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炽热 下——天瓶座
天瓶座  发于:2015年08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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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泽心下不妙,回头,见蓝傲文拿了长椅上的m16就朝教堂外走去。

“蓝傲文!”他起身喊住对方。

“我不走。”蓝傲文在光芒万丈的教堂大门前停了一下,留下这句话,背影转眼消失在门外。

约翰和贝吉看向蓝傲文离开的方向,面面相觑,一时也不知道该听谁的,两人不由得都停下了收拾东西的动作,教堂里静了一会儿,直到约翰说:“说不定蓝尚武他们就快回来了。”

肖陌只好妥协:“那就再等半个小时,半小时后如果蓝尚武他们还不回来,必须离开。”

******

苏泽在教堂的钟楼上找到蓝傲文,蓝傲文一个人异常沉默地抱枪靠着钟楼的柱子,他正准备上去,就见有人率先爬上了钟楼,是蛋挞。

小个子少年在蓝傲文身边殷勤地套着近乎,一会儿摊手,一会儿耸肩,表情很生动,蓝傲文仿佛一个字都没有听见,他从远方收回视线,看见了钟楼下方的苏泽。

“我觉得尚武哥他们肯定就快回来了,”蛋挞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毕竟是兄弟,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

蓝傲文冷冷地侧过头,少年被那和美丽的外表截然不符的冷酷眼神刺得心中一跳,蓝傲文冷声道:“你是想让我对你说‘能让我一个人待会儿吗’还是‘滚’?”

少年不再自讨没趣。待蛋挞离开后,苏泽上了钟楼,站在蓝傲文身边,观察着远处楼战的车队行进的方向:“半小时后我们必须走。”

蓝傲文没有说话,只沉默地望着远方的烟尘滚滚,苏泽见一时也说不动对方,便要转身下去,手却从身后被拉住。

他回头,蓝傲文依旧沉默地望着远方,抓着他的手却不打算松开。

半小时很快就过去了,始终没有看见蓝尚武和孟安儒的黑色奔驰四驱,苏泽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蓝尚武和孟安儒说不定已经遇上楼战的人马了。

教堂里一行人已经准备就绪,黑色切诺基停在教堂门口,肖陌拉开车门抬头望向钟楼这边。苏泽最后一次对蓝傲文道:“我们离开后会给蓝尚武孟安儒留下标记,如果他们还活着就会有机会找到我们。”

蓝傲文不等他话说完就松开了手,平静地道:“带余伯离开,我一会儿回来找你。”

苏泽才恍然意识到蓝傲文要留下来根本不是为了等蓝尚武,而是为了等楼战,这个念头让他心惊肉跳,斩钉截铁道:“我不管你和楼战有什么恩怨,现在我们必须走。”

“不管我和楼战有什么恩怨,”蓝傲文转过头来,目光深沉,“我说过会追上你就会追上你。”

那口吻像不可转圜的命令,眼神却像一份郑重的承诺,苏泽只能看着蓝傲文心意已决地回过头去的背影。

“走吧,”蓝傲文道,“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苏泽最终和肖陌一道离开了,即便他自己不走,他也要保证带走余伯,那是这个世界上蓝傲文所剩无几还牵挂的人。

大切诺基离开教堂,苏泽望着一个人站在钟楼上的蓝傲文,蓝傲文并没有低头看他们,他的注意力始终在远方的楼战那里。某一秒苏泽甚至怀疑,就算这一刻是永别,只要杀得了楼战,蓝傲文也只会在仇恨的快意被满足后,才会生出一点点后悔。

切诺基的后排,余伯一边咳嗽着一边锲而不舍地说:“你们没有必要带我这个拖油瓶走,请让我留下吧……”

“我答应了他要带你离开,”苏泽收回视线,沉声道,“请别让我为难。”

第六十六章

肖陌一边开车一边注意着身边的苏泽,车子经过一栋医院大楼时,苏泽忽然说:“停车。”

肖陌沉默地停下车,苏泽推开车门绕到车后,从后备箱中取出一挺m110,肖陌从后视镜中目视苏泽将瞄准镜,支架一一带上,装进背包挎上肩,然后他走到驾驶窗前,对他说:“你们先走,我一会儿追上来。”

肖陌没有多问,笑容有些勉强,却依然以最明白彼此的好兄弟的口吻道:“好,你自己小心。”

