地站在栏杆旁,他全身所有的细胞已然全都忘记了如何运动、如何呼吸,此时他所需要的“零件”只有他的眼睛而已。须臾间,他全身所有的能量就似全都集中到了他的双目之中一般,他穷极目力地追踪着盛珟那渐渐远去的身影。忽然他在盛珟的前方看到了一缕光,那是白色的光、圣洁的光、有如圣灵降临一般的光……
眨眼之间,盛珟的身影竟然在亮白的光束中消失了。
光束黯淡了,应急灯的光华散尽了,面对着茫茫的黑暗钟余轼的喉咙疯狂了、叫嚣了:“盛珟……盛珟……你在哪里?你快出来……你不要这样吓我呀……呜……”
嗜尸至极的钟余轼虽然从来没有惧怕过常人避之唯恐不及的死尸和鲜血,但是他却比任何一个正常的人更加害怕孤独。他战栗地蜷缩在栏杆上,晶莹的泪滴早已打湿了他那棉柔的衣衫。
无边的黑暗让他绝望了,身处在这样的绝对黑暗之中,他既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可以做什么?也许什么都不做反而会让他觉得稍微好过一些。
在黑暗中,时间、空间似乎全都失去了意义。钟余轼既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他到底在黑暗中伫立了多久……直到……
“咔……咔……咔……”
几声脆响过后,幽暗的四周骤地亮了起来,在直白的冷光照射中,钟余轼的清泪噶然而止了。他紧张地扫视了一番四周后,立时便发现了方才出现白光之处的不寻常……那里竟然是一个电子舱门么?
“唰……”电子的舱门打开了,衣冠堂皇的盛珟神采奕奕地走出来了,在他的身后竟然还如影随形地跟随着一帮神奇的人。
“轼轼……你等得着急了吧?”
一声仿若因为期待了太久以致有些淡忘的声音温热地响起了,钟余轼反复地揉了半天眼睛后,终于确定了眼前所见的人影并非是自己的幻视,而是一个真实的盛珟。
盛珟虽然还是盛珟,但是他那身莫名其妙的衣服是怎么回事?还有他身后的那些人到底都是谁?
且看在浩浩荡荡的一队人马之中,虽然是发色各异,肤色不同,但是他们却有一个共同的标志,那便是一如盛珟身上所穿的诡异黑色风衣。
华美凌厉的尖角大翻领;大臂、小臂、手腕处全都系着黑色细皮带的古怪衣袖,篆绣于心口位置之上的“血色十字架”徽章……这难道是“十字教会”的制服?
钟余轼呆呆地看着这一大队诡异的人马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他的心潮莫名其妙地便起伏了起来。他望着盛珟那神采奕奕的笑脸,不知不觉间竟然是甜甜地微笑了起来:“等多久都无所谓,只要确定可以等到就可以了。”
两缕热切无比的目光在游艇的栏杆上空彗星撞击地球一般地碰撞了,两个形单影只的身体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了。
盛珟拥着钟余轼那纤细的腰身轻语到:“刚才我真的很害怕呢!”
“你会害怕的么?”
“当然!我刚才很怕再也没有机会这样大吃特吃你的豆腐呢!呵呵……”
“原来到现在你还在想这些不正经的事情呢!早知道这样,刚才就不担心你了。”
“你担心过我?”
“一点点!”
“呵呵……虽然是一点点,但是却是不小的进步呢!”
……
……
当盛珟和钟余轼在众目睽睽之下旁若无人地表演过了这一番“泡沫剧”之后,盛珟终于开始向钟余轼介绍起了他身后的这一干人等,待到两方的人员全都悉知了对方的身份后,“十字教会”的会员便把盛珟的游艇停泊到了他们潜水艇的泊舱之中。
钟余轼跟在盛珟的身后,一路走一路小声地问到:“刚才你到底都做了什么?怎么一下子和他们这些人混得这么熟了?”
盛珟神秘地笑了一下,应到:“一会儿你看到电子舱门就知道了。呵呵……”
耳闻此言的钟余轼,明眸一转,立时便急切地奔到了电子舱门的旁边,当他看到那个古怪的控制面板之时,他终于明白了此中的秘密。原来这个面板的解密只有那些可以破译出“十字教会”网址密码的人才有可能获悉。这种小CASE怎么可能难得住自己身边的盛珟呢?
钟余轼眨着他那秋水迷离地双眼问到:“你破译了舱门的密码之后,发生什么了?”
盛珟回头看了一眼那些跟在自己身后的“十字教会”会员,笑到:“我进来之后……当然是参加了一次会员见面会喽!然后还和他们玩了一个游戏,我在赢了游戏之后,才受到现在的这等礼遇的。呵呵……”
“哦?什么游戏?”
“猜人游戏!”
“猜人游戏?”
“嗯!这些人其实全都和我在‘十字教会’的网站上交流过的,所以刚才他们就提出来和我玩一个游戏,游戏的规则就是他们告诉我现在潜水艇中的人都有谁,然后通过和我聊天,让我来把他们的教会ID和他们的人头对号入座。有趣吧?”
钟余轼无辜地眨了眨他那依旧闪烁着涟漪之光的美目问到:“这就是你耽搁了这么半天的原因么?”
盛珟挑了一下眉毛,答到:“刚才我是骑虎难下,进退两难。如果不让他们信服,你我都会有性命之忧的。不要忘了……十字教会的人全都是秉持着奇怪的‘价值观’的……对于他们来说杀掉一两个没有用处的人如同碾死蚂蚁一般的平常。在‘十字教会’中,智者存,愚者亡;强者生,弱者死……现在你我二人的双脚就是踏在这样的一个世界中。你怕么?”
“只要有你在,没什么是可怕的。呵呵……”
当盛珟一行人行进到了更衣间的附近之时,十字教会中的“Sitri”突然拦住了钟余轼:“你先来换一下衣服吧!在潜水艇中,我们人人平等,所有人都要穿相同的制服。”
钟余轼转头看了一眼“Sitri”,一边接过他递送到自己手中的制服,一边暗自惊叹到:好标致的五官,这种标致的白种人当真是帅气非凡呢!这双海蓝色的眼睛也很美,简直就像是蓝宝石一样的璀璨,金黄色的齐腰长发也很美,那种中世纪王子般的美貌只怕是全天下的女人们看到后都会神魂颠倒吧?
盛珟有些吃醋地搬过了钟余轼的下巴问到:“你不会是喜欢那种类型的吧?”
钟余轼诡异地笑了一下,便贴在盛珟的耳朵边上小声说到:“我很少解剖这种类型的呢……真想解剖一次试试……呵呵……”
方才还在吃飞醋的盛珟突然发现这种“醋”似乎还是不吃为妙。他把钟余轼目送到了更衣室之中后,便开始和“Sitri”、“VALEFOR”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