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虎回头看看洛荀,洛荀感觉到他的目光,对他甜甜一笑。彭虎也跟着笑了笑,转头对着闽扬摇头,他不放心让小孩进宫。
闽扬眯着眼睛,突然想到,“请周先生去,洛荀为他药童从帝协助。”
魏和不明白他们在打什么哑谜,一脸求解。
闽扬就说,他们认识个异能人,学识广博,救过君浩,可以请他来试试给赤龙皇后看诊。
魏和:“太好了,如果真能医治好赤龙皇后,咱们的谈判会更顺利。”
赤龙帝端木磊听闻银项使者带着医者觐见,快乐地把他们请进来。周迦被内侍请到后殿为娘娘看病,而变了装的洛荀,抱着大大的药箱跟在他身后。
“这位就是飞鹰将军?”寒暄后,魏和顺便把重新整理的两国盟约书交给赤龙帝,端木磊只是扫了一眼,视线重新看向闽扬。他听国师说起过此人,说此人异常勇猛,如果赤龙要与银项为敌,此人必是大患。
闽扬抿唇,不知赤龙帝为何盯着他不放,迎着赤龙帝的目光,大方点头。
端木磊见他一点都不心虚,语气一变,爆喝道:“大胆,尔等日前私闯我赤龙皇宫,当我赤龙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之地么!”随着他的大喝,金殿上廷卫全部抽刀,殿外羽卫也堵住大门,危机就在千钧一发之际。
彭虎一声啸吼,摞起袖子就要冲出包围,被闽扬拦下。魏和僵了僵,稍稍向前一步,也半遮护起彭虎。
闽扬对端木磊弯腰一礼,“赤龙陛下,当日是末将鲁莽,也只因为救内子急晕了头,还请陛下原谅。”
赤龙帝目光死死盯着他,就这样对闽扬僵持,气氛越来越紧张,就连赤龙帝身边的内侍都流下冷汗。他才放声大笑:“好,不亏是敢作敢当的飞鹰大将军。”抬手虚礼,“快请起身。”周围侍卫这才收刀回到原位。
魏和悄悄松了口气,他还以为自己回不去银项了。
而就在这时,后殿传来喜询,说皇后娘娘的病被治愈了,赤龙帝也顾不上闽扬他们,急匆匆跑到后面看媳妇儿去了。
魏和小声问闽扬:“你怎么能这么镇定?”
闽扬:“他和我一样,都担心自己媳妇儿呢,那有时间有其他心思,如果真想拿下咱们,进殿前那些侍卫就不会对咱们那么礼遇,而且刚刚廷卫只包围了咱们,却没护着他们皇帝,你不觉得很怪?”
彭虎恍然,原来这赤龙帝就想吓吓他们。
一盏茶的时间,赤龙帝大笑着还着周迦与洛荀从后殿而来,大赞周迦医术高明,赏金千银,也对魏和和颜悦色说,两国盟约就按使节大人新拟的便可,希望今后两国合作愉快。
三日后,皇后病情有所好转,赤龙帝宴请银项使臣以表感谢。
“姐姐,那人是谁?”珠帘纱幔后,一圆目英气女子挽着赤龙皇后的手臂,指着头戴飞鹰冠的闽扬问道。只见那人眉目间有一股狠戾之色,却收敛得恰当好处,虽然抿着唇看起来有些不苟言笑,却对他身边之人很温柔。
赤龙皇后仔细看了看,猜道:“可能是银项国飞鹰将军,我听你姐夫说,这坐将军很有胆识,为了他……呃……”
“姐姐怎么不说了?”此女梳着未婚头,却在发顶正中戴了朵金牡丹,即端庄又典雅。
“你没听闻过银项飞鹰将军迎娶他国景云王爷的事么?”皇后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他为了景云王爷冒死闯赤龙皇宫来偷盗。”
“姐姐可说的是上月中的事?”女孩兴奋问道。
皇后点头,看她这妹妹双眼放光的模样,暗道不好。“睛,你可别乱来,飞鹰将军已经与景云王褚君浩成亲,他只喜欢男子的。”
炔睛不以为意的笑笑,“那晚我见他大战禁军,遍体鳞伤也不退缩,真是勇猛了得。姐姐知道我喜英雄,就算他已成亲或者只喜欢男人又怎么样,我只想去问上一问,如果他看到我,也喜欢上我呢?”