肖陌一行离开后,苏泽独自一人来到医院的天台,透过狙击枪的瞄准镜观察着远处。教堂就在视野的中央,不过钟楼上已经看不见蓝傲文的身影,他耐心等了许久,正有些不安,蓝傲文从教堂大门走了出来,背上挎着黑色的长箱,上了停在教堂外的一辆摩托车。

苏泽知道那箱子里是大口径反器材狙击步枪。

黑色重机绕过教堂,朝着楼战车队的方向笔直驶去。苏泽将视线放到更远处,他现在的位置离楼战车队目测有三公里的距离,教堂则相距两公里左右,他细致地观察了一下四周的地形和建筑,最后起身,装好狙击枪离开天台。

******

蓝傲文在电视台大楼楼顶架好巴雷特,透过光学瞄准镜观察着停在一公里外海滨大道上的楼战的车队。

天台上干燥又安静,一只蜘蛛沿着衣袖爬上他的肩膀,在脖子上爬行着,最后又慢吞吞地从另一侧肩膀离去,蓝傲文始终一动不动地趴着,如潜伏的豹子。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楼战的车队里,下车修整的人不少,楼战却一直没有露面。天气并不是很热,蓝傲文的额头却沁出了一粒粒汗珠,瞄准镜在车队来往走动的人影间不停地转换目标,但是依然不见楼战的身影。风吹着他的卷发,起先还在眼前乱晃,而后被细密的汗珠一丝丝黏在了额头上,这让他渐渐开始心浮气躁,手从扳机上离开,飞快而不耐烦地脱掉了黑色的机车夹克。

又是十多分钟一无所获的等待,蓝傲文随手抓了身边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冲着头顶倒下,一头卷发顷刻被淋湿,他将湿发抄到额头后,又重新俯卧下。水让他平静下来,水滴沿着饱满的额头滑进眼眶,凝在蜜色的睫毛上,蓝傲文一眨不眨地盯着瞄准镜,嘴唇翕动,无声地自言自语着:不出来,就逼你出来。

******

苏泽听见“轰”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停下了脚步,他现在离电视台大楼还有直线五百米的距离,远处一道冲天火光蹿起,灰黑的浓烟托着一团火云猛然升至高空。那个方向,他认得是楼战车队停驻的海滨大道。

黑衣的狙击手紧绷下颚,绕过街道上散布的丧尸,加快脚步狂奔而去。

******

天台外,带队的男人使了个眼色,他朝搭档比出手势,三,二,一,门“砰”的一声被撞开!明亮的光袭来,门后的人齐齐举枪,却发现天台边只有一件黑色的机车夹克和一挺巴雷特。

带队的男人疑惑了片刻,小心踏出大门。天台上没什么障碍物,一览无遗,不管怎么看都是一片无害的空旷。他正有些纳闷,额头上忽然一凉,一滴水滴落在他眉心,直到这一刻他才猛然发现脚下并不属于自己的长长影子,惊骇地回头,只看见站在背后的高台上,逆着刺眼的太阳,一头卷发闪闪发亮的俊美青年,以及他手上的沙漠之鹰。

门外的三人始料未及地目睹了他们的队长被沙漠之鹰轰出几丈远的残暴画面,纷纷隐蔽在门后,直到听见对手跳下时靴子的落地声。几个人用眼神交流,默契地端枪冲出,以连发扫射门外的区域,弹壳叮叮当当落了一地,天台上腾起一片烟雾,然而硝烟散去后,依然不见蓝傲文的身影,唯有一双短靴歪在一片金灿灿的黄铜弹壳中。

尘埃落定,天台上一时变得无风无息,几人看着那双漆黑的猎装短靴,神经高度紧张着,对方好像是一只幽灵,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突然,一道影子从门外猝然闪出!几人条件反射地又举枪射击,突击步枪在连续的连射下终于发出“咔哒咔哒”的空膛声,被射成蜂窝的机车夹克飘落在地,就在这时,蓝傲文从上方一跃而下,他在半空轻巧地翻转后落地,一刀掷向门外最近的人。

男子眉心插着刀向后栽倒,第三人还来不及更换弹匣,眨眼间手中的m16已被豹子样冲上前的蓝傲文卸下,蓝傲文夺下武器,腰背一转,抬脚便将人踹下楼梯扶栏,这边人从楼梯扶栏跌下,那边另一人已被蓝傲文手中m16的枪口用力抵在墙上。

