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炽热 下——天瓶座
天瓶座  发于:2015年08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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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教我游泳的要领吧。”

“你认真的?”

“嗯。你当初是怎么学会游泳的?”

“我爸把我踹进泳池里,我就会游了。”蓝傲文说。

记忆里有在泳池边哈哈大笑的父亲,惊慌地说着“你在干什么啊”跑来的母亲,连忙跳下来救他的蓝尚武和阿鲁,吓得哭出来的只有八岁的蓝辉艺,还有抱着蓝辉艺紧张地看向泳池的余伯。

他没等到蓝尚武和阿鲁来救他,自己就手脚乱爬地浮起来了。蓝辉艺后来画了一幅画——他浮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一脸懵懂地回头看向泳池边上焦急的人们。他觉得自己那时的样子应该像一只顺水漂流的湿乎乎的水獭,但蓝辉艺把他画得就像一只在水中回头顾盼的精灵。

我的手脚还是狗爬着的呢,只是在水下你没看到而已……

他是天生的会水高手,曾经不用氧气瓶潜入二十多米深的水下为楼战寻找翻下桥的车辆,那上面装着走私来的武器。他找到了那辆车,这个时候应该浮上水面,通知楼战的人找到车辆和武器了,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但是他没有。他将手伸进车窗的缝隙,从里面打开车门,用藏在舌头下的刀片划破车座,找到武器和弹药,藏了四把枪和几只弹匣在身上,又扯掉车座的套子,然后才退出来。

这之后他用座套的布料裹好枪和弹匣,藏在一处水草繁盛处,并做了标记。这样一来二回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等他浮上水面时,楼战的人竟然都等得不耐烦打算报告楼战他溺死了。

那是一个很冷的深夜,现在还记得那两个喽啰看着他突然从水里冒出来,跟见鬼了似的表情。

武器和弹药少了,楼战未必不会怀疑,但是他下水前身上没有刀也没有工具,除了一只手电什么都没有,他们甚至没有给他一条维系安全的绳子,放任他自生自灭。

谢谢你们这么信任我,楼战的人开始专心打捞车辆时,他一身湿漉漉的衣服,独自一人冷眼坐在一旁,身体冻得瑟瑟发抖,心中却道,总有一天你们会在我脚下哭着后悔此时的愚蠢。

那四把枪和已经不记得多少只弹匣,成了他从楼战身边逃走的重要砝码。

只是可惜他还没来的及开始自己的复仇,地球提前开始了对人类的复仇。

他对楼战的执着并不仅限于杀亲之仇,他卧薪尝胆了这么久,把自己的人生搞得一塌糊涂,如果就这么算了,那这一切都算什么?

可是有一段时间他真的忘记了楼战,因为他遇见了这个人。蓝傲文看着身边人,黑暗中他依然可以视物,苏泽的脸只是有些模糊,但是他可以补全那些看不清的部分,这个人黑白分明的眼睛,右眼比左眼更深的内双眼皮,以及他看似冰冷的轮廓下不善言语的温柔。

他一度以为像苏泽这么好的身材,又是射击高手,游泳自然不在话下,却没料到对方是只游不过十米就会沉下去的旱鸭子。

苏泽也不自觉地回忆起来,初识蓝傲文不久,有一次他们和蓝尚武一行被丧尸潮逼至背水之处,没有弹药,只能跳河逃生。

他背着狙击枪和装备落入水中,才发现水比他想象中深多了,水流也急多了,他身上沉重的负重绑着他直往水下沉去,求生的本能让他伸手往岸边礁石的方向够去,这一扑却直接抱在了蓝傲文的腰上。

其实在翻腾的水流中并没有看清当时抱住的是谁,但是他熟悉蓝傲文腰的触感,手掌和双臂接触对方腰际的刹那,大脑立刻就自动识别了出来。

他的身体陡然发烫,仿佛自己抱住的是一座核反应炉。上一刻他还在岸上掩护没有子弹的蓝傲文逃跑,现在剧情就急转直下,如果他此刻抱住的是蓝尚武或者肖陌,甚或者孟安儒,也断不会如此尴尬。

蓝傲文在感觉到有人拖住他时不耐烦地扭头,在看到被大水冲刷得十分无助的年轻狙击手时愣住了,他没有挣开那双抱在自己腰上的手臂,反而抬手托住对方,根据自己的经验推测道:“脚抽筋了?!”