“晴,你们不可能。”
“嘻嘻,姐姐,别担心,试试才知道。”
——赤龙国篇·完——
番外三
09.出府
正月十五一过,王府放出一大批人,除了一些死契的奴仆外,还有角院里两名姑娘及林茱萸与红叶公子,让闽扬吃惊的是,竹院的赵离公子也跟着自请求去,闽扬觉得以他在王府里的地位,应该不会离开才是。
闽扬以前也想被放出王府,可如今,他还没学业有成,早就打消掉离开的念头,正如茱萸公子所说的,他们这些从那种地方出来的人,没有本事,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
对于府里遣散放人这事,众多纷纭,有人说是因为青瑶公子霸着王爷的宠爱,向王爷吹了枕边风,又有人说是因为晨曦公子的吃里扒外,王爷在彻查之下,把可疑的人都送出王府。正月未出,王府内人心惶惶,大家都谨小慎微,深怕惹怒王爷。
王爷的书房里,除了周伯,还有王府都尉孙庆武。
“查到晨曦上面的人了么?”褚君浩一脸平和,并没有府内下人所传的盛怒。
孙庆武上前一步,抱拳道:“回大将军,那日与晨曦接头之人是府内的一名侍卫,据查此侍卫妻舅,在安远将军府内做小管事。”
“安远将军,江启辉?”
“正是,安远将军想为其子在军中谋得一职,却因兵法不熟而被看不起,江将军便把主意打到王爷身上。不过安远将军之兄,江启光却是相爷门下,这件事不知与丞相他们有没有关系。”
“他们想偷学,到无所谓。”褚君浩点头,反正大家都是为了保家为国。
“王爷。”周伯不乐意了,“他们这些人就是得寸进尺,知道王爷手握重兵,位高权重,都想找机会把您拉下马,如果您真被革职,就屏他们的心性,保不住会不会忠于皇上?”
他知道会有这个可能,看看吉元之地的五王爷,收买结交朝臣,在封地大量征兵,寓意昭然若揭。眼神暗了暗,心底重新计较一番。
“王爷,正月后咱们要回西南大营,营中也应该尽快整顿才好。”孙庆武说道,在官场上,这防人之心是万万不能没有的。
褚君浩点点头,对周伯说:“此次,本王想带尘星与闽扬去大营,尘星就不回来了,你想办法安排燕琴离开王府。”
“是。”
“对了,还有青瑶,派人监视他,看他会不会与丞相的人联系。”褚君浩看看周伯又看看孙庆武,“如果确定他是丞相的人,那么就派府里‘那边的人’看着他。”
“是。”两人都知道所谓那边的人是指谁。
丞相府,齐世元与儿子齐宣在猜想是谁派人盗了褚君浩的排兵布阵图。“没有一点线索?”齐世元问儿子,他儿子从小被称为京城第一才子,有时眼界比他还要开阔。
“内线还没有机会接近主院,尚不知道。”齐宣很庆幸,景云王府这次放人出府,并没把他们的线人找出来,而且如今他们又多一人为助力,以后对王府的掌控会更全面一些。
“那个什么青瑶的,最近不是很得褚君浩的宠?他没打探出点什么么?”
“爹,青瑶进王府还不足一个月,问多了怕引人怀疑。不过,他到是提过,褚君浩曾说:‘一份布阵图也不能当兵法用,偷去也意义不大。’所以孩儿想,是不是做这事的是武将中的人?”