这人脸上还落着蓝傲文方才旋身一踢时发梢甩下的水珠,那感觉如同掉落在心尖上的冷汗,他愣了一拍,才意识到枪里都没有子弹,而唯一的弹匣就在自己手里!男人正欲反抗,握弹匣的手还没抬起,蓝傲文便手腕一翻,那只m16的枪管倏地扬起,凶狠地拍在男人侧脸上!男人被拍懵,手里还没来得及更换的弹匣松开来,被蓝傲文顺势接住插在自己的m16上,拉栓一枪了结了对手。

三分钟后,小分队的四人已无一生还,只剩下对讲机在血泊中沙沙作响。蓝傲文坐在楼梯台阶上,弯腰系着短靴的鞋带,头发上的水珠一颗颗落在地板上,听见对讲机那边待命的第二小分队在联系第一小队无果后准备上楼。

蓝傲文起身披上那件破了洞的机车夹克,捡了两只弹匣放进夹克的兜里,提枪下了楼。

在楼梯间与楼战的人马玩了一会儿躲猫猫,最终还是在十三楼的楼梯间遭遇了楼战的人马,子弹从下方呼啸而来,蓝傲文向后一闪避过密集的火力,贴墙冲出了安全楼道。

进入tps大楼内部,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天井,楼战的人马紧追不舍,蓝傲文猫着身子绕到天井的另一侧,一路上子弹如影随形,他身后的天井玻璃不断哗啦啦崩碎,他闪身避在一根柱子后,从天井对面来的子弹很快将柱子两侧轰成了马蜂窝,钢筋混凝土的粉末炸开来。

第二小队的人显然比第一小队聪明多了,四人中由两人轮流射击,保证火力压制不会断,另两人则分头从天井两边包抄过来。

对方没有留下一丝让人喘息的空间,蓝傲文决定孤注一掷,正要闪出柱子背后,天井上方忽然传来一声截然不同的枪响。

那枪声在密集的连射中显得异常的精准,就像纠缠的乱线被一条笔直如刀锋的直线截断,像不和谐音符中明亮的号角。那枪声一连响了四声,所有枪声都停下了。

蓝傲文猛地朝头顶上方看去,隔了五层楼的天井上方,黑衣的狙击手收回枪口看着他。

******

苏泽赶到楼下,却没看见蓝傲文的人影,身后忽然一股力道将他推在墙上,蓝傲文从背后反剪他的双臂,火热的吐息喷在他脖后:“狙击手,你胆子可真大,我让你走你居然敢不走?”

苏泽被蓝傲文压在墙上动弹不得,忽然一侧头:“小心丧尸——”

蓝傲文回头,苏泽在这时转过身来,一把抱住蓝傲文。

除了抱住他,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人抱在一起,那是纯粹的男人的拥抱,他们凶狠地搂抱着彼此的肩,像是在比谁抱得更紧,抱得更痛,那拥抱中有情爱的汹涌,亦有本能的征服的欲望,可最后谁也没能征服谁,除了爱以外,一切的冲动都抛到了脑后。

******

两人奔下安全楼梯,楼梯间的一扇门突然被撞开,伴随着熟悉的丧尸的呻吟声,蓝傲文将苏泽拦在身后,一脚将门踹回去,丧尸的手臂被卡在门缝中,依然探出来疯狂地抓挠着,玻璃后攒动着一张张狰狞的面孔,这是一拨数量不少的丧尸。

蓝傲文抬高腿抵在门上,问:“你还有子弹吗?!”

“没了。”

蓝傲文放下脚,苏泽同时便默契地用肩抵住门,蓝傲文摸出身后的冷钢刀一刀挥去,“嗖”的一声,几条青紫色的胳膊啪嗒掉在地上,如搁浅的鱼般抽搐跳动着。

蓝傲文又将门一脚踢上,双扉门“咔嚓”一声落了锁,两人正要通过楼梯间,哪只丧尸们的推挤太过疯狂,那把老旧的门锁根本无法承受,在震动中松脱开来,往外一跳,随即一只丧尸破门而出,抬臂就朝蓝傲文扑来!