苏泽不记得自己是点头说了“不是”还是摇头说了“是”,只记得蓝傲文在激荡的水花中莫名笑了,他带着他还十分轻松地浮在水面上:“你这么抱着我我没法游,照道理我是应该把你打晕了拉着你游的,但是我又舍不得……”

没等蓝傲文说完,他主动松开了手。

两个人的身体被水流飞快地冲离开,蓝傲文却更快地伸手一把捞住了他。

下一秒,苏泽的手臂已经安然地挂在了蓝傲文的肩膀上。

“这样就好了。”他在一波波袭来的水中说。

蓝傲文侧头神情复杂地看他一眼:“你能战胜你的本能,我很佩服。”

“……我只是相信你。”我觉得你可以成为除了肖陌以外,第二个能让我托付后背的人。

那个时候,他是如此纯粹地相信着蓝傲文。

“我会带你一起走。”蓝傲文的声音打断苏泽的思绪,“三天,”他说,“我们只能再停留三天。”

不用看,苏泽也可想象蓝傲文此刻的表情,他必然是心意已决,破釜沉舟也要走出去。

三天后,黑衣的狙击手醒来时,蓝傲文已经在收拾东西:“我们不能再待下去了,你能走吗?”

“可以。”苏泽扶着岩壁站起来,他有两处骨折比较严重,好在都在手臂,肋骨似乎也有轻微的骨裂,但可以支持,膝盖处的脱臼已经被蓝傲文复位了,不过左脚足弓处疑似有骨裂,走起来依然疼痛难当。但是时间不等人,就算不是为了帮蓝傲文报仇,他也必须确保帮蓝傲文拿到抗体。

蓝傲文将所有的负重都背在自己背上,起身说:“如果我走快了,就告诉我。”

手电已经没电了,蓝傲文的脚步很轻,加之两人很少说话,黑暗中苏泽时常感觉不到蓝傲文的存在,只有当前方地下河的水漫上来时,才能听见蓝傲文踏水而行的脚步声。蓝傲文走得并不快,但他重伤初愈,想要跟上依旧很勉强。

某一段,地下河变浅了,苏泽停下脚步,发现蓝傲文的脚步声彻底没了,他朝黑暗中喊了几声,听不到回应。

天坑底没有野兽,更不会有丧尸,但人一旦看不见东西,哪怕在最安全之处也无法心安,那感觉就像蓝傲文凭空消失了。他摸索着岩壁向前疾走了一段,地下河的水又深了起来,水流声让他听不清落脚的动静,左脚踩在一块凸起上,脚下一崴,足弓传来一阵撕裂的剧痛,蓝傲文的手却在这时抓住了他的左手。

他立刻用骨折的右手反握住蓝傲文的手,隐忍道:“为什么不回答我?!”

蓝傲文没有说话。

“蓝傲文?”

“……我想让你急一急。”

半晌的安静后,蓝傲文轻声说。

苏泽陡然沉默了,蓝傲文的嘴唇凑上来:“这里只有我们,没有别人,这么黑,肖陌看不见,上帝也不可能看见,就算你觉得我是魔鬼,也可以放心抱着我。”

蓝傲文在黑暗中抱住他,亲吻着,苏泽闭上眼,在这个深不见底的天坑底,他们好像被世界抛弃了,除了彼此,别的什么都不重要了。

他回抱住蓝傲文。

人没有办法战胜本能,那个时候,信你是一种本能,这个时候,爱你依然是本能。

******

他们在黑暗的地底穿行了不知多少天,终于沿着地下河找到了出口。

那是一处悬崖瀑布,光线透过梦幻般的水雾照进来,那一刻,苏泽感到好像又一次回到在河谷小镇被肖陌找到的一刻,一切美好都被打断了。

阳光让黑暗无处遁形,苏泽第一次清楚地看见了蓝傲文修长俊逸的背影。蓝傲文静静地站在出口处,他拉下雨衣的兜帽,扑进来的瀑布风掀动他蜜色的卷发,细密的水珠在他头发上洒了一层霜。蓝傲文的声音裹在水声中传来:

“离开这里,我们是不是又要回到冷战中了?”