“武将?那会是谁呢?”齐世元不解,往小里说可能是与褚君浩有仇的人,以后参他一失职之过,如果往大里说,泄露边防图可有通敌之嫌。难道是洪云王?毕竟洪云王要篡位,褚君浩是他第一个障碍。
齐宣也在沉思,他虽被称为京中第一才子,却不得仕“爹,孩儿也想参军。”
“啊?你说什么?”齐世元没想到儿子会突然这么说。
“上次您不是说大司马独子居世澹下月初要随褚君浩去西南了?虽是个长史,不直接参战,但如果银角国有异动,以褚君浩的能力,用不了多久必有战功,而对于居世澹来说,他就能轻易升迁,如果多加运作也可调回京中。”齐宣从椅子上站起来,“爹,从军是升迁最快的一条路。”
“说什么傻话,等有机会,爹给你安排进廷尉司。”
“爹,当今太多疑,就算有姐姐与三妹在宫中,我为文官,恐怕也不妥。我去参军,上有大司马,又有大将军,其他老将军更是诸多,虽然最多只能升至二品,但如果以后能调到一方为都督,不管姐姐还是三妹之子,就有了依靠。”
齐世元眼前一亮,他还没看那么远,他只想着能让自己未来的外孙当太子。
看他爹的表情,齐宣知道事情有戏。暗中高兴起来,哼,他到时让众人看看,他比那个魏和能差到哪去,魏和那个侍郎不过是个从四品,也就能给他爹整理整理书房罢了。
正月一过,褚君浩出发在即,魏和从他爹那得知大军职位变动,特意上门找王爷喝酒。
酒过几巡,菜过五味,魏和脸上绯红,拍着褚君浩的肩道:“君浩,你说你这般自污也没留下好处,干脆别当什么大将军了,正好趁着齐宣那小子的口,把大将军位让出去。”说着说着打了个醉嗝,“呵呵,居世澹那小子就算了,你说姓齐的也要插一脚啊。”抬手又灌了怀酒,刚喝进去,他脸色一变,扭头全吐了,屋内顿时一股酒臭味道飘散开。
褚君浩招来下人,把魏和安排到客房,他知道魏和与他相交,有几分真心,也是出于好心才借着七分醉酒,把话说明白。是的,大将军的名头太大了,要不是他还年轻,手握实权的他,一定会比大司马的位置要高。所以皇兄忌惮他很正常,可是卸掉大将军的头衔,相对要减少统领士兵人数,可看银角国与凡加卡的动向,他实在不放心,把任何一边交给他人。
所以这次驻守西南,他一定会找机会搓掉银角锐气,在这之后再把权力交出,手里可能会剩下三成兵力,也能保银角三五载攻不下银项一寸土地。
还有就是齐宣为督军,那尘星就不好随时脱身,看来要重新安排一下计划才行。
闽扬得知自己被选中随军后很兴奋,可当他看到双眼通红,一进门就拉着尘星公子回屋、关门、拉帘的燕夫人时,脸上的表情只能用惊吓来容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王爷他们这是三角恋么?王爷和燕夫人都爱尘星公子?还是说他们隐瞒着王爷,搞地下恋情?天呀,太惊悚了有木有!
所以闽扬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稍稍溜回自己的院子收拾东西,顺便还稍上那本兵法,觉得以后可能有大用。
褚君浩出发,府中人出来送行。青瑶公子上前对王爷一番示好,要王爷保证不要忘记他,看着闽扬嘴角直抽,转头去看如水公子,满眼都是:这不是你的风格么?
如水公子感觉到他的目光,瞪回来:小样儿!你得意什么,那是战场,说没命就没命的地方。
神交流过后,闽扬转头看着冰莲,冰莲对他笑笑,用口形说:保重,多加小心。
闽扬笑着点头。也许他两太过明目张胆,引来王爷回眸注视,闽扬轻咳,转头看向别处,心中暗道:王爷,我们只是兄弟情,真的!暗地里偷瞄一脸淡然的尘星公子,和内宅队首一脸不愉的燕夫人。这才是有问题吧,王爷您真没看到?
王爷一声令下,二十护卫和三辆大马车缓缓驶出永安,出西城门与五千亲军汇合,新上任的军中长史居世澹与督军齐宣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因为尚无战事,督军家又带着女眷,故车行比较慢,尘星公子一改往日作风,兴高采烈地邀请王爷一起赛马。只见一黑一白两匹宝驹风驰电掣般驶过,带起一些尘土与沙石。“喂喂,君浩,等等我呀。”泼皮居世澹猛抽座下玉花骢追了出去。
闽扬还没骑过马,伸长脖子向车外看去,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林间惊起飞鸟,拍打着翅膀,王爷他们欢声笑语由远及近。出了王府那种囹圄,不止他,就连王爷也好像恢复他十八九的年纪,纵马狂奔,畅快淋漓。
“嘿,小野猴子,你这是眼馋了?”居世澹策马走到车旁,他只跑了一圏,没再打扰褚君浩他们,对有人陪着跑马很是艳羡,就开始逗着闽扬玩。“出来跑一圈如何?”