丧尸锋利的指甲从身后抓在蓝傲文手臂上,蓝傲文本能地回身抽回左手,手指上的戒指却被丧尸尖利的指甲刮下,“当啷”一声往楼下坠去,蓝傲文一刀插在丧尸头上,竟赫然以这只丧尸做肉盾,将一众疯狂的丧尸都推了回去。

这边苏泽伸长手臂想要够到掉落的戒指,楼梯扶栏却在身下发出“吱呀”一响,苏泽收势不及,随着意外垮塌的楼梯扶手失足落下,蓝傲文拔出冷钢刀回头,奔至扶栏边,看到黑衣青年安然落地后将那枚戒指牢牢抓在了手里,刚松了口气,冲下方笑了笑,笑容却突然凝固。

一只丧尸从苏泽后方扑来,一口咬在还没来得及起身的狙击手肩上!

苏泽回头,抓住丧尸咬在他肩上的头狠狠扯开,丧尸的獠牙没入很深,咬得死紧,那一扯等于也生生地扯掉了肩膀上的一块肉,他的身体被不甘心的丧尸带着向后一趔趄,手心的戒指脱手从窗口坠了下去,同时眼前白光一闪,那是蓝傲文从背后一刀削掉了丧尸的头。

苏泽第一时间扭头查看伤口,伤口很深,根本不必抱任何的侥幸。两个人面对面站在楼梯间上,一时都愣住了。

蓝傲文想靠过来,苏泽却冷静地后退:“我被感染了,车队没有疫苗,我现在很危……”

“够了。”蓝傲文皱眉打断他,不由分说上前扣住他的脖子。

苏泽怔住,蓝傲文偏着头,贴着他的嘴唇张开嘴,舌头撬开他来不及紧闭的牙齿,那个昂着下巴闭着眼的神情平静又美丽,霸道又深情。苏泽不知所措,耳膜轰轰作响,仿佛听见了蓝傲文咽口水的声音,然后那只扣在他脑后的手才松开来,蓝傲文平静地道:

“吃了你这么多口水我肯定也感染了,我们找个安静没人的地方再好好做一次爱,这之后我会在你变成丧尸前杀了你,然后再自杀。”

他一副“这样不就好了吗”稀松平常的语气,只令苏泽的心情翻江倒海一般无法言喻。

第六十七章

苏泽跟随蓝傲文离开电视台大楼,他们上了楼战的人马留在大楼外的一辆黑色suv。

蓝傲文开着车子从围拢来的丧尸群中冲了出去,这条街上的丧尸数量很多,车里车外只有丧尸的身体不断被被撞飞时沉闷的响声。

某一刻苏泽仿佛听见蓝傲文说了一声:“跟我说话!”

他才发现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虽然极力想保持清醒,却还是不支地倒在了车窗上,难耐的高热让他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着。

蓝傲文一面开车,一面焦急地频频转头来看他。在他失去意识前,蓝傲文似乎是把车子停下了,他迷迷糊糊地看见挡风玻璃后,路边似乎是一个医疗站。

意识时断时续,仿佛上一秒蓝傲文还在喊他,下一秒身边已经没了蓝傲文的身影,就好像记忆被抠去了一段。医疗站里面不时传来丧尸的呻吟声,不知过了多久,蓝傲文一身是血地走出来,他表情焦灼,显然并没有找到疫苗。

苏泽看见蓝傲文拉开车门上了车,想说你离我远点吧,也许你还没被感染,但他却好像在沸水里沉浮般,嗓子出不了声。

蓝傲文坐在驾驶座上,拧开一瓶医用酒精,笨拙地直接倒在了苏泽肩膀的伤口上,火辣的痛楚让苏泽模糊的意识又清明了几分,他费力地睁着眼睛,看着完全不知该如何为他治疗的蓝傲文,却无法责怪。

蓝傲文的卷发乱糟糟的,眼神也是一片慌乱,一些污浊的血从他脸上落在苏泽的衬衫上,蓝傲文一只手倒着酒精,一只手抹去脸上的血,酒精倒去了快有半瓶了,苏泽连痛觉神经都麻木掉了,只听见蓝傲文六神无主地自言自语着:

“这样会不会好点……”

然后他用牙齿咬开纱布和绷带的无菌包装,一层一层包扎在他肩膀上。蓝傲文把手里所有的绷带和纱布都用光了,到最后一只手放在他胸口上,就这么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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