苏泽想起了蓝傲文利用雷哲他们做诱饵的事,阳光太明亮太刺眼,他再也无法像在黑暗中那样什么都不想。他不置可否,只留下一声“走吧”,越过蓝傲文走到瀑布口。这时身后突然一股力道拉住他,蓝傲文将他反压在瀑布洞口边的岩壁上,那张俊美摄人的脸转眼近在眼前,却是让年轻的狙击手也心惊胆战。

这是一处极高极陡峭极狭窄的平台,苏泽感到蓝傲文的手滑到他腰侧,探进衬衫里,他难以置信地睨着蓝傲文。

“你不是想要抗体吗?”蓝傲文压着他,嗓音里压抑着欲望,“我们交换吧,就在这里,让我上一次,抗体我拱手让给你……”

“蓝傲文!”你疯了吗?!他握住蓝傲文的肩膀,却没有办法把人推开。

蓝傲文回头看了一眼万丈悬崖:“你可以推开我,”他的眼睛隔着被水打湿的卷发看着他,“那样就让我摔下去。”

第六十九章

瀑布激凉的水在他们四周倾泻,水声盖住了两个人的喘息,蓝傲文在做爱时十分疯狂,苏泽好几次看见蓝傲文的脚已经踏在岩石的边缘,害怕他掉下去,只能抱紧他,受伤的左臂不得不承受住难以想象的痛楚。

某一刻蓝傲文忽然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后倒去,苏泽只看见蓝傲文沉溺在爱欲中迷离的眼光陡然被惊慌失措替代,还好他来得及在最后一刻奋力搂住蓝傲文的腰,将人拉了回来。蓝傲文一头湿润的卷发抖落在他脸侧,水滴凉得他一个激灵,耳畔的喘息声中有汹涌的情欲,亦有险些摔下山崖的后怕。

这一幕并没有让蓝傲文停止自己疯狂的举动,他不顾苏泽胸口尚有骨裂未愈,用身体将对方死死抵在岩壁上,一手握在对方腰际,一手扶在大腿侧,发泄般一挺而入,恶狠狠道:“你抱得不够紧!”

与蓝傲文的激情形成强烈反差的,是黑衣狙击手在这种时刻依然冷彻的口吻:“如果我们不是在这里,你没办法这样对我……”

“闭嘴!”蓝傲文挺腰发力,想用暴力让对方臣服,“我想怎么对你就怎么对你!我又不是头一次上你,”他冷笑着,声音里却有一种扭曲的哭腔,“你不是也享受得很吗?”

苏泽忍受着痛楚,他的身上还有伤,在这样冰冷的瀑布下,身体根本无法感到一丝的欢愉,这只让他觉得悲哀:“我现在并不享受……”

蓝傲文的头搁在他肩膀上,没有说话,苏泽能感到蓝傲文在他体内用着力,想方设法地取悦他,但是那些短暂的愉悦在横亘在他们面前的巨大悲哀前,就像悬挂在眼前的瀑布,眨眼就不见了。

忽然他听见一声动物样的呜咽,那么怪异突兀,以致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你怎么可以不享受……”蓝傲文的声音扭曲又断续地传来。

苏泽抬头看着瀑布轰然垮下,这样彼此折磨,到头来只剩下无奈的爱,也许早在那个时候就该彻底结束……

******

凌晨四点,雨淅淅沥沥下了一夜,他离开了营地,驾着一辆黑色丰田suv行驶在国道上,除了几瓶饮用的淡水和一把防身用的格洛克17,什么都没有带走。

蓝傲文答应了帮他找会肖陌的复合弓,就不会食言,从营地到防控中心来回有三十多公里的路程,再加上蓝傲文要在那么长的浮桥,那么大一座废墟里寻找一把不起眼的复合弓,就算天亮前能赶回去,那个时候再发现他离开,想追也已经来不及了。

做不到完全的决裂,也做不到完全的信任,他唯有这条路可选。

天蒙蒙亮起,雨却越下越大,苏泽开了雨刷和车灯,挡风玻璃后的风景在哗啦的雨声中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扭曲,他望着国道上一马平川的单调风景,正有些神思不属,身后忽然射来两道雪亮的灯光。