闽扬摇摇头,“回大人,小的不会骑马。”作为尘星公子小侍被带出,闽扬表示很满意,终于可以摆脱那小倌、男妾、娈宠之名了。
“不怕,我教你。”居世澹暧昧地拍拍座下玉花骢的脖子,示意他可以坐在他身前。
闽扬明目张胆地翻了个大白眼,逗着居世澹一阵哈哈大笑,笑声传到远处带着回音。“你小子可真逗。”
王爷跑马回来,盯着他们看上许久,闽扬心虚,迅速缩回马车里。没看到居世澹跑到褚君浩面前这般那般的一同胡说。
中途用饭休息后,闽扬被王爷叫到身前:“想学骑马?”
闽扬诚实点点头,哪个男儿不爱马,哪个男儿不想如他们一样在大地上自由驰骋。
抬脚向他小腿一踢,“不成,你底盘太浮,先练扎马步。”王爷挑起他的兴趣后,又泼他冷水。
黑亮的眼眸瞬间悲愤交加,表情皱到一起,还真像包子,褚君浩也不厚道地轻笑出声。
你们都在逗我玩儿是吧!闽扬委屈了。
所以接下来的日子,王爷他们骑马打猎,他就在扎营时扎马步,一边扎一边练习脉轮心经,身体素质以肉眼可见速度飞速增长,身高竟然还高了两分,把闽扬乐坏了,而且在离西南大营百里时,他被允许骑马入营,骑在马上,昂首挺胸,像只斗不败的小 公 鸡。看着走在队前身披铠甲的王爷,英武挺拔的背影,暗暗发誓,终有一天,他也要如此这般。
10.大营
西南大营,已经形成一座稍具规模的重镇,比起其他城池,还是略有逊色。它没有护城河,没有瓮城,没有箭楼,城墙也过不两丈余。但这里有削得尖锐、铺得很长的拒马,城墙下有挖得很深的绊马坑。城门迎出的将领校尉们各个高大威猛,虎背熊腰,全身带着煞气。这百名将领在城门口组成方阵,齐齐单膝跪地抱拳,齐声吼道:“大将军。”声音洪亮,响震天际,也同时震撼住随行人员的心。
闽扬张张嘴,有些口干,眺望一马当先的王爷,只是一抬手,全体人员整齐化一起立,让开道路分立两侧,万马不嘶,令行柳营,如此阵势纵横,无不激荡人心。
由于城镇内几乎都是军人家属,他们实行的是且耕且守的屯田制,故对大营军规十分了解,看到王爷帅军进城,行人自动避至街道两旁,商贩也停下吆喝叫卖,等大军通过。
就连泼皮居世澹也傻了眼,以往就数他最闹腾,如今被这肃穆之气影响,面皮比任何人都绷得紧。
大将军府位于城镇中心,前后左右四将军府分别建在四方,外圈是八位校尉的宅院,其他军民都住最外圈,屯田卫在城外四周五里内都有驻防营。
随着人员逐步安置,可累坏了将军府掌管接待事宜的小裨将,带着督军大人与长史大人一家去往驿站,驿站建好两年,从没住过人,所以东西不是很齐全,而且房子看上去实在太旧了,对上两位大人的目光,小裨将哭丧着脸道:“军费有限,军中无多余银钱。”
居世澹一听立刻遁逃,直奔大将军府死皮赖脸地要求住下,话说他是长史,就是给将军贴身打杂的,所以住进将军府也没什么不对是吧!
可督军大人实在拉不下脸来求,只能忍受比以前生活低三级的环境,看看这破旧的小院,齐宣决定要修书上奏朝廷,他提到:边塞士兵生活艰苦,虽不愁吃喝,但住行不良,团城之小,城墙之矮,安全不能得到保障,故请皇上您多发点军饷,用于边防建设,这样西南安定了,永安也安宁,银项将大善也。