苏泽蓦地看见后视镜上全速追来的白色大切诺基,整个人如同被魔鬼从身后一把抓住,竟动弹不得。

国道并不宽敞,白色大切诺基一径驶上道路旁的高地,车身在碎石中剧烈颠簸着,雪白的水花在车轮下一路泼溅,像是滔天的巨浪。

苏泽动弹不得地看着白色大切诺基狂追而来,在前方冲下高地,车身狠狠一震,一个甩尾,在灿烂的水花中刹在路中央。

蓝傲文的车子横在前路,苏泽停下车,把着方向盘,进退不是,他早该知道,不该以普通人的标准去推测蓝傲文的行动。

大雨瓢泼中只听到“砰”的一声,蓝傲文摔门从白色大切诺基中走下来,苏泽透过“吱呀吱呀”刷来刷去的雨刷,看着蓝傲文蜜色的卷发被大雨瞬间刷平,他带着压抑的狂暴戾气,淋着大雨朝他笔直地走来,他一边走一边脱掉外套,又抬臂脱去t恤,全都扔在地上……就这么光裸着上身,任凭缠着绷带的手臂暴露在冰冷的雨水里。

他被这个人逼得毫无办法,急忙拉开车门,蓝傲文带着一身冰凉的水气跨上副驾驶座,将门在身后摔上,苏泽正想查看蓝傲文被雨水浸湿的纱布,却被对方猛地压倒。

什么也不说,只是狂吻住他,分不清那是亲吻还是啃咬,也许两者都有。

苏泽尝到咸腥的味道,推开蓝傲文,他没有留力气,蓝傲文猛地向后一倒,尖锐的车笛长鸣,蓝傲文的头撞到挡风玻璃上,一头湿润的蜜色卷发散开来,他的脸上有痛苦的神色,逆着挡风玻璃后大切诺基的灯光,听着尖锐凄厉的车笛声,苏泽只觉得这个样子的蓝傲文仿佛被摔得七零八落,看得他触目惊心。

“蓝傲文……”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叫出这名字都觉得痛彻心扉。他们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如果勉强在一起也只能这样彼此伤害,为什么不能忘掉对方呢。

如果一开始我就意识到这一点,不再靠近你,也不再放纵你靠近一步,就不会发生肖陌的悲剧。你让我相信你,我也想相信你,可是在你的隐瞒,你的冷酷面前,那比爱你更难,比爱你更难你明白吗?!

“下车。”他沉声道,用前所未有的冷酷,想切断蓝傲文对自己最后一丝念想。

蓝傲文冷笑了一下,两只手猛地按在他脸侧,椅背“吱呀”一声向后倒去,蓝傲文双腿收紧在他身侧,苏泽感到衬衫的扣子被蓝傲文粗暴地一把扯掉,刺啦啦的如同被野兽的獠牙撕扯。

不一会儿两个人都是赤身裸体,但蓝傲文的动作太暴力,苏泽惊恐地看到蓝傲文缠在手臂上的纱布瞬间被血染红,伤口毫无疑问撕裂开了:“你的伤——”

他想抓住蓝傲文按在他肩膀上的手拉开,却被蓝傲文手臂一甩狠狠打开,蓝傲文受伤的手臂顺势“啪”地甩在热气氤氲的车窗上,留下一条狰狞的印迹。被雨水濡湿的蜜色卷发垂下来,遮住了眼睛里的凄厉。

大雨让天地间一片深蓝色,昏暗的车厢像是被水淹没了,透出窒息的味道。

那是蓝傲文最像野兽的一天,滚烫的分身狠狠插入,疯狂地耸动着,没有再亲吻,没有再拥抱,只是这样发泄般地动作着,漂亮的眼眸如蒙着一层雾气,就这么死死地居高临下看着他,像一匹绝望的豹子。

苏泽没有反抗。这是你最后一次闹了,你想怎么闹就怎么闹吧。

像是看出他的意思,蓝傲文的脸上带过破碎的笑。苏泽一点也不想看见蓝傲文这个样子,他们如此紧密地结合着,两个人的心却离得那样遥远,他不忍地闭上眼。

蓝傲文就将他翻过去,又从身后握住他的腰再连根没入。这是他们第一次用后方体位,苏泽顺从地抓住椅背,感受着蓝傲文在身后疯狂剧烈的动作。这样也好,两个人谁都眼不见为净了。

车厢里弥漫着两个人炽热的呼吸声,座椅被压迫时发出的有节奏的吱呀声,还有不停倾斜的雨声。苏泽感到有什么滴在他背上,一滴,两滴,他起初心里一惊,甚至以为蓝傲文哭了,但那水滴透心凉的冰冷,他苦笑了一下,只是雨